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以暗恋之名 作者:飞樱雪鸢 文案 文艺版文案: “由衣小姐,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因为抓住你的手,我就好似抓住了整个世界。 逗比版文案: 作为彭格列公关部的一员,七海由衣表示很头疼。上班期间要见各种各样的奇葩人士,下班期间还要照顾傲娇到脑袋顶的欠揍猫咪,七海由衣成功的内心分泌失调了。 桥豆麻袋,那个左一个本大爷最华丽,右一个你们真是太不华丽了的大爷是谁?!还有,朝仓风斗,你给我乖乖的按照签订的合同来工作啊! 食用说明: 1.本文主温馨治愈向,萌萌哒文风是作者的终极目标,绝对HE 2.因为樱花要开学了,所以本文随榜更新,更新时间还为晚上19点 3.本文绝对不坑,作者坑品有保证,小天使们可放心跳入 4.据说本文又名《彭格列公关部日常》,欢迎小天使们的爱抚、鞭策和敲打 5.本文的作者是个没有爱与梦想的成年人,脑洞有限,请见谅 内容标签:家教 少年漫 情有独钟 综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七海由衣 ┃ 配角:沢田纲吉,白兰·杰索,迹部景吾,朝仓风斗,其他动漫人物 ┃ 其它:我要写得萌萌哒!~ ================== ☆、第1章 婚礼与遇见 北海道是世界面积第二十一大岛屿,略小于爱尔兰岛。虽然地方不算特别大,但五脏俱全。 此时已进入七月中旬。若放在日本的其他城市,放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短裤短裙,可在北海道却不是如此。作为位于日本列岛最北部的岛屿,这里常年昼夜温差极大。就算在最炎热的八月份,这里的平均温度也不会超过二十九度。可以说,这个月份,正是旅游的旺季。 但在这个黄金时期,先不说旅游旺季期间这里的风景多么的闪烁艳丽,光是因为人流量大涨而造成的堵车问题,就足够让七海由衣小姐急得抓耳挠腮,快要哭出来了。 出租车上的计程表已经翻了不知几番了。从后座的窗口探出头,仔细的望了望前方“车叠车”的道路。由衣瘪了瘪嘴,半有些苦恼半有些商量的跟驾驶座上同样头疼的司机商量起来。 “司机先生,您是这的居民,您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小路可以开吗?” 黑色的大眸子中荡漾着几丝浅到不能再浅的水汽,随着话语的表述,又闪现出几丝可怜兮兮的神情。可这些,却丝毫没有传达到同样心情不爽的出租车司机先生身上。 “这位小姐,就算你这么说也做不到的……” 出租车司机是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有着一张憨憨的脸。叹了口气,在从后视镜中观察到因为他的话而明显眼眸黯淡下来的由衣后,他不自觉的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这位小姐,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堵在道路中央,根本动弹不了。” 得到这个解释,这才想起这么做会给其他人带来很大困扰的由衣微微的低下了头。沉默了两秒,由衣小声的开口道歉。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这话,由衣轻轻的拍了拍微红的脸颊。在她不经意间扫了眼计程表上显示的费用后,成功的瞪大了如黑宝石般光纤璀璨的双眼。 3、30000日元?!! 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数字几秒,由衣又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三确定没有看错后,她颤巍巍的掏出自己的钱包,肉痛的数了数包包里的野口英世之后,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虽然带的钱不多,但足够支付这次的车费。不过真是心疼啊…… 将钱包收好后,由衣轻微的锁了锁眉。虽然她早就听说了北海道的出租车非常的昂贵,但光起步价就达到800日元,而她还没到目的地就已经花了30000日元了,这真的有点大出血。要知道,这可是她一礼拜多的生活费呢! 暗叹自己马虎大意,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竟然起晚的由衣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轻按home键后,10点25分的字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心慌慌的由衣又再次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想到昨天她刚到北海道时拿导航软件搜索的线路后,一咬牙,她立刻做了一个会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司机先生,对不起。我要赶时间,我就在这下车吧!” 再次查看了下价钱,出于对司机先生的歉意,由衣掏出了4000日元递给了司机。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左手拎着印有小花纹的礼服盒,右手挎着包包的由衣迅速从出租车上下来,堂而皇之的在车与车的缝隙之间奔跑。 必须要快点,在快点!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 随着这个信念的加深,穿着细高跟鞋的由衣挑战起了自己的极限,对两边的风景视若无睹。仔细的回忆着脑海中残留的线路,由衣在即将进入下一个大路口的交叉点处急急的转了个大弯,进入了一旁不显眼的幽僻小径。 这条小径算是北海道历史悠久的道路了,是通向好几条大道的捷径。而由衣所去的地方,刚好可以通过这条小径快速直达。不过因为这里年久失修,道路坑洼,只有少数的路人在赶路时才会穿插至此。 “话说回来,之后要往哪里走来着?这里的路怎么都长的这么相像啊?!”因为不确定具体怎么走,由衣放慢了自己的速度。随手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在她正打算输入目的地时,因为道路的颠簸以及手上拿的东西过多,由衣的手机顺利的钻出了她的右手,直直的朝地上砸去。 “糟糕,我的手机!” 来不及腾出手来的由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做自由落体。手机如果以这个角度落地,肯定会把屏幕摔的支离破碎。但是,在手机即将投入大地怀抱的前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快速的将其抓住并缓缓的递到了由衣的面前。 “小姐,你的手机。” 低沉的嗓音自由衣的上前方响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自内心深处涌起,由衣缓缓的抬起了头。下一秒,一张俊秀的脸印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个极为耐看的男人。这个男人有着棕色的头发,颇为奇特的是,稍长的短发竟是逆着地球重力向上生长。随着夏日微暖的微风阵阵吹来,男人过长的刘海调皮的在随风舞动。视线微微下移,由衣便见到一双闪闪发光的暖棕色眼眸,荡漾着丝丝温暖的水汽。配合着男人嘴角边浅浅的微笑和照耀在他侧脸上的耀眼的阳光,在这一刻,宛若神邸。 “小姐?” 好似察觉到了由衣的失神,男人有些了然的眨了眨他暖棕色的眼眸,嘴边的微笑加深。再三的呼唤两声后,这才将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由衣唤起。 “graz……不是,谢谢!”察觉到走神走的太过分的由衣立刻上前了几步,从男人的手中接过手机。伸出右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跳愈发加快的由衣当场红了脸,轻咳了几声,由衣微低着头,向男人鞠了个躬。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还有,谢谢您的帮助。” 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国家。在这种场合下若不好好道谢,只怕会被人误会是一个失礼的姑娘。虽然她跟这位先生第一次相遇,但下意识的,由衣不想留给这位先生不好的印象。 “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姐。”男人双眸中的暖色加深,像一泉汪洋一般深邃、温暖。好似有点小无奈一般,男人的眉角轻轻的向上挑了几分,“所以,不用行如此大礼的,这位小姐。” “……谢谢。”因为男人的话,由衣脸上的“腮红”又加深了几分。脚尖下意识的在地上摩擦着,抬眸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由衣下一秒又听到了男人温润的嗓音。 “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告辞了。再见了,小姐。” 双眸相望两秒,男人对由衣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小道的另一个通口走去。痴痴的望着男人离去背影的由衣直到男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小道的尽头后,这才完全平复了她愈加颤抖的心跳。 这位先生,身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感觉好像纽约华尔街的商业精英。只不过,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路上,这位先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为什么她一点也没察觉到呢? 由衣挑了挑眉,随即又笑了笑。再怎么说,多亏了这位先生的帮助,不然,她新买的手机可就要报废了。 将思绪收回,由衣轻轻的抚摸着手机的屏幕,下一秒,想到为何流落此处的她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立刻转身狂奔起来。 “糟糕!要迟到了!我会被花酱掐死的!!” 声音随着发声者的离开而渐渐减缓,直至完全消失。在小道的尽头,正要弯身进入私家车的男人好似有所感应般的回过了头,沉默了几秒,在司机疑惑的目光中,轻轻的喃喃着。 “grazie……吗?” 在10点50分的时候,由衣终于抵达了她的最终目的地——北海道玫瑰花园克莱斯特教堂。 北海道玫瑰花园克莱斯特教堂,简称为北海道玫瑰教堂。它位于北海道壮阔的藻石山上,拥有2500坪的基地。因为在平时除了会进行婚礼主持外也会进行弥撒和礼拜。所以,传说中,能够在这里结婚的人会受到神的祝福,美满一生。 此时的玫瑰教堂坐满了身着华丽服装的客人,他们都在等待11点的到来。与教堂中人们把酒言欢的热闹相比,后台的换装间外就显得过于嘈杂凌乱了。 “我说你啊,到底在搞什么啊!今天可是京子的婚礼啊婚礼!作为伴娘,你来得这么晚到底是要闹哪样?”双手叉腰,尽显女王范的黑川花一身浅青色的长裙,画着淡妆的脸上微微的带着几分不满,“明明说好了会10点过来的,咱们三个伴娘必须在一起的,缺一个都不行!你可把我和小春急死了!” 这也怪不得黑川花着急。北海道教堂因为深受欢迎,人气高涨,所以结婚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一个小时举行一场,绝不会延误。婚礼11点就要开始了,可现在都10点50了,重要的伴娘才刚刚气喘吁吁的赶来,这像什么话啊? “对不起,花酱……呼呼……”刚刚赶到现场,气喘吁吁的由衣深吸了几口气,“因为起晚了又堵车……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 因为头一次担当伴娘这个神圣的角色,昨晚由衣激动的整晚睡不着。而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她今早完全没有被闹钟吵醒。不过话虽这么说,这北海道的山也太难爬了,费了她不少的时间,不然她会早到五分钟的,虽然只有五分钟。 “嘛,花,现在不是说由衣的时候了,赶紧让她换衣服吧,现在就只剩十分钟的时间了,赶赶还是来得及的。”站在一旁同样是伴娘打扮的三浦春身穿浅米分色的及膝蕾丝裙,甜美动人。她摆了摆手,连忙救下被黑川花教训的由衣。现在必须抓紧每一秒时间,不能在耽搁了。 “真是的,没办法了。”听罢,黑川花揉了揉眉角,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个好友有时真的很让她头疼,放缓了语气,“赶快去换衣服吧,抓紧时间。” “嗨!”原本浑身散发着“我知道错了”的低气压的由衣立刻来了精神,对三浦春眨了眨她黑宝石般璀璨的双眸表示感谢后,一溜烟往换衣间跑去。 “真是的,为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由衣那丫头的妈妈呢……这绝对是错觉啊错觉。”望着由衣离去的背影,黑川花撇了撇嘴。一定是因为由衣老让她操心脑袋疼,所以才会使她产生这种错觉的,“不过,索性赶上了,我快被急出心脏病了。” “花你放心吧,由衣是个知分寸的人,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我和由衣认识成为好朋友都两年多了,她也没闹出什么事来嘛……”今年已经24岁了的三浦春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御姐的风范,年少时一直挂在嘴边的“はひ”的口癖也随着年龄的增长,甚少出现了。 “我看有时小春你也太纵容由衣了吧。”微微扬了扬头,黑川花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仔细想想,貌似她、小春和京子对由衣一直很纵容,“我说啊,这是差别对待吗?” “哪有啊,花也真是的。而且,这样不是很好吗?”扬头望着天空,三浦春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抿了抿唇,眉宇间染上几分复杂,“不过,时间过得真快呢,没想到京子会是我们几人中最先走进婚姻殿堂的人。真是太好了,收获了幸福。” “说什么呢,笨蛋小春。”听出了三浦春话里的含义,仗着身高比对方高这么一点点的黑川花抬手屈起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跟三年多前完全不一样,渡边会给京子无限幸福的,不是吗?所以,不用多想。” “……” 由衣急匆匆的进到换装间时,早已装扮整齐的京子正靠在窗边,手中不知握着什么东西,正在轻声的喃喃着什么。 “京子?”诧异于京子动作的由衣轻声呼唤了声,在京子回过神来后,立刻双手合十,“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现在立刻换衣服、化妆,时间肯定来得及,请相信我!” 边说着,由衣快速的打开手上的礼盒,拿出里面的白色纱裙和绒毛披肩。为了能更好的当好伴娘这个角色,由衣在好友笹川京子决定婚期的那一日便早早的开始准备了。 “不用太赶的,由衣。”身穿白色婚纱的笹川京子,不,应该说是渡边京子仙气十足,美艳动人。在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放进台子上的包包中后,她优雅的提起裙摆,缓步走到由衣的身边,柔柔的声线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暖,“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 虽说伴娘的衣服要比新娘的省事多,但有的礼服难免不好穿戴。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今天可是新娘子,怎么可以动手帮我啊?”就这几句话的空档,由衣已经把礼服换好。随即立刻拉起一旁的椅子坐下,掏出化妆包开始上妆。 唯有到这个时候,由衣才感谢她上班的公司规定必须淡妆见人的要求。如果不是平时的积累,她现在怎么也做不到在没有化妆师的帮助下,利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上妆完成。 “完成!”打底、眼线、眼影,最后在脸上撒上淡淡一层蜜米分,由衣双手一拍。抬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表后,她庆幸的吐了口气,“正好到时间了,京子,我扶你出去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渡边京子轻轻的点了点头,随着由衣的脚步向门口迈去。正当她们要离开换装间时,京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包包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释然而又甜蜜的笑容。 “京子?” “谢谢你……”没有回应由衣的疑惑,渡边京子轻声的重复着,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放松,“谢谢你,未来我会非常非常幸福的。” 说完,京子转头歉意的对由衣一笑,“由衣,我们走吧,婚礼要开始了呢。” “啊?嗨!” 随着她们的离开,此刻的换装间变得空无一人。窗外的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了京子的包包中,一个拥有暖棕色眼眸的男人的照片正悄无声息的躺在里面,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第2章 报恩与彭格列 天气转凉,时间进入九月,距离由衣参加渡边京子的婚礼已过去近两个月的时间。 上身身着蝙蝠衫,下身身穿铅笔裤的由衣左手拉着枣红色的珠光行李箱,右手提着包包,白色镶钻的小皮鞋在地砖上踩出一串脆响。缓缓步出海关,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机场的大厅内,电子屏幕不停轮流播放的几个字样:意大利航空公司欢迎您。 搭乘出租车,由衣报出地址。在经过了四十分钟后,由衣到达了以前她来意大利留学时所住的公寓。进到屋内,开启手机,不出意外的,有几十条未接来电的消息记录。 “铃铃铃……”刚刚想感叹打电话的人太过于执着的由衣下一秒就收到了夺命连环call,在右手颤巍巍的点击接听后,一阵狮子怒吼就从手机听筒中发出。 “七海由衣,你好端端的辞去日本的工作跑去意大利是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端的黑川花觉得她要抓狂了,而原因就在于电话这端的七海由衣小姐。明明前两天她还和由衣出去逛街吃饭,可就在昨天,她突然收到好友辞职出国的消息,而且还没有提前告知于她。震惊中她快速的拨打了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可得到的回音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撬开七海由衣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做事这么不深思熟虑,说走就走,还不提前报备。 “嘛,花酱……”由衣暗叹一句糟糕,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心虚,“哈哈,我知道你有个有钱的男友,不过吧,这么打国际长途,笹川大哥也会为金钱哭泣的吧。” 这次也是她的失误。因为突然决定立刻出国,她完全没时间告知好友这件事。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赔罪和转移话题,不然她相信,花一定会立刻请假从日本飞来意大利……打她的。 “你别想转移话题!”花察觉到了由衣的意图,立刻直奔主题,“今天你不说清楚了,我绝对会立刻去你那里!” “花酱,你偏心!你明明对京子和小春超级温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残……”知道逃不过去的由衣瘪了瘪嘴,随即立刻解释,“你也知道的啊,我以前那个直属上司是个色鬼,一直想占我便宜,所以我才辞职的。” 由衣以前是一家大型私企的公关人员,负责来客的接待和礼仪工作。原本,相貌姣好,礼仪得当的她在公关部混的风生水起,暗地里其他人都认为由衣是下届公关部经理的不二人选。可谁知,这家私企的老板贪图美色,卑鄙无耻,多次想利用权职来威胁由衣,打算占由衣的便宜。头几次都被由衣巧妙的躲了过去,可渐渐的,他的无耻程度逐渐加大。最后,忍无可忍的由衣直接炒了老板的鱿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那里。 “……你当我是白痴吗?”听到由衣的说辞,黑川花的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在平复了几秒后才又开口,“你说你因为这个离开公司,我能理解,那为什么这么快的离开日本到意大利找工作啊?” 她与由衣可以算作发小,只不过,在黑川花读初中的时候,由衣因为家庭原因考取并盛外的住宿学校读初中、高中,大学期间还因为成绩优异获得了公费意大利留学两年的资格,她一直以来都为由衣感到高兴和自豪。可现在,原本在日本混的风生水起的由衣突然辞职并出国,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啦……”由衣有些支支吾吾的,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花酱应该也知道的吧,我家里的勇进君因为得了罕见的疾病而生命垂危,后来得到外界帮助的事情。” 由衣的家境一直不太好,因为她家里有好几个孩子,而每个孩子都有着不同的姓氏。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是被善良的中岛绫川女士所收养的。 自打由衣懂事起,她的世界就没有爸爸、妈妈的围绕,有的只是绫川阿姨慈祥的笑脸和二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妹妹,一个比她小很多的可爱的弟弟,虽然有的时候,绫川阿姨在面对她时总会露出复杂的表情,但绫川阿姨对她的疼爱由衣还是深知的。而在一个多月前,她家中的勇进君因为得了罕见的脑神经疾病而一病不起,正当她们四处求医无果,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名为“拯救脑神经”的慈善活动在日本悄然开启。托这个慈善活动的福,勇进君得到了世界一流脑神经专家的帮助,在经历了一场超长的脑神经手术后,才重新获得生的希望。 得到拯救的当然也不止由衣她们一家,日本许多得了跟勇进君一样疾病的小朋友都得到了帮助。虽然,像这类的慈善活动多数都是慈善家为了加大公司的知名度,提高声誉的手段,但在由衣心里,他们用金钱拯救了数条生命也是不争的事实。 抱着感恩的心理,由衣细细的浏览了无数条关于这场慈善活动的新闻报道。在打电话咨询了她在新闻社工作的校友后,她深挖出隐藏在这场慈善活动幕后的最大发动者和投资人——彭格列。 那个时候,因为对公司老板频繁骚扰的厌烦和对彭格列这家跨国大公司的感恩与好奇,由衣毅然决然的辞职并来到意大利,希望能成为彭格列公司的一员。而在她不停的搜查中,对彭格列的认知仍旧少的可怜。只知道彭格列是涉及多个领域的大公司,目前的领导人是,可外界却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知道是知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勇进诊断出得了这个病没几日,日本就突然有了这个慈善活动的吧……”黑川花的声音中带有着几丝不确定,“不过这跟你来意大利有什么关系?” “嗯,是的。勇进君诊断出来……我记得也就过了两日吧,这个活动就出现了,真的很幸运呢。”由衣眉宇间愈加温暖,声音里带着几分庆幸,“花酱,你知道吗,我费了很大劲才知道的,发起者的公司就在意大利,再加上我对以前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我才决定来意大利工作。而且日语是我的母语,我在这里也可以兼职日语翻译,更快的挣钱接济家里。” 虽然那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但对于那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来说,收养她们的绫川阿姨就是她们的妈妈。对于能给予她们无限温暖的家,自然要倍加呵护。 “……原来是这样。”黑川花犹豫了几秒,复又开口,“那在意大利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虽然我对你这种类似于报恩的死脑筋实在无话可说了吧……对了,在不忙的时候我和小春、京子也会时常去绫川阿姨那里走动的,你大可以安心。” “谢谢你,花酱,一直以来陪伴在我的身边。” “喂喂,说什么肉麻的话啊,好了,我还有要事,先挂了。” 按下结束通话键,黑川花右手握着手机,眉头微皱,脸色有些许凝重与怀疑。 这几年,她一直在由云雀恭弥所领导的并盛中财团工作,再加上她的男友暗地里的身份,在某些方面,她多多少少要比由衣敏锐一些。是她的错觉吗?由衣的弟弟——勇进刚刚出事日本就立刻卷起了一场跟他的疾病有关的史无前例的慈善活动。就算慈善家为了扩大声誉,这场投资也太过于巨大了吧……为什么给她一种有人知道了由衣的家人有问题,就立刻根据问题得出解救方法的感觉?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最近,一个名为迹部景吾的大爷非常的不爽。 海蓝色的眼眸因为心情的不悦而显得有些灰暗,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嫌弃与不快。右手轻抚泪痣,在忍耐了良久,迹部大爷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句他终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真是太不华丽了……” 视线微微向远移,此刻的迹部景吾正处在一个闹市之中。与意大利的其他有情调的地方相比,这里显得过于嘈杂。早已接手迹部公司,今年已24岁了的迹部景吾之所以会来到意大利,这事还得从1个礼拜前说起。 众所周知,迹部公司是一个跨国公司,在海外与多家公司有着密切的业务往来。近几年,公司的发展愈来愈好,为了更好的加强公司的实力,迹部景吾有将部分业务往意大利发展的想法。 意大利人崇尚高格调的生活,浪漫多情,这里无疑是一块风水宝地。而对于他来说,初涉足意大利,最先注意与往来的就是意大利的彭格列公司。 “恕我多言,彭格列公司虽然业务繁多,涉及面宽,但有的业务流与迹部公司终归还是不接口的。相对来说,加百罗涅公司倒是极其符合迹部公司的合作要求,为什么景吾少爷不先与加百罗涅公司进行往来呢?” 这是当时迹部景吾决定来意大利的前一个夜晚,管家所对他说的话。听到管家的话后,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给了一句回复。 “虽然现在的里世界早已过了明面枪杀的时代,逐渐洗白,暗中贸易往来。但他们里世界的身份,有着里世界的交易准则这是不争的事实。彭格列是里世界的老大,这在界内不是个秘密。” 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彭格列还不是地头蛇,属于强龙那一类,他做事自然要更加小心。他迹部景吾既然决定来意大利发展公司的业务,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先与意大利背后最大的主人打好关系是发展的基础。于是,制定好方案,带着保镖与工作人员的迹部景吾没过几日便来到了意大利。 原本想着到了意大利就开始准备的迹部景吾却因为一点小事阻碍到了原定的计划,因为他有些水土不服。在他大爷的字典中,完美是必须的,华丽是至高无上的。可一直以来所维系的完美与华丽却因为这点小事所破坏,这让迹部景吾有些小郁闷与不甘心。于是,心里不快的迹部大爷难得冲动了一把,甩掉了保镖与随从,独自一人在意大利的街道上散心。可这一散,却也散出了问题。 因为大爷他迷、路、了! 颇有些嫌弃的看着四周过于吵闹的街道,愈加郁闷的迹部大爷直接转身离去。出于大爷他内心深处强烈的自尊心,明明已经迷路到不行的他坚决不打电话给私人司机。毕竟,说出类似于“本大爷迷路了,你用gps来这里接本大爷”之类的话,大爷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不久后,却给迹部景吾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随着迹部景吾愈往深处走,四周的行人便愈来愈少,直至渺无人烟,最多偶尔有两三只野猫溜过。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不到2000米的地方,两个男人正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其中一个拥有白色的头发,身穿白色小楷肩,白丝质腰带,白色西裤的男人盘腿坐在一个制工精致的藤椅上。带有戒指的右手上捏着一块白色的棉花糖,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它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而在白发男人的正前方,一个身穿长袍,拥有青绿色长卷发,绿色眼睛,涂有绿色眼影,脸的两侧有羽翼型金色装饰的男人正在有序的处理着一个如罗盘大小的圆形黑色机器,过了几分钟,好似处理好一般,拥有青绿色长卷发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机器,毕恭毕敬的向白发男人走来。 “啊啦,看来已经完成了呢!”好似察觉到了男人的脚步声,白发男人微微睁开了他狭长的双眸,自带音符效果的声音中满是戏谑,“干的不错,桔梗酱,真是让人期待呢。★” “您谬赞了。”拥有青绿色长卷发的男人鞠躬行了个礼,恭敬的开口,“那么,实验开始。” 随着青绿色长卷发男人的一声令下,黑色的机器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空旷的土地霎时被白光所覆盖。而离这里不远处的迹部景吾也同样受到了白光的洗礼,脑袋一阵晕眩,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意识一阵模糊,恍惚间,即将陷入昏迷的迹部景吾好似听到了远方几句零碎的话语。 “真是遗憾呢,磁场实验失败了呢。嘛,看来要一个月以后这里的磁场才能恢复了。” “真的很抱歉,白兰大人……” 眼前,一片昏暗。 ☆、第3章 猫咪与九代目 彭格列总部,今天的首领办公室有几丝不寻常。 没有了往日雷守的搅乱撒泼,没有了岚守和雨守的“日常切磋”,没有了偶尔来意大利总部的云守和飘渺不定的雾守之间的恩怨情仇,首领办公室有着说不出的和谐与安定。只不过在今天,除了和谐和安定外,还透露着丝丝的压抑。 办公室内,现任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翻了翻眼前的报表,颇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角。暖棕色的眸子因为背着光而显得黯淡,嘴角微微的下垂,沢田纲吉的眉宇间有几分说不出的疲惫。而疲惫的原因,就在于报表上所写,关于彭格列九代目的消息。 沢田纲吉是在高三毕业那年接手的彭格列,对于他来说,彭格列九代目既是他的长辈,也是他的恩师。在他刚刚接手彭格列,为处理日常事务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多亏了他的家庭教师里包恩和九代目的帮助,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管理好这个家族。在那之后,九代目便放心的安度晚年,不念世事。可谁知,一向身子骨极好的九代目,会突然病倒,以至昏迷不醒。 也许是因为死气之炎的缘故,已近80岁的九代目身体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一旦达到连死气之炎也无法修护掩盖的情况下,所有的病症就突然爆发了出来。而病倒之快,就算是世界一流的黑市医生夏马尔,也不得不咋舌惊叹。 “十代目,如果疲惫了的话,请去休息吧。”前几分钟送来报表,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岚守狱寺隼人察觉到了沢田纲吉的疲惫,有些犹豫的开口,“九代目那里有夏马尔,十代目请放心吧,九代目不会有事的。” 狱寺隼人年少时曾有幸得到夏马尔的教导,对于这个被世人们称赞为三叉戟夏马尔的男人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别看夏马尔人轻浮好色了一些,但在关键时刻,意外的是个值得依靠的同伴。 “说的也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以及相信夏马尔和九代目了。”清秀的面孔浮现出一丝苦笑,沢田纲吉随即换了一个话题,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点了点报表上的数据,“对了,狱寺,这份报表上显示的一大笔资金流出是什么?” 虽然报表上显示的资金流出并不是公家,也就是彭格列的钱,而是九代目的私人财产。但出于首领的角度思考,沢田纲吉该过问的还是要过问。 “哈?这个……我记得我问过九代目的手下,貌似是九代目私自出钱突然决定在日本展开一场慈善活动,大概在一个月前。”狱寺隼人眉头微锁,灰色的眸子中闪过淡淡的疑惑,“不过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九代目交代手下要小心行事。明明九代目是幕后最大的发动者和投资人,可他却让媒体和业内人士尽可能的隐瞒了这件事。我翻了翻,新闻中基本没有报道彭格列有参加这场慈善活动。”不过,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倒像是害怕让人知道一般。 “原来如此。”沢田纲吉低敛了眼眸,听出了狱寺话里的意思,微微的思索了几秒,“也罢,反正九代目又没有什么恶意。” 将报表放在一旁,沢田纲吉抬眸望了望立于桌角不远处的古钟表,分针和时针几乎重叠在一起,直直的欲靠近12。抬手整理了下袖口,身穿笔挺西装的沢田纲吉站起身,对狱寺隼人微微一笑。 “现在到午休时间了,虽然九代目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我想去看看他,不知狱寺……” “我和十代目一起去!这是身为左右手的职责所在!”一听说在午休时间也能跟十代目待在一起,原本沉着冷静的狱寺隼人立刻化身为忠犬,眼里的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激动的打断了沢田纲吉的话语,“正好这两天十代目不是特别的忙,可以抽出时间多去九代目那里走动走动。过两天一年一度的彭格列招聘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可要有的忙了。” 公寓内,原本满是灰尘的家具与地板在由衣历时一整个下午的清理下变得焕然一新,宛若新生。 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将小手臂上的套袖摘下。满意的看着成果的由衣舒心的伸了个懒腰,连眼眸中都带着点点的笑意。按照原计划,她今天完成了公寓的打理,完成了邻居间的客套寒暄,还完成了最重要的事——提前为过几日彭格列公司的招聘会投简历。 穿上外套,拿起包包,由衣打算去离公寓不远处的闹市去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因为她是突然决定来到意大利工作的,所以收拾行李时比较焦急,一些生活的必需品她都没有从日本带过来。 重新踏上以前走了两年的道路,左转右拐,由衣来到了她的目的地。意大利人热情好客,豪爽正直,在她初来意大利留学,因为语言交流不便而感到寂寞难过时,是这里的邻居和闹市中的商人们用他们的热情驱散了她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无助。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是由衣不希望改变的,那这里无疑是由衣的选择之一。 盆、碗、炊具、毛巾、牙刷……肉、白菜、米饭、调味品……一样样的,由衣有条不紊的买好了她今天所需的用品。望了望阴沉沉的天色,急于赶回家的由衣拐弯进入了一旁能快速直达公寓的捷径。 这里原本也是住宅区,但后来因为被公家征用而动土重修。因为这里过于空旷,由衣平时不会在这里过久逗留,每次走这里都会一步并两步。可这次,眼看着就要离开这里的由衣因为眼角所撇到的事物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不确定的倒退了几步,由衣一步步的走到她刚才眼角所撇到的一团“白疙瘩”。不,应该说这称不上是一团“白疙瘩”,因为布满灰尘和脏污,这团不明物体显得有些过于灰暗,甚至有的地方都染上了黑色的污水。小心翼翼的接近,仔细观察的由衣这才发现,这团不明物体,明明是一只昏迷不醒的猫咪。 这是一只长毛猫,从它依稀能显出原色的毛色上可以看出,这只猫以前是一只家养的猫咪,受到很好的保养和待遇。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走丢了还是被遗弃了,目前这个小家伙无人问津。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与照顾,它长长的毛发都泥泞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怜。 由衣颤巍巍的伸出手,有些犹豫的抚摸了下闭着猫眼的猫咪,在察觉到猫咪毛上的体温后,她安心的舒了口气。 “真是太好了,这只猫咪还活着……”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完全没想过这只猫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疾病的由衣毫不犹豫的抱起了这个长毛猫咪,任凭它肮脏的毛发弄脏她的外套,“今天你能遇上我算是你的好命。” 轻轻的喃喃着,由衣改变了方向,向离这里不远处的宠物医院走去。由衣自小就喜爱小动物,遇到街道上那些可怜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她都会主动的伸出援手。在它们饿的时候主动喂喂食,在它们看上去不适的时候对症喂喂药。可以这么说,只要由衣的生活能周转的开,哪怕是从自己的食物中掰一口,她也会尽全力的帮助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在由衣看来,猫、狗全都是一条宝贵的生命。既然决定养了它们,就要像对待孩子一样,不离不弃,直至它们生命的终结。 “安心吧,这个小家伙可能是饿的不行了才会没有意识的。只要吃饱饭休息几天就不会有事的。”宠物医院里,医生仔细的为由衣抱来的猫咪进行检查后,得出了结论,“看样子,这个小家伙以前是家养的,该接受的疫苗和除虫都做了。由衣小姐你放心,这是个健康的小家伙。” “谢谢你,医生。” 轻轻的鞠了个躬,由衣接过医生怀里的猫咪,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既然这只猫咪暂时没有家,她又救了这只猫咪的性命,她不妨先收养着它,如果找到猫咪的主人,确定它不是被主人先前遗弃了,可以将它还回去。 打定了算盘,回到家的由衣开心的哼着小曲做着晚餐和猫饭。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她收养的小家伙,此猫非彼猫。 真温暖……睡的好舒服…… 伸手抓了抓脸,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在家的迹部景吾伸了伸懒腰。再感到口渴有喝水的欲望后,迹部大爷下意识的呼叫管家。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管家,给本大爷来杯水。) “喵?”(咦?) 没有听到自己充满磁性的声音,反而听到好几声猫叫,刚刚清醒的迹部景吾一时间有些转不过脑弯。要是大爷他记忆没出现问题的话,他家里一直没有养猫的吧。可是,为什么他刚刚听到了阵阵猫叫?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管家送水的迹部景吾忍无可忍的睁开了双眼。在他观察到周围的环境后,顿时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而且为什么这里的家具都如此的巨大? 随着意识的清醒,迹部景吾想起他临昏迷前所看到的白光,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不明白那时所看到的白光是什么,但突然身处于陌生的地方,保守起见,还是先摸清周围的环境在做其他定夺。 慢慢的踏出一步,顿时,迹部景吾感到了些许不对劲。在他疑惑的低下头观察地面的时候,一双毛茸茸的爪子印入了他的眼帘。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迹部景吾慢悠悠的抬起了他的手,在注意到他想动的同时那双毛茸茸的爪子也做出了相应的举动后,他成功的震惊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为什么大爷他华丽的双手会变成毛茸茸的爪子?! 抬头迅速的观察了周围的家具,在看到不远处桌子上的一面镜子后,迹部景吾快速的窜了上去。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再三确定镜子里所照出的身影就是他自身后,迹部景吾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屁股瘫坐在桌子上,迹部景吾猫身颤抖。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被那稀奇的白光照射后他会昏迷,还有为什么他醒来后会变成一个浑身脏到极限,丑到无下限的猫咪并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现在他变成了猫,那他华丽的身体呢?而且,他记得,在他快要昏迷的一霎那,貌似听到了有人用甜腻诡异的声音说什么一个月?莫非他要保持这个样子一个月吗?!不对!应该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事情?!还有那个被称作白兰大人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被事实所惊到,迹部景吾大爷一时间有些失去了理智,脑海中各种念头呼啸而过。在他还处在万念俱灰,惊异到不行的状态中时,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从背后将他轻轻的抱起。 “喵喵?!”(是谁?!) “太好了,猫咪,你总算醒了。”在厨房中做饭的由衣依稀间听到了猫叫声,想到可能是小家伙醒了的她立刻来到客厅看看,“现在要不要吃猫饭?”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你是谁?你个不华丽的女人,快放开本大爷!谁知你是不是没安好心?!) 被由衣抱着的迹部景吾使劲的扭动的身体,想要离开由衣的手掌心。他大爷一觉醒来变成猫已经够让他惊慌失措的了,现在的他最想做的事是联系迹部家,找回身体以及恢复原来的样子,而不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抱在怀里当一个宠物来养!可惜,迹部景吾完全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只猫跟一个大活人比力气……那绝对是自不量力。 “医生明明说你饥饿过度,可我看……”因为迹部景吾挣扎的力度过大,由衣小心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避免伤害到它。轻叹一口气,微微的皱起了好看的眉,“我怎么觉得你是精力过剩呢?” 有些苦恼的撇了撇嘴,由衣转过猫身,正对着猫咪的脑袋,有些郁闷的喃喃着,“我说啊,我又不会伤害你,你至于这么挣扎吗?我也是看你可怜才把你送到宠物医院看病并带回家的……” 原本只是抱怨着玩的话语,由衣也没有指望猫能听懂并接受她的好意。可谁知,在她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她怀里的猫咪突然停止了挣扎,呆呆的任凭由衣抱着走。 这只猫……莫非能听懂人话吗?! 由衣的脑海中窜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但下一秒却又压了下去。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能听懂人话的动物……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她今天太劳累了才会窜出这么一个想法的,一定是。 而由衣所不知道的是,迹部景吾之所以会停止挣扎。一是因为他的理智回笼了,知道现已成为猫咪的他目前什么也做不了;二是因为他经商多年,阅人无数,一个人有没有恶意,凭大爷他的洞察力,一眼就能看出。只不过……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会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很确定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啊?! ☆、第4章 惊喜与再见 彭格列招聘会,分为笔试和面试两大部分。 上午11点,彭格列招聘会的笔试考试正式完成。随着监考官将试卷收走,参加招聘会的考生们有的面带笑脸,有的面带苦瓜脸的跟随大批对,缓缓走出考场。而由衣,幸运的属于前者的一员。 对于初次筛选,在意大利排名数一数二的彭格列大公司毫不手软,出的题目之刁钻有目共睹。索性,在意大利留学两年的由衣当初在完成学业后曾考虑过在意大利工作,并也参加了类似的考试。不然,今天从考场里走出来的她,绝对是带着两滴鳄鱼泪的。 不管考试结果如何,尽力了的由衣决定去离这不远的糕点店犒劳一下自己。不得不说,彭格列地处的环境非常的好,虽然人流量较高但平日里却并不吵闹。而且,在公司的不远处有好几家格调高的餐厅酒吧。对于劳累一天的员工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休息、放松的好地方。 轻轻拉开店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刚刚进入店铺,一阵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将由衣淹没。草莓、巧克力、香草、牛奶、甜酒……各种制作甜点所需的食材混合一起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而对于热爱甜点的由衣来说,更是有着十足的诱惑力。 微微弯下身子,仔细观察透明橱窗中各式各样甜品的由衣,双眼闪现出璀璨的光芒。橱窗中的甜点,在微暖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晶光闪闪。而在这所有的甜点中,最先吸引由衣目光的,无疑是意大利著名的甜点——tiramisu。 tiramisu,翻译过来就是提拉米苏。由鲜奶油、可可米分、巧克力、面米分等制成类似于巧克力蛋糕般的慕司。在以往留学的时日中,每当由衣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或者在学业上有了成功与突破后,她都会买一份犒劳自己。 买上一份提拉米苏,搭配饮品为卡布奇诺,端着盘子的由衣打算在这个优质典雅的小店内寻找一个可以晒到阳光的位置享受美味。视线随意的扫过店内零零星星坐着的人群,一个坐在窗边,背对着由衣的男人吸引了由衣的注意。 熟悉的逆着重力向上生长的稍长短发,一身笔挺的西服……心中有些不确定的由衣一步步的朝男人走去。在离男人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好似有所察觉的男人转过了头。下一秒,一双清澈的暖棕色眼眸印入了由衣的眼帘。 黑眸染上点点惊喜,笑的一脸温暖的由衣快速的向前走了几步。在对方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兴奋的开口说话。 “先生,没想到真的是你!”由衣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庆幸,“我刚才看到先生的背影就觉得很熟悉,没想到过来一看,真的是你。” 明明一个多月前在北海道如此偏僻的地方相遇,由衣觉得今生今世也无法遇到这位帮助她的先生了。可谁知,在一个多月后,他们竟然会从北海道跨越了近9900公里来到意大利,在这个小小的甜点店相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神奇的东西。 “你是那位小姐……”眼眸一亮,对于这样的奇遇也有些惊讶的沢田纲吉微微扬起嘴角,清秀的面容染上丝丝笑意,“没想到一个多月后我们会在这里巧遇。” “说的也是。”由衣眉眼弯弯,在注意到沢田纲吉所系的领带后才惊觉,“先生是在这附近工作吗?”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候,而这附近只有彭格列一家公司。莫非先生工作在那里? “……嗯,我是在这附近工作。”沢田纲吉迟疑了两秒,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所以来这里休息一下。” 由衣听罢视线下移,注意到沢田纲吉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醇香的咖啡。可能是刚到这没多久的缘故,咖啡还热得很,缓缓的向上冒着白烟。 “那,先生是不是……” 话还没说出口,店门的门铃又是一阵脆响。与刚才由衣进门时轻开轻放不同,这次进门的顾客像是个急性子。 进门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章鱼头男人,男人在进门后没有去点餐,而是用灰色的眼眸扫过店面中所有的人群。在看到同样身穿黑色西装的身影后,他立刻拔足一步并两步的走了过去。 “狱寺?”察觉到店门口动静的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张望了一下,在看到同伴的身影后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来了?” “其实我……”银色的章鱼头有些凌乱,好似主人刚刚进行了一阵奔跑。走进后才察觉到站在一边的由衣的狱寺隼人微微皱了皱眉,“其实我有要事找您,所以……” “我知道了,那我们边走边说吧。”知道因为这里有外人,话不好直接说出口,沢田纲吉立刻起身,转头对由衣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有些急事,我先离开了,小姐。” 说完,沢田纲吉对由衣微微的点了点头,与狱寺隼人向店门口走去。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惊愕的由衣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快速上前窜了几步,对沢田纲吉逐渐离去的背影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开口询问。 “先生,我叫七海由衣,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一直都很感谢这位先生,而如今他们又奇妙的再次相遇。下意识的,她很想和这位先生成为朋友。 “很荣幸认识你,七海小姐,我叫沢田纲吉。” 因为由衣的询问,沢田纲吉稍微停下了脚步。在互换完姓名后,与狱寺隼人快速离去。 “沢、田、纲、吉……”桌子上,沢田纲吉买的那杯咖啡早已失去了温度,由衣坐在椅子上,望着咖啡意味不明的轻叹了一口气,“感觉真是神奇的人啊……” ……………… ……………… “狱寺,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糕点店外,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并肩而行,想到某种可能,沢田纲吉的脸上闪现出几分古怪的神情,“莫非家族里又有人……” “不是的,十代目,其实是迪诺先生突然来彭格列了。”忠犬迅速的摇了摇头,复又接着开口,“而且,貌似最近跟我们有合作意向的迹部公司出了点问题。” “问题?” 公寓内的单人床上,由衣已经不知打了几个滚了。 卧坐在一旁,内心直呼实在是太不华丽了的迹部景吾颇有些嫌弃的扭过了头,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准则,直接无视了他目前的“饲主”。 “咪咪,我遇到了那个曾经帮助我的先生诶!你说,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怎么就这么奇特呢?” 猛然坐起身,由衣一把捞起卧坐在一旁,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猫咪,不顾它的挣扎,狠狠的蹭了蹭它的毛发。轻捏猫耳,由衣好玩的看着因为被骚扰而变得呲牙咧嘴的猫咪,心情愉悦的按了按它的肉垫。 “喵喵喵!喵喵喵!”(快放开本大爷!不许给本大爷起这么不华丽的名字!) 因为被偷袭个正着,再加上由衣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迹部景吾只是龇牙咧嘴的威胁她一番,最多拿没伸出指甲的肉垫拍了拍她的手。可谁知,这么一做,反而让由衣以为猫咪在跟她玩耍,更加开心的“蹂.躏”着她怀里的毛团。 “我就知道,咪咪也很开心和我一起玩,对不对?”揉了揉猫咪的身体,“你知道吗,那个先生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呢……”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谁开心和你一起玩了?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许摸本大爷高贵的身体!) 随口抱怨了一句,面对他眼前堂而皇之的陷入花痴模式的由衣,迹部景吾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虽然就算他好声好气的说了,七海由衣这个女人也是听不懂吧。 找到一个空当,迹部景吾从由衣的“魔爪”中逃了出来。抬爪理了理因为由衣的“蹂.躏”而翘起的自己脸上的毛,迹部景吾优雅的迈着小碎步踱到一面镜子面前。 略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猫身,就算这在猫全是毛的脸上显示不出来,迹部景吾还是有些无奈的撇了撇眉。抬起前爪,迹部景吾看着爪上被染上脏污的毛发,海蓝色的猫眸闪过一丝懊恼,顿时感觉整个猫身都不好了。 七海由衣这个女人……就不会给他洗个澡吗?! 作为迹部公司的领导人,迹部景吾每天都要处理诸多的日常事务。但无论每天再忙再累,入浴洗澡和在此期间喝杯无酒精的香槟酒都是每日必做的事情!可如今,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猫咪还不能洗澡,这让大爷他实在受不了。 不过,就算不能洗澡,就算变成一只又丑又脏的猫咪,大爷他也是最华丽的猫咪! 先不提迹部景吾已经进入了个人沉醉模式,一旁的由衣看到不停以各种角度照着镜子的猫咪,不禁抽了抽嘴角。应该是她的错觉吧……一个猫咪竟然昂首挺胸,貌似很自豪的照着镜子?……这真的是一只猫咪而不是一个人吗? 摇了摇脑袋,由衣走到猫咪的面前伸手又揉了揉它的毛发,“看你这昂首挺胸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人呢。”说完,由衣走向窗边往外探头望着天空,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全身僵硬在原地的迹部景吾。 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敏锐? 心虚的拿脏爪子挠了挠耳朵,迹部景吾软趴趴的卧在一旁,努力的将猫身缩成了一个毛团。虽然七海由衣有时看上去呆萌呆萌的,但有的时候,她意外的很精明!果然傻人有傻福吗? 应该说幸好由衣看不懂猫心,听不懂猫语,不然,她得被气吐血了不可。满意的看着窗外的大好阳光,由衣几步迈回猫咪的身边,在成功引起那团毛团的注意后,由衣对猫咪开心的呲了呲牙。 “咪咪,今天天气特别好,我来给你洗澡吧!” “喵?”(什么?) 浴室中,水汽徐徐上升。 在一个不大的浴盆里,整个猫身都是泡沫的迹部景吾闭上眼睛乖乖的站在盆的正中央,任凭由衣在它的身上揉捏。偶尔被揉捏的舒服了,还会下意识的伴随着由衣的手劲,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的由衣轻轻的捏了捏猫咪的小肉垫,对于如此上道,乖乖让她洗的猫咪,感到非常满意。 人们都说猫科动物最讨厌身上的毛被水打湿,越是毛多的猫科动物越是如此。明明她所收养的猫咪是个大型长毛猫,按理说应该对洗澡很是抗拒才对,可是……看它一副沉醉舒服的样子……看来她家的猫是个另类。 得出结论,由衣轻轻的抿了抿嘴。一边给猫咪洗着澡一边小声的絮叨着,黑色的眸子满是萤光,“咪咪,你知道吗,那个人叫沢田纲吉哦,我是在招聘会附近遇到他的,你说他会不会是那里的员工啊?” 微微睁开海蓝色的猫眸,迹部景吾若有所思的望了眼替她洗澡的七海由衣。 七海由衣这个女人,是该说幸运还是霉运?沢田纲吉……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彭格列现任领导人。他这次来意大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和彭格列达成合作关系,可刚来到这里他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猫咪,现在还不知道家里乱成了什么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临昏迷时,貌似听到有人说一个月后会恢复什么磁场,可万一一个月后他没恢复,那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事情,迹部景吾海蓝色的猫眸都染上了几丝阴影。因为情绪的低落,那对可爱的猫耳都有些耸拉。只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围绕在他心头多久,因为下一秒,由衣做了一件令他永生难忘的事情,她的手,慢慢的摸向了他尾巴下面的神秘之地。 “喵喵喵?!喵喵喵!!”(你这女人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摸本大爷这里!!) 快速躲过由衣的魔爪,在心里暗叹一句差点贞洁不保的迹部大爷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大爷他光想自己的事了,结果一个没注意就差点被占到便宜。在大爷他美学的字典里,被摸xx之类的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咪咪,这是怎么了?”完全没有想到是猫咪害羞,满脸疑惑,目前还处在云里雾里状态下的由衣伸出沾满泡沫的双手轻轻揉了揉猫咪柔软的脖颈,“你怎么突然间……” 想到刚刚是因为想给猫咪洗屁屁,猫咪才会突然变得这么抗拒的由衣微微锁了锁眉,停止了动作。见此,刚刚松一口气放下防备,以为平安无事的迹部大爷下一秒就被由衣直接拎了过去,直接让他柔软、布满泡沫的肚皮朝上,并强悍的拉开了他的猫后腿。 “我上次给你看病时忘了问医生,你到底是公猫还是母猫啊?” 被由衣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子惊到了,回过神来知道猫身遭遇了什么待遇的迹部大爷立刻恼羞成怒。华丽和美学直接被抛到了脑后,顷刻间,带有指甲的爪子毫不犹豫抡到了由衣的脸上。 “喵喵喵!喵喵喵!!”(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竟敢如此对待本大爷!不可原谅!!) “好疼!我的脸!” ☆、第5章 异变与孩子 阳光微暖,透过玻璃照耀进屋内的一角。 翻阅着邮箱信息,确认通过彭格列招聘会笔试考试的由衣在浏览完邮件上的所有信息后,满意的关上了电脑屏幕。随手拿起桌边的化妆镜,仔细观察昨日被猫咪挠出的伤口,由衣握着拳头,有些幽怨的撇了撇在阳光下晒得正舒服的蠢猫一只。 按照彭格列公司的传统,初试是笔试,终试是面试,而后天就是终试面试。虽然她家的那只蠢猫抓的不是很狠,但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破皮的伤口想要结痂愈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的形象能给面试官带来好的印象加分。微微的磨了磨牙,由衣恨恨的盯着因为晒太阳晒得太美而不自觉晃动起毛茸茸大尾巴的猫咪,忍耐了良久,还是很不雅的对着猫咪的背影,竖起了一个中指。 如果面试她被彭格列面试官刷了下来,她绝对要做猫肉火锅吃!食材就是她家的这只蠢猫! 由衣轻哼了一句,转过头不在盯着猫咪。而这边,察觉到由衣动作的迹部景吾因为昨日恼羞成怒后的小小内疚和晒太阳后的好心情,只是随意的甩了甩尾巴,动了动身子,难得的没有和七海由衣置气。 楔形的脑袋上,一双海蓝色的猫眸微微眯起,中等长度米分嫩的小鼻子随着呼吸而轻微颤动,强壮的下巴与上唇和鼻子形成一条直线。颈部系有紫色蝴蝶结的“围脖”软软的堆砌在一起,身形较大并带有浓厚毛发的猫身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香气,而猫身的最尾端,一条毛茸茸,呈万年青枝叶状的大尾巴服服帖帖的垂落于地。因为昨日的清洗,完全蜕变的迹部大爷悠然自得的摇头晃耳,惬意的享受着悠闲的下午时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变成了猫咪,迹部景吾有些生理习惯也相对的受到了影响。比如吃饭最爱海鲜,比如睡眠时间持续增长,比如极度受不了热的食物,这些改变虽然迹部景吾心里有些抗拒,但有时身体会本能的给出反应。仿佛晒太阳晒的有些累了,迹部景吾抻长猫爪伸了个懒腰,悠哉游哉的往由衣手边的化妆镜踱去。 不得不说,梳洗干净后,这具猫身还是很符合大爷的美学。抬爪一窜,顺利霸占了由衣空间的迹部大爷一点惭愧感都没有,堂而皇之的欣赏着华丽的猫身。照了几秒,有些不满于丝带颜色的迹部大爷抬起后爪抓了抓颈部,以表示自己深深的嫌弃。 在大爷他美学的字典里,紫色怎么能衬托出他身上的王者之气?!最起码也要是金色才能体现出他的气质! 先不说沉醉在美学里的迹部大爷关注错了重点,被猫咪挤到一边,就差翻白眼了的由衣有些受不了的撇开了头,彻底对之无语。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能确定了。这只猫,绝对是被遗弃的!先不论它吃饭睡觉各种挑剔多事,光是那傲娇的个性,也足够让养它的原主人各种怨言,各种抓耳挠腮了。 直接把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最先开始播报的,是财经新闻的内容简要。拥有甜美嗓音的女播音员流利而又无失误的在短短几秒内播报完毕。 [观众您好,欢迎收看今日财经,今天的主要内容有:五度加价击败意大利富豪,收购地中海俱乐部背后的财经秘密。意大利官方对被遗弃的移民船展开调查?具体内.幕有何深意。百万欧元石沉大海?迹部公司未来发展令人堪忧……] 原本照镜子照的正爽的迹部大爷,在猫耳捕捉到“迹部公司”这几个字样后,他立刻转过猫身,蹦到由衣的腿上,正好阻止了正打算换台的由衣。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一向对于财经新闻完全不感冒的由衣不满于于猫咪的捣乱,抽了抽嘴角,打算重拾遥控器,“反了你了,我要换台,不许搅乱!” “喵喵喵!喵喵喵!”(不许换台!本大爷要看财经新闻!) 迹部景吾龇着牙叫了几声,在意识到他的猫语七海由衣这个女人听不懂后,他立刻改变策略,不顾形象的咬着遥控器四处乱窜,不让由衣捉到。而在这躲窜期间,他也不忘竖起猫耳仔细的听新闻,不落下播音员所播报的任何一个字。对于完美的迹部大爷来说,一心两用是妥妥的没有问题。 “哎,我说你……你这个蠢猫!”怎么捉也捉不到灵活乱窜的迹部大爷的由衣深吐了一口气,右手不自觉的握拳,“你是个猫又听不懂新闻,干什么要跟我抢遥控器?!”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本大爷才不是蠢猫!不许吵!本大爷在专心听新闻!) 看出由衣累了,不想在与他追逐。迹部景吾选择了一个视野开拓的地方卧在一边看电视。为了防止由衣偷袭,迹部大爷还特地用毛茸茸的身子压住遥控器,省的七海由衣偷袭时他失去了先机。 “……” 任何词语都无法表述出此刻想要骂人心情的由衣,慢慢的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在心里默念不下十遍不和一只蠢猫计较后,由衣认命的往厨房走去。 没办法,谁让她把祸害带家来了。既然负责就要负责到底。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该为一人一猫的晚饭做准备了。 而另一边,大致了解了迹部家目前情况的迹部景吾,猫眸中划过一丝深意。将遥控器扒拉到一边,迹部景吾趁着由衣不在客厅的空当,从拔脚处拿牙咬出了一本日历。在用猫爪细细数过时日后,微微眯了眯他海蓝色的猫眸。 按照日子算,大爷他变成猫咪已过去了四日。而根据刚才新闻播报的内容来看,目前公司还未有什么大问题。可惜他现在是猫身,就算能与管家联系,管家他们也不会相信。而以猫身去外面调查那日的白光,难免会遇到危险。果然目前唯一的办法还是待在这里,先行等待一个月,以不变应万变吗?…… 正在仔细思索的迹部景吾,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客厅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视线微微向远移,一团米分红色的烟雾霎时印入了迹部景吾的眼帘。待烟雾缓缓散去,一个身穿成人上衣的瘦弱的白发小男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又是闹哪出灵异事件?! 自四日前莫名变猫,已然觉得世界充满奇异的迹部景吾,被突如其来出现在客厅的白发小男孩震惊在了原地。 “这个孩子……怎么出现在我的家里?” 同样听到客厅的声响,以为是自家蠢猫惹祸了的由衣立刻过来观看。在发现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小孩子后,顾不上惊讶与害怕,她第一时间查看了这孩子身上的伤势。 这大约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可能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这个孩子完全不像其他正常的五岁小孩那般白白嫩嫩,肉肉呼呼。因为过于消瘦,隔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泥”衣服,由衣就能摸到这孩子浑身上下突出的骨头。拿热水小心的擦拭完孩子布满灰尘血渍和伤口的脸颊后,由衣轻轻揭开孩子身上略带有酸臭味的成年上衣,顿时,带有无数鞭痕、掐伤和烫伤的身体直直的闯入由衣的眼帘。 “天哪,是谁这么狠心……”惊讶于孩子身上的伤口,由衣倒吸了一口凉气,黑色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不忍,“竟然这么狠毒的对待一个孩子,他还这么小……” 顾不上过多的惊叹与心疼,快速找到前几日新买的医疗包。先用热毛巾将孩子身上的血渍化开,在进行大面积的消毒、包扎。当包扎完全部伤口后,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 盆子中的热水早已变成了血水,随手将湿毛巾丢在一边,由衣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孩子因为长时间不梳洗而显得干枯没有亮泽的白发。虽然有的头发不知被什么东西黏合在一起,但这头白发却异常柔软。 抱起自打刚才就一直安安分分卧坐在一边,完全没有给她搅乱、闹脾气的猫咪,由衣心情好的弯了弯嘴角。在出这事之前,她正好做完了猫饭,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放凉了,这只猫大爷可以安心去吃了。 “咪咪真乖,没有给我搅乱。”轻轻点了点猫咪嫩嫩的米分色鼻头,由衣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戏谑,“看你这么上道的份上,今晚你吃完海鲜猫饭后,我可以赏你一个猫奶酪。”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住手,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明明知道猫的鼻头不能随便摸,还故意来这套!) 迹部景吾摇了摇猫头,象征性的炸了炸毛。对于七海由衣时不时的“骚扰”,从一开始的恼怒到不行,到现在快习惯式的接受,深深的感到了一阵无力。原本大爷他第一眼见到七海由衣时还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现在他觉得这绝对是错觉!这个女人有时就是个魔女!不过…… 别以为一块上等的猫奶酪就能收买了本大爷!依靠本大爷绝佳的洞察力,你的魔女属性本大爷早已看透! 明明傲娇却异常嘴硬的迹部大爷,口是心非的在心里絮叨了几句,舒服的卧在由衣的怀里。因为心情的愉悦,他开心的晃了晃毛茸茸的大尾巴,并好心情的用爪子整理了下脸上的毛发,怡然惬意。 ……………… ……………… 时间缓慢的流动着,在这个小小的公寓内,好似被时光老人有意的拉长了好几分。 厨房的煤气台上,用砂锅煮的皮蛋瘦肉粥正缓缓的往上冒着白烟,一股非常诱人的咸鲜味在厨房散开,向外逐渐扩散。 一张不大不小的单人床上,一个浑身包满绷带的瘦弱小男孩双眸紧闭。好似在昏迷中闻到了咸鲜的味道,他微微的动了动眉,缓缓的睁开了他如雨后初晴一般色泽明亮的眼眸。 好温暖……好舒服…… 疑惑的眨了眨狭长的双眸,不知道这是哪的小孩微微坐起,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结论。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他一直所待的那个冰冷的阁楼或是充满爱意的天堂。 空气中的咸鲜味愈加浓烈,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饱饭的小孩有些饥渴的抿了抿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他的双唇干裂的很是厉害。良久没看到人后,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打算下床去拿离这不远的水杯。 好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刚要下床的小孩,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不明生物”吓得停止了动作。待仔细观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只皮毛油亮,显然受到精心打理和照顾的猫咪。 “啊,好可爱的猫咪。”狭长的眸子对上海蓝色的猫眸,小孩小心翼翼的将猫咪抱在怀里,在察觉到猫咪不抗拒他的接近后,小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香,好软,毛茸茸的……” 在被人严格看管的日子里,透过天窗,他有时能看到外面的人拉着宠物嬉戏玩耍。因为人人都冷眼相对于他,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希望能有个小动物陪伴在他的身边,度过冰冷、痛苦的日子。 “喵喵,喵喵喵!”(七海由衣,快点过来,孩子醒了!) 因为怕乱动而弄疼小孩的伤口,迹部大爷极力忍耐着小孩身上淡淡的酸臭味。要知道,这股淡淡的味道对人类的鼻子来说没什么,可对猫鼻子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喵喵喵,喵喵喵!!”(你再不过来,本大爷就直接反抗了!!) 过了几秒,仍不见七海由衣身影的迹部大爷,颇有些急躁的磨了磨牙。在大爷的忍耐力快到极限的时候,隐约听到猫叫声的由衣这才从厨房中缓缓探出来头。 “啊啦,小弟弟,你醒了,太好了。”黑眸中迸发出温暖的光芒,由衣随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步并两步的走到小男孩的身前,“怎么样?感觉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头疼脑热之类的感觉?” 好似被由衣的热情惊吓到了一般,小孩微微的松开了刚才紧紧抱在怀里的猫咪。趁着小孩一霎那的松懈,迹部大爷快速的窜出了那个令他窒息的怀抱。而再观小孩,并没有因为猫咪的突然离去而失落,反而呆呆的望着由衣温柔带有怜惜的笑脸,不发一语。 “怎么了?怎么呆住了?”因为担心小孩过于难受,而又无法清楚的表达,由衣快速的坐在小孩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是不是哪里难受?别害怕,慢慢告诉我,好吗?” ☆、第6章 回忆与杰兰 “怎么了?怎么呆住了?”因为担心小孩过于难受,而又无法清楚的表达,由衣快速的坐在小孩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是不是哪里难受?别害怕,慢慢告诉我,好吗?” 不是冰冷的视线,不是厌恶的眼神…… 微微的翕动嘴唇,狭长的眼眸中渐渐蓄满水汽。仿佛长时间的忍耐已达到极限一般,小孩突然抽出被由衣握着的双手,将自己的身子死死的埋在了由衣的怀里。 身子轻微的颤抖,死攥的拳头透出点点青筋,察觉出孩子害怕难过的由衣轻轻的拍着孩子瘦弱的肩膀。在感觉到身上所穿的衬衣渐渐变得潮湿后,愈加心疼的由衣用温暖的手轻轻的揉着孩子的白发,希望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就算哭泣也是这般压抑,不会发出一丝声响? “小弟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见孩子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由衣轻声的开口,“有我在这里,不用担心。” 动了动小脑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眷恋的感受着由衣温暖怀抱的小孩并没有给出由衣任何答案,只是贪婪的吸着由衣周身沁人心脾的花香,一抹怀念自狭长的眸中一闪而过。 好熟悉的怀抱……跟妈妈的怀抱好像……但像妈妈又不像妈妈…… 他的名字是白兰·杰索,是杰索家族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在他最早的记忆中,他的生活贫穷却快乐。一个不大的家中,虽然不像别的小朋友那般有拥有广阔胸襟,陪他玩耍的爸爸,但他有时刻为他着想,尽全力给他最好生活的妈妈。 他的妈妈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就算生活再苦再难,他都没有妈妈哭泣的印象。不仅会做一手好菜,对女红制衣也非常擅长的妈妈,经常忙中抽空,为他制作新衣,在他4岁之前,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制作的。 当时,小小的他认为有妈妈就是有家。虽然有时他会很羡慕那些有爸爸陪伴的小伙伴们,但为了不让他的妈妈伤心,下意识的,他都不会询问妈妈关于他爸爸的事情。只记得唯有一次,因为白天被小孩子恶语中伤,说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的时候,难过委屈的他躺在床头,小心翼翼问着他的妈妈。 “妈妈,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吗?” 小孩子虽然纯洁无瑕,无杂念,但意外的是最敏感的人。虽然他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他有妈妈,他有温暖的家。但有时,他总能在他妈妈温柔注视他的眼眸中,找出一抹无法理解的复杂。 “……怎么会?”好似被他的问题问倒了,他的妈妈回过神来后立刻将他揽在了怀里,沁人心脾的香气顷刻间将他淹没,“你要记住,白兰,你永远是我的骄傲,我永远深爱着你,我的孩子。” 当时的他是怎么想的呢?对了,是一种无法诉说的难过。虽然他被他的妈妈紧紧的拥在怀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妈妈在无声的哭泣。总觉得,他的问题,把他的妈妈伤的很深。 从那以后,他的嘴里再也没有蹦出任何有关于爸爸或者野孩子之类的词语。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欢乐和笑语。但这份欢乐和笑语,却在他过完四岁生日的半年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被一个叫做缪尔·杰索的人,彻底摧毁。 他深深的记得,跟小伙伴们玩闹了一天的他,准时的往家里赶去。可进入家中,迎接他的不是妈妈温柔的笑脸和香气扑鼻的饭菜,而是妈妈苍白绝望的泪脸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神色异常冰冷的白发男子。 “你就是白兰?”男子狭长的眼眸不带有一丝感情,冷冽的寒光好似能将他割伤,“我是缪尔·杰索,你的父亲,跟我走。”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那样抱着他将他托起,只有命令。那时的他,只感觉从头到脚的冰冷。但注意到他妈妈万念俱恢的神情后,他的身上涌出了说不出的勇气。 “那妈妈……” “你以后会有一个新的母亲。” 快速的将他的话头截断,这个称是他生父的男人,在提及他的妈妈时,满眼的轻蔑。 “求求你,求求你,这个孩子是我的全部!不要带走他,求求你,缪尔,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 他的妈妈哭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祈求着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的男人,浑身颤抖。可那个叫做缪尔·杰索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骤然一变,原本冰冷不带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杀意。 对的,是杀意。虽然那时的他从未见过拥有这等可怕表情的人,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不停的告诉着他。在这一刻,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他妈妈的性命。而且,他可以毫不犹豫,毫不怜惜的夺去。 “情谊?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情谊,在你怀有孩子却没有打掉,反而逃出我的视线偷偷的将他生下来起,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情谊便已烟消云散了。” 随意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他的生父再也没有跟理过他的妈妈。随后,这个男人不顾他的哀嚎和他妈妈的恳求,直接将他从那个温暖的家中带走,送到了一个装潢华丽的豪宅,并命人服侍。 生活变得非常富裕,去哪里他都有仆人相随。新添了一个哥哥和母亲的他却并没有感到一丝快乐。 他的生父在时还好,一旦他的生父不在,他新任的母亲、哥哥就会立刻变脸。辱骂、惩罚,一开始的这些待遇,他都能也必须咬牙忍耐下去。因为他的新任母亲,在他生父不自知的情况下,将他的妈妈囚禁。 可渐渐的,好像不知餍足一般,在生父不在的时日中,辱骂和惩罚好像已经不够她泄愤了。他开始被打,而下手的人又极其有经验,经常让他疼得满地打滚,身上却又几乎看不到伤痕。而在他忍耐疼痛,浑身抽搐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能注意到,他新任母亲的脸上,那种扭曲的快感。 没事的,没事的,为了妈妈都能忍耐的……就像妈妈当初保护我那样…… 当时的他,在被打完关进小黑屋之后,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这般安慰着自己。那个人说了,主要他能忍受这些痛苦,他的妈妈就不会有事!他已经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可以为他的妈妈撑起一片天。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熬,逐渐的,他也能忍耐这种程度的折磨了。可因为杰索公司一步步的壮大,为了更好的发展,他的生父由一个礼拜回两天家变成好几个月才能回两天家。自打那之后,他受到了更加惨无人寰的虐待。 掐他不能解恨就改为烫他,烫他不能解恨就改为抽他。为了能发泄心中埋藏多年的扭曲和恨意,他新任的母亲用了各种的手段。原本带有柔软温暖大床的房间也变成了阴暗潮湿的阁楼。因为身体虚弱,在最开始,他经常彻夜彻夜的发着高烧,只有在他快不行的时候,这个家里的家庭医生才会救治他的伤口。 怎么办,妈妈,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痛啊,我好痛啊…… 浑身无力的躺倒在地上,伤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当他以为也许他要一直被虐待至死的时候,这个冰冷的家中,却突然出了一件大事。他名义上的哥哥,因得了罕见的疾病,不治而亡。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点点为他的哥哥感到惋惜。可更多的,却是无法言喻的快感。他想,他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虐待他的原因了。相对的,他也有了悲伤的感觉,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内心也变得不像以往那般纯澈。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肮脏的杂种!你妈妈那个贱女人抢了我的丈夫,而你这个杂种克死了我儿子的性命!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你以为你克死我唯一的儿子将来就能继承杰索公司吗?休想!你做梦!你去死!” 因为丧子,他新任的母亲蓬头垢面,满脸疯狂的跑到阁楼上来,不顾仆人的阻止,死死的掐着他的脖颈。那时的他就知道,这个一直以来内心充满扭曲、痛苦、恨意的女人,最终被她孩子的死压倒了她世间唯一能给她带来光明的希望,彻底疯了。可他却没有预想中的快乐,只有解脱。在临昏迷时,他一直想念着他妈妈温婉的笑脸与他妈妈所告诉他的,充满爱意的天堂。 可谁知,一觉醒来,他并没有去天堂,而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却给他带来了熟悉的温暖,可他要怎么告诉她,他肮脏的姓名?一直以来以姓杰索为耻的他,在他的妈妈因为白兰这个名字而受到囚禁时,也成为了一道枷锁。 “我……我叫杰兰……”就像以前在外面玩闹受伤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难过而隐藏一般,他隐藏了自己真实的姓名。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和说话,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沙哑,“大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杰兰,不可以随意下床的!你身上的伤口还很严重!”隔天中午,正在厨房盛粥的由衣,在感觉有双手臂死死的抱着她的右腿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可以不听姐姐的话呢?” “我没事的。”摇了摇白色的小脑袋,白兰一本正经,“我只是……”想要待在你身边而已。 听出了白兰话中隐藏的话语,由衣弯下身子,怜惜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这样,也要忍耐哦!不然你伤口加重后,我会很担心的。杰兰也不希望我伤心的,对不对?” 可能跟他以前所受到的不好的待遇有关,虽然这孩子嘴上什么也不说,但由衣能感觉的到,这孩子内心深处的敏感和小心翼翼。那是一种带着眷恋、心疼、复杂等诸多感情汇聚在一起的感觉。自打昨日这个孩子醒来后,他便一直尾随在她的身后,不想分离。而在他的眼眸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与……疯狂。那是一种连由衣形容都形容不来的感觉。 虽然在一开始,由衣很讶异于这个孩子如何出现在她的家中,以及他的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但经过了将近一天的的相处,她对这个孩子所有的疑问、顾虑都被她抛之脑后,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给这个孩子温暖。默契的不询问任何事情,默契的陪伴在这个孩子身边,默契的像寻常姐弟那样过着寻常的一天。这是由衣所能给的,也是白兰所期望过的日子。 吃过丰盛的午餐,对所有的伤口进行新一轮的上药。完成这些事宜后,时间已指向下午两点。 跟昨日傍晚奄奄一息的状态相比,现在白兰的身体状态是一等一的好。虽然只有五岁,但因为长时期处在受伤自行痊愈再受伤再自行痊愈的状态下,白兰的身体虽然比同龄人瘦弱,但恢复力和抵抗力却是同龄人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狭长的眸子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这个公寓中的每一个角落,小小的白兰内心无比柔软。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对他来说还相对陌生的“家”和给他无限温暖的七海由衣,但他有一种感觉,他,距离离开已经不远。 与其说是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如说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种潜意识。虽然离开这里心里会觉得很寂寞,但他明白,对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需要他去努力,去争取,那就是他的妈妈。 已经疯掉了的夫人有一点说得很不对,在他的印象中,现在的杰索家族只有他一个男孩子。按照杰索家族的传统,公司和家族的继承人必须为男子。他虽是缪尔·杰索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但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就算是缪尔·杰索,也要向现实低头。不然,缪尔·杰索多年在商场上打拼的心血,就会拱手让人。而他,一旦能强大起来,就可以解救他可怜的妈妈。 就像在他未来到杰索家族之前,与小伙伴们玩的大富豪游戏一般,赢的人可以尽享荣华富贵,输的人将万劫不复。 “杰兰,我要先出去买些食品,你乖乖的和咪咪待在家里,知道吗?”由衣的声音打断了白兰的思绪,“我一会就回来,安心吧。” 由衣其实很不想离开家里,毕竟家里有个伤患小孩需要照顾。可现实却是,她不出去购物的话,她、杰兰和猫咪今晚都会饿肚子。 象征性的安抚了下猫咪,在猫咪龇牙咧嘴的不满中,由衣又蹲下身子向白兰道别。正要站起身,下一秒,由衣就被白兰瘦瘦的胳膊圈住脖颈,紧紧的被他抱在怀里。 “谢谢你。”小小的白兰声音如清泉般清澈,“真的很谢谢你。” 轻轻的拍了拍白兰软软的小身子,由衣站起身对白兰摆了摆手,离开了家里。回以摆手,白兰笑的一脸灿烂。直到由衣出了家门,他也没有停下他的动作。 真的很感谢,今生今世他也不会忘记,在他最痛苦无助,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对他的一切明明完全陌生的她,义无反顾的对他伸出了援手。真的很感谢,七海由衣。 米分红色的烟雾再次在他的周身散开,随着一声奇异的声响,原地,已无白兰小小的身影。 ☆、第7章 怀疑与试探 “……那么,我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七海小姐。” 彭格列终试面试的现场,经过三位面试官多轮轰炸的由衣正襟危坐,小脸上满是严肃。目光微微的往上移,面无表情的面试官提出了一个需要每位参加面试的考生回答的问题。 “你能为彭格列带来什么。” “面试官先生,说句实话,像那些千篇一律的,会为彭格列创造价值,永远忠于彭格列之类的回答,只怕您已经听腻了吧……”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由衣并没有立刻雄心壮志的说出什么热血的答案,而是微微的叹了口气。眉宇间愈加柔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和气息的由衣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桃心脸上布满了点点红晕。 “像那些效力,努力工作的事情都是必须的。人一生在世,肯定会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而在这之中,最重要的是用乐观向上的心境面对世间的一切。我最重要的亲人曾经告诉过我,要怀有感恩的心看待这世间的一切。我想要做这样的人……不仅仅是感恩,还要用自己的微笑与阳光来为彭格列这个大家庭带来活力与温暖。尽全力去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与羁绊……” ……………… ……………… 彭格列雨守办公室里,现任彭格列十世雨之守护者——山本武手里拿着由面试官筛选后的最终名单,一张张的翻阅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山本武微微的睁大了眼睛,流露出一个类似于玩味的笑容。 将文件夹合上,山本武向首领办公室走去。这份名单虽然对外声称是最终的面试结果,但私底下,却要由三名以上守护者或是首领过目排查才算最终合格。按照由上一代所遗留下来的传统,如果不由首领过目排查,这项任务应由岚守、雷守与雾守来共同完成。只可惜,这项工作放在十代守护者这里,是完全不成立的。 先不说雷守蓝波那如小孩子般哭闹不成熟,光会捣乱的个性,但凡把岚守狱寺隼人与雾守六道骸放在一起,不出两分钟就会打起来。如果动静大了,让彭格列充满无限活力的晴守笹川了平赶到的话,彭格列的财政赤字就会被加上浓重的一笔,而之后的连带反应就是,由狱寺隼人所管理的财政部又要跑到十代目面前哭天喊地。 嘛,虽然每当出现这种“活动”时,他都会以劝架为理由,开开心心的参与进这场争斗吧…… 经过十年的成长,早已由内到外的成为真·芝麻汤圆的山本武毫无惭愧之情。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来二去,负责过目排查的工作就专属为山本武的工作,而十代目只需签字即可。 弯起食指轻轻的扣了扣房门,在听到里面传来的请进后,山本武轻轻的扭开了房门。 淡淡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涂有上等褐漆的办公桌后,沢田纲吉双手交叉,眼眸微敛。而他的右侧,狱寺隼人站的笔直,满脸严肃,手里拿着由财政部门整理出的红头文件,好像正在报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来我来的正不是时候呢,哈哈,狱寺的汇报还没有完成吗?” 山本笑嘻嘻的打趣了一句,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打扰他人工作的歉意。抬起修长的腿迈入房间,在狱寺快要杀人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走到沢田纲吉的面前。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你说呢,棒球笨蛋!我正在和十代目汇报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忠犬双手握拳,灰色的眸子中满是愤怒的火焰。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相信山本武早就被穿成筛子了。而狱寺隼人手上的文件,也因为主人的用力不当而变得褶皱不堪。 “是吗?不过狱寺,最好平息一下怒火。”无辜的眨了眨眼,山本武惊呼了一声,“啊,皱纹都要出现了。” “你这个家伙……” “狱寺……” 沢田纲吉立刻出声制止,这个月的财政赤字已经够可怕的了,他可不想他的办公室也被毁。脸上生出几丝歉意,暖棕色的眸子布满无奈,沢田纲吉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治愈。 “对不起了,狱寺,看来财政的事情要等下才能汇报了。” “不,这不算什么问题!”狱寺隼人一改刚才对山本武的态度,灰色的眸子中满是感动与惭愧,“这种事情十代目不用道歉!为了十代目,我什么都可以忍耐的!这是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应该做的事情!” 微微点头,这些年早已习惯自家左右手激情昂扬的沢田纲吉在顺利顺完岚守的毛后,正视着一脸装无辜的雨守,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山本,怎么了吗?” 抬眼望了望日历,内心郁结的沢田纲吉心里了然。今天刚刚完成彭格列招聘会的诸多事宜,这时候山本过来,多半也是为了过过场,将筛选出来的最终名单递给他的吧。 “这个给你,新出炉的名单。”果不其然,山本递出手上的文件夹,并随手掀开,“不过这次有个小姑娘好像很受面试官的关注。” “关注?” 将大开的文件夹接过,印入眼帘的,就是张熟悉的面孔。黑色的长发顺顺的披在肩头,黑色的双眸满是璀璨的闪光,小巧的鼻子富有立体感,朱唇红润鲜嫩。而这,正是沢田纲吉前不久在糕点店遇到的七海由衣。 “这个是……”站在右侧的狱寺隼人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灰色的眸子染上错愕,“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在糕点店里的那个女人……” 那日在糕点店,他因为有急事去找十代目,因此碰巧的见到了这个女人,而且后来十代目也解释过他们的初遇。可为什么会这般巧合?先是在北海道初遇,又是无缘无故的在意大利的一家小糕点店相遇,最后是进到彭格列来工作…… “十代目,这个叫七海由衣的女人是有什么目的吗?”身为彭格列家族的岚守,狱寺隼人尽职尽责的说出自己的疑惑,“不然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一次可以解释,两次也能让人接受,可三次……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彭格列是意大利里世界最强的王者,树大招风,一直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希望能在彭格列捞到点好处或是盼着彭格列垮台。为了彭格列,任何细小的事物都会引起他的注意,有的事,防人之心不可无。 “怎么,这位七海由衣小姐你们之前遇到过?” 察觉到狱寺的严肃,山本也收起了戏谑,变得一本正经。其实,以前的彭格列家族对招聘的新人虽然会严格排查,但也没到需要守护者或守护者级别以上的人负责。可在九代目执政阶段,因为敌人精心安排的卧底的出现,为彭格列带来了诸多的麻烦,所以在那之后,彭格列才会出这么一个明文规定。 “嗯,是遇到过两次。”沢田纲吉轻轻的点了点头,微锁着眉头,清秀的脸上有一丝凝重,“但超直感告诉我,七海小姐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的人。” 透过人的双眸可以看穿人的本性,记忆中,七海小姐有着极其清澈的眼眸,拥有这种眼眸的人,不会是一个坏人。 “可是,十代目……” “作为家族的首领,我会出面调查的。”拦住了狱寺的话头,沢田纲吉下了决定,“安心吧,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参加完面试的由衣,本着散心的心理,来到了距离彭格列公司3公里的高塔,而这个高塔,有个特殊的名字——浪漫之巅。这个浪漫之巅高度为520米,虽然没有世界第一高塔——东京天空树634米高大威武,但因有着“我爱你”的寓意,所以对于追求浪漫的意大利人来说,有着说不出的诱惑力。 跟着人流上到电梯,随着电子屏幕上数字的不断攀升,观光梯上所看到的风景也依次发生了转变。大型商务街、香水馆、的连锁分店……可媲美法国香榭丽舍大街的风景一点点的印入由衣的眼帘。 升至最顶端,150米的圆形瞭望台上,人们可以360度无死角的一览风景。阳光微暖,倾照到瞭望台里,温暖贴心。 手拿提前准备好的数码相机,由衣一边观看风景一边悄无声息的记录下她所看到的每一个感人的瞬间。随着人流的分散,当由衣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后,四周早就空无一人。 随意的耸了耸肩,乐得清闲的由衣继续欣赏着对于她来说陌生而又带着丝丝熟悉的美景。以前的她作为学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闲钱来买门票游玩欣赏。而现在作为社会人的她,生活中的娱乐可以适量增加。只不过,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这些美景,不能给杰兰看了。 那日她快速的返回家后,家中已无杰兰的身影。下意识的认为杰兰走失的她急匆匆的在附近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里,接受了杰兰已经离去的事实。 就像杰兰到来一样,随随便便的来,而后又随随便便的去。对于杰兰的离去,由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能释怀。午夜梦回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梦到杰兰哭泣的小小身影,每每忆起,总能让她心疼的想要流泪。 这个从小就受到异于常人待遇的孩子,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 “七海小姐?” 被一声略带惊讶的呼唤打断了回忆,由衣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对于她来说较为熟悉的人,沢田纲吉。 一身伯纳德·韦瑟里尔西装,未系领带的沢田纲吉少了几分干练,多了几分邻家男孩的随和气息。黑色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惊喜,惊讶于在高塔再次相遇的由衣感慨于命运的神奇。 “没想到我们又相遇了,真的好巧,沢田先生!” 能够进入彭格列招聘会的最后一环,能够在这里与帮助过她的沢田先生再次相遇,由衣幸福的露出了如一个小孩子得到糖果般满足的微笑。最近一定是她七海由衣的幸运日,不然,茫茫人海中,不断的偶遇又托了什么福呢? “我也没想到,很高兴能再次遇到你,七海小姐。” 温和有礼的微笑,举止有礼的点头,沢田纲吉将这几年来从里包恩“暴力教学”中所学到的礼仪悉数用尽。自两个小时前他与雨守和岚守商量后,沢田纲吉便立刻吩咐库洛姆进行搜查,不出半个小时,七海由衣小姐身在何处便有了结果。 而他在接到情报后,迅速开车赶到了高塔,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悄然出现在七海由衣小姐的身边,装作巧遇。说实话,在他接手彭格列家族后,身为首领,他为了家族存活迫不得已的做了很多在以前的他看来很不道德的亏心事。他明白,那是作为一个首领该做的事。这次的巧遇虽然有着计划性与目的性,但与他以前所做的事相差甚远。可不知为什么,这次的他,内心深处却产生了一丝犹豫。 不想去怀疑,不想去试探……不想因为一个随意的猜测而将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染上点点阴影…… 一丝奇异的感觉自心底涌起,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沢田纲吉清秀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调理好情绪,面对由衣闪闪发亮的小脸,沢田纲吉不自觉的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由衣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刚刚参加完面试,所以过来散心。”扬了扬手上的数码相机,由衣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激动的双手抱拳,置于胸前,“沢田先生知道吗?就是那个超级有名的彭格列大公司!我超级想进入那个公司工作!” “……知道。”装作不解于由衣对彭格列的执着,沢田纲吉问出了心里一直想要问出的疑虑,“我可以问问吗?七海小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彭格列?” “诶?!” 察觉到由衣有些出神,沢田纲吉眉宇间掠过一抹歉疚的神色,“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七海小姐不愿意讲的话……” “我愿意讲。”回过神来,由衣快速的摇了摇脑袋,一抹难以言表的柔情在她的脸上绽开,连微笑都带着点点的甜意,“是因为好奇哦。” “好奇?”暖棕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点点复杂涌上沢田纲吉的心头,“那为什么会好奇?” “沢田先生,你知道吗,我们家算上我有四个孩子,每个孩子都有着不同的姓氏。”没有直接回答沢田纲吉的问题,由衣选择从最初开始讲起,“我们这几个孩子都被绫川阿姨所收养,所以,在每个人心中,那就是一个温暖的,无可替代的家庭。” 由衣转过头来凝视着自打刚才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倾听的沢田纲吉,“但是,前不久,我家中的弟弟却生了罕见的重病,四处求医无果后,正当我和家人要绝望的时候,是一个慈善活动拯救了我的家庭。后来啊,我询问了在新闻社的校友才知道,那个幕后的发起者就是彭格列。” 微暖的阳光轻轻的照耀在由衣的侧脸,与外界相连的通风口吹来阵阵凉风,轻轻的吹起她原本服帖在背后的发尾。面带希翼,眼眸好似一汪秋水的由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温婉的气息。 “虽然像这样的大公司,发起这样的活动多数是为了声誉,但是果然我想在那里工作,想看一看,能够拥有善心,并对弱小,需要帮助的人们伸出援手……彭格列的领导肯定是一个温柔的人。我想在那里,在那样温柔的家庭中工作并成长,献出我的一份微薄之力。就像他帮助了我的家庭一样,我也想帮助这个新的家庭!” 暖棕色的眼眸微微瞪大,不同于刚才止于言表的温柔,沢田纲吉清秀的面容有些许发怔。沉默了几秒,沢田纲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宛若水洗。内心愈加柔软,在这一刻,沢田纲吉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类似于庆幸的情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因为九代目所投资的慈善活动吗?不过…… 凝视着由衣清澈见底的黑眸,沢田纲吉微微的敛下了暖棕色的眸子。她肯定不晓得她此刻的眼睛有多么明亮,仿佛聚集了全世界的阳光,温暖却丝毫不灼人。 微微一笑,沢田纲吉半隐瞒的对由衣许诺出了答案,“我相信,像七海小姐这样温柔的姑娘,彭格列会让你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的。” ☆、第8章 工作与进餐 浅色v型打底衫,黑色带有斜纹蕾丝的西服外套,质地柔软的半身裙恰到好处的包裹下.身。胸带识别卡,脚踩黑色高跟小皮鞋的由衣紧随着公关部经理的脚步,依次熟悉了公关部的各项业务流程。 今天,是由衣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自打那日与沢田纲吉在高塔上交谈过后,不知是不是借了他的吉言,没过几日由衣就收到了她正式成为彭格列公关部一员的信息。而彭格列也不愧为意大利数一数二的跨国大公司,转日就往她的家中邮寄了她现在身上所穿的上班专用女士西装——l的秋季最新款。 在所有女士西装的排名中l身居首位。而在外也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每一个女性美丽的梦想就是拥有“l”的品牌西服或女装。原本由衣对这种言论是完全不相信的,但在她接手这一套西装后,她才觉得这句话毫不夸张。无论是款型、设计、面料都给人一种十足的优越感,华丽而又不显土气。由衣在见过一面后,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件衣服。 所以说,这就是万恶的有钱人的世界…… 在心里怨念的咬着小手绢,由衣半梦半醒的听完了公司的简介,处理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文件后,顺利的度过了略显悠闲的上午。她在以前的公司干的也是公关的工作,对于这些零零碎碎的琐事自然得心应手。随手拿起上午经理递给她的报表,由衣打算去行政部走一趟。别看公关部的工作相对独立,但多数情况下,公关部之所以能顺利运转这之中少不了行政部与财政部的支持。 查阅公司部署图,按照上面的提示坐电梯升至30层,略带有金属色泽的布局印入了由衣的眼帘。左侧淡蓝色的墙壁上印有巨大的logo——市场调研部。说到这个市场调研部,一直被上上下下所有公司人员称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部门。原因就是市场调研部的人整天不见踪影,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一来二去时间长了,被公司的工作人员以讹传讹的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而由衣,对于市场调研部的了解也是道听途说。只听说这里的人有两个特点,一是老是见不到人,二是市场调研部所隶属的上层老大不是一般人。犹记得早上她们新人集合后,一个在彭格列干过大半年,负责带领她们的前辈所说的话。 “你们一个个的,没事千万不要往市场调研部跑,知道吗?那个市场调研部的直系领导可是个很奇怪的男人!而且,他们市场调研部办公区一直阴森森的!” 原本由衣还心想着再怎么神秘,也不会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步,可今天她上30层这么一看,算是长了见识。办公区内,桌子、椅子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垃圾、纸屑就这么直接的置之于地,无人清理。在配合着有的橱柜没关紧,一遇到风会发出“嘎嚓嘎嚓”的声响。只能说现在幸好是白天,不然到晚上一定会被当作是鬼屋现场。 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由衣两步并三步的往另一侧的行政部跑去。而由衣所不知道的是,彭格列市场调研部的真正面貌,是彭格列的情报搜集处理部。而这个部的直系领导人,就是当年被关进复仇者监狱好久,直至沢田纲吉继任十代目才被放出来的彭格列雾守——六道骸。 将交代好的文件送到行政部的主管手中,快速奔到电梯口,打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由衣的视线正好与刚从市场调研部办公区中走出的沢田纲吉的视线碰撞到一起。 “沢田先生?” “七海小姐?” 作为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的一天很是忙碌。当然,在自家自然灾害者惹祸后就显得更为忙碌了。 上午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各种加急文件,原本想着自家守护者总算没闹出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沢田纲吉却接到了秘书的紧急电话,他的左右手岚守与晴守因为文件的处理发生了矛盾,而原本一直在旁边“劝架”的雨守最后竟然加入了这个大阵营,让原本就十分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暗叹一句哪个守护者都不让他省心的沢田纲吉边往事发地赶,边庆幸彭格列公司设置的防噪音、防震动等级max,以及他家远在日本的云守与飘渺不定的雾守不在现场。开启死气之炎,用零地点突破·初代版让自家守护者冷静冷静后,沢田纲吉又迅速按照秘书的汇报,赶往市场调研部。 市场调研部的真实身份虽然是情报搜集处理部,但彭格列身为里世界所做的事情全都在暗地里,明面上却是一个普通的经商大公司,所以在公司的市场调研部里,除了一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外,剩下的都是彭格列公司明面上的一般员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家的雾守却有了一个新的恶趣味,将市场调研部暗中用幻术改装,迷惑众人。 “kufufufu,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事情吗,沢田纲吉。”不知身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暂时附身于库洛姆·髑髅身上的六道骸声音中有着十足的不怀好意,“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自然也要给大家带来一些乐趣。” 不,这种乐趣应该只有你一个人想要的吧…… 已经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沢田纲吉罕见的在心里吐了吐槽,在六道骸的精神从库洛姆的身上离开后,直接下达了自己的指令。 “库洛姆,你还是别听六道骸的了,赶紧把这里的幻术抹去。” 办公区里的人们明明在兢兢业业的处理工作,拟定计划。就因为自家雾守的小小恶趣味,从而害的这里成为了彭格列工作人员口中的“神秘地带”,这未免也有点太过于可怜。 得到了库洛姆确定的回答后,沢田纲吉抬步打算离开这里。可谁知,却意外的遇到了第一天来这里上班的七海由衣小姐。 对于七海由衣,沢田纲吉有着不错的印象,尤其在调查清楚她来彭格列的目的后更是如此。虽然她有时会毛毛躁躁的,有点小孩子的天性,但是她身上的一些好的品质却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沢田先生怎么会从鬼……市场调研部办公区中走出来啊?不对,沢田先生也在彭格列工作吗?” 黑色的双眸中迸发出一丝光芒,下一秒,想到些什么的由衣望了望沢田纲吉身后的办公区,又有些怪怪的揪了一眼眼前高出她一头有余的沢田纲吉,心里有些发怵。刚刚她还认为市场调研部是一个鬼屋一般的存在呢,为什么就这一会送文件的功夫,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活人?!果然这里有问题的吧……不过,沢田先生竟然在彭格列工作……这一喜一惊,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是的,我是在彭格列工作。之前没有告诉七海小姐我所工作的地方,真是失礼了。” 暖棕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歉意,敏锐的捕捉到由衣未说完的“鬼屋”,莫名有些心塞的沢田纲吉在由衣没注意到的地方,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他最近也就几日没关注雾守,结果人家就直接捅出了这么一个乌龙。有时沢田纲吉也是不明白,自家雾守哪里来的这些“扭曲”的想法。 “啊,这种事不用道歉啦……”被沢田纲吉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的由衣有些不知所措的理了理长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连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啊,对了,沢田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 刚说完这句话,由衣呆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可置信的低着头紧张的摩擦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沢田先生也与她处在同一个公司工作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雀跃与满足。心跳不禁加快,肾上腺素不停分泌,这一刻,由衣仿佛被一种幸福感所淹没,急于与世界分享这个对别人来说都不算什么的小事情。可这光顾着兴奋激动了,却不走大脑的直接提出邀请。 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沢田先生当作一个随便的姑娘? 盖在长发后的双耳变得通红,时间静止了几秒,处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由衣正想要松口说这只是随便说说的时候,沢田纲吉也最终给出了回复。 “这是我的荣幸,七海小姐。” 虽说是一起吃个午饭,但因为由衣与沢田纲吉只是朋友关系,再加上沢田纲吉私心里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乱猜疑对由衣造成困扰,所以他选了一个相对别致优雅的休息区共进午餐。 而由衣所不知道的是,为了便于领导们休息,彭格列公司给每位守护者与首领配备了私人的休息室,而这里,正是沢田纲吉中午休息时来的地方,没有沢田纲吉的准许,其他人不能随意入内,所以这里才愈加清静。 随手将餐盒摆放在休息室中的桌子上,二人双双就坐。正当沢田纲吉要拿起筷子就餐时,由衣却突然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沢田先生,你的手腕……流血了。” 那是一个细微的小伤口,可能是刚才沢田纲吉去阻拦守护者们打斗时所不小心划伤的。伤口早已止血,而残留在手腕上的血液却勾勒出皮肤的纹路而显得很是吓人。随意看了一眼手腕,沢田纲吉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没事的,可能是刚才处理文件时不小心被a4纸刮伤了,这点小伤口不碍事。” 在以往的岁月里,沢田纲吉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斗争,每次斗争所遗留下来的伤口都要比这个伤口重几倍甚至是十几倍。而这种只是划破了毛细血管的小伤口,自然不会放在心里。 “不可以,就算是再小的伤口也要好好处理!” 意外的,由衣对于这件事很是坚持。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有些心疼的由衣从口袋里掏出了含中药成分的创可贴与湿纸巾。小心翼翼的为沢田纲吉擦去了手腕上的血液,并贴上了印有卡通小花图案的创可贴。 “我手上只有这一种创可贴,沢田先生请先不要在意,实在不行可以先用衣服遮掩起来。”想了想,由衣又加上了一句话,“哦,对了,这两天手腕请不要沾水,创可贴也要按时换。” 黑色的双眸闪耀着如同上等珍珠一般耀眼的光,小脸上有着几分认真以及不易察觉到的怜惜。沢田纲吉注视着这样的由衣不自觉的低敛下眼眸,突然笑出了声音。 “咦?沢田先生,你笑什么?”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由衣不自觉的冒出了几分小孩子的性子,“沢田先生,请好好的听我的话,知道吗?” “抱歉,我会遵守的。只是……”沢田纲吉的眼眸中有着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光,“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七海小姐很温柔。” 有点小生气的时候会冒出点小孩子的性子,担心心疼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放缓气息,像安慰小朋友那样为他的伤口吹气,以为他不会遵守她所说的话而不满,细心的再次嘱咐……这种感觉让他很温暖。 “不过,七海小姐的口袋里装的东西还真是齐全呢。” 因为刚才翻口袋找不到创可贴,由衣将她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视线略过梳妆镜、发卡、头绳、创可贴、湿纸巾、纱布、便携装消毒水……沢田纲吉微微的笑了笑,清秀的脸上满是暖意,“七海小姐很细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顺带替沢田纲吉把手腕的衣服收拾好,微微的挡上了创可贴上米分嫩的图案,由衣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谁让我有一个小我很多的弟弟,而他平时十分调皮,经常受伤,所以我才不得不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虽然口头上说的满苦恼,满嫌弃的,但由衣的脸上承载的是对她口中的弟弟无限的疼爱与自豪。那是种无法掩饰的,连大自然中美丽的花朵都无法相之媲美的光彩。 真的是姑娘家特有的,有点可爱的小情绪……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在意识到他想的是什么之后,微微的发怔了起来。 “沢田先生,时间也不早了。”完全没有察觉到沢田纲吉发怔,收拾妥当的由衣拿起筷子,“我开动了。” “……好的。” 刚才那句话应该只是他的有感而发吧……大概。 ……………… ……………… 吃饱喝足后,时钟也快指向2点的位置。 彭格列在下午两点起正式开始工作,察觉时间过的差不多了,心里很是不舍的由衣从椅子上站起身,礼貌的与沢田纲吉告别。 “时间过的真快呢,我也要开始工作了。”抿着唇瓣,由衣微微的鞠了一个躬,“那我先离开了,沢田先生。” “再见,七海小姐。”礼貌的回以微笑,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柔软,“那七海小姐下午工作愉快。” “谢谢,沢田先生也是。”拿起餐具,由衣走向门口,正要离开的时候,挣扎了许久,满脸通红的由衣最终颤抖着声音,忍不住询问出声,“沢田先生,能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第9章 窥探与孽缘 手机已完全进入黑屏状态,笑的一脸甜蜜的由衣一次又一次的按下home键,露出在黑屏前所停留的联系人界面。 因为刚到意大利换手机号码没多久,联系人中的号码存储少的可怜,除了熟悉的黑川花、三浦春、渡边京子等人之外,还有一个前不久刚刚记录下来的名字——沢田纲吉。 笑容不经意间加深,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几秒后,由衣在沢田纲吉的备注上输入了几个字——暖暖君。正如这个名字一般,沢田纲吉给人的感觉如太阳般温暖,让人不自觉的靠近。 “我说啊,由衣……”与由衣一同进入公关部工作,因为趣味相投而在短短三日内迅速与由衣成为好朋友的安娜扭捏了许久,小心翼翼的探过来头,“你……好像挺兴奋的哈。” 作为在意大利土生土长的纯意大利人安娜来说,她自认为她说的已经很隐晦了。由衣现在的状况,说的好听点,就是很开心很兴奋;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笑的一脸荡漾,跟思春一样。 有些受不了的挥了挥手,挥散这周围有些粘腻、甜蜜的气息。在察觉到由衣还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后,安娜瞪着标准的死鱼眼,抬起食指戳了戳好友。 “嗯?怎么了,安娜?”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死鱼眼的程度加深,面对由衣完全不在意淑女气质的安娜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我说大姐啊,现在是在上班!而且你对着一个手机号码已经花痴的笑了两天了!!我真怀疑再这么下去你会不会对着手机流哈喇子。” 在她的印象里,由衣自两天前的中午回到办公区后,就一脸沉醉的模样,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着什么命运的神奇。这明显是一副要陷入爱河的节奏啊!手指不经意的绕了绕水蓝色的长发,笑的一脸谄媚的安娜慢慢的挪到了由衣的身旁。 “诶,由衣,说说吧,小样的你中意哪个?” 既然是在中午休息后变成这个样子的,而那日是由衣第一天在彭格列上班,中午没有走出公司,那就说明让她变成这样的人是彭格列中的一员,会是哪个呢? 谄媚的笑变得不怀好意,痞里痞气的安娜呲了呲白牙,眨了眨她水蓝色的眸子,女流氓气息十足,“我的好由衣啊,咱两谁跟谁,跟我说说吧。”能让迟钝、软糯的由衣生出情愫,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你说什么呢?什么中意哪个啊?”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一脸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的由衣耸了耸肩,眉宇间有着一丝无奈,“请注意你的淑女气质,尊贵的安娜·霍利斯小姐。” 别看安娜一副随和的样子,其实安娜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据由衣所知,安娜的父亲是一家大型医院的院长,家住豪宅,有仆人服侍。而从小接受高等贵族教育的安娜之所以没有进入她父亲所在的医院进行工作,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当然,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安娜对医理完全不感兴趣,相反对演员这个行业兴趣颇深。知道安娜的想法后,安娜的父亲差点气的鼻子都歪了,作为书本网之家的名门闺秀,不好好继承家业,而是当个劳什子的演员,正式对安娜进行压制活动,切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而安娜也是个倔脾气的姑娘,直接离家出走,选择到大公司的公关部进行发展。 “你为什么要拼命往公关部挤啊?”当时由衣大概知晓了安娜的情况后,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你既然想当演员,不应该去影视公司工作吗?” “这样能加大曝光率,而且公关部既是看脸的地方,又是能磨练人社交礼仪的地方,我只是潜意识的觉得,来这里我会收获一些东西也说不定。而且,影视公司的黑水太浑浊,我暂时还不想过多接触。” 当时,安娜思考了几秒后,给出了由衣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其实,由衣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安娜心里在想些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突然踏入社会,选择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这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喂,你能别说的这么讽刺吗?”听完由衣的话,安娜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水蓝色的眸子中满是鄙夷,“不想说就……” 话音突然停了下来,一直仔细的注视着由衣脸色的安娜在发觉由衣真的是没注意到那点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吧,你个死脑筋真的还没绕过来吗?!” “什么绕过来没绕过来的?”不解的歪了歪头,“话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是……” “我说你们两个,上班是用来聊天的吗?” 话音刚落,由衣与安娜两人的身体一僵,在转过头发现公关部经理眼冒黑光的盯着她们看后,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身体。磨磨蹭蹭的向左挪,满脸悲惨的安娜畏首畏脚的轻声移动,生怕加深经理的怒火。 公关部的经理是个35岁上下的干练女性,可能因为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都到这个岁数了她还未嫁人。再加上她脾气暴躁,要求甚多,在暗地里,素来有diavolo——魔鬼之称。 “霍利斯,上班说话,不认真做事,罚你去处理办公档案。”经理双手环胸,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声音愈发冰冷,“还有你,七海,一会儿会有重要的客人拜访彭格列,就由你来端水奉茶,协助副经理工作。” “……是。”by有气无力的两只。 对于公关部的大boss——diavolo的命令,由衣与安娜不敢不从。在整理完仪容后,满脸红光的由衣与强打精神,快愁死的苦瓜脸安娜打过招呼后,迈着优雅的步伐,向招待室走去。 在彭格列,除了首领和守护者的所在部门,只有公关部的房间配备最为豪华、齐全。随手拿起需要客人翻阅的资料,笑露八齿的由衣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对方的准许下,抬腿迈进招待室中。 “您好,我是公关部的成员七海由衣,这次很荣幸能为您效劳。” 恰当的鞠躬,有礼的举止,由衣将作为一名公关人员所需的气质都完美的展现。缓缓的抬起头,对客人礼貌的点头,在注意到其中一个客人是谁后,由衣的笑容僵硬了几秒钟。 为什么在意大利竟然也能遇到这个变态骚扰狂?! 内心颇有些不平静的由衣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在注意到对方眯眯眼中闪过的惊讶、不屑与不怀好意后,由衣成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次她作为副经理的助手来帮忙,如果让这个猥琐男抓住一些她所谓的“礼仪不当”的把柄后,不知要怎么在副经理面前污蔑她了。 这个被由衣挂在嘴边的猥琐男,就是由衣在辞职前的老板——桧佐三郎。桧佐三郎今年都五十有六了,大大的啤酒肚就跟怀孕六甲的孕妇一般坚.挺突出,原本不大的眼睛因为脸上的肥肉过多而挤得只剩一条细线。就这样,他还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一般爱找小姑娘。为这事,他的妻子来公司闹了不止一两次。而每次来闹,都被桧佐三郎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搪塞了下去。而那些在公司中受到他迫害威胁的年轻姑娘们,在事后统统辞职,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由衣,却是这些人当中的幸运儿。 大约快半年前,因为一份加急文件,由衣破例的去了总裁办公室,在那之后,由衣就受到了桧佐三郎的各种骚扰。一个小小的办公器具,一杯茶,一份普通的打印文档,由衣都被桧佐三郎要求亲自送到他的面前。刚开始,他只是言语暧昧了一些,可过了一段时间,见由衣迟迟不可就范的桧佐三郎直接找借口把由衣强行留在了办公室中,打算占由衣的便宜。幸好关键时候由衣装作不舒服,大喊旁人才躲过一劫。 那次过后,仿佛有些顾虑的桧佐三郎消停了几天。可谁知,才不出一个星期,他便打算再次向由衣下手,而成功被惹急的由衣不仅扇了他一个巴掌还当场拨打了110,一个企图侵犯她的罪名安在了桧佐三郎的脑袋上。一直以来桧佐三郎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他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再加上他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没人敢跟他对着干。可谁知,他偏偏在由衣这踢到了铁板。自打那次以后,他想尽办法的给由衣的工作使绊子,意图由衣向他道歉并献身。可没想到,一个多月前由衣竟然直接辞去了工作,这让心里不平衡的桧佐三郎很是气愤。 不过没想到七海由衣这个女人竟然跑到彭格列这样的大公司工作了…… 细如线的眯眯眼中满是算计,桧佐三郎不自觉的摩拳擦掌,打算好好的“大干一番”。现在趁着彭格列的副经理没来,他要把以前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愤怒与不满统统找回来。 “没想到七海小姐会在这里工作啊?”装模作样的摇了摇脑袋,桧佐三郎呲了呲黄牙,“这家大公司你是怎么进来的?比如说做某些交易?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 “桧佐先生,这是哪有的事。” 猜测出桧佐三郎话里意思的由衣暗地里握紧了拳。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桧佐三郎从内到外都是肮脏不堪的。也就只有他,成天才会有这些阴暗的想法,满脑子都是些淫.秽的东西。 “哦?看来七海小姐对我成见颇深啊?我的意思是彭格列会收了你这么个人才是为了公关部的交易更好的周转,瞧你的样子,怕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吧?莫要心虚,没人会说出去的。” 深吸一口气,默念要忍耐,刚上班才三天的由衣平息自己的气息。她现在很庆幸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此,如果彭格列的其他员工在这里,还不知道明天公司内部的人暗地里怎么议论她了。以讹传讹的流言,永远都是最伤人的武器。 “瞧您说的,我怎么会对桧佐先生您有成见呢?”装作想到了什么,由衣歉意的鞠了个躬,“抱歉,我真是糊涂,到现在还未给您递饮品。” 礼貌的侧身转入内室,用适当的水温加工提前研磨完成的咖啡豆,不出两分钟,一杯浓郁的牙买加蓝山咖啡新鲜出炉。手托咖啡杯,腰杆挺的笔直的由衣沉稳的走向桧佐三郎,并出于礼貌的温馨提醒。 “桧佐先生,新鲜出炉的蓝山咖啡味道最为浓郁,请小心烫……啊!” 刚刚把咖啡递到桧佐三郎的手中,还未撤离开的由衣下一秒就被冒着白烟的咖啡泼了一手,因为热度高,不出几秒皮肤上就出现了小小的水泡。再观桧佐三郎,一脸假惺惺的握住由衣的右手,在灯光下仔细查看。 “瞧瞧瞧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七海小姐。”装作苦恼的皱了皱本就稀少的眉毛,“你怎么可以拿这么烫的咖啡给我喝啊?而且还没等我接好你就要撤手,你这是想要烫死我啊?一会我要跟你的副经理好好说说。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 “我……” 被桧佐三郎成心烫了一下,还被扣了一顶大帽子的由衣脸气的满脸通红,黑色的双眸满是愤懑。恨恨的咬着唇瓣,不打算说话的由衣直接不在看桧佐三郎。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不仅害她被烫,还打算恶人先告状! “唉哟,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桧佐三郎成心死劲按了按由衣通红的右手,又假装不经意的掐了掐由衣右手上起的水泡,“看看都伤成什么样了?” “疼,桧佐先生……” 由衣扭了扭右手,打算从桧佐三郎的手中抽出。可桧佐三郎却突然加大了力道,摸着由衣的小手,不让由衣离开。四处查看无人后,桧佐三郎轻蔑的笑了笑。 “七海由衣,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老子已经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好些年了!你竟敢这么不知好歹,敢反抗我?还敢报警?!今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 被桧佐三郎占便宜外加被弄疼的由衣双眸含泪,内心气结。正当由衣打算豁出去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秒,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想桧佐先生不用在这逗留了,彭格列公司不欢迎你。” 门忽的被大力推开,进来的人满脸严肃。视线略过桧佐三郎,在注意到由衣手上的伤后,气势大开的男人皱了皱眉,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 “沢田先生?!” ☆、第10章 温柔与悸动 “沢田先生?!” 惊呼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由衣倒吸了一口气,双眸愣愣的望着那个对她来说颇为熟悉的脸庞。就好似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被桧佐三郎欺负的由衣没由来的在内心深处涌出了些许力量。一直忍耐的情绪也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由衣的黑眸立刻噙满了泪光,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点点晶亮。而这一幕,深深的刺穿了沢田纲吉温暖的棕眸。 笑意自脸上褪去,原本充满暖意的棕眸也闪现出几丝凛冽的寒光。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沢田纲吉转过头有些担忧的凝视着眼含泪光的由衣,一丝凝重自心头涌起。 原本清澈得能一望到底的黑眸染上点点阴影,以往闪闪发亮的小脸染上几分无助。明明已经因为害怕、愤懑而动摇,却咬着唇瓣、死死挺直腰杆为了自尊而战的由衣的身影深深的印刻在了沢田纲吉的脑海中,闪闪发光。内心深处不自觉的涌上一丝心疼,沢田纲吉大步迈到由衣的身边,在不伤害到由衣的基础上将她的右手从桧佐三郎的手中解放,并保护到身后。 “桧佐先生还是离开吧,彭格列公司本就无意与贵公司合作。”声音变得冰冷,气势大开的沢田纲吉将桧佐三郎提前送到彭格列的合作资料递还给他,“以后请桧佐先生不要再来彭格列了。” “不……沢田先生……”知道来人是谁后,被沢田纲吉的气势大开所吓到的桧佐三郎立刻站起身,紧张的摩擦着手掌,暗中使眼色给身边的跟班一同赔礼道歉,“如果彭格列与我的公司合作,我的公司可以给彭格列带来巨大的利益,您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的员工而放弃这么一块肥肉啊。”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见沢田纲吉不说话,桧佐三郎将合作资料推了推,“我当时是有些色.欲熏心,才会……请沢田先生不要生气,我道歉我道歉!”说完,桧佐三郎立刻点头哈腰的对沢田纲吉背后的由衣鞠九十度的大躬,“七海小姐,我错了,我错了!请原谅我!” 一边鞠躬一边道歉的桧佐三郎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桧佐三郎一直有与彭格列合作的想法。一来是因为彭格列是跨国大公司,商务贸易种类繁多,跟彭格列合作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二来是因为桧佐三郎知道彭格列是里世界的领头羊,如果他跟彭格列合作,就可以暗中捞许多油水,填补公司的漏洞。可不知道为什么,桧佐三郎向彭格列多次商谈了合作意向,却统统遭到了驳回。 公司资金链越来越短缺,以前的合作伙伴也提出了撤退。已经快走投无路的桧佐三郎在实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才会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希望以此表示诚意,入得了彭格列的法眼。 而遇到七海由衣,对于桧佐三郎来说却是个意外。原本觉得年龄比彭格列十代目大很多,却要厚着脸皮登门拜访的桧佐三郎内心够不平的了。再看到以前给他添过堵的七海由衣后,就起了把场子找回来的歹念。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菜还没玩够呢,沢田纲吉竟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知晓了他所做的事情! 原本桧佐三郎想着,一直不与他的公司有合作意念的彭格列暂时是不会出总经理级别以上的人来正式接待的,直到沢田纲吉正式出现他才真正傻了眼。暗叹计划全部都被破坏了,内心又是惊慌又是愤恨的桧佐三郎暗中咬了咬牙,眯眯眼深处满是怨毒。如果这次合作不成功的话,他会面临破产的风险!他怎么也没想到七海由衣竟然与沢田纲吉会有这么深的“交情”,竟然亲自出面维护! “桧佐先生对七海小姐道歉是应该的,但我所说的,彭格列不与贵公司合作不只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个原因,请桧佐先生说话自重。”皱起了眉头,听出桧佐三郎隐含意思的沢田纲吉在内心深处涌起了怒火,直接把话说开,“不过,桧佐先生真当彭格列是白痴吗?对您的暗藏私款,打算利用彭格列洗钱的事情当真不知?您未免太小看彭格列了。” 桧佐三郎贪财好色,能昧着良心做出各种天理不容的事。依靠彭格列的情报网,调查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桧佐三郎打算利用彭格列遮掩不堪行径,与里世界的人搭桥牵线,这让沢田纲吉甚为不齿。这也是为什么桧佐三郎这么多次商讨合作事宜时,沢田纲吉都会反对的原因之一。现在所有证据收集齐全,正是桧佐三郎因为多次触及里世界底线,受到惩罚的时候了。 “沢……沢田先生……”被沢田纲吉的一番话完全惊到,知道事情完全败露的桧佐三郎吓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沢田纲吉的桧佐三郎声音里满是惊慌,“沢田……先生,您……已……已经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彭格列会自行交由税务、刑事机关处理。”冰冷的棕眸中蕴含着骇人的光芒,被桧佐三郎伤害由衣以及他意图利用彭格列的事情成功惹怒的沢田纲吉微敛下眼眸,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情感,“请桧佐先生离开,恕不远送。” 直至桧佐三郎离开多时后,由衣才有点反应过神来。呆呆的任由沢田纲吉带着走,痴痴的望着沢田纲吉背影的由衣内心惊叹,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摇了摇头,由衣拿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脸颊。刚才的那些不是梦境,先是桧佐三郎对她各种的骚扰、污蔑。正当她打算为了清誉、自尊反击的时候,沢田先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像美少女战士中的夜礼服假面一样,沢田先生将她保护在身后,并将桧佐三郎就地正法。 当时的她觉得,沢田纲吉这个男人,意外的可靠。 虽然个子很高,但身上看上去异常清瘦的沢田纲吉无时无刻都能让人感受到安全感。站在沢田纲吉的身后,由衣立时觉得,沢田纲吉的身上好似闪耀着灿烂的橙光,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心中。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沢田先生…… 内心泛出一丝苦涩,不明所以的由衣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疑惑着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伤口还很疼吗?七海小姐。” 打断由衣思绪的,是一直带领着发呆的由衣去医疗室的沢田纲吉。自打刚才,沢田纲吉一边走路,一边拿眼角撇着由衣,在注意到由衣皱眉头后,以为伤口又开始疼痛的沢田纲吉停下了脚步,暖棕色的眼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看看,伤口现在怎么样了。” 小心的抬起由衣的右手,仔细观察后,沢田纲吉的脸上露出几分他所不知的心疼。女孩子家的手平时都很注重保养,自然要比一般人细嫩上许多。刚才的那杯蓝山咖啡是刚出炉不久的,这十分滚烫的水直接接触娇嫩的皮肤,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我……我没事的,沢田先生。”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由衣想要把手从沢田纲吉的手中抽出,“我皮糙肉厚,没问题的!所以不用担心!” “抱歉,失礼了。”察觉到自己死死的握着由衣的手,沢田纲吉清秀的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局促。松开手,沉默了两秒,已然恢复的沢田纲吉无奈的笑了笑,眉宇间愈加柔软,“就算由衣小姐觉得自己‘皮糙肉厚’,那也要去做处理。”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给他一个警醒。看来以后对于来访彭格列的宾客的标准需要大大提高了,要尽可能的杜绝像桧佐三郎这种人的存在。想到刚才由衣所受到的伤害,沢田纲吉的脸上染上几丝动容。 “这边走是医疗室。”指了指方向,沢田纲吉继续带路,“马上就要到了,七海小姐,请再忍耐一下。” 说完,沢田纲吉配合着由衣的步速左拐个弯,右穿个路的,不出五分钟,一个白色的房门出现在由衣的眼前。视线微微向上移动,一个印有医疗室的名牌高高挂起。礼貌的敲了敲门,在无人应答之后,沢田纲吉轻转门把,进入到医疗室的内部。 这是个较大的房间,房间的右侧横放着一个超大型的壁橱。透过褐色的玻璃,可以轻易的看到里面药物的名称。见由衣进来后随手将房门关闭,沢田纲吉将由衣带到了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并轻声的叮嘱。 “七海小姐先拿水冲洗着伤口,我先找些彭格列特制的烫伤药。” 因为彭格列的自然灾害者们喜欢用各式各样的理由进行争斗,所以就算在明面的公司内部,彭格列还是配置了特别的医疗室与特效药。将烫伤药、纱布、棉签拿出,转过头,沢田纲吉就见到由衣拿闪闪发亮的黑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微愣了一秒,暖棕色眼眸中的笑意加深,沢田纲吉边走向由衣边笑着询问,“七海小姐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就像一个拥有湿漉漉大眼睛的小动物求抱抱、求表扬一样,这样可爱的神情成功的让沢田纲吉轻轻的笑出声。 “没、没什么……”扭过脸,脸上涌起一阵热潮。由衣关上水龙头坐到椅子上,黑色的眼眸看窗户看地面就是不敢看沢田纲吉。憋了几秒,由衣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这次真的谢谢你,沢田先生。要不是你,我恐怕会做一些失礼的事情了。” 伤口上有一丝冰冷的触感,回过头发现沢田纲吉正在为她处理伤口的由衣忙不迭的想抽出手,但却被立刻察觉到她动作的沢田纲吉先一步握住,“沢田先生……还是我来吧。” “七海小姐右手整个手背都烫成这样了,单凭左手只怕很麻烦的吧,还是我来吧。” 拿起棉签,沢田纲吉沾了一些烫伤药膏,小心翼翼的为由衣上药。感觉到由衣偶尔的颤抖,知道力道过大的沢田纲吉不停的放缓着自己的动作,“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不在,七海小姐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痴痴的沉醉在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上,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的由衣鼓起了嘴,握了握左拳,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我会先收拾他一顿!之后把他告上法院,告他个落花流水,倾家荡产!” 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笑意加深的沢田纲吉微微的摇了摇头,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我虽然对七海小姐会不会收拾他抱有怀疑,但我确定,七海小姐所说的告他倾家荡产之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话里有着十足的肯定与信任,微微的愣了一下,眨了眨黑色的双眸,对此不太明白的由衣询问出声,“沢田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七海小姐是个温柔的姑娘,不会把人逼到绝路。”说到这,药膏也上好了。抬起头,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蕴含着温柔的光,深深的注视着由衣的黑眸,“我这两天因为某些原因,离开公司都很晚。所以我看到了,七海小姐给那些无人理睬的鱼儿喂食,花朵施肥的样子。” 前几日,因为自然灾害者所遗留下来的财政问题,沢田纲吉明明下班了却还要留下处理,所以走的比平时要晚上许多。而那几日每次沢田纲吉离开,都能看到由衣认真的背影。 明明只是用来观赏,基本靠营养液就能存活的鱼和耐干性极强,只需几个月交一次水的花,由衣都在认真的对待着这些小生命。给鱼儿喂喂食,换换水;给花朵施施肥,修修枝。就像对待娇气的小朋友一样,由衣体现出了她十足的耐心。因为由衣来到彭格列工作,就连彭格列附近街道的野猫野狗都感到开心。如果跟着由衣离出公司再向前走几步,就会发现每到一个固定的时间,灵性十足的野猫野狗都会在这个时间段聚集在一起,等着由衣喂食。这样一个温柔的姑娘,对待动物、植物都是如此,何况对一个人。 “这样温柔、坚强的七海小姐,肯定有着自己的底线,不是吗?”沢田纲吉暖棕色眼眸中的柔软加深,一双深邃的眼睛好似要望到由衣的心里,“所以,我知道,七海小姐是不会这么做的。” ……………… ……………… 此时的医疗室中,早已没了沢田纲吉的身影。 在帮助由衣包扎好伤口后,要处理加急文件的沢田纲吉先走了一步,并体贴的表示会为由衣请假。而由衣,则是呆呆的听从沢田纲吉的好意,在医疗室中放松休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寂静的医疗室中,因为无人说话,由衣觉得自己的心脏愈加颤动。抬起左手死死的按住胸口,满脸通红的由衣脑海中不禁一幕幕的闪过沢田纲吉的笑脸。 在她手机快掉在地上时,为她迅速捡起;在她与沢田纲吉再次相遇时,礼貌回应;在她与沢田纲吉在高塔相遇时,初次深入的交谈;在她与沢田纲吉共进午餐的时候,再次谈心……以及最为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沢田纲吉就像身披战袍的英雄一般,挥散她心中的不安,并且在医疗室中,那么温柔的为她治疗…… 奇异的感觉自内心深处涌起,温柔的注视着右手包扎好的伤口,有些出神的由衣轻声的喃喃着。 “沢田先生,我是不是……喜欢着你?” ☆、第11章 深意与火箭炮 对于桧佐三郎的后续处理,由衣对这之中的详情知之甚少。只听说桧佐三郎摊上了大官司,如果开庭定罪,刑期至少要40年以上。而以桧佐三郎今年五十有六的年龄来算,不出意外,他会在监狱度过他的余生。 先不说桧佐三郎恶人有恶报,给里世界抹黑的劣迹。转日,当由衣带着伤回到工作岗位的时候,她的好友安娜不免一通询问与数落。原本在魔鬼经理分配任务的时候,安娜心里还有些心理不平衡。毕竟,协助工作总要比处理办公档案轻松容易的多。可谁知,自家好友不过是接待个宾客,下午就因故请假了,转日来到公司竟然成了暂时的“残疾人”。 “我说由衣,你是蠢货吗?!只是端茶送水就能把自己烫伤……你是在刷下限吗?!”瞪着水蓝色的死鱼眼,面目表情的安娜死死的盯着面前一脸打哈哈的由衣,“你真的是人类吗?” “嘛……安娜,这次是我不小心,你别生气,你别生气。” 不停道歉的由衣可怜兮兮的凝视着浑身炸毛的安娜,平时清澈见底的双眸闪现着丝丝水汽。伸出白皙的左手,由衣小心翼翼的附上安娜的柔荑,满是讨好之意。 出于不想让好友担心,由衣并没有将受伤的真相告知于安娜。只说是在端咖啡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烫到了自己的右手。安娜一开始是不大相信的,虽然她们认识也就几天,但安娜还是深深的察觉到由衣是个心细体贴的姑娘。因为害怕由衣受到委屈不敢说,安娜可是一再追问。最终,在再三追问下还是得到不小心烫到自己的结论后,安娜这才半信半疑的松口。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好了。”撇了由衣一眼,安娜忍了忍还是出声,“由衣,如果受到委屈了一定要和我说啊!我在公司认识的人可是很多的,我肯定会偷偷为你报仇的!” 虽然偷偷报仇之类的话只不过是逗由衣开心的,但安娜这份关心爱护之情由衣很是感动。独自一人在异乡打拼,有这样的好友由衣当真知足。内心一阵柔软,脸上满是感动的由衣倚靠在安娜的肩膀上,“安娜,真的谢谢你……” 这一世,她虽然无父无母,但有了绫川阿姨、京子、小春、花、安娜这些朋友,绝对不会感到孤独。幸福的眯起了双眼,想到安娜刚才对她所说的话,由衣好像想到什么一般快速的抬起了头。 “安娜,你说你在彭格列认识很多的人,是吗?” “啊?嗯,认识很多。”安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绝美的脸上说不出开心还是难过,“在家里我最先学到的就是社交礼仪,即便我很不想凑近乎,但独自在社会闯荡,我不得不这么做啊。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 由衣的性子挺腼腆的,再加上身上有日本人特有的恬静的性子,在彭格列,有好几个意大利男人都青睐于她。不过,也因为由衣是个慢性子,他们都按耐不动,不敢轻易尝试。这次由衣这么问,是有人出动了? “嗯……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桃心脸上染上点点红晕,很是不好意思的由衣羞涩的笑了笑,没有立刻说出口。 对于昨日帮助过她的沢田先生,由衣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她昨日光痴迷于沢田先生帅气的出手相救,完全忘记了具体询问。现在仔细想想,一开始是她不知道沢田先生与她共同在彭格列工作,后来是她误以为沢田先生是市场调研部的一员,可在昨天的事上看来,沢田先生的身份要远比她想象中高上许多。 能让不可一世的桧佐三郎如此惊慌失措,如此点头哈腰,莫非沢田先生是彭格列总经理或总经理以上级别的大人物?! 完全没有想过沢田纲吉会是她一心感恩的彭格列首领——,也完全不知道彭格列是意大利里世界领头羊的由衣抱着想深入了解沢田纲吉的想法,这才打算向安娜具体询问。 “说吧,是谁啊?!”注意到由衣的面部变化,安娜立刻变脸,面无表情立刻变为谄媚八卦,“到底是谁我听听!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其实是沢……” “等会再说!”安娜立刻打断了由衣的话语,紧张兮兮的用嘴努了努斜对面的大门,“我好像看到魔鬼经理了,她可能要进来视察了!” 果不其然,安娜和由衣刚正襟危坐没几秒钟,自带黑气效果的魔鬼便从她们身后经过。在心里吐了口气,刚想着这次幸运的不用和魔鬼经理直视的由衣与安娜,下一秒就被从后方甩来的文件吓得一哆嗦。 “给你们文件,这些文件必须即刻处理好。”满脸严肃的经理用刺骨的眼光盯着安娜和由衣的后背,“处理完之后把文件送到上面所写的指定办公室,就这样。”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阵阵脆响,察觉到声音逐渐消失后,安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天啊,多来几次我会被吓出心脏病的!”无语的对天翻了个大白眼,注意到由衣愣愣的注视着文件一言不发后,安娜疑惑的眨了眨水蓝色的眼眸,“由衣,你怎么呆住了?” 没有回答安娜的疑问,已经完全被喜悦所淹没的由衣激动的握着双拳,眼里的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而让由衣这么激动的原因,正是她手中的文件。 也许是文件传送中出现了纰漏,原本应送至首领办公室的文件竟然送到了公关部,并奇妙的辗转到了她的手上。原本由衣在彭格列开始工作后就一直想亲眼见一见这位首领,但出于公司规定,她不能贸然前往,所以一直不得见面。这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并当面感谢首领! 合上文件,迅速站起身,在安娜疑惑的视线中,由衣对安娜灿烂的一笑,“我先去送文件了,一会回来,安娜!” ……………… ……………… 首领办公室外,敲了好几下门都无人应答,深知这次扑了个空的九代目雷之守护者——ganache·3轻微叹了一口气。随手揉了揉掺着白发的头发,无奈的转过头往回走去。 因为有些小事要跟沢田纲吉商讨,ganache特地选快午休的时段赶到首领办公室。原本想着这个时间段过来,沢田纲吉肯定在并且处于不忙的状态,所以ganache并没有提前告知而是直接过来。可这下倒好了,完全是白忙活。 张开嘴打了个哈气,和十代目雷守性格上有几分相似的ganache睁着有些无神的三角眼,拐弯往电梯方向走去。刚走了没几步,正好与急匆匆的往首领办公室赶的由衣擦肩而过。 脚步略微停顿,脸上沾上些许凝重,回过身用略显凌厉的眼眸出神的望着由衣背影几秒的ganache掏出了手机,轻按了几个数字。在对方接听后,他颇有些沉重的开口。 “情报没错,七海由衣的确来到彭格列了。怎么样,目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原本是开开心心的一路小跑送文件去的,可由衣回来时却是垂头丧气,满脸的失望。而由衣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她赶到首领办公室后,并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 在得知首领不在后,出于私心,由衣本打算下次再来的。可谁知,不幸运的她竟然与彭格列十代目的秘书撞了个正着。在秘书的询问下,由衣不得不交出文件,只能抱着遗憾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随意的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由衣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为了排散这种失望的心情,由衣从储藏箱中掏出精美的点心盒。轻轻打开后,一股清淡的甜香将她笼罩。由衣平时很喜欢下厨,再加上她酷爱甜品,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她经常自制各式各样精巧美味的点心。今天她所带来的,正是昨日她自主尝试的新品。 将点心盒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冲了一杯热巧克力。拿起一个塑料小勺,舒舒坦坦坐在椅子上低头正要开动的由衣下一秒感到自头顶处传来的阴影。眨了眨黑色的眼眸,由衣疑惑的抬起了头,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正面露红光,眼带憧憬的望着……她点心盒里的点心。 按照意大利的审美,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以被评价为拥有帅气服装的美型绅士。可是,这完美的形象却被这个少年对点心的渴望消耗殆尽。额头上不自觉的低下一滴冷汗,有些受不了这种视线的由衣轻轻的咳了一声,在发现她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后,由衣抽了抽嘴角,商量着开口。 “这位先生……”因为在彭格列内部见到的这位少年,不知具体身份不敢妄加揣测的由衣只得以先生来称呼他,“我这还有热巧克力和塑料小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话音刚落,少年立刻眼冒惊喜的盯着由衣,“既然这样,那蓝波大人就勉为其难的和你一起分享吧。”快速的坐在由衣身旁的椅子上,夺走由衣手上还未使用过的勺子,蓝波毫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 无语凝咽了几秒,眉宇间尽是无奈的由衣揉了揉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的由衣用开水冲了一杯热巧克力后,用左手缓缓的推到了蓝波的面前,笑的一脸温婉。 “点心有很多,你不用吃的这么着急的,我不会和你抢的。”由衣安静的坐在蓝波身旁,只是静静的喝着手中的热巧克力,“怎么样,味道如何?” “味道很不错……”听到由衣的话,右眼微闭的蓝波突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恢复了绅士的气质,转过头来看着由衣,一脸慵懒,“多谢款待,这位小姐。” 按理说,放在平时的蓝波身上,这个动作会帅气无比、令人心动。可今天……却不尽然。上午,原本心情极好的蓝波巧遇了彭格列的魔鬼杀手——里包恩。在对方言语的轻视下,累积多年“恩怨”的蓝波再一次的向里包恩发起了挑战。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最后的结果是,蓝波又一次被里包恩轻而易举的打倒。顺带的,他的十年火箭炮也被破坏。只不过相比之下,前者是一脸轻松,毫不费力,后者则是满身是伤,一脸悲催。 在哭过后,重新振作的蓝波本打算再次挑战的,可谁知,当他做好准备后,里包恩却早不知去了哪里。内心郁结,深受打击的蓝波本打算去糕点店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但在路过休息室时正好闻到了异常好闻的点心的甜香,这才进到员工休息室来。 被蓝波满脸是灰,又带着慵懒的样子所逗到,强忍着笑意的由衣轻咳了一声,压下快要溢出的笑声,“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蓝波先生。” “吃过你的点心我觉得全身都有了力气。”可能是知道了由衣不会和他抢点心,蓝波开始细嚼慢咽的享受着美味,“这都是小姐你自己做的吗?” “那是自然的。”嘴角带笑,清澈见底的眼眸中闪过柔光,由衣掏出手绢慢慢靠近蓝波,“蓝波先生,你的脸上都是灰,要不要擦一擦,不然……” “啊,好烫!” 由衣话还没说完,就被蓝波的惊呼打断。只见蓝波在由衣说话的空当,因为口渴直接拿起热巧克力喝了一口,完全忘记了它的温度,被狠狠的烫到了。身子往后一倾斜,手下意识的向后一撑,没掌握好平衡的蓝波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而与此同时,一直被蓝波藏着的,因刚才打斗坏了的十年火箭炮掉了出来,直直的往离蓝波很近的由衣的身上扣去。 “糟糕,这是我的十年火箭炮!小姐小心!” 尽管蓝波快速的做出了反应,但回应他的,只是奇异的声响与浓浓的米分红色的烟雾。就这样,蓝波愣在了原地。 “恩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第12章 喜欢与初见 “恩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被一阵浓厚的米分红色烟雾所笼罩,不停咳嗦的由衣大力的用手挥散着周身的雾气。在四周的雾气逐渐消散后,一个高贵典雅,装潢大气的大型花园出现在由衣的眼前。 娇嫩欲滴的花朵、姿态各异的雕塑、多种彩光汇合,变幻莫测、绚丽多姿的喷泉,花园中的美景给予了由衣十足的震撼。在超级巨大的花园中四处张望,不明所以的由衣皱着好看的眉头,面上满是疑惑。 这是哪里?! 不同于一般人所常用的概念式建筑风格,这里的建筑更偏向于巴洛克建筑风格。作为十七至十八世纪在意大利文艺复兴建筑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建筑装饰风格,巴洛克建筑风格以外形自由,追求动态,喜好富丽的装饰和雕刻而闻名于世界。而这些辨别的小知识,对于曾有段时间痴迷于建筑学的由衣来说小菜一碟。 在寂静的大型花园中小心摸索,怎么走都看不到一个人的由衣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小脸上闪过一丝凝重。要是她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她明明上一秒还身处于员工休息室中,为什么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拥有这么大面积住宅的家主,肯定不是一般人。如果她被当作是小偷或其他图谋不轨的人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脸凝重的告诉对方她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吗?! 苦着一张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由衣有些自暴自弃的站在原地,不再动弹。静默了两分钟,正打算继续向前走的由衣突然被人从后方抱住,并死死的被对方搂在了怀里。 “呀,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呢。” 糖果独有的甜腻气息将由衣包围,骨节分明的大手自身后交叉将由衣禁锢在怀里。好似恶作剧一般,对方趁由衣呆愣期间,微微的低下头,调戏般的在由衣的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 “被吓到了吗?” “啊,变态!” 意识到被不明人士占便宜的由衣立刻挣脱开了对方的怀抱,并迅速向前跑了好几米。捂着左耳,满脸通红的由衣身子微微颤抖,黑色的眼眸中满是不甘与怒意。 “你这个变态是谁?为什么要这、这么……” 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齿于将后面的话说出口的由衣愤恨的跺了跺脚,一副随时会扑上去将对方绳之于法的表情。手忙脚乱的在口袋中一阵摸索,顺利找到防狼喷雾的由衣死死的抓着喷雾,并举在了胸前。 “你不许过来!你要是再敢过来一步,我就喷死你!” 因为独自在意大利生活,再加上意大利的男人有时荷尔蒙过剩,往往在激动时会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出于安全的角度,由衣都会贴身准备防狼喷雾和防狼电棍之类的东西。只可惜防狼电棍在她的包包里,不然她绝对会拿出来好好的惩治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色狼! “啊啦,好像恼羞成怒了呢……我投降我投降。” 低头压抑着快要溢出声的笑意,男人慢慢的抬起了头。顿时,一张带着假面的脸出现在了由衣的眼前。 白色的卷翘短发随风飘荡,在假面下的狭长双眸满是细碎的亮光,嘴边扬起一摸邪魅的微笑,一种独有的魅惑气息自男人的身上产生并向外飘荡。慢慢伸出右手,拿起别在白色西服上的白兰花,男人向由衣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啊啦,刚才是我失礼了呢,由酱。”递出手上的白兰花,“我向你赔礼。” “由、由酱?!” 疑惑的眨了眨清澈见底的黑眸,由衣有些呆愣的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前,并将白兰花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迅速的向后倒了几步,暗叹一时大意的由衣举着防狼喷雾,满脸警惕的盯着眼前笑的一脸荡漾的男人,声音中透露着丝丝古怪。 “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而且还用这么甜腻的嗓音叫由酱…… 对于身为日本人的由衣来说,不太熟悉的人互称名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以往,跟由衣很是要好的朋友才会直呼由衣的名字,最要好的花、小春、京子她们才会偶尔叫她由酱。而这个对于由衣来说颇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名字被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所“玷污”,由衣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爽。 “果然你不记得了啊……”听到由衣的话,原本一直精神奕奕的男人没有回答由衣的问题,而像是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之后又小声的喃喃着,“嘛,也难怪,这么奇特的事情论谁也不会轻易想到。不过,这个才是我所想的真正的你……” “喂,你在说什么呢?”没有听清男人后面说的话,有些不耐烦的由衣睁着个死鱼眼,沉着个脸,晃了晃手里的防狼喷雾以示威胁,“我警告你,你可别想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这个男人给人感觉就不像好人,中国有句俚语,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出现的陌生的男人,由衣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以免掉进陷阱。 “我没说什么哦,由酱。” 男人嘴边的笑意加深,举起双手随意的向某个地方轻拍了两声,音乐顿时在花园响起。欠身施礼伸出右手,凝视着由衣双眸的男人轻声的开口。 “?” “诶?!” 见由衣有些不信任的看着他的右手,男人直接掌握主动权,跨前一步拽住由衣的左手翩翩起舞。踏步、划圈,优美的华尔兹伴随着喷泉迸发出的水花在花园中绽放。小心的控制着手中的力道,男人在由衣不满,有些挣扎的动作中,引领着由衣迈着一个又一个舞步。 虽然今天要参加无聊的假面舞会,但还是有值得开心的事情。 狭长的眸子带着点点怀念,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白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发自内心的微笑。自他那次误入了由衣的世界并顺利回来后,他便已然改变。没有了继母的阻碍,白兰顺利的依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爬到了公司继承人的位子。 每日需要学习很多的知识。社交礼仪,公司管理,金融投资……在强大的信念支撑下,当时仅有5岁的他就这样一点点的挺了过来并一点点的变得强大。只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他的内心深处会有一丝说不出的执着与遗憾。 就这样,每天吸取着大量的知识,每天都面见不同公司的管理者,枯燥无聊的日子也就这么走了过来。正当他心里偶尔才会出现一次的执着与遗憾快要消散的时候,令人惊奇的是,七海由衣竟然再度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好似多年的执着与遗憾得到了释放,白兰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点释然。轻笑出声,在由衣有些古怪的神情中,白兰突然停止了跳舞的脚步并死死的将由衣抱在了怀里。 “喂,你干什么?!” 由衣刚反抗了几下,白兰便放开了禁锢由衣的双手。在由衣快要杀人的视线中,他立刻低下了头,迅速吻上了由衣的红唇。 “真可惜,时间到了,你要离开了呢。”白兰眯起狭长的双眸,没有透露出他内心深处一丝感情波动,“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好像一直喜欢着你,由酱。” “诶?!” 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下一秒,由衣的周身泛起了米分红色的烟雾。随着一声奇异的声响,原地,已无由衣的身影。 绝对是在做梦…… 眨了眨眼睛,已然回到了员工休息室的由衣呆呆的掐了掐胳膊上的嫩肉,在传来一阵疼痛后,她这才接受了她刚才不是在做梦的事实。轻咬着红唇,因为愤怒,由衣的眼眸中泛起了丝丝水汽,在强压了几秒后,她最终发出了一声怒吼。 “那个无耻的变态!” 迅速的掏出手帕狠狠的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初吻莫名被夺走的由衣觉得十分委屈。想想也是,一直保留了二十三年的初吻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夺去,这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很难平静的对待。 “在这么擦下去,你的嘴唇可就要破了哦。” 嫩嫩脆脆的声音传入由衣的耳朵里,抽了抽鼻子,疑惑的望了望四周,由衣最终在桌子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如毛绒玩具大小,但却极其违和的穿着黑色小西服、头戴礼帽的小婴儿。 黑色无杂质的大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迈着小短腿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变出玫瑰花的小婴儿向由衣行了个绅士礼,“ciaos,我是里包恩,很荣幸认识你,这位小姐。” “……ciaos。”愣愣的接过里包恩手上的玫瑰花,由衣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叫七海由衣,很高兴认识你。” 眨了眨眼睛,深觉世界奇妙的由衣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对面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进入了无力吐槽的境界。是意大利人太过于思想成熟了吗?为什么一个可爱的小婴儿都能身穿西服,游走在女孩子之间?这真的没问题吗?!轻轻的拍了拍脸颊,想到了什么的由衣有些不确定的注视着里包恩无杂质的大眼睛,声音里有一丝凝重。 “里包恩……先生。”出于里包恩的气场,由衣选择以先生称呼眼前这位人小鬼大的小婴儿,“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问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这么一个问题很不靠谱,但目前还没从刚才的遭遇中恢复过来的由衣只得随意抓一个人来“乱投医”。要知道,刚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足以让科学家好奇到剖开她的身体,查探这之中隐藏的秘密了。想到那悲惨的一幕,由衣不自觉的抖了抖自己的身体。 “真是抱歉,都怪那个蠢牛,由衣小姐才会遭遇这种事。”好似早已知道由衣遭遇了什么的里包恩面无表情的拿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墙角,“安心吧,我已经好好的惩治他了。” “惩治?” 顺着里包恩指的方向望去,由衣在墙角发现了满身是伤,眼冒金星的蓝波先生。惊叹了一声,想赶紧奔过去看看蓝波伤势的由衣被里包恩的小手轻轻一挡,停止了前进的动作。 “请放心,蠢牛没什么事情。毕竟他让由衣小姐中了迷幻剂,这点惩罚是应该的。” “迷幻剂?!”由衣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的开口,“里包恩先生的意思是我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幻觉?”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她刚才意外闯进大型花园,意外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相遇,又意外的被那个陌生的男人夺去初吻……这些全都是假的,全都没有发生过吗? “啊,彭格列在医疗方面也有涉及,这个迷幻剂目前还处在试验阶段,目的是在手术中减少病人的疼痛。”里包恩说的一板一眼,“可谁知这个蠢牛竟然将其中一只试验品带了出来,并不小心的让由衣小姐吸入,真是抱歉。索性由衣小姐只吸入了一点点,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请安心。” “原来如此。”有些恍惚的由衣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黑色的眸子中闪现着柔和的光芒,“那既然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虽然效果这么神奇的迷幻剂听着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但亲身体会过后,由衣不禁感叹彭格列医疗技术的强大,竟然能将有这么逼真效果的迷幻剂研发出来造福于人类。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告辞。” 说完,里包恩迅速的跳下桌子,身手敏捷。在由衣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轻而易举的拉着晕倒在地的蓝波的脚,拖拽着蓝波向休息室的大门走去。 这个世界果然是神奇的…… 目瞪口呆的注视着里包恩的离去,由衣有些无奈的理了理披肩长发,在摸到别在头发上的白兰花后,她直接愣在了原地。微微颤抖着手将花摘下,看着这朵娇嫩欲滴的白兰花,由衣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与怀疑。 这个白兰花是真实存在的!那刚才的那一切……真的是幻觉吗?! 站起身,由衣打算去追刚刚离去的里包恩,想要探清具体缘由。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发出了悦耳的铃音。迅速掏出手机,接通电话的由衣在听到对方说的话后突然震惊在了原地。 “什么?京子,你现在在意大利?!” 想了想时间,由衣放下了刚才的念头,迅速拿起外套向彭格列大门方向走去,眸子中闪过一丝焦急,“京子,我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你等等,我马上去机场接你!” ……………… ……………… 意大利航空公司内,刚下机的乘客陆续从侧门离去。因为前段时日的磁场实验失败,前往德国再次进行研发的白兰最终小有收获,回到了意大利。步出海关,身形高挑、长相帅气的他受到了众多美女的追捧。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将身上的白色西服脱下随之拎在手里,在美女挑逗的视线中,白兰毫不心动的往私家车走去。当他离私家车还有几步距离之时,正好与往这个方向来的由衣擦肩而过。 脚步一顿,白兰罕见的愣在了原地。摘下墨镜,错愕的盯着由衣背影几秒,迅速的,一段段记忆不受控制的涌入了他的大脑,在这些记忆涌入的同时,一句好似印刻在灵魂深处的话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好像一直喜欢着你,由酱。” ☆、第13章 前缘与沉醉 对于京子突然的到来,由衣感觉措手不及。但想来想去,由衣还是决定下午请假,舍命陪“君子”。 不同于一般的日本女性,京子在结婚后并没有成为全职家庭主妇,而在丈夫渡边的支持下,继续在她感兴趣的领域工作并深造学习。而这次京子之所以会突然来到意大利,也是为了收拾一下当初她来意大利参加研讨会时留在这里的行李与资料。 有了爱情的滋润,相比于两个月前,京子愈发的美艳动人。栗色的长发又直又顺,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愈发红润有光彩。当京子站在由衣的面前时,由衣的脑海里首先蹦出来的不是见到好友的惊喜,而是另外一个心思。 ——京子这丫头,采阳补阴的太厉害了吧…… 抽了抽嘴角,由衣甩开了脑海中这个相对不纯洁的想法。寒暄了几句后,她自然的挎着京子的手,一同去以前京子所租住的公寓。那个公寓坐落在山脚下,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因为那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而深受居民的欢迎。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随手将肩包放在一边。京子与由衣在这个小小的公寓中动工了起来。将盖在家具上的白布抽走,将私人物品分门别类的装进行李箱里,正在帮忙收拾抽屉的由衣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这张照片上一共有三个人,根据满是烟花的背景不难推断出,这张照片大约是在七、八月份所举办的花火大会上所拍摄的。照片上跟现在相比略显青涩稚嫩的京子满脸甜蜜的笑意,一旁的笹川大哥热血认真,而最让由衣惊讶的是,她所熟悉的沢田先生竟然略显羞涩的站在京子的身侧,一只手臂还若有若无的轻搂着京子的肩膀,愈显温馨。 拿起这张照片轻轻的摩挲着,由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怔怔的望着这张照片有些失神。一旁同样也在收拾的京子好似发现了由衣的出神,略有些不解的开口。 “由衣,怎么了?” 大大的棕褐色的眼眸充满关心,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由衣手上的照片后,京子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在回过神后,她轻轻的抽走了由衣手上的照片,面上有些许的复杂与怀念。 “没想到,这张照片竟然在这里。以前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我还以为丢了呢。”回给由衣一个温暖的笑脸,“谢谢你了,由衣。” “京子……”由衣沉默了几秒,小脸上满是犹豫,在忍耐了良久后,最终忍不住的由衣还是发问出声,“京子,这位站在你身边的先生是谁啊?” 由衣是在两年多以前在花的介绍下与京子、小春成为了朋友。因为性格相投,她们三人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说的知己。这张照片上的京子、沢田先生、笹川大哥都略显年轻,如果按照年龄推断,这张照片应该是在她们认识之前拍摄的。不过,照片上沢田先生跟京子为何这般亲密…… 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在意与醋意,莫名心塞的由衣抽了抽鼻子,尽可能的恢复着自己抽风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随意一瞄,注意到京子的神情有一瞬间僵硬的由衣心里一紧。 “他啊……”京子的笑容有些复杂,“也难怪由衣不认识,这张照片是在四年前拍摄的,纲君……也就是我身旁的这位男子,是我的前男友。” 抽出一旁的椅子坐在上面,京子注视着照片,一抹愧疚自眼眸划过。声音渐缓,略显低落的京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四年前和纲君很相爱,是真的非君不嫁的那种感觉。” “那……为什么会分开呢?” 由衣胸口一闷,脸上的光彩也随之消减了几分。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一抹难以形容的感觉自内心深处席卷而来。轻轻的摩擦着脚尖,由衣微微的撅着小嘴,在心里发起了许久未曾出现的,女孩子家的小性子。 什么嘛?!都已经分手了那么久了,还如此亲密的叫着纲君…… “……因为一些事情。” 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京子缓缓的闭上了棕褐色的眼睛。在由衣没有注意的地方,轻轻的抖了抖身体。 无论是开心、甜蜜、惊慌、绝望、恸哭,各种情绪一一的自京子的脑海中走过。闭上眼睛回忆,那些撕心裂肺的记忆也染上了点点枯黄,时间终归是在人不知不觉中发挥着它的作用。 如同开心的回忆现在忆起也会带来点点笑意,痛苦的回忆也是如此。思绪轻轻放空,下一秒,一张张满是鲜血的身体自京子的脑海中一一闪过。紧握着双拳,满脸痛苦的京子最终忍不住发出了呜呼的声音。 “京子?这是怎么了,京子?!”察觉到京子的痛苦,由衣迅速扶着京子微微颤抖的身体,黑色的双眸中满是焦急,“是哪里难过?我带你去医院,你先忍耐下!” 迅速扣住由衣的手,京子脸色苍白的对由衣笑了笑,点点冷汗自额头划过。微微的摇了摇头,京子满脸歉意,“对不起,由衣,吓到你了。我没事,刚才只不过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那场豪华的订婚宴上所发生的事情。一直以来,京子都知道沢田纲吉的真实身份和与他在一起后所要承受的责任。在真正面对里世界的黑暗之前,坚强的她曾经非常有信心与沢田纲吉携手度过以后的峥嵘岁月。但在黑暗真正来临后,她却不堪重负,慌乱的逃离。 原本约定好的相濡以沫被她亲手打碎,那段时间,她一直都以养伤为由不见除了家人外的任何人。用这种方法,最终让温柔的沢田纲吉放开了紧握着她的双手。 “既然是不好的记忆就不要想了,京子,抱歉,让你说这样不好的事情,抱歉。” 慌忙的道歉,由衣搂着京子的肩膀,面上满是惭愧,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懊恼,由衣恨不得撞南墙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都是因为她的错,没事干什么要问起这件事情! “我没事了,由衣。”坐直了身体,京子安抚的握了握由衣的手,“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你不用担心。纲君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因为我的胆小懦弱,最终还是放开了他的手,尊重我的选择。” “温柔的人……吗?” “嗯,非常温柔。虽然后来我和渡边相爱相守,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纲君在一起的日子。”京子释然的一笑,很是放松,“在我的心里,纲君一直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哪怕整个世界变了,他也不会改变。他就是这么一个让人不自觉信服追随,让人沉沦在他温柔里的人。” “……” ……………… ……………… 当由衣帮助京子收拾完行李后,已是下午三点了。休息了一会,由衣走到阳台,倚着做工精致的栏杆,眯眼望着高空上的暖阳,怔怔的出神。心跳愈发的加快,这一刻,京子所说的话不停的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纲君一直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哪怕整个世界变了,他也不会改变。他就是这么一个让人不自觉信服追随,让人沉沦在他温柔里的人。” 唇边的笑意加深,一个想法突然自由衣的脑海中一划而过。没有仔细的思索,由衣下一秒便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她早已倒背如流的号码。不出几秒,电话就被接起。眼冒光芒,满脸红晕的由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沢田先生,我是七海由衣……晚上我能见沢田先生一面吗?” 时间流转,转眼间,便到了晚上七点。 对于追求浪漫,放纵多情的意大利人来说,七点,连夜生活的前菜都算不上。提前与京子打招呼离去,由衣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换上一身浅色加厚长裙,将头发稍作打理的由衣提前按照预定的时间来到了集合地。 下午在与京子谈过话之后,由衣的心里泛起了说不出的心疼与怜惜。好像迎合她的内心一般,当时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见到沢田纲吉。哪怕只是坐在一起不说话,她也会感觉开心。 一直以来,由衣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对一个男人动心过。可不知道为什么,由衣在面对沢田纲吉时,会有不同的情绪。见到他时会心跳加速,见不到他时会失落不已。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虽然困扰着由衣,但由衣却甘之如饴。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心意,由衣才会一时冲动的约出了沢田纲吉。为了跟沢田纲吉见面也为了印证自己的心意,由衣特地选择了马堤欧地大道。在这个时节,马堤欧地大道会举办各式各样的活动,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约会场所和契机。 此时的意大利已渐渐变凉,微微吐出一口气,在灯光的照射下会显出浅浅的白雾。轻轻的摩擦着双手,由衣一边在心里数着数,一边在原地跺着脚,以驱散席卷而来的凉意。 “……七海小姐?” 疑惑的眨了眨棕眸,提早五分钟过来的沢田纲吉在看到由衣后快步走了过来。微微的皱了皱眉,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赞同,“七海小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清秀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沢田纲吉脱下了身上的长款风衣,轻轻的盖在了由衣的身上。抬眸望了望伫立在马堤欧地大道中央的大型钟表,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七海小姐来的未免太早了。” 作为一位首领,绅士与温柔是沢田纲吉身上特有的标签。出于礼貌,在与人约定好见面后,沢田纲吉都会早到五分钟以备不时之需。但明显的,这次的他比七海由衣小姐要晚上许多。 “嗯……我这次是意外。”被这么温柔的对待,满脸通红的由衣黑眸亮晶晶的,一时激动随意扯了一个借口,“我家的表快了许多,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过来的这么早。” 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由衣轻轻的咳嗦了一声来转移自己的情绪。她可不好意思说因为可以见到沢田先生太激动了,所以早早的从家门里出来,在外面冻了不下三十分钟之类的话,那可是关乎到女孩子的尊严! 暖棕色的眸子有一瞬的错愕,下一秒恢复温柔表情的沢田纲吉微微的弯起了嘴角,有些深意的看了一眼由衣,完全没有拆穿她的谎言,“既然这样,那七海小姐,我们走吧。” “嗨!” 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由衣拿眼角撇了撇身侧的沢田纲吉,心里有些不确定。 刚刚沢田先生看她的样子……沢田先生应该不知道她刚刚说的是谎话吧? 完全不知道沢田纲吉有超直感的由衣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轻轻的拢了拢明显比她身材大很多的风衣,由衣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甜蜜。微微的磨蹭着风衣长长的衣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与青草香扑面而来,令由衣沉沦不已。这股香气就好比沢田纲吉,能用清淡的香气在不知不觉间掳获一个人的心。 “七海小姐,你想好送什么礼物给你的朋友了吗?”好似察觉到了由衣的目光,沢田纲吉的目光柔软了好几分,“这里的东西相对的物美价廉,七海小姐可以放心。” 在下午由衣与沢田纲吉联系的时候,当她被问及有什么事时,由衣在情急之下扯出了一个朋友快过生日,要买生日礼物,但对这里不太熟悉的蹩脚理由。当时她记得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沢田纲吉沉默了几秒钟。原本她还以为沢田纲吉不会同意,但意外的,他同意了由衣的邀请。 “好的,那我们晚上见面吧,七海小姐。” 当时由衣在听到沢田纲吉这个回复后,激动的差点蹦起来。被沢田纲吉如古典乐一般舒缓的音色所包围,当时的由衣已经快要沉醉不起。 “七海小姐?”察觉到由衣的出神,沢田纲吉眉宇间满是笑意。嘴角的笑容加深,沢田纲吉不自觉的放缓了自己的声音,“七海小姐,你想好了吗?” “啊?抱歉!”脸上的红晕加深,暗叹自己老是走神出丑,脸上满是懊恼的由衣拿手狠狠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很是迷糊可爱,“抱歉,沢田先生,我还未想好。” 原本她所谓的给朋友买礼物就是瞎掰的,怎么可能会想好啊?!甩了甩头,想着要搪塞过去的由衣好似想到了什么,黑眸猛的一亮,连忙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沢田纲吉。 “沢田先生,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什么礼物?” ☆、第14章 爱意与暗恋 “沢田先生,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什么礼物?” 一份好的礼物可以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由衣看来,一份“零风险”的礼物虽然不必担心收礼物的人会不喜欢,但却很难表达出送礼物的人对对方想表达出的心意。对于由衣来说,如果在沢田纲吉过生日时她可以送上一份他喜爱的礼物,那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好似幻想到了沢田纲吉在收到她送的礼物后所流露出的温柔的神情,由衣桃心脸上的热意加深。一旁,被温柔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目光所注视着,沢田纲吉嘴边的笑意加深,静默了几秒,他的目光也柔软了几分。 “重要的不是喜欢什么,而是送礼物的那份心意。”深邃的棕眸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现出温暖的柔光,看上去异常柔软的棕发在凉风的吹拂下抚摸着沢田纲吉俊美的侧脸,“我认为,只要是七海小姐精心准备的,无论如何,对方都会因为七海小姐珍贵的心意而喜欢不已。” 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暗叹被眼前“美色”所诱惑的由衣突然把头撇向了一边。心跳加快的不可思议,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天空上飘荡的由衣死咬着唇瓣,想要压制住快要溢出声的激动。 怎么办……好犯规,沢田先生! 浑身轻飘飘的由衣双手抱拳,双手与脸颊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懊恼的摇了摇小脑袋,明显对自己的定力完全不满意的由衣死死的低着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边的沢田纲吉。 无声的弯了弯眉眼,察觉到由衣羞涩的沢田纲吉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边为由衣带路,边细心的保护着变身为鸵鸟的由衣,避免她碰撞到愈来愈多的行人。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温度要比前几日暖和一些,今日的客流量是平日的三倍。成为彭格列十代目后,甚少在密集人多的地方走动的沢田纲吉颇有些苦恼弯了弯嘴角。 五彩的灯光在高空中折射出不同的图案,商店门前电子留言板上播报着一个又一个商品的劲爆信息。从高空上掉下点点晶莹,以为下雪的由衣迅速摆脱了鸵鸟状态,用发亮的眼眸注视着布满星辰的天空,声音中满是喜悦与兴奋。 “沢田先生,这是下雪了?好漂亮……” 姣好的侧脸仿佛带着琉璃色的光彩,因为风吹的缘故,一小绺黑发调皮的翘起。暖棕色的眼眸中划过点点亮光,下意识的伸手将那绺黑发抚平,同样抬头注视着星空的沢田纲吉的声音温柔又澄澈。 “是的,很漂亮的雪。” 明明知道这不是雪,只是商家为了引起顾客注意所做的小手段。原本想要告诉由衣真相的沢田纲吉在注意到由衣满脸兴奋的表情后将话语原封不动的咽了下去,温柔的选择成全由衣可爱的小心思。温馨的气息自沢田纲吉与由衣的四周散开,趁着气氛大好,想要接着说点什么的由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十代目?” 距离由衣和沢田纲吉不远处的对面马路上,手拿着礼盒的狱寺隼人在注意到对面的人后,脸上的表情由焦躁变为了激动不已。插着人缝迅速的来到沢田纲吉面前,满脸欣喜的忠犬激动的抱拳。 “十代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因为他家大姐的“淫威”过于强大,在碧洋琪有毒料理的威胁下,狱寺隼人不得不帮他家老姐出来跑腿。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因为沢田纲吉的出现,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的忠犬君眸子中满是细碎的银光。 “狱寺……”诧异的眨了眨棕眸,注意到狱寺隼人手上的礼盒后,心里了然的沢田纲吉微微一笑,“真是辛苦你了,狱寺。” “这不是什么事情,我……” 世界好似安静了下来,自刚刚狱寺隼人喊出了“十代目”这句话后,原本笑的一脸温婉的由衣顿时愣在原地。黑眸凝视着沢田纲吉的侧脸一动不动,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自由衣的内心深处奔涌而出,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沢田先生就是她一直想要感谢的彭格列十代目…… 怪不得桧佐三郎会如此的惧怕沢田先生,怪不得那个时候沢田先生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来,她一直想要感谢,想要见到的那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只不过,当初一直没有仔细听公司简介,没有仔细打听的她不知道而已。思绪一阵放空,甜蜜的、羞涩的、异常美好的回忆自由衣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完全明白自己心意的由衣双眼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此时的人流已经愈发的拥挤,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外界完全没有注意的由衣突然被一个人撞到,身子向后倒去。恍惚间被迅速反应过来的沢田纲吉轻轻的搂住,痴痴的望着他清秀的脸庞,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满脸红晕的由衣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靥。 “七海小姐,你怎么样?”暖棕色的眼眸染上几分担忧,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有一丝动容,“七海小姐?” ——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现在这里人很多,看来我们要换一个地方了。” ——只要跟着你,我无所畏惧。 “七海小姐,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因为抓住你的手,我就好似抓住了整个世界。当我无助害怕时,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为我照亮了黑暗。不想犹豫,想与你并肩而行,这就是我的爱情。 当由衣回到家中后,由衣还觉得自己处在梦境之中。嘴角边的笑意加深,躺在床上痴痴望着天花板出神的由衣不时的笑出声音,闪闪发亮的小脸上满是红晕。 一旁的迹部景吾抻了抻猫身,优雅的打了个哈气,理了理脸上的毛发后,对着七海由衣花痴的身影不华丽的翻了个大白眼。 自打成了猫后,生活无忧无虑,基本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整天过着奢华生活的迹部大爷猫脸成功圆了一圈。为了消食,迹部大爷抬起猫爪走了几步,可刚刚路过七海由衣的面前,由衣便一把将其捞起。 将脸埋进猫咪毛茸茸的身体里,蹭的一脸开心的由衣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搂住散发着阵阵香气的猫身,由衣深吸了一口气。而在她怀里深受由衣“蹂.躏”的迹部景吾直接撇过了猫眸,对由衣爱搭不理。 应该说习惯成自然。对于迹部大爷来说,被七海由衣这个女人一来二去的“骚扰”习惯了,现在的他已经不会给出什么反应。由原本的愤怒炸毛到象征性的龇牙咧嘴,由原本的龇牙咧嘴到现在的眼不见为净。迹部景吾已经完全适应了七海由衣不时的抽风与骚扰,好似老者般淡定。 “咪咪,咪咪,咪咪……” 不停的叫唤着猫咪的名字,由衣笑的一脸满足。伸手摸了摸猫咪柔软的猫身,由衣双眸中泛着柔和的光芒。猛地坐起身,举着猫咪的前爪至眼前,拿额头轻点猫咪额头的由衣微抿着唇瓣,压制着快要溢出嘴边的笑意。 “我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摇了摇猫身,由衣在卧室中拎着迹部大爷的猫前爪与其共舞。被这种姿势弄的不舒服了,迹部景吾呲了呲牙,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喵喵喵,喵喵喵!”(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这么做本大爷很不舒服!) “咪咪……” 好似察觉到了猫咪的不舒服,恍然大悟的由衣讨好的对猫咪笑了笑。将迹部大爷重新抱在怀里,顺了顺迹部大爷的毛后,由衣痴痴的笑着,又再次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她在一时冲动下差点对沢田先生表白,索性在关键时刻她将话语压了下去。这些年来,由衣是第一次如此喜欢上一个人,对于她来说,神圣不可侵犯的表白不应在那种嘈杂的地方宣之于口。只不过唯一可惜的是,因为马堤欧地大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最后客流量竟然满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由衣她们最后只得先行放弃,打道回府。 温柔体贴的沢田先生将她送到了家门口。在街道微弱灯光的照耀下,那一刻,由衣的脸上满是红晕。凝视着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当时的由衣差点将一个疑问宣之于口。 “沢田先生,你这么温柔的对待我,是不是代表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 那时,她怔怔的望着沢田纲吉离去的背影,对着空气轻轻的诉说出了这个疑问。 “咪咪,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暗恋这样温柔的他!”黑眸中闪现出了一抹坚定的光芒,由衣轻握着双拳,为自己打气,“我想要住进那样温柔的沢田先生的心里。” 虽然她不知道京子当初到底遭遇了什么,但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想要陪在沢田纲吉的身边,尽上自己的一份力。 随手将猫咪放在一边的软垫上,一脸坚定的由衣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她公寓的门铃一阵轻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诧异于这么晚还有人来找她的由衣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个她所不认识的男人。 白色却异常柔软的短发有些凌乱,狭长的眸子中有些许疲倦,明明身为男人,皮肤却异常平滑的脸上有着点点淤青与血渍,配合着沾满灰烬的白色西装,浑身上下只能用狼狈来形容的男人好似察觉到了透过猫眼传来的视线。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男人用甜腻的嗓音开口询问。 “啊啦,我受了很重的伤,能帮助我一下吗,这位可爱的小姐。” 好似被男人甜腻的嗓音所恶心到,由衣轻轻的抖了抖身子,脸上满是不相信。先不说大晚上她的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受伤的大男人,光是这个男人甜腻奇怪的声音以及刚才好似挑逗人的个性就让由衣觉得他不怀好意。有些犹豫的握了握拳头,下意识的选择按兵不动的由衣刚打算装作家里没人回到卧室休息,下一秒,就被男人的声音止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在家里,我还真是可怜呢……明明我都受伤了还选择见死不救。”好似伤心了一般,男人慢慢的蹲下身子倚靠在由衣的家门口,“都说意大利人拥有十足的热心肠,为什么我会这么可怜,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呢?” 耳朵被甜腻的声音摧残的受不了了,内心纠结的由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里半夜黑灯瞎火的,如果放这个陌生的男人进家门,他意图不轨怎么办?可是万一他真的很难受,真的伤得很重需要帮助又怎么办? 纠结懊恼的在原地跺了跺脚,眼眸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的由衣迅速跑回卧室掏出了一罐新的防狼喷雾与防狼电棍。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她慢慢的打开了大门。 清澈见底的黑眸对上带有戏谑的狭长双眸,由衣有些警惕的望着他,手里的防狼装备准备就绪。好似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由衣跟男人保持着一段距离,颇有些大姐大架势的开口。 “我帮你就是了!你先进屋,我会帮你治疗的。”顿了顿,由衣突然瞪大了双眸,想要给男人一种她很吓人的威慑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些什么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出乎由衣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露出类似于我明白、我理解的表情。缓缓的站起身,轻轻的抖了抖身上的灰烬,笑的一脸开心的男人手拿着一个印有花朵标志的透明袋,在由衣的注视下毫不畏惧的缓步走进她的家里。 “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狭长的眸子迅速眯起,男人慢悠悠的撕开袋子掏出了一枚形状可爱的棉花糖,状似炫耀的在由衣的面前晃了几下,“给你,你要吃棉花糖吗?” “……不用了。”抽搐了几下嘴角,由衣拿着防狼电棍装作很凶的样子向前指了指,“不许过多的套近乎,快向前走!” 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吗?哪个姑娘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黑灯瞎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给的东西。而且还是棉花糖……这家伙是小孩子吗? 完全没有在意由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狭长的眸子忽的一睁,一抹玩味的深意自男人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好像刚刚注意到由衣手上的东西一般,男人在由衣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微微的低下了头,让刘海遮住了他此刻的面部表情。 “真的是完全没变呢……跟那时见面一样啊,由酱。” “嗯?你小声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男人抬起头,又恢复了一脸欠揍的表情,“我的伤口很疼,能帮帮我吗?” ☆、第15章 交易与调戏 “没什么……”男人抬起头,又恢复了一脸欠揍的表情,“我的伤口很疼,能帮帮我吗?” 暗中抽了抽嘴角,满脸古怪的由衣拿眼角撇了撇男人,有些无语凝咽。 所以,她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将这个古怪的男人放进家里来啊?! 在心里做了一个苦瓜脸,事到如今只能小心警惕行事的由衣轻叹了一口气。意大利的男人虽然以绅士而闻名,但多多少少也有精虫上脑的时候。再加上意大利的治安不比日本好,她所居住的城市又是以前的里世界发源地……想到这些,自动脑补出一些不好发展的由衣鸡皮疙瘩成功的起了一身,愈加拉开了与男人之间的距离。 “请这边走,这位先生。”眼眸中蕴藏着的警惕加深,由衣向前指了指路,“先生你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会,我去拿医疗包。” 将防狼电棍放在一旁,一边打开壁橱拿医疗包,一边拿眼角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男人的由衣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灯光的照射下,男人的整张脸非常的清晰。视线微微扫过那头略感熟悉的白发,一个小小的疑惑自由衣的内心深处涌起。 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跟今日抢走她初吻的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如此的相似?而且……这头熟悉的白发…… 小脸上染上了几丝凝重,一种不好的感觉自由衣的内心深处涌起。黑色的眼眸布满了点点锐利,微皱着眉头,由衣一点点的疏理着她大脑中有些凌乱的信息。 先是十几天前,突然出现在她家中,跟眼前这个男人有些相似,但明显很是稚嫩的杰兰;再是今日中午,莫名奇妙的抢走了她的初吻,带着假面面具,声音同样甜腻的轻薄之人;最后是大晚上出现在她家门口,感觉就不像好人的这个男人……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可是……这联系到底是什么?! 好似抓到了一点线索,但又好像没抓到什么线索的由衣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企图让大脑快速运转。再三思索无果后,郁闷的由衣只能暂时放弃,乖乖的拿着医疗包到男人的身边去。 缓步走到客厅,由衣发现自家可爱的猫咪与男人死死的盯着彼此,相对而立。两人之间的气氛流露出几丝古怪,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由衣快步走到猫咪的面前,并轻轻的拢了拢它的身体。 “你们这是怎么了?先生,你不会……欺负我家猫咪了吧?” 小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由衣快速的抱起还在炸毛的猫咪,迅速的向后退了几步。轻轻的为怀里的猫咪顺毛,心里暗想眼前这位看上去挺绅士的先生竟然这般没品的由衣微微的鼓起了嘴,眼眸中生出了几分鄙夷。 “呀,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呢……”手里捏着各种口味的棉花糖,全身上下立刻荡漾着甜腻气息的男人状似疑惑的歪了歪头。微微低下身体,在由衣所看不到的地方,他狭长的双眸中划过了一抹凌厉,“是不是呢,这位‘可爱’的猫咪酱。” “不许调戏我家可爱的猫咪!”以为男人将自家傲娇猫咪调戏的生气了,由衣立刻护短起来,“先生,我家猫咪脾气不好,所以还是不要欺负它比较好。不然它会反击的。” 深知自家猫咪脾气的由衣想到那时脸上所受到的伤,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将猫咪放进卧室里,由衣又再次回到客厅。将医疗包打开,拿出里面的消毒水和创可贴,由衣有些商量的开口。 “先生,请你靠过来一些。” “可以哟,不过我有个条件。”男人捏着手里的棉花糖,仿佛对身上的伤毫不在意,“我是白兰,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过去。” “……” 无语了一下,由衣的眉宇间有一丝诧异与不可置信。 明明是眼前这位先生受伤需要包扎治疗,明明是眼前这位先生当时可怜兮兮的请求她的帮助。现在她一时心软将他放进来并为他疗伤,他还挺好意思的提出所谓的条件吗?! 微锁着眉头,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不下十岁的由衣心塞了两秒,只得顺着这位白兰先生的意思。毕竟,早点将他的伤口治好,她也好早点将这位古怪的白兰先生送走,安心的睡个好觉。 “我叫七海由衣。白兰先生,现在可以让我为你治疗了吗?” “可以的哦,由衣酱。”因为得逞,白兰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那就拜托你了。” “……” 他们之间有熟悉到可以直呼姓名的地步了吗?不,应该说白兰先生跟今天她所遇到的轻薄之人一样……最差劲了! 颇有些醉了的调整下气息,愈加觉得眼前这个名为白兰的男人眼熟加欠扁的由衣睁着个死鱼眼,语气平平,类似于开玩笑的提了个问题,“白兰先生,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将一块棉花糖塞进嘴里,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开心的米分泡泡的白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只要是你问的,我一定细心解答,由衣酱!~” “白兰先生……”死鱼眼的程度加深,由衣抽了抽嘴角,将一个她认为可能性很大的猜测宣之于口,“你是不是有个备受你虐待的私生子和下作的哥哥或弟弟?” “……”这次换做白兰无语。 对于白兰来说,他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由衣的家里,这是一个十足的意外。 原本今天下飞机后,白兰按照原计划理应在处理杰索家族的私事,但却因为在机场中遇到七海由衣而彻底打乱。当他与七海由衣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一片片记忆碎片不受控制的涌入了他的大脑。 先是平行世界5岁的他意外来到由衣的身边,受到了她的照顾;再是平行世界5岁的他长大成人,与七海由衣的再次相遇。原本的执着与遗憾统统消散,化作了一种淡淡的喜欢跟随着记忆涌入了他的心里。 这种感觉很是奇特与诡异……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对,是一种好似在走马观花的看电影,只不过,这个电影的主角是平行世界的他而已。对于白兰他本人来说,整个世界与人生都是一场游戏,但玩游戏的过程中,平行世界的他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这让他不得不感到好奇。 玩游戏要想随心所欲的控制全局就要豁的出去,这样,在必要的时候,才能毫不犹豫的舍弃掉无用的弃子。一直以来,白兰他能感觉到他与其他人之间的不同,但他却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因为只是游戏,放在任何人的身上,他们也不会对游戏中的其他人或物花费太多的精力。只有赢了游戏,才是一个玩家所追求的最终目的地。 可这一次,明显不同。 在八兆个平行世界中,白兰他发现了相对于其他平行世界中,显得有些正常的自己。没有涉足里世界,而是走普通的经商之路;没有玩弄游戏人物,征服世界的欲望,心中却因“母亲”而逐步强大起来…… 虽然白兰他没有像主世界的他那般,中二的想要挑起战争,立于世界之顶端,但明显的,这个平行世界相对平凡的他,更能引起白兰的好奇。虽然自己竟然能好奇起自己,这听上去会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事,但对于白兰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情。 打起心思,说干就干。他立刻让人调查好了七海由衣的居所,不依靠从其他平行世界中得到的平行世界的七海由衣的信息,而是打算亲自来看一看能吸引到平行世界的他的七海由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了方便进入,他特地在自己的身上添上了几分“色彩”。 真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被七海由衣手上的防狼喷雾和防狼电棍威胁着,白兰在暗中露出了一个隐隐约约有些疯狂的微笑。 明明害怕,明明惊慌,明明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七海由衣还是开门选择相信他并帮助他。按理说,这种乐于助人的,温柔的性子会让其他人感到温暖,但在他这里,却隐隐的产生了一点异样的念头。 怎么办啊……如果摧毁掉这股天真,让白纸上染上些许黑色的色彩……这会不会是场很棒的游戏呢…… 坐在客厅里,白兰想到一种可能后,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原本捏出各式可爱形状的棉花糖也被毁于一旦。眯起狭长的双眸,隐藏内心深处的冰冷,原本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就进行这场白纸染黑游戏的白兰却被突然奔到他面前的猫咪吸引了注意力。 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白兰伸出了手将猫咪慢慢抱起,将猫脸举到眼前,声音还是一如既往那般甜腻的白兰弯起食指,轻轻的逗弄着这只皮毛光亮的猫咪,很是随意。 “哟,要不要和我玩游戏呢,猫咪酱?” 出乎白兰意料的是,猫咪并没有被这种逗弄所吸引。而外表猫咪·真人类的迹部大爷在听到白兰的声音后,有些疑惑的眯起了海蓝色的猫眸,胡须也跟着他呼吸之间的动作微微的颤动。 这种甜腻的声音……为什么给大爷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而且是极其不好的感觉? 微微的动了动前爪,迹部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保守起见还是远离为妙。不过话说回来了,七海由衣那个女人是蠢货吗?竟然大晚上的把这么一个明眼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家伙放进屋里来。 猫身的扭动愈加强烈,想要离开男人身边的迹部大爷拼尽全力。好似察觉到了迹部大爷的嫌弃,白兰突然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话语之中满是遗憾与失落之情。 “啊啦,竟然被这么可爱的猫咪酱嫌弃……”虽然话里很是失落,但白兰的脸上却丝毫未见与之相关的表情。出其不备挠了挠猫咪的下巴,白兰轻佻的点了点猫咪的额头,“我是白兰,也不知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 无数个白兰的循环自迹部大爷的脑海中翻涌而过。想到那日他昏迷时有人恭敬的喊着“白兰大人”,再听到这股熟悉的甜腻的声音,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何况迹部大爷是何等的聪明。 暗中伸出了隐藏在蓬松毛毛下的指甲,趁着白兰松懈的空隙,迹部景吾快速的伸爪朝那张笑的一脸虚假的白兰的脸上抡去。但白兰作为一名涉黑的boss,自小就接受了各种严厉的攻击训练,要想躲过这点偷袭自然不在话下。 轻松随意的侧头躲过,脸上没有丝毫不开心的白兰板着猫咪的小脑袋,声音中满是不怀好意,“你这只猫咪酱可真是不听话呢……不过,你也是意外的敏锐。遗憾的是……你……” 不在意的瞄了一眼猫眸,好似察觉到什么的白兰震惊了一秒,停止了原本的话语,忽的睁开了他狭长的双眸。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的白兰心念一动,一个更为好玩的想法自内心深处涌起。 “呐,要不要作个约定?” 轻启薄唇,白兰低笑出声。在迹部景吾疑惑的视线中,他轻轻的说出了令迹部景吾震惊的话语。 “作个约定吧,猫身中的人类哟……” ……………… ……………… 当由衣为白兰处理好伤口后,时间已经指向23点了。 暗叹在这期间没有出什么意外情况,就差谢天谢地的由衣在心里庆幸一番。将医疗包收好后,满面红光的由衣指了指门的方向,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既然白兰先生已经没事了,现在又这么晚了,请白兰先生离开吧。”对于白兰全无好感,只有古怪与戒备的由衣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那么再见了,白兰先生。” “啊累?由衣酱不收留我住下来吗?好寂寞啊……”拉长了甜腻的声音,对于由衣的逐客令打算耍赖到底的白兰夸张的捂着胸口,深表心痛,“我都无家可归了,由衣酱,你怎么可以忍心抛下我一个人?” “……白兰先生。”额头上不自觉的跳出了一个“#”字,由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白兰先生,你住在这里我会很困扰的。” 她跟白兰先生今天晚上刚刚认识,她怎么可能允许他住到她的家里?!而且他为人这么奇怪,行事轻佻,她就得更加小心谨慎了。毕竟,任谁都受不了一个如此自来熟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打晃啊。 “真是遗憾呢……”白兰好似真的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改变了策略,“那么,作为今晚不让我住在这里的交换,由衣酱找哪一天休息跟我一起出去玩吧,约好了哦,不许反悔。” 说完,白兰利落的起身走向门口,完全不给由衣反驳的机会。视线微微略过自打刚才就警惕的缩在一边的伪猫咪,白兰眯起了狭长的双眸,心情很是愉悦。 “那再见了,由衣酱。” 不再看呆愣在原地的由衣,白兰主动的关上了房门。在他走后,这才惊觉自己被卖了的由衣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身,满脸的错愕。 “哈?!” 她这是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卖了吗?她跟白兰先生一点也不熟,玩个大头鬼啊?! ☆、第16章 消息与涟漪 早上,双眼无神,明显睡的不好的由衣在抵达办公室后,直接摊在了办公桌上。 拜昨晚白兰先生的“骚扰”所致,等由衣躺在床上时,时间已经过了12点。好不容易入睡后,在梦中,不知为何变成棉花糖天使的白兰先生不停的挥舞着他背后的小翅膀,伸出小短手来变出无数个棉花糖来追着她跑,嘴里还不停的“来吃我呀,来吃我呀!”的无下限话语。最为惊恐的是,棉花糖天使追着追着貌似追累了,竟然突然爆发变出成千上万个棉花糖瞬间将她淹没。 原本对白兰先生没有什么好感的由衣,成功的被这个梦惊醒。之后由衣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直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至天明。当然,当她起床梳妆打扮时也成功的被镜子中的熊猫眼吓的一惊。而更让由衣诧异的是,当早上由衣查阅手机消息时,竟然无意间发现了白兰先生的手机号码! 明明白兰先生在她家时,她从没有掏出过自己的手机。再加上手机解屏要输入密码……白兰先生到底是怎么在她眼皮底下做到这些看上去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所以说,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一时心软的将他放进家里?! 无声的在心里哭泣了良久,在感觉到有人戳她的肩膀后,由衣费劲的从办公桌上爬起。视线一阵模糊,眨了眨酸涩难耐的眼睛,在看清是谁后,由衣睁着死鱼眼有些无神的抗议。 “什么嘛,是你啊,安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由衣的黑眸中装满了水汽,“我好困,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先让我睡会。” “我说啊,你才刚在这里上班多久啊?又是被烫伤,又是满眼无神的……”安娜贴心的将一杯脱脂咖啡放在了由衣的桌边,翻了个大白眼,小声的嘟囔,“这是采阳的过于厉害了吗?” 她跟由衣在这里工作也就不过两个礼拜而已,可谁知这位大姐身上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她光是请假就请了两次了,出于担心好友的角度,安娜怀疑再来几次由衣会不会直接被公关部经理炒鱿鱼。原本安娜想着今天应该平平静静的度过,可由衣一上来就跟丢了魂似的,小脸更是堪比中国的国宝——大熊猫那般挂着漆黑的黑眼圈,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安娜,等我有精神了再和你说吧……我好困……” 无力的挥了挥手,由衣换了个姿势继续休息。她昨晚失眠的太厉害,如果现在不赶紧补觉的话,今天一天都别想好好工作了!现在知道了沢田先生是彭格列十代目,又是她喜欢的人后,她自然要努力工作,无论从工作角度还是生活角度让沢田先生知道她的动力与热情。 “……我知道了,你先慢慢休息,到时间我会叫你。” 唯一让由衣感到庆幸的是,在补觉半个小时后,她恢复了些许的精神。按部就班的处理完各式各样的文件,在由衣打算出去逛一圈休息一下之时,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自不远处响起。 “……病危通知啊……我知道了,毕竟九代目的身体不太好。”不知正在和谁通电话的狱寺隼人锁着眉头,一脸的烦闷,“你安心吧,十代目也去处理了,大概晚上会回到公司。虽然十代目也很心痛,但请相信十代目吧……” 后面的话语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模糊不清。可能因为狱寺隼人边说话边走动的缘故,由衣只捕捉到了这些零碎的话语。双眸一黯,脸上布满担忧的由衣怔在了原地,双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 九代目病危?所谓的九代目应该就是沢田先生之前的领导吧?这种大公司的继承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血统的关系存在,如果九代目是沢田先生的亲人,那现在沢田先生岂不是很难过?! 心念一动,想到刚刚狱寺隼人所说的话,又想到小时候由衣难过时绫川阿姨所做的事情,由衣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主意。 如果这么做能让沢田先生开心,她倒是不介意将从小带在身上的银色吊坠奉献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夜幕慢慢降临。 因为晚上有要事要做,今日手脚特别麻利的由衣早早的完成了她的工作。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在安娜惊讶的目光中,快速的离开了公司。 按照导航软件所给的线路,由衣坐车来到了一个装潢典雅的小教堂。大多数意大利人信奉天主教,在意大利,可以看到许多形式各异的教堂供人们做礼拜和忏悔。虽然由衣是日本人,但收养她的绫川阿姨却信奉天主教。可以说,由衣小时候是在教堂里玩大的。而每当由衣难过伤心时,绫川阿姨总会带她来到教堂,弹钢琴给她听,驱散她心中的负面感情。 这个教堂同样也有钢琴,但要想使用它,却必须得到教堂中牧师的同意。原本牧师并不想将钢琴暂时借予由衣的,但在由衣的苦苦哀求下,最终同意了由衣的请求。 一脸满足的与牧师告别,由衣又快速的赶回了公司。因为下班的时间已过,公司的大门也已逐渐关闭。不知道沢田纲吉什么时候会回到公司的由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忍耐着愈发猖狂的寒意。 手脚已经逐渐冰冷到不行,时间也快到了教堂关闭的时候。没有抱怨与不满,只是一心一意的等待着沢田纲吉的由衣踮着脚,尽可能驱散着身上的寒意。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灯光一阵强闪,眯着黑色的双眸,由衣慢慢的抬起了眼帘。在注意到车上有些错愕的人后,她露出了一个非常开心的笑脸。 “沢田先生,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七海小姐?”暖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沢田纲吉快速的下车迈步到由衣的面前,在注意到由衣身子的僵硬后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快到我车上来,你现在的体温很低。” 进到车内,与沢田纲吉身上同样的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高档的私家车内缓缓的输送着暖气,淡橙色的灯光打在脸上有着十足的暖意。察觉到由衣的身子不像刚才那般僵硬后,沢田纲吉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所以说,这次是因为什么呢?昨日七海小姐是因为表快了所以早到的,今日我们没有约定,但七海小姐却在大冷天等在这里。”眉宇间布满了无奈,沢田纲吉微微的停顿了一秒,复又开口,“这么冷的天气七海小姐为什么要等在外面?这周围有不少的店家,可以供七海小姐取暖。” 虽然由衣至始至终都未说她在等他,但下意识的,沢田纲吉就是知道由衣等着的人是他。明明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跟他说明,明明可以在更舒适的地方等着他的到来,但由衣却偏要选择在寒风中等待。清秀的脸上染上一丝心疼,沢田纲吉掏出刚刚从自动售货机中买来热饮,轻轻的放置在了由衣的手心里。 “喝些热饮暖暖身子吧。” “谢谢你,沢田先生。其实,今天上午我无意间听到了狱寺先生的电话,知道沢田先生晚上也许会过来……” 桃心脸上布满了点点红晕,由衣眼眸发光的注视着沢田纲吉。喝了一口热巧克力,一丝羞涩涌上由衣的心头。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承认因为专注于等待沢田先生,而完全忘了打电话的事情啊! 其实要说忘了也不太真实,由衣在得知了九代目病危,沢田纲吉难过后,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办法让沢田纲吉快点打起精神,开心起来。在处理完教堂的交涉工作后,她便很安心的等着沢田纲吉的出现。就好像,等待沢田纲吉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般,而不想打电话干扰到这份等待。 “所以,七海小姐就这么一直在寒风中等着吗?” 暖棕色的眼眸中有一丝错愕,目光愈发柔软了下来。用温柔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目光注视着由衣,沢田纲吉的心中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要怎么说呢……这样的七海小姐真是个温柔的傻姑娘,而这“傻里傻气”中又透露出几分可爱…… “沢田先生,现在还有些时间。”完全不知道沢田纲吉在想些什么,感觉自己的手脚不再那般僵硬,由衣直接提出了邀请,“沢田先生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好的。” 坐公交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在私家车不绕弯的直达下,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此时的教堂已经空无一人,因为提前打好招呼,由衣顺利的进入了教堂,并带领着沢田纲吉来到了教堂的前排座位。在沢田纲吉略带疑惑的视线中,由衣对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缓步走上台阶,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由衣默默的为自己打气。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附在琴键上,随着轻按,钢琴发出了一阵阵好听的脆响。不同音符的折叠,组成了一组组美妙的旋律。 肖邦练习曲作品的十号之三——离别曲,是由衣所弹奏的曲子,而这首曲子,也是由衣会弹的为数不多的钢琴曲之一。这首离别曲,对于由衣来说,有着不一般的含义。不仅仅是因为每当她难过时绫川阿姨会为她弹奏,在她的潜意识中,这首钢琴曲曾有人非常温柔的为她演奏过。每当她做梦梦到这首曲子时,她总能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难过与悲痛,当这股悲痛达到极限时,她总会在梦中留下眼泪,直至天明。 记不清是谁说过,这首离别曲不仅仅是代表着离别,也同样代表着与过去说再见,放下束缚,迎来美好的未来。虽然她不知道沢田先生信不信奉天主教,但她想通过这首曲子,告诉沢田先生她对九代目摆脱疾病的祝福与对他的担心。 “……七海小姐,谢谢你。” 一曲完毕,沢田纲吉缓缓的睁开了暖棕色的眼眸,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对于沢田纲吉来说,在社交应酬时,他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个音乐盛典,也听过无数专业人士弹奏过这首曲子。论水平,自然那些音乐大家远远胜于由衣,但论感情,却是由衣生涩的演奏最能打动他的内心。 七海小姐是为了安慰他才会在大晚上的寒风中等待着他的出现吗? 眉宇间闪过一丝自责,但内心深处却不受控制的涌上了一股暖意与淡淡的甜意。嘴边的笑意加深,笑的一脸治愈的沢田纲吉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同于以往的柔光,如同古典音乐一般醇厚的嗓音在小小的教堂里慢慢响起。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演奏。真的谢谢你,七海小姐。” “真的吗?只要沢田先生能打起精神来就好!”小步奔到沢田纲吉的身边,由衣的小脸闪闪发光,下一秒却突然黯淡了下去,“我无意间听到了九代目先生的病危通知,沢田先生只怕很难过吧,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让沢田先生打起精神来。如果给沢田先生添了麻烦与困扰,我会道歉的!” “怎么会?相反,我很感谢七海小姐。” 微顿了一秒,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夹杂着几分无奈的微笑,就算除掉那几分无奈,却也是混合着悲伤与难过的微笑。注意到沢田纲吉的表情,由衣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一丝心疼与怜惜。 “虽然这么说会很失礼与狂妄,但是哪怕只有这么一小会,只是这一小会也好,沢田先生觉得难过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微笑?”黑眸中布满了焦急,由衣说着鼻头却也有了几分酸涩,“虽然沢田先生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果然勉强的笑容还是不如发自内心的耀眼。所以,现在的沢田先生能不能不要这么勉强。” 对于非常喜欢沢田纲吉的由衣来说,只要对方能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她就能开心的不得了。现在的沢田纲吉的笑容如此勉强,由衣看着也会难过不已。这也是为什么由衣一定要今天带沢田纲吉来到教堂的原因之一。 “七海小姐……” 好似被由衣的话所惊到,沢田纲吉怔住了一秒。回过神后,凝视着由衣清澈见底的黑眸,却突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沢田纲吉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领,是意大利最强里世界的教父。这些年来,他遭遇了许多残酷的考验与磨难,但因为有值得信任的同伴的存在,他都能在家族危难时刻,与同伴们一同走过。 也不是说他每次都在难过伤心时勉强的微笑,掩藏着自己的思绪或是带着微笑的假面具。只不过身为一名首领,在必要时暂时按压住自己不好的情绪更有利于领导着同伴,让同伴们更为安心而已。这个道理,他的守护者们明白,他的家庭教师明白,他自己也是明白。一直以来,沢田纲吉都是一位完美的、温柔的保护者,保护着他所珍视的人或物。 但这还是头一次,由一个平凡的,没有接触过里世界黑暗,柔弱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这让沢田纲吉有些惊讶,但从这之中他也感受到对方的关心与温暖。 “谢谢你,七海小姐。”轻柔温和的口吻,像是对待小孩子那般柔软,“七海小姐真是温柔呢,被这样温柔的七海小姐所对待,我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感谢你。” “其实,有一件事情沢田纲吉可以做到的。”听罢,由衣净澈透亮的眸子里盈满了孩子般的欣喜与顽皮,“沢田先生能叫我的名字吗?” ☆、第17章 心跳与刻意 “其实,有一件事情沢田纲吉可以做到的。”听罢,由衣净澈透亮的眸子里盈满了孩子般的欣喜与顽皮,“沢田先生能叫我的名字吗?” “名字?”好似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句,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眸。沉默了一秒,复又露出了一个温润的微笑,“当然可以,由衣小姐。” “那作为交换,我就称呼沢田先生为纲吉先生吧!” 大大的黑眸布满了兴奋和满足,桃心脸上的红晕加深。注视着这样的由衣,沢田纲吉眼眸中的柔光加深,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浅暖的笑容。 只是一个名字就能让由衣小姐如此兴奋……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沢田纲吉的内心一阵柔软。抬眸扫了扫这个不大的小教堂,察觉到什么的沢田纲吉好似害怕打断这片宁静一般轻轻的开口,声音中罕见的有一丝迟疑。 “由衣小姐……你提前跟这里的牧师打过招呼了吗?” 虽然沢田纲吉本人并不信奉天主教,但对于教堂的规矩还是略知一二的。教堂里的钢琴都是教堂里的神职人员攒钱买下的,一般不会让他人轻易使用。大教堂还算好通融,小教堂反而在这些方面非常重视,如果为了安慰他反而使这里的神职人员不满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纲吉先生,没问题的。”由衣想了想还是半隐瞒的说出口,清澈见底的黑眸有几分闪烁,“这里的牧师很好说话的,安心吧。” 与之相反,当由衣刚到这里向牧师说明来意后,牧师一口否决了由衣的请求。对于这个小教堂来说,这里的钢琴是每次颂歌时所用,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自然不能随意让他人使用。后来由衣不停的向牧师说明原因,不停的向牧师做保证才算勉强取得了这个资格。 “求求您,请把这里的钢琴借我一会,哪怕一小会也好!我想用它来表达下我的心意,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在弹奏的时候我的心里会一直感谢着伟大的神的!” 想到这之中的软磨硬泡,由衣在心里苦笑了一番。虽说神职人员包容力强大,但在某些方面也是有着不可触碰的底线。而这次显然让她吃足了苦头,不过,能让纲吉先生开心也算是不错的收获。 “……原来如此。”话语微微一顿,选择不拆穿由衣谎言的沢田纲吉眼眸中划过一丝深意,声音中有些浅浅的怜惜,“不管如何,真是辛苦由衣小姐了。” 既然由衣小姐不打算细说,肯定有着她的理由。知道这之中辛苦的沢田纲吉体贴的选择顺着由衣的想法,将涌上胸口的暖意按回了原地。 “倒没什么辛苦不辛苦,其实,纲吉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 “嗯,能不能请纲吉先生收下这条银色吊坠?我希望在必要的时候它能够陪伴着你。”说着,由衣解下脖子上的吊坠,双手微微颤抖的递到了沢田纲吉的眼前,“就是这个。” 这条吊坠大约比指甲大一节,上面布满了华丽的浮雕花纹,颇有大正出品的浪漫气息。而这条吊坠,对于由衣来说有着不一般的含义。自打由衣有记忆起,这条吊坠便一直挂在她的胸前,好似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故事。无论由衣开心、难过,还是独自一人在异乡打拼,这条吊坠都给了由衣莫大的勇气。而今天,她之所以会选择送给沢田纲吉,也是抱着让吊坠给沢田纲吉带来幸福与美满的愿望。对于由衣来说,沢田纲吉要是能开心,她也会幸福到不行。 “这个是?”沢田纲吉注视着由衣的掌心,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过吊坠,而是重新推给了由衣,“我看见由衣小姐一直戴着这条吊坠,想必由衣小姐很重视它的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下的。” 光是今天由衣的这份心意就足以让沢田纲吉感动的了。在他难过的时候,是由衣小姐陪伴在了他的身边,给他鼓励。对于沢田纲吉来说,一份发自内心的帮助是最珍贵的,不用其他东西相陪衬。 “纲吉先生……”见沢田纲吉不愿收下,由衣有些许的着急。大大的黑眸闪现着灼人的光芒,由衣想了想,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提议,“既然这样,那纲吉先生就当作是我暂时借给你的,可不可以?我很希望它能在纲吉先生难过时代替我陪伴在你的身边!” 作为一个大公司的首领,沢田纲吉肯定有许多苦恼的,不尽如人意的事情。由衣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尽一份心意。 “由衣小姐……” 原本想要吐出拒绝话语的唇瓣微微抿起,被这双闪现灼人光芒的黑眸所吸引,沢田纲吉有一瞬微微怔在了原地。 ——不要拒绝,请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心意!我想让它代替我陪伴着你! 由衣的双眸好似在不停的诉说着这句话语,小脸上满是认真。内心一颤,沢田纲吉迅速别过了自己的脑袋,调整着在一瞬间有些不稳的气息。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无奈,转过头凝视着由衣闪闪发光的眼眸,沢田纲吉最终还是接过了由衣掌心中的吊坠。可能因为吊坠刚被摘下来不久,上面还有些淡淡的暖意与由衣身上所带的香气。轻轻的抚摸着吊坠上的花纹,暖意与一丝奇异的感觉顺着手指的皮肤,直直的涌进了心里。胸口不受控制的溢散开罕见的温暖,心脏的心跳好似跳漏了一拍,下意识不敢深想的沢田纲吉压下了脑海中的念头,将吊坠收进了衣服里。 “果然,发出真心微笑的纲吉先生是最帅气的!”见到愿望达成,由衣露出了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微笑。过于兴奋的她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意脱口而出,“我最喜欢这样的纲吉先生……” “诶?” “……” 注意到了沢田纲吉有些变化的眼神,由衣立刻止住了话头,死死的咬着唇瓣,黑眸中划过一丝懊恼。桃心脸上的红晕都快要溢出来了,由衣想都没想的立刻将后面的话补救上,“纲吉先生的笑脸了!” 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眯上眼睛,表面上看着什么事情都没有的由衣在内心深处快要哭出来了。都怪她过于兴奋,竟然当场表白了!希望纲吉先生……没有察觉出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沢田纲吉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其他反应的由衣在内心深处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失落了起来。 纲吉先生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哪怕只有一点点? 察觉到了由衣的情绪一瞬间的低落了下来,坐在由衣身旁的沢田纲吉低敛下了眼眸,内心深处有一丝不忍。顿了一秒,调整好了情绪,沢田纲吉又恢复了一脸温润的笑意。 “由衣小姐?”轻轻的呼唤了声由衣的名字,在由衣回过神来,沢田纲吉装作有些苦恼的轻轻叹了口气,“由衣小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为由衣小姐做些什么了。” “噗哧……”好似被沢田纲吉罕见的表情所逗到,由衣笑出了声音。大大的黑眸闪过一丝戏谑,想到什么的由衣小脸上满是狡黠,“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纲吉先生可以做的。” “什么事情?” “明天是周末,纲吉先生能来我家吃饭吗?” ……………… ……………… 等到沢田纲吉回到家中时,时间已经过了22点。脱下西服,掏出里面的吊坠,望着这条做工细致的吊坠,沢田纲吉的脸上布满了点点复杂。 对于由衣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拥有超直感的沢田纲吉很早就察觉到了。原本他想着要适当的与由衣小姐保持距离,但不知不觉中,他们竟逐渐变得亲密。而最重要的是…… 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胸口,那一瞬间的心跳他一直记忆犹新。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暖棕色的眼眸中布满丝丝惋惜与不忍的沢田纲吉轻叹了一口气,压下了内心深处一闪而过的思绪。 命中注定,他要辜负这个好姑娘的心意了…… 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吊坠,突然,一阵古怪的触感通过手指传到了脑海里。在灯光下仔细的摸索观察,在吊坠的最尾端,两个缩写的英文字母引起了沢田纲吉的注意。 a·d? 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沢田纲吉的脸上染上了点点凝重。是他的错觉吗,这个缩写他好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周末,天空晴朗,又是一个好天气。 想起昨日的邀请,由衣的脸上泛出了丝丝甜蜜。开心的在闹市中购买她今晚做饭所需要的食材,由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踮着脚尖,一脸怡然惬意。买完食材顺路去一趟花园,在拐角处,由衣意外的与正好也在拐弯的老人撞到了一起,她的食材和老人手上的书籍散落了一地。 “对、对不起!” 惊觉到自己闯了祸,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鞠躬道歉,由衣暗自自责自己如此大意。蹲下身快速的帮助老人收拾书籍,由衣一边加快着手里的速度一边重复着道歉。 “给您添麻烦了……抱歉……”眼眸中满是懊恼,由衣不停的点着头,“我马上为您收拾好!” “不用如此道歉的,小姐,我身子骨硬朗的很,身上没磕没碰的,只不过是掉了几本书而已。”老人笑呵呵的接过由衣逐渐整理好的书籍,一脸慈祥,“谢谢你了,小姐。” “不,这原本就是我闯的祸,自然由我来收拾。” 将最后一本书捡起递还给老人,由衣这才看清老人的样子。这个老人有着及肩的白发,身材高大。白色的眉毛极具个性,锐利的眼睛满是银光。再加上与他年龄不符的一身肌肉……由衣觉得如果将这张饱含风霜与皱纹的脸换成一张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的脸,也不足为奇。 “啊,这里还有张照片!” 微风阵阵吹来,吹断了由衣的思绪,也正好卷起了由衣脚边的一张照片。眼疾手快的蹲下身将其捡起,当照片的正面正对着由衣的眼眸时,由衣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照片上一共有两个人,照片上的女人笑的一脸甜蜜的窝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的双手笼着女人,像对待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光是看照片,由衣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对非常相爱的情侣。而最让由衣惊讶的是,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女人正是由衣所熟知的沢田纲吉与渡边京子! 微微的翕动嘴唇,由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脸上沾染了几分凝重,由衣有些犹豫的望着眼前高大的老人,声音中有一丝不确定。 “这位老先生,您……认识照片里的这两个人吗?” “哦,是沢田首领和京子小姐啊……”老人在看过照片后颇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意味,伸手接过由衣手上的照片,老人笑的一脸慈祥,“自然认识的,不过小姐你也认识他们吗?” “……嗯,是认识,他们是我的……好朋友。”由衣迟疑了几秒,微微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她直接问出口,“这位老先生,虽然很冒昧,但……您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分开吗?” 这件事,一直是由衣心里的一个疙瘩。那日京子想起以前的事那般痛苦,由衣也不好仔细询问。至于问沢田纲吉,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按照京子所说的意思,只怕沢田纲吉所受到的伤害与疼痛不比京子少到哪里,她自然不会为了这段真实而去揭他们的伤疤,让他们再痛一次。 “哎,我当然知道啊。”老人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惋惜与心痛,“真是可惜,明明是这么般配的一对情侣。” 在由衣所不注意的地方,老人,也就是彭格列九代目岚之守护者——·nougat意味不明的瞥了眼由衣,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嘴角扬起一抹颇有些怪异的微笑又接着开口。 “我以前是彭格列的员工,所以是知道的。当年的京子小姐与沢田首领十分相爱,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现实?” 大大的黑眸装满了疑惑,由衣随着的脚步来到公园的长椅。将食材放置在一边,由衣坐在长椅上,望着的眼眸,焦急的接着开口询问,“什么现实?” “彭格列黑暗的现实。”的口吻突然冰冷了下来,一股森严凌厉的气势在由衣的周身围绕,久久不能平息,“任何一个大公司都会有黑暗,越大的公司黑暗也就越多,彭格列也是如此。” “……” 因为的突然转变,由衣的身上成功的泛起了鸡皮疙瘩,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有些受不了的微微发抖。强压下心中的颤抖,由衣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重新挺直了腰板,接着认真的注视着的眼睛。 真是不错的眼神…… 在心里赞扬了一下由衣,之后装作好似刚刚察觉到由衣的紧张,收起了身上的杀气,复又有些歉意的对由衣笑了笑,恢复了以往慈祥的表情,“抱歉,我好像吓到你了,小姐。” “没、没什么……”由衣有些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顺手擦了擦因刚才的气势所逼留下的点点冷汗,“请您继续。” “嗯。”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沉重,“一切都是因为订婚宴上的那场偷袭所引起的。” “偷袭?!” ☆、第18章 真实与迷离 “偷袭?!”小嘴微张,由衣古怪的眨了眨眼睛,“莫非,订婚宴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人为事故?!” 对于从老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由衣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彭格列是一家跨国大公司,但究其根本,那也只是一个商业公司罢了,但为何会有偷袭不偷袭一说? 一个猜测自由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丝不安自内心深处涌出。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在不注意的地方,由衣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彭格列……应该不是她所猜测的那般,类似于黑帮那样的存在吧? “啊,说人为事故还是轻的了。”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的脸上附上了一丝冰冷,“因为某些原因,与彭格列处于敌对状态的其他公司联合起来打起了不好的念头,在沢田首领与京子小姐订婚当天起了歹念。虽然彭格列在一开始戒备森严、思虑周全,但因为出了叛徒,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说完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思绪有一瞬间放空。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好似非常疲倦的老人回忆着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由衣说明。 那是如同今日这般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当时,身穿简约式婚纱,笑的一脸甜蜜的京子在父母的陪同下,一步一步的向不远处的沢田纲吉走去。虽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订婚仪式,但对于深爱着京子的沢田纲吉来说,他想尽全力的给京子最大的幸福与保护。 那时的露天花园坐满了宾客,与彭格列是同盟关系的各大家族首领纷纷聚集于此。好像童话世界里的美好故事一般,那一瞬间好似化身成为公主的京子与化身成为王子的沢田纲吉两手交握,双眼饱含着浓重不可拨开的情意。童话世界里的王子与公主会没有阻挠、没有悲伤的幸福生活在一起,但现实终归是现实,不会因为几个人内心深处的念想而那般美好的发展。 神父庄严的宣读着订婚誓词,祈祷着主能祝福他面前这对相爱的情侣。轻轻执起对戒,正当沢田纲吉要将戒指套入京子手指的那一瞬间,一声突兀的枪响霎时在这个露天花园响起。 气氛有一瞬间停滞,不知是谁先一步动了起来,只是短短的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热闹的订婚仪式顿时成为了可怕的修罗场。死尸遍地都是,一个个身负重伤、满身鲜血的人们躺倒在地,双方激烈的枪杀火拼给了京子与京子的父母十足的震撼与冷意。 “因为这个场面太过于可怕了,京子才会选择放弃纲吉先生的吗?”一缕阳光照射到由衣姣好的侧脸上,脸上满是失落与惋惜的由衣声音有些沙哑,“那件事情给了京子很大的痛苦吧。” “京子小姐不是那种能被轻易打垮的人。”摇了摇头,“京子小姐很坚强,但她毕竟是一个心思细腻,有着自己底线的姑娘。如果只是发生这种偷袭的事件还好,但京子的父母在那场偷袭中却不慎受了重伤,所以……” 对于像笹川京子那样坚强的姑娘来说,父母与重视的朋友是不可触碰的底线虽然以前一度不看好身为普通人,没有任何力量的笹川京子与沢田纲吉在一起,但也不得不承认,笹川京子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是最适合面对里世界黑暗,与沢田纲吉并肩而行的首领夫人。她的包容力、气质与能力能在家中为疲惫一天的沢田纲吉撑起一片天。但可惜的是,那条底线,终归还是被触及到了。 “因为父母的受伤,京子才会放弃的吗?” “啊,那时的京子小姐她……崩溃了。” 斟酌了良久给出了崩溃的答案。相比起绝望,那时的笹川京子的情绪用崩溃来形容更为贴切。无法哭出来,无法说话,无法进食,浑身沾满父母鲜血的京子就像一个人偶一般,随时处于坠入深渊的危险。而自那之后虽然不知沢田纲吉是如何与京子以及京子父母沟通的,只知道笹川了平能继续在彭格列工作,但沢田纲吉他本人却果断的与京子分手,切断联系,不再与京子见面。 “也是呢,京子的性子我很清楚。” 轻点了点头,由衣表示认同。对于好友京子的性格,由衣很是了解。对于京子来说,她自己受再重的伤也能在亲人的陪伴下咬牙忍过去,但如果她所珍视的人受伤,会给她带来沉重的打击。但果然……这样放开了牵着彼此的双手,真的很可惜。 “不过,这场原本豪华的订婚宴不仅留下了伤疤,还留下了流言蜚语。”好似注意到了由衣的落寞说出了后面的话,“虽然小心的封锁了,但订婚宴出事的消息多多少少还是传到了彭格列员工的耳朵里。流言一直是最伤人的武器,不知道具体真相的员工们以讹传讹的传出了一句类似于诅咒的话语。” “诅咒?”由衣疑惑的转过头,注视着的眼睛,“什么诅咒?” “就好像一句可怕的预言一般……”也同样凝视着由衣的眼睛,好似不想放过由衣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不要喜欢上沢田纲吉,不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 此时的长椅上,只剩下由衣独自一人。 双手下意识的抚着胸口,莫名被最后一句话所惊到的由衣身子微微颤抖,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心惊肉跳的感觉缓缓消减,抬起右手微微的遮挡住脸上的表情,一滴眼泪自由衣的眼角划过。轻声的喃喃着,由衣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可抵挡的坚定。 “就算是地狱……我也想喜欢那样温柔的你……” ……………… ……………… 与由衣这里的静谧不同,花园的另一端却是另一番景象。 感觉目的已经达到悄然的离开了那里。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兜中,走到一棵大树旁停下,身倚大树的伸手捋了捋白发,脸上有一丝不耐。 “还没跟踪够吗?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树丛中突然响起了悉悉萃萃的声音,黑影一闪而过,身穿黑色西服的小婴儿手拿列恩,黑色无杂质的大眼睛里满是冷意。 “果然不愧是啊,瞒不过你。” “所以,跟着我干什么?我觉得你这个世界顶级的一流杀手应该没时间跟踪我吧。”闭上眼睛双手环胸,“客套的话可以省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我也没打算和你客套。”冷笑了一下,里包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七海由衣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如此在意?” 对于里包恩来说,彭格列就是他的秘密基地。上次九代目雷之守护者——ganache·3打电话时所说的话他听到了,所以他才会在中午想方设法的找到七海由衣。只不过不幸的是,七海由衣被坏了的十年火箭炮砸中,去了其他世界。但让里包恩疑惑的是,生活在平行世界的七海由衣与彭格列没有任何联系。 虽然可以理解为因为人不同的选择而造成平行世界中不同的自己,但里包恩总是觉得七海由衣的身上有股他所熟悉的气息,这不得不让他在意。在再三查探无果的情况下,他这才打算直接问清,反正他在刚才也注意到了的用意。 “撒,谁知道呢。” 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转身直接离去。好似有些不满于的答案,里包恩拿帽檐微微的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喂,自打九代目病重昏迷不醒后,你和其他守护者好像一直在密谋着什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心吧,里包恩。”转过头,眼里的情绪遗漏无疑,庄严的口吻好似在发誓,“我绝对不会背叛彭格列的,你大可以放心。”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背叛彭格列这种事,你好象搞错了什么。”伸手逗弄着列恩,里包恩满是放松,“我的疑问只是在你这么做的目的而已。” “以后会给你一个解释的,里包恩。”转过身接着向前走挥了挥手,算作告别,“我知道你对被瞒在鼓里很不满,但这么做对九代目与有好处,就这样。” 夕阳西下,一天的精心准备,收获颇丰。 将家中的家具收拾干净,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扣盖摆放在桌上,抱着猫咪的由衣静静的等待着沢田纲吉的到来。 实话实说,今天上午的谈话还是给由衣一定影响的。虽然很感谢那位老先生的如实相告,但下意识,由衣总是觉得,那位老先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像是一股直觉一般,这个想法一直滞留在她的脑海里。 苦恼的捶了捶脑袋,由衣抱着猫咪在床上打了个滚,将脸埋进猫咪蓬松的毛发里。意犹未尽的蹭了蹭猫咪散发着沐浴香气的猫身,感到些许不对劲的由衣抬起脸,仔细的观察着猫咪的反应。 “咪咪……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啦?傻了?” 伸手挠了挠猫咪的下巴,由衣有些纳闷的眯起了眼睛。虽说她不是受虐狂,但平时她这么做,猫咪总会反抗她,给她些例如呲牙咧嘴、拿肉垫拍她的反应,今天猫咪突然不这么做,多多少少让由衣有些不适应。 “喵喵喵!喵喵喵!”(不要骚扰本大爷,七海由衣!) 敷衍的叫了两声,迹部大爷爱搭不理的转过头,接着思考着他的人生大事。自打那日白兰离开后,迹部大爷一直在思索着白兰的身份以及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原本他以前还怀疑他能变成猫咪是不是奇异的大自然反应,现在的他可以完全确定,这一切全都拜白兰所赐!而且,当时白兰所提的那个所谓的约定…… 一丝凝重自迹部景吾的内心深处涌起,海蓝色的猫眸不自觉的眯起。想起那日白兰所做的约定,阵阵不安向迹部景吾袭来。 “在这几日,我会帮助你离开猫身,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作为约定,你要遵守我所制定的游戏规则,不然,我会有办法惩治你。”那时的白兰笑的一脸开心,但狭长的眼眸中却满是冰冷与凌厉,“当你回到自己的身体后,你可以主动见七海由衣,但你不能将你所知道的任何有关于我的事情告诉七海由衣,这是游戏规定。如果你能遵守,三个月后,你自然会完全恢复,再也不会变回猫身,但如果你不能遵守……” 手支起下巴,白兰眯起了冰冷的眼眸,声音中满是凛冽,“如果你不能遵守,只怕今生今世你都会在猫身中度过了。当然了,如果你不参加游戏,也只能一直是一只猫咪。怎么样,要不要陪我玩这个游戏?” 一丝气闷自胸口炸开,越想越烦闷的迹部大爷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在床上打滚。海蓝色的猫眸中噙着担忧,一时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的迹部大爷拿猫爪划拉着猫脸,在心里暗叹不华丽。 虽然不知道白兰那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也难不倒本大爷!大不了本大爷在恢复人身后找人秘密的保护七海由衣,就算是感谢七海由衣这个不华丽的女人在这些时日对他的照顾! 打定了主意,既傲娇又嘴硬的迹部大爷挺直了脖颈,优雅的迈着小碎步向不远处由衣特地为他制作的柔软猫床走去。走了几步又折回,好似报复刚才由衣的“蹂.躏”一般,迹部大爷面无表情的拿柔软的肉垫拍了由衣的侧脸两下,以示警惕。 “……” 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自家猫咪变得这么沉稳安静的由衣被突如其来的这场“变故”惊得怔在了原地。好似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般的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由衣快速的站起身,眼冒不满的向猫咪走去。 “你这个蠢猫!竟然这般目中无人!我可是救你养你的主人啊!看我怎么收拾……” “嘀咚。” 由衣的话语被门铃的一阵轻响所打断,有素养的客人并没有粗鲁的接着按下去。脚步停顿了一秒,反应过来的由衣立即拢了拢头发向房门走去。透过猫眼看到那双温润的棕眸,笑的一脸甜蜜的由衣压下愈发加速的心跳,举止有礼的将沢田纲吉邀请到家里。 “纲吉先生,请进。” ☆、第19章 澄澈与回归 取下扣盘,桌上的饭菜散发着阵阵勾人食欲的香气。将长款风衣脱下放置在一边,身穿笔挺干练西装的沢田纲吉坐在沙发上,拿暖棕色的眼眸悄悄的打量着这个温暖的小屋,目光不禁柔软了几分。 一如他猜测的那般,由衣小姐的家中果然透露着点点温暖…… 微微勾起嘴角,一抹怀念自沢田纲吉的胸口缓缓炸开。自打高中毕业来到意大利上大学以及学习接手家族事务之后,沢田纲吉很少能回到日本并盛的家中。每当思念母亲,与母亲通电话时,总是温柔的选择报喜不报忧的沢田纲吉在听到母亲奈奈的声音后,都会下意识的放松自己的思绪,得到真正的心情上的解放。 “纲吉先生,请再稍等一下,马上就能开动了。” 自邀请沢田纲吉进门后,一直忙里忙外的由衣腾出了几秒钟,从厨房拔出了头。有些歉意的对沢田纲吉腼腆一笑,由衣将碗筷放置在了餐桌上。 “由衣小姐,果然还是让我来帮忙吧……” 察觉到了由衣的焦急与忙碌,沢田纲吉的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原本沢田纲吉在进屋后就体贴的表示想帮助由衣打打下手,但均被由衣一口回绝。现在看见由衣忙的快四脚朝天了,他自然更是坐不下去。 “不可以!” 由衣快跑了几步奔到沢田纲吉的面前,闪闪发光的小脸上满是不赞同。微微的转了转黑眸,想到了什么的由衣黑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朝卧室跑去。不出几秒,双手抱着毛团的由衣又回到了沢田纲吉的面前,并将手里的毛团一并交到了沢田纲吉的手里。 “纲吉先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而且我就要收拾好了。不过如果纲吉真的想帮忙,可以帮我照看下我家可爱的猫咪吗?” 低头望了望怀里的毛团,沢田纲吉轻轻的摸了摸皮毛松软的猫咪,好心情的眯了眯眼睛。抬头注视着拥有如同小动物般温柔柔软的由衣的眼睛,沢田纲吉露出了足以融化人心的温暖笑容。 “这只猫咪是由衣小姐养的吗?很可爱。” 略施力道的抚摸着怀里的猫咪,沢田纲吉不动声色的安抚着这只明显心情不爽的猫咪的情绪。可能是刚刚在睡觉的缘故,这只猫咪在被由衣抱过来后已逐渐清醒。有些挣扎的动了动猫身,就差把带着指甲的猫爪抡到沢田纲吉脸上的迹部大爷烦躁的蹬了蹬爪子。 所以说,七海由衣那个不华丽的女人又把谁带家里来了?! 呲牙咧嘴的尖锐叫了叫,迹部大爷索性不再挣扎,直接装死。海蓝色的猫眸中布满了嫌弃,白色的胡须也好似映衬着主人心情不爽那般低垂了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怨念气息的迹部大爷闭上了猫眸,眼不见为净。 “嗯,这是我家的猫咪……不过看样子貌似它心情不爽,请纲吉先生不要嫌弃。” 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歉疚,由衣不禁在沢田纲吉没注意到的地方暗暗的剜了一眼不好好表现的猫咪,有些内心郁结。将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好轻轻的摆放在桌面上,由衣双手一拍,满脸俏皮。 “准备完成,可以开吃了,纲吉先生。” “好的。” 去洗手间净手完毕,上身只穿白衬衫的沢田纲吉给由衣一种儒雅之气。热气一阵上涌,暗暗压下脸上红晕的由衣轻咳了一声,掩饰般的将碗筷向沢田纲吉的面前推了几下,以消减自己的窘境。 “由衣小姐家的猫咪真是个有点小脾气的猫咪。”意大利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日本生活同样也没有这种习惯的由衣与沢田纲吉大大方方的边聊边吃,“这只猫咪倒是有点像狱寺家的猫咪。” “诶?狱寺先生家也有猫咪吗?”覆着暖色光辉的黑眸眨了眨,由衣觉得狱寺隼人养猫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一直觉得狱寺先生这么忙,会没有时间养小动物呢。” 这倒不是由衣的错觉,身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左右手兼岚守,狱寺隼人每天都非常的忙碌。而最为主要的是,狱寺隼人的性子比较的冷淡,只有遇到沢田纲吉或与沢田纲吉有关的事情才会有所改变,这样的人养猫……真的不会把猫咪养死吗? 好似想象到了被狱寺隼人冷落的猫咪哭泣的样子,由衣默默的在心里为猫咪掬了一把鳄鱼泪。一旁的沢田纲吉好似看穿了由衣的心思一般,突然轻笑出声,打断了由衣的思绪。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由衣小姐。”眉宇间布满点点笑意,沢田纲吉俊美的侧脸柔软了几分。暖棕色的眼眸对上亮晶晶的黑眸,有一瞬失神的沢田纲吉调整好思绪,接着开口,“狱寺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不过有时他很口是心非而已。” 对于朝夕相处,奋斗至今的同伴,沢田纲吉不想让由衣误解。视线略过不远处正在满足的吃着海鲜猫饭的猫咪,沢田纲吉温醇的嗓音在这个不大的客厅散开,给由衣带来阵阵暖意。 “狱寺其实是一个很为同伴着想,很温柔的人,只是,他平时都把这份温柔隐藏在冰冷里。” “原来狱寺先生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啊……”由衣温暖的黑眸中蕴含着无杂质的善意与浅浅的爱意,微微一笑,由衣满脸红晕,“我总在想,是不是因为纲吉先生的原因,大家才会如此温柔细心。” “……我还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由衣小姐。” 好似被由衣眷恋炙热的视线所灼到一般,沢田纲吉怔了几秒,低敛下了眼眸。暖棕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压下嘴角有些许苦涩微笑的沢田纲吉轻叹了一口气,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其实,由衣小姐家的猫咪在性格上真的与狱寺家的猫咪很相像,说不定它们能成为一对关系融洽的小伙伴。” 对着由衣轻眨了几下眼睛,沢田纲吉扬起头,正好与听到他们谈话,抬起猫脸的迹部景吾的海蓝色的猫眸碰撞在一起。暖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劲的沢田纲吉停下了之后的话语。 这只猫咪……真的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吗? 饭后,由衣与沢田纲吉面对面的坐在茶桌两侧,共同消食。茶桌上的淡茶散发着徐徐的香气,轻抿了一口花茶,一股难以言喻的微甜在口中绽开,刺激着每一个味蕾。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一边整理毛发的猫咪,沢田纲吉静默不语。虽然他感觉到由衣家的猫咪有些古怪,但超直感告诉他,这只猫咪是一只无害的猫咪,不会对由衣小姐产生一些不良的影响,所以沢田纲吉暂时打算按兵不动,只是远远的观察而已。 “纲吉先生?纲吉先生?”好似察觉到了沢田纲吉的失神,由衣轻轻的唤了几声沢田纲吉。在沢田纲吉回过神后,由衣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古怪的神情,“纲吉先生好像很喜欢我家的猫咪呢。” 虽然由衣也很喜欢自家这只脾气不好,又挑剔,又傲娇的猫咪,但在心上人面前,自己的魅力还不如一只猫咪,这让由衣不得不心塞在意。有些低落的耸下了脑袋,脸上布满点点落寞、委屈与不甘的由衣瘪了瘪嘴,在心里怨念的咬着小手绢,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注意到由衣脸上的表情,沢田纲吉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温馨柔和的神情。唇边漾开暖融融的微笑,被由衣如同可怜兮兮的小动物一般的表情所逗到的沢田纲吉强压下溢到嘴边的笑意。 “嗯,还好,毕竟由衣小姐家的咪咪很可爱。而且,由衣小姐的家很温馨。” 视线略过由衣家中的装扮,沢田纲吉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在刚进由衣家门时沢田纲吉便感觉到了,这里的每一个小物件,每一个装扮位置由衣都下足了真心。好似幻想到了由衣在做这些事情时的认真身影,沢田纲吉温润的棕瞳里掠过一抹笑意。 “真的吗?纲吉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太好了!”落寞、委屈与不甘顿时消失,由衣的声音中装满了活泼与朝气,“这个公寓租下来后,后期装扮都是我一点点完成的。有的时候,为了买一个小物件我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 对于由衣来说,家的温馨是最为重要的。在以往的日子里,由衣总会想尽办法把家装扮的温暖舒适,营造更好的气氛。现在虽然在远离日本的意大利,由衣还是保留着这个传统。 “透过家里的小物件能看出由衣小姐弥足珍贵的心意。” 无论是油漆的颜色搭配还是壁橱的后期修改,无论是别致的翠竹风铃还是俏皮可爱的水晶玩具,都恰到好处的体现出了由衣身为女孩子的那点追求浪漫的小心思。 “那是当然了,毕竟,我喜欢这世间任何美好的事物。”由衣抿嘴甜甜一笑,搭配着桃心脸上浅浅的红晕更加俏皮动人,“那些美好的事物全都强烈的吸引着我。” “美好的事物?” “嗯,就像美丽的山川,耀眼的星空,波澜壮丽的美丽的大海一样……”由衣如黑珍珠一般的大眼睛里闪耀着星曜般的光辉,“这个世界如此的美丽,我喜欢着这世间的美好事物,它们能用由内到外的美丽吸引着我的眼球。” 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而由衣就抱有着这种心情。在绫川阿姨的教导下,由衣从小就学会了感恩与用充满善意的眼睛注视着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物。长此已久的这么生活着,这已经成为了由衣的一种本能反应。 “………原来是这样吗?” 被由衣眼眸中的光辉所吸引到,沢田纲吉凝视着由衣姣好的侧脸,有些许的出神。嘴角边令人沉醉的笑意加深,沢田纲吉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暖与治愈,丝丝撩拨着由衣悸动的内心。 “其实美的不是这个世界。” “诶?!” 美的不是这个世界,美的是由衣小姐所凝视着这个世界的眼睛。被这么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所注视,好似能将世间所有的尘埃洗涤…… 在心里将话语补全,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温暖。注视着由衣那双澄澈又清透的黑眸,沢田纲吉忍住了想要揉一揉她柔软黑发的冲动,轻抿着唇瓣,压抑着内心的话语。 “咦?!” 原本温馨美好的气息被这一句轻声的咦所打乱,顺着由衣诧异的眼神方向望去,原本躺在猫床上梳理毛发、休息的猫咪突然缩成了一个大大的毛团,猫身肉眼可见的不停颤抖。好似被这种突变所吓到,由衣快速小跑到猫咪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猫咪的身体。 “咪咪……咪咪你怎么了?”大大的黑眸中装满了焦急,由衣的声音都不禁有些变音,“咪咪是不是很难受?” 好似在回应由衣的询问一般,迹部大爷困难的睁开了他海蓝色的猫眸,原本在心情舒畅时才会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此刻也变成了难受的讯息,透露出丝丝压抑。 “由衣小姐……” 沢田纲吉也紧随着由衣来到猫床,仔细的观察着猫咪的情况。骨节分明的大手附上了猫咪的身体,一股难以形容的炽热感随着猫咪浓厚的毛发传递到手掌里。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疑惑与深意。 这股热度,为什么给他一种类似于死气之炎的感觉? “由衣小姐,猫咪的体温有些过于热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附近的宠物医院看看吧,我这就去开车,由衣小姐准备下也下楼吧。” 虽然不是特别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死气之炎,但为了猫咪的生命着想,沢田纲吉还是选择及时将猫咪送去医院治疗。随手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与长款风衣,沢田纲吉迅速的离开了由衣的家里。 就在沢田纲吉离开由衣家中没多久,浑身颤抖的迹部大爷猫身突然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被这种奇异的光芒灼的睁不开眼睛,由衣突然觉得脑袋沉重的不行,眼皮感到一阵酸涩,在临昏迷前,由衣好似听到了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 “总算恢复了吗?多谢你,七海由衣。” ☆、第20章 故人与险情 日本东京,坐落在环境幽雅的富人区中的别墅里,一片祥和宁静。 走廊中的仆人有条不紊的打扫房屋,收拾器具。而在走廊最里处的主卧中,半躺在床上的迹部景吾手持咖啡,随意的翻阅着近一个月来无人问津的文件资料,眉宇间有几分无法掩饰的疲惫。 自那日金光闪过后,等迹部醒来,他已经回到了位于日本的家里。在管家、父母惊喜的目光中,他一点点的疏理着脑海中有些混乱的思绪。有时迹部会出神的思索着,他是不是真的在近一个月的时光中变成了一只无忧无虑的猫咪。 “叩叩叩。” 涂有上等红棕油漆的木门在手指的敲击中发出阵阵轻响,将咖啡置于一边,迹部景吾轻抚着泪痣,低沉的嗓音中有几分诱人的磁性。 “请进。” “景吾少爷,这是您要的资料。” 认真负责的管家挺直着腰板,一板一眼的走到迹部的床前,将资料轻置于迹部的手里。带有眼镜的灰眸扫了一眼摆放在迹部床头的各种文件后,管家有些不满的蹙起了眉头,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不赞同。 “景吾少爷,恕我直言,您刚清醒没多少天,这些文件还是交给老爷处理吧,现在的景吾少爷需要的是休息与调理。” 带有白色手套的右手有些微微撺起,管家直接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对迹部景吾的关心与在意。 作为在迹部家族中工作了近40年,服侍了两代迹部人的桐木管家来说,自己所服侍的主子的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在他服侍老爷的那几十年中还算好,身体并没有出什么大篓子,但在少爷这里,却明显出了大问题,这对于桐木管家来说,既是他40年来完美管家生涯的污点,也是给他敲响了一个大大的警钟。 桐木管家犹记得,在近一个月前,他突然收到了自家少爷昏迷不醒的消息。在慌乱中压抑着担忧的情绪,桐木管家迅速的通知各地的家庭医生前来诊治,但得到的结果,却差强人意。 没有受伤,没有原因,景吾少爷就那样持续的陷入了昏迷。有条不紊的将这件事情告知于老爷与夫人后,桐木管家突然觉得浑身酸软,有着说不出的心悸。那是对从小看着迹部景吾长大,把迹部景吾完完全全当成自己的孙子那般看待的心情。 那些时日,别墅中充满着压抑,每个仆人心中都担忧不已。索性到最后,景吾少爷睁开了眼睛。在景吾少爷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桐木管家不禁老泪纵横,以表达他内心的激动与对上天的感激。 “安心吧,管家,本大爷的身体已经没事了。而且大头的资料父亲已经处理,剩下的这些本大爷来没问题。” 有些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浑身不减王者气质的迹部景吾随手翻开管家送来的资料,认真的翻看查阅。寥寥几页的资料不过几分钟就能翻完,确认了文件夹中的所有资料后,迹部景吾颇有些不满的抚着泪痣,海蓝色的眼眸中有一丝疑虑。 “管家,我让你派人去查七海由衣的资料……怎么就这么寥寥几页?” 迹部景吾距离醒来已经过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在他的身体确诊无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搜查了七海由衣的信息。只不过,唯一让他不满与诧异的是,一直以来大爷他所重用的搜查团队,竟然连一个平凡女人的信息都搜集的这般不全面与凌乱。有的重要时间点的信息全都只由寥寥几句话一概而过,好似在拼命的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的很抱歉,景吾少爷,搜查团队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但遗憾的是……搜查团队在搜查时好似受到了一些阻力,所以资料才会这般模糊不清。”对于搜查过程的阻碍与不顺畅,搜查团队曾经向桐木管家反应过。 “……原来是这样吗?” 海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想到了什么的迹部景吾沉默了几秒钟,直接从kingsize床上起身,向主卧里的书房中走去。将手中的资料随手放置在书桌上,迹部景吾快速的运转着自己充满智慧的大脑,企图滤出一些端倪。 此时的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随着地球的运转,一缕阳光透过书房的玻璃折射进屋里。书房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的物品因受到阳光的照耀闪现出点点亮光,好似被这种亮光闪到眼睛一般,迹部景吾微眯着眼睛,向发光的物品方向走去。 那是放在书房顶层的一个小小相框,可能因为位置的缘故,甚少有人能打理到这里。扫了一眼照片,迹部景吾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他那时大约仅有4岁,沉稳中又不失桀骜与自信的被父亲抱在怀里,而站在父亲的右侧,一个俊美、帅气的男人负手而立,身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卓然的气息。 仔细的盯着男人的面容几秒,越看越觉得眼熟的迹部景吾内心一颤,脑海中不禁闪过七海由衣姣好的脸庞。如果只看眼睛的话,照片上的男人的眼睛与七海由衣的眼睛有八分相似。好似想到了一种可能一般,迹部景吾声音中微微带着沙哑,快速的将相框递给了管家,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管家,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是谁?” “这个……”看到照片后,管家一本正经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带着手套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照片,“这位是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既是老爷的救命恩人,也是老爷的好朋友。在少爷小的时候,奥利弗先生经常会来看少爷与老爷。” “奥利弗·德伦斯?”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迹部景吾仔细的回忆着,却只能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个模糊的背影,“那这位奥利弗·德伦斯先生现在在哪里?” “真的是很遗憾……”老人的脸上布满悲伤,连声音都开始颤抖的桐木管家眼角处闪现出点点泪光,压抑着难过的情绪,“奥利弗先生在20年前就因故去世了。如果这位先生没死,只怕景吾少爷也和奥利弗先生口中可爱的女儿成为朋友了。” “因故去世?” 与身在日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秘密的迹部景吾那里的不平静不同,身在意大利的由衣还是如同往常那般过着恬静惬意的生活。 距离那次昏迷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对于由衣来说,现在忆起,也是个奇妙的梦境。那日,在金光闪烁后,由衣立即陷入了昏迷,等她醒来后,她已被察觉到不对的沢田纲吉送到了医院里。坐在身旁的沢田纲吉看到她醒来后对她很是照顾与担心。想到当时沢田纲吉满是动容的脸庞,由衣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丝丝甜蜜。 虽然不知道那金光是什么,以及那个低沉的嗓音是谁,但由衣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毕竟这种灵异事情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的。索性当时的纲吉先生并没有过多的追问,不然由衣可无法保证会不会将那时的所见所闻脱口而出,全部告知给沢田纲吉。 说起来,咪咪好似自打那时起性格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左手提着蔬菜与其他食材,右手做出一副福尔摩斯模样的由衣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她家突然变得乖巧懂事的猫咪。都说布偶猫性情温顺、粘人可爱,可自打由衣收养了它之后却不尽然,傲娇、事多、脾性不好、对人爱搭不理……对此,由衣对咪咪一直是又爱又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日金光之后,她家的猫咪瞬时变成了可爱的小棉袄,很讨由衣开心,就好像突然换了个内芯一般。 就好像突然……换了个内芯?! 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由衣不禁停在了原地。快速的摇了摇小脑袋,打算将这个想法摇出体外的由衣抽了抽嘴角,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滴冷汗。 再怎么说,换芯这种事也是不可能的……最近一定是看科幻剧看太多了,不然怎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再去想荒谬的想法,由衣接着举步向前走去。此时是中午12点左右,通往由衣公寓方向的小路上人流甚少。对此早已习惯的由衣乐得清闲的在树荫下行走,舒缓着自己的情绪。拐弯路过一个幽僻的小径,顿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引起了由衣的注意。 “喂,这次的计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成功我们必须要做到心狠毒辣!” “可是,头儿,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小心的话会死人的!” “啰嗦!这个时候是为了家族浴血奋战的时候,你怎么这么推三阻四!” …… 对于接下来的谈话,由衣并没有听下去的心情。意大利是里世界发源地的事情世人皆知,如果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那绝对是死路一条。轻手轻脚的缓缓转过身子,正打算快速离开的由衣被一个熟悉的字眼吸引了注意力。 “过几日就发动袭击!这次我们要给彭格列个厉害瞧瞧!让沢田纲吉那小子这般看不起我们!” 彭格列?沢田纲吉? 思绪微微一动,想到这群人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对纲吉先生和彭格列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由衣的身上突然涌起了莫大的勇气。抬脚向里轻轻的挪了几步,仔细倾听的由衣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录下了这两个人嚣张的声音。这样,她回头可以快速找到沢田先生,将证据交给法院,给这群企图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给予法律的制裁。 录音有条不紊的进行,仗着自己身材娇小的由衣躲在墙角处,将两人所说的偷袭时间、作案地点全都录制下来后,静悄悄的转过身打算挨着墙角离去。距离幽径的出口愈来愈近,眼看就要离开这里的由衣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被自己的手机铃音震在了原地。 “谁在那里?!” 拥有粗犷嗓音的男人大喝了一声,快速的与另外一个男人交换了个眼神后,向外走去。在注意到还未顺利离去的由衣后,脸上有一条长长刀疤的男人对由衣狰狞的一笑,缓缓的掏出了手枪,声音中满是不怀好意。 “小姑娘,你听到了什么吧?”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黑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慌与无措,被真枪吓到的由衣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由衣吞了吞口水,有些商量的对男人开口,“这、这位大哥,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你放我走好不好?而且,大白天的您也不想惹出什么人命不是?” “放你走?”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与另外一个男人对视了一把,突然大笑出声,“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天真的姑娘呢,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我一直携带着它出入各地,小姑娘你还会认为我会怕区区一两条人命?今天不管你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你的小命都要交到这里。要怪……只能怪你偏偏在不对的时间不对的地点出现在这里。” 伸手触碰枪的保险栓,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枪已然能够使用。锐利的眼睛中不带有一丝怜惜,男人呲了呲镶有一颗金牙的白牙,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小姑娘,再见了……” “不要杀我!” “嘭!” 枪的脆响在这条无人的幽径中炸开,传来阵阵回音。身子一阵腾空,浑身上下没有伤痛感觉的由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一阵恍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安然无事的由衣眨了眨黑眸,怔怔的注视着眼前这张令她沉沦不已的清秀的侧脸。 “纲吉先生……” “由衣,太胡来了!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反而待在这里?!”沢田纲吉公主抱着由衣,满脸的不赞同。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沢田纲吉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如果出了事情该怎么办?请你也稍微替那些会为你担心的人考虑考虑!” ☆、第21章 欣喜与决意 此刻,在这条小小的幽径里,时间好似停止,气氛好似凝滞。 被沢田纲吉加重语气的话语所训斥外加上刚才所受到的惊吓,自幼在治安良好的日本长大,只在电影中看见过真刀实枪的由衣这才有些缓过神来。鼻子一阵酸涩,黑眸涌起水汽,在沢田纲吉有些慌乱的视线里,由衣瘪了瘪嘴,最终忍不住掉下了豆大的眼泪。 滴滴眼泪顺着由衣有些苍白的脸颊向下流淌,在微风的吹拂下,点点泪珠撒在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上,带来阵阵湿意。原本含有责怪之意的棕眸瞬间染上了一丝懊恼与自责,知道刚才那番话说的有些重了的沢田纲吉苦笑了一番,眉宇间即刻沾满了温柔与暖意。 “对不起,由衣小姐,刚才我说的话有些重了,请不要哭了。”轻柔的口吻好似在安慰小孩子一般柔软,如同古典乐一般低沉醇厚的嗓音在由衣的耳边轻轻响起,“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刚才之所以会语气加重也是因为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对于沢田纲吉来说,由衣的突然出现是这次任务的一个重大的变故。 这近三个月以来,彭格列总会多多少少的受到一些不起眼的小家族的挑衅。原本沢田纲吉的想法是,主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去,树大招风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可谁知,渐渐的,这些小家族不再满足于小小的挑衅,竟然在私底下密谋起一些不好的勾当!这让沢田纲吉无法忍耐,下定决心暗中将其除去。 委托库洛姆将这群人的消息暗中收集齐,知晓了他们碰头地点的沢田纲吉带着他的守护者,暗中来到了这里。原本沢田纲吉想着在听完他们的计划后立刻将他们拿下的,可由衣的突然出现,给了沢田纲吉十足的“惊喜”。 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暂时按压下心中的担忧,沢田纲吉在远处不禁心中一紧。远远的注意到由衣打算偷偷撤离,可谁知,特别会赶巧的手机铃音偏偏在这时响起。大脑立刻分析出由衣危险的处境,将那两个人留给守护者处理,沢田纲吉迅速的赶到由衣的身边,将由衣紧紧的抱在怀里。内心不禁微微颤抖,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他这才会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我……我没事……这不是纲吉先生的错……”因为哭泣而有些抽搐着身体,由衣莫名的感到了几分委屈,将自打刚才紧紧攥在右手的手机举到沢田纲吉的面前,由衣两眼泛红的黑眸中带着几分讨好之意,“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要对纲吉先生不利,所以……所以才会留在这里打算录下来,交给法院处理。对不起,给纲吉先生添麻烦了。” 暖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怜惜,知道原委的沢田纲吉微顿了一秒,目光愈发柔软。将由衣轻缓的放在地面上,沢田纲吉单手接过由衣手上的手机,掏出质地柔软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由衣脸颊上残留的泪珠。 “由衣小姐,请不要哭了。这是我的错,毕竟因为我,才会使由衣小姐受到这种惊吓,那些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那、那些人?!”抽了抽鼻子,由衣湿漉漉的大眼睛中装满了细碎的光,这才彻底大脑回路的由衣惊得差点蹦脚,连忙回过身子,“糟糕,那两个人带着□□,他们肯定很危……诶?!” 原本想要宣之于口的话语逐渐停止,视线扫过幽径里的情况后,由衣有些诧异的揉了揉眼睛。 她没看错吧,刚才拿着枪,打算除掉她的两个人……为什么此刻正满脸痛苦的躺倒在地? 原本嚣张到不行的两个男人的武器被拆解成好几段,散落一地。而在两个男人所躺的不远处,身穿笔挺西服,手拎长剑的山本武一脸笑意的站在一边,双眼满是打趣的瞅着由衣与沢田纲吉。 “你们可以继续,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的。”戏谑的语气中带有着一丝戏弄之意,浑身放松的山本武随意的耸了耸肩,一脸的随意,“你们不用介意。” 对于真·芝麻汤圆山本武来说,生活需要乐趣这个调剂品。原本他想着这次与纲一起出任务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平稳、枯燥、顺利,但今日却有了一丝不同。自从三年多前纲与京子分手后,山本武便再也没有看到过沢田纲吉露出如此心惊担忧的表情。 虽然明上说他是沢田纲吉的手下,但私底下,山本武是纲一起成长,一起打拼的好朋友。对于纲的事情,山本武自然知晓甚多与关心。在内心深处,山本武比任何人都想看到纲收获幸福的表情。 “……山本先生,你在说什么呢!”察觉到了山本武话里的打趣,由衣顷刻间胀红了小脸,暗中瞅了瞅沢田纲吉,由衣立刻转移话题,“不过,山本先生和纲吉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两个人……”好像很疼的样子。 在由衣的印象里,山本武是负责人员招聘方面的相关事宜,所以在最开始由衣与山本武见过几次面。但……什么时候连人事部的主管也有了这么高的武力值了?! “这次我和山本提前得到了消息,打算过来具体打探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到由衣小姐。”沢田纲吉接过了话头,上前几步走到山本武的身侧,轻微到极致的对山本武摇了摇头,“索性由衣小姐安然无事,不然,我会自责到不行的。” “我原本想着录制下证据交给法院处理的,没想到纲吉先生和山本先生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对不起,看来我刚才的莽撞之举给你们带来困扰了。” 耸拉着脑袋,由衣朝他们二人鞠了一个躬。仔细回味着刚才的经历,反射弧超长的由衣突然醒悟过来,满眼兴奋与柔光的凝视着沢田纲吉温暖的棕眸,话语中有着隐藏不住的甜蜜。 “刚才的纲吉先生是不是对我公主抱了?!纲吉先生是不是很担心我?!是出于什么原因?!” 遗憾的叹了口气,由衣在心里暗叹自己如此松懈与大意。要是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刚才的她可是被纲吉先生像对待珍宝一样公主抱在怀里,像那种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应该仔细品味的,可却被她完全用来哭泣与害怕了,白白的浪费了过去。 “……是的。”被这样一双澄澈清透、宛若水洗的黑眸所注视着,沢田纲吉有一瞬的失神,微微敛下棕眸里的情绪,沢田纲吉恰到好处的控制着自己的语速与思绪,“由衣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不希望由衣小姐受到任何伤害,由衣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装满璀璨的黑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内心瞬间被难过所占据的由衣微抿着唇瓣,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只是因为出于朋友的担心啊……说的也是,纲吉先生如此出色,怎么会轻易的看上平凡的她。不可以的,七海由衣,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失落难过! 内心深处虽这般想着,苦涩的笑容却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嘴角边。气氛有一瞬的停滞,扬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由衣躲避着沢田纲吉的视线,随意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我家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我就不打扰纲吉先生与山本先生了。”颇有几分逃离意味的转身,“那我先离开了,再见。” “由衣小姐……”望着由衣背影的沢田纲吉的声音中有一丝迟疑与晦涩不明,“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山本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的。”回过头来迅速眯起眼睛,由衣隐藏起黑眸中的难过,脸上好似带着有几分裂痕的假面具,“山本先生和纲吉先生肯定还要处理这里的事情,所以不用这么麻烦了,再见。” 此时的彭格列首领办公室里,在处理完后续事宜后,沢田纲吉轻抚着额头,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忆起由衣临走前难过的笑容,沢田纲吉的心中泛出了一丝苦涩。清秀的脸上扬起一抹苦笑,微叹了口气,沢田纲吉睁开了他布满点点挣扎的双眼。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由衣,请逐渐淡忘对他的喜欢与心意…… “叩叩叩。” 与沢田纲吉内心的不平静相对比一般,敲门的人平稳沉静。静默了几秒,在得到沢田纲吉的准许后,来人轻轻的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纲,这是你需要的后续资料。”抬脚迈进办公室,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山本武一本正经,“剩下的工作库洛姆与狱寺正在处理,你可以安心。” “我知道了,辛苦了,山本。” 伸手接过这份资料,沢田纲吉认真的翻阅着。快速的看完后,抬头发现山本武还在办公室没有离去的沢田纲吉疑惑的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山本武,体贴的直接开口询问。 “怎么了吗,山本?” “纲,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些不太合适……”山本沉默了几秒,咬咬牙最终开口,“你对七海到底是怎么想的?” 今天的事情,山本武完全是旁观者清。对于七海由衣的小心思,山本武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能知晓,何况是拥有超直感的沢田纲吉。可是,沢田纲吉对待七海由衣的态度……却不得不让山本武多想。 明明在看到七海由衣有危险时露出那样的表情,明明如此在意七海由衣,可沢田纲吉却将这些情绪全部隐藏在自己的温柔里。今天临走前七海由衣的问话明眼人都能听出里面蕴含的意义,可沢田纲吉却用一个“好朋友”来搪塞了过去…… “山本,你觉得由衣和京子相比……怎么样?”没有直接回答山本的问题,沢田纲吉直接绕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如果是你,你认为她们两人的性格,谁更适合彭格列?” “……我虽然跟七海的接触不是特别多,但我觉得,七海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姑娘。”沉思了一秒,山本给出了答案,“至于性格,如果真让我将她们两人进行对比,恕我直言,还是京子……更适合些。” “山本应该也发现问题所在了吧。”站起身来脸朝着窗子负手而立,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有几分沙哑与黯淡,“某种方面上来讲,由衣比京子更加天真烂漫。我不想……我实在不想看到由衣变成另一个京子。” 沢田纲吉虽然温柔强大,但在面对自己所珍视的人时,终归会有害怕与患得患失的情绪。轻轻闭上双眼,下一秒,京子那张好似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脸又浮现在了沢田纲吉的脑海中,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虽然很惋惜,虽然很想与那样温柔的由衣在一起,但我不能那样自私,将无辜的由衣拉入里世界的黑暗里。”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不忍与挣扎,沢田纲吉的声音中竟也染上了几分苦涩,“刚才由衣因为我的原因差点受到伤害,所以趁着现在由衣对我,以及我对由衣的感情还不是特别深,尽快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透亮得能反光的玻璃照映出沢田纲吉隐忍难过的表情,将这些表情尽收眼底,山本武原封不动的咽下了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劝告的话语。在内心深处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山本武重新正视着沢田纲吉的背影,“我知道了,那纲你打算怎么做?” “由衣一直是一个懂礼知分寸的姑娘。”微微低耸着脑袋,原本柔软带有润光的棕发在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你放心吧,我自然有办法。” ☆、第22章 误解与情敌 不得不说,现在的由衣心情颇有几分郁结与不爽。 自那日偷听事件之后,好似受到了过大的惊吓一般,由衣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在拜托好友向主管请假后,由衣喝了退烧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经过了两天的调整,这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在这之中,唯一让她觉得难过的是,她最为喜欢的纲吉先生,一个电话都未打来。 肯定是因为纲吉先生太忙的缘故,毕竟,要完美的处理好这次事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似为沢田纲吉的冷落找好了借口一般,由衣恢复了些许的活力。将山本武当晚送回的手机随手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由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为自己打气。想到前不久意大利的友人给她发来的“女追男隔层纱”的中国古话,再想到只要沢田纲吉没有喜欢上别人,那她就还有机会的真理,由衣重新拾回自信,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 “呐,由衣……”自封是由衣的小天使的安娜在发现由衣恢复了精神后总算舒了口气,妩媚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水蓝色的眼眸中散布着点点璀璨,让人看了顿时心跳不已,“你这丫头总算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你了。” 自打由衣请假养病,回到工作岗位后,安娜很快的发现了由衣的不对劲。 出于朋友的角度,有些事,安娜也无法直面挑明。在安娜的心里,由衣一直是个乐观向上,心大的姑娘。可前几日,原本一直带着暖暖笑容的由衣的脸上突然沾染了几分酸涩与愁容,不得不让安娜感到揪心。 由衣的感情生活在前二十几年里一直是一张空白的白纸,现在突然开了窍,但偏偏喜欢上的是公司里的某个人。先不说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万一由衣喜欢上的是个极品的、爱精虫上脑的男人…… 在脑海中幻想到由衣伤心欲绝的样子,安娜狠狠的摇了摇头,暗自告诉自己要时刻盯紧由衣。视线随意扫到由衣办公桌上的两张色彩艳丽的电影票后,安娜自来熟的捏起。 “这是什么电影啊?”有些讶异的看到电影的名字与座位号后,安娜睁大了眼睛。仔细的揉了揉眼,再次确认了电影票上的“限量版vip”后,安娜有些紧张的扳过由衣的肩膀,一脸严肃的盯着由衣,“由衣由衣,你这电影票从哪弄来的?不对不对,应该说你打算和谁去看?!” “什么嘛?安娜你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还有什么叫做没心没肺的我啊?!”罕见的死鱼眼再度出现在由衣的脸上,郁闷的抓了抓长发,在注意到安娜手上的电影票后,由衣的桃心脸上顿时参杂着几分古怪,“这个啊,这个是昨天我去跟朝仓风斗先生见面时,他的助理送我的……” 由衣身为意大利彭格列公关部的员工,为什么会与日本当红的明星见面,这还要追溯到半个月前,由彭格列自主投资研发的一款时尚智能电子杯正式出世,销往世界各地。为了有更好的影响力,彭格列特地在将产品推广到日本前,请朝仓风斗为其代言。 巧合的是,在彭格列市场部将目光放在朝仓风斗身上的同时,朝仓风斗刚好接到了某大型时尚杂志的邀请,来意大利拍各式各样的写真集。为了便捷高效、省时省力,彭格列立刻决定与朝仓风斗预约见面,顺带将合作的事情搞定。在这个时候,作为日本人,又是彭格列公关部一员的由衣自然成为了这项工作的不二人选。只不过,由衣在与这位年仅17岁的当红明星见面的过程中,闹出了几分不愉快。 先不提对方在未问清她的真实身份和来意后,就自作主张的给她签名专辑,想将她快速打发走。光是那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小恶魔气息的脸和时不时的用轻佻的语气戏弄她的举动就足够让由衣为之恼火了。 “那,结果呢?” “结果能怎么样啊……”由衣瘪了瘪嘴,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他的经纪人原先还以为我是个真爱米分呢,后来听了我的解释后这才赶紧向我道歉,并进行合同的签订。后来才知道貌似是因为助理没有将我那天会过去的事情填进备忘录里,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临走时朝仓君的经纪人出于愧疚的心里,才送了我这两张由日本著名导演制作、著名演员所主演的电影票vip席。” 不过,日本吗?! 依稀记得沢田纲吉也是日本人的由衣内心深处生出了几分犹豫。思索良久,她作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都决定不轻言放弃了,既然都知道“女追男隔层纱”了,那么为了自己的幸福,主动一点也不为过,不是吗?! 将处理好的签约文件送到相关部门后,趁着午休时间,由衣双手紧紧的攥着两张电影票,心情愉悦的向沢田纲吉的办公室走去。 坐电梯来到顶层,距离首领休息室不远处,会议室的门大开着,里面隐隐的传来点点欢声笑语。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还有人开会的由衣贴着墙边来到会议室,悄悄的向门里望去,便看到一个超级大美女与沢田纲吉交谈甚欢,略显亲昵。金黄色的长卷发披至肩头,碧绿色的眼眸饱含水汽,玲珑精致的鼻子与樱桃小嘴的恰好修饰,外加上凹凸有致的s型身材……感觉自己完全被比下去的由衣有些气闷的倚靠在墙壁上,点点不安与酸楚在内心深处积聚。 这个超级大美女……不知跟纲吉先生是什么关系?! 深知这个时候应该离去的由衣慢慢挪动着仿佛灌了铅般的双腿,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去,思绪逐渐放空,由衣走的每一步,都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在这时,门内的谈话声逐渐平息,逐步走到会议室门口的大美女在看到明显脸色不好的由衣后有几分惊讶与担心。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吗?……这位小姐?” 叫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大美女有些疑惑的望着同样走到门口的沢田纲吉。微微对对方一笑,沢田纲吉低敛着眼眸,轻轻的拍了下由衣的肩膀,成功的唤回了由衣的思绪。 “由衣小姐,你怎么了?” “诶?!” 好似刚刚回过神来一般,由衣低声惊呼了一下,黑色的双眸这才找回焦距。黑眸对上充满柔情与温暖的棕眸后,由衣快速的转过身,说出口的话语听上去有几分语无伦次。 “我、不是、我就是有点事过来……”视线略过站在一边的大美女,由衣的声音突然降低,“对不起,我好像……打扰到纲吉先生了。” 暖棕色的眼眸中顷刻间噙满了些许无奈与几乎无法察觉的黯淡,沢田纲吉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好似在安慰由衣,“没有打扰到,由衣小姐来的时机极好,我刚与妮露娅谈完。” 对于刚才由衣的偷窥,实力高强的沢田纲吉自然能轻易感觉的到。这几日,一直压抑着对由衣病情担心的沢田纲吉苦苦思索着如何远离由衣,让由衣死心。而显然,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装作亲昵的靠近妮露娅,沢田纲吉如同古典乐一般低沉醇厚的嗓音愈加温柔动听,右手极其自然的伸出替妮露娅将卷发抚平,在妮露娅有些疑惑的视线中,沢田纲吉轻握住妮露娅白皙的双手,双眸中满是快要溢出的柔情。 “妮露娅,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一会我让狱寺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 好似被沢田纲吉的动作所吓到一般,有些惊愕的妮露娅快速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了眼一旁情绪低落的由衣,在看了看面前突然变得亲密无比的沢田纲吉,有些明白过来的妮露娅犹豫的思索了几秒,最终在沢田纲吉略带请求的目光下,配合着他演戏。 “不用了,楼下有司机来接我,所以不用劳烦狱寺君了,沢、纲吉。” 略带羞涩的对沢田纲吉与由衣笑了笑,妮露娅欲言又止的迟疑了几秒,最终告辞离去。暖棕色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妮露娅离去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不舍的情绪。一旁注意到沢田纲吉目光所望的由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黑色的眼眸中突然涌出了点点水汽。 “由衣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在由衣失落难过的时候,沢田纲吉已收回自己的目光。棕色的眼眸中一如既往的蕴藏着无限的温暖与柔情,对着这样的沢田纲吉,由衣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勉强的对沢田纲吉笑了笑,由衣有些苦涩的开口。 “其实,我从朋友那得来了两张电影票,所以……我打算约纲吉先生一起去,不知道纲吉先生……有没有时间。” 将死死攥在手心里的电影票递到沢田纲吉的面前,尽是褶皱的电影票亦如由衣此刻的内心。一旁的沢田纲吉接过由衣手上的电影票看了看,装作思考了几秒,最终略显歉意的对由衣摇了摇头。 “对不起,由衣小姐,三天后……我与妮露娅有约,所以……” 就算后面的话不说出口,由衣也知道了沢田纲吉话里隐藏的含义。装作无所谓的对沢田纲吉笑了笑,由衣快速的摇着双手,仿佛企图打消沢田纲吉的歉意。 “纲吉先生不用道歉,是我没提前和纲吉先生约定。而且,这电影票也是别人送我的,我看快到截至日期了所以才会如此冒失的来邀请你……”以往闪闪发光的小脸上现如今满是压抑,由衣低下头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死心的将疑问宣之于口,等待宣刑。 “纲吉先生,我想问你个问题……”这一刻,由衣都能感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与冷意,“纲吉先生能否告诉我你与刚才的妮露娅小姐是什么关系吗?” “……没想到由衣小姐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略微沉默了几秒,沢田纲吉总算开口打破了有些压抑的环境。在由衣注意不到的地方,沢田纲吉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不舍与挣扎,但在短短一秒之后,那些情绪都被沢田纲吉所掩盖,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与淡定。 “妮露娅啊……”低沉的嗓音染上几分飘渺,好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沢田纲吉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柔情,嘴角的微笑足以融化人心,“妮露娅是我一直深爱着的人啊,如果能娶到这样美好的妮露娅,会是我一生的幸运。所以……” 停顿了两秒,沢田纲吉微微敛下棕眸复又抬起,眉宇间满是歉意的望着由衣,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犹豫与小心翼翼,“所以,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啊,由衣小姐。这么温柔的你如果喜欢上我,会受伤的。” “……” 原本面带红晕的桃心脸顿时变得苍白毫无血色,清澈见底的双眸也染上了丝丝水汽。轻咳了两声,由衣牵强的扬起一抹微笑,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纲吉先生在说什么呢?!我可一直把纲吉先生当作我的友人。至于喜欢上你什么的……纲吉先生真会开玩笑。” 将褶皱的电影票随手塞进了口袋里,由衣又带上了一副微笑的假面具。装作大气的踮起脚尖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由衣笑的一脸随意,“现在是午休时间了,我就不打扰纲吉先生这个大忙人了。就这样,再见。”说完,即刻转过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不止。 ………… ………… 此时的走廊上,只剩下沢田纲吉一人。 脑海中那张仿佛随时能哭出来的脸不停的刺激着沢田纲吉的神经,黯淡的棕眸无声的诉说着主人难过的情绪。 其实,他骗了由衣,在前几日由衣险些因他受伤的时候,他是出于对她的喜欢,内心深处才满是惶恐与忧虑。 其实,他骗了由衣,在他说出深爱着妮露娅的时候,他一直在脑海中描绘着由衣那张面带羞涩的脸庞与神情。 其实,他骗了由衣,在他说出不要喜欢上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心中自私的希翼着由衣不要喜欢上其他人,永远只注视着他一人足矣。 只不过,可惜…… 深叹一口气,沢田纲吉的右手在脖颈摸索了几下,一个比指甲大一节的吊坠被沢田纲吉紧握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按下内心深处因由衣奔涌而出的温暖与潮涌,沢田纲吉的面上只剩坚定。 差不多该选个时机,将吊坠还给由衣了…… ☆、第23章 渴望与激进 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死心了?! 离开那个压抑的环境后,由衣趁着午休的时间,离开了公司。在一个偏僻的台阶上,蹲下身子抱着双腿,由衣痛哭不已。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由衣试图将哭泣的声音压到最低。 这些年来,身为家中的长女,由衣一直都严厉的要求着自己。为了给弟弟妹妹们做一个好的榜样,由衣一直都以身作则,言出必行。所以,每当由衣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总会将内心的苦闷掩盖起来,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静静宣泄。宣泄过后,她又可以恢复到以前那个笑的温暖的七海由衣。 只是这次却不一样。这次,她要如何挺过去?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沢田纲吉三分犹豫,七分小心翼翼的神情,由衣的内心又是一阵刺痛。沢田纲吉之所以会说出不要喜欢上他这种话,由衣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沢田纲吉知道她喜欢着他,所以想在她表白前堵住她的告白,给她留面子这么一个原因。 该说果然不愧是她所喜欢的人吗?就连婉拒别人也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照顾着其他人的心里。 仿佛被内心深处的“其他人”所刺激到一般,由衣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胡乱的伸出右手粗鲁的抹了抹脸颊,娇嫩的皮肤顿时增添了几道红痕。与之相比,内心的疼痛却逐渐加深。 原来,她下意识的已经把自己分为了纲吉先生“其他人”里的一员了吗? 原本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决定只要纲吉先生没有喜欢上别人,她就还有机会。可是转眼间,她最为喜欢的纲吉先生不仅有了喜欢的,不对,应该说是深爱的人,而且,纲吉先生还决定要与那样美好的,名叫妮露娅的小姐结婚。想到这,由衣黑色的双眸不禁又黯淡了几分。 跟美丽大方的妮露娅小姐相比,她七海由衣就是一个平凡到骨子里的,最为一般的女子。先不说妮露娅小姐与纲吉先生两人情投意合,金童玉女。就算退一万步讲,让她与妮露娅小姐公平竞争,她也不见得能比得过妮露娅小姐。而且,纲吉先生作为彭格利十代目首领,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位贤良的妻子,更多的,也需要一位能在事业上帮助到他的女子…… 短短几秒,进行了一番对比的由衣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绝望。自嘲的笑了笑,由衣宛若水洗的黑眸中只剩下沉寂。微微的挪动了下双腿,一股难以言表的刺痛感袭来,由衣只得换了个姿势,等待着刺痛感慢慢消失。 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何况只是失恋这件在众人看来最为平常的小事。抽了抽鼻子,正打算起身回公司的由衣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棉花糖吓了一跳,抬起眼帘向上看去,一张熟悉欠扁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吃点棉花糖提升精神吧,由衣酱!~” “所以,为什么白兰先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坐在环境幽雅的西餐厅中,由衣头疼的抚了抚额,满脸抑郁。就在刚才,趁着由衣被惊到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白兰直接将她推进了豪车里,随着车子几下的左转右开,他们直接来到了一家远近闻名的西餐厅。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家西餐厅可是要提前预约的。听说,现在的预约期已经排到了半年之后。可是刚刚进来的时候,白兰先生却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就进入了这里,也就是说…… 果然,一个个都是万恶的有钱人! 在心里恨恨的翻了个白眼,决定要化悲愤为食欲的由衣做出了要吃穷白兰的打算。抬手拿起放置在桌角的菜单,由衣咋舌的望着菜单后面的金额,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几滴冷汗。 先不提这里的经典招牌菜有多贵,光是一份普通的圣女果沙拉就要四位数,这真的是在吃饭而不是在吃钱吗?! “噗!”坐在由衣对面的白兰好似被由衣丰富的小表情逗到了一般,轻笑出声。随手打开一袋棉花糖,一边吃棉花糖一边眯着眼睛的白兰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由衣刚才的问题,“还不得怪由衣酱,明明说好了找一个休息日和我约会的,可是由衣酱却完全不给我打电话,我很伤心啊!~伤心的快要死掉了哟!~” “……白兰先生,我记得我从未答应过你。而且,恕我直言,我现在完全没有感觉到白兰先生所谓伤心的快要死掉的样子。”被白兰甜腻腻、自带音乐符号的嗓音所激到,由衣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将菜单随手置在一旁,由衣双手托着下巴,有些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所以,因为我没给白兰先生打电话,白兰先生才会过来找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兰先生的出现有些过于凑巧。再加上与白兰先生见面时给她留下的印象不是特别的好,所以,下意识的,她总觉得白兰先生身上有一种她说不出的危险。 “那是当然的哟!~”将一颗棉花糖塞进嘴里,白兰满足的眯了眯眼,配合着左眼角下倒皇冠状的紫色印记,有着说不出的邪魅。微微探出身子至由衣的面前,白兰一手揉捏着手里的棉花糖一边观察着由衣的表情,“我记得中国有句成语……叫始乱终弃?由衣酱还真是狠心呢!~” “白兰先生,虽然我对中国文化了解的不是很深,但是据我所知,始乱终弃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深深的无力感自内心深处涌起,由衣注视着面前笑的一脸荡漾的白兰突然一阵头疼。如果跟这样的白兰先生做朋友的话,她敢断定,她会折寿十年不止。 “咦?那这个成语应该怎么用啊?由衣酱不妨交交我?”狭长的双眸中掠过一丝戏谑和得逞后的笑意,白兰单手托腮,一副静候佳音的样子,“就有劳由衣酱了哟!~”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我确定白兰先生刚才的用法不对就是了!” 由衣恨恨的剜了一眼白兰,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按照她多年的经验,对付像白兰先生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跟他好言好气的说下去。最好的办法是赶紧蹦出这个话题,不然他绝对会不依不饶的接着进行下去。 “好吧,既然由衣酱也不清楚,那我就先放过由衣酱吧!~”毫不在意由衣的失礼,白兰坐直身子,接着提问他所感兴趣的话题,“刚才看到由衣酱哭的那么伤心,是有什么人惹你伤心了吗?!~” “……”原本还有些趾高气昂的由衣顷刻间软了下去,对白兰有些牵强的笑了笑,由衣目光闪烁,强装镇定,“没有什么事啦,只不过,我突然发现,有个人也许是我一生的求而不得也说不定。” 有句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也许,日后她会遇到她更为喜欢的男子,和他结婚生子,理所当然度过这一生。只不过,也会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忆起她曾经喜欢过的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内心不得安宁。 “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白兰的声音中罕见的没有了那些甜腻腻的音符,好似失去了某些耐性,狭长的双眸中不知什么为何染上了几丝薄凉与寒气,“对你来说喜欢是什么?就这么值得你去追随,去努力?” “……白兰先生,你……是在生气吗?” 感觉到从白兰身上散发而出的冷气,由衣顿时收回了几分难过的心思。有些凝重的注视着白兰,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该说生气吗?不对,白兰先生给她的感觉不像是盛怒之人应有的表情和语气;该说是难过吗?也不对,难过的人身上的氛围不会给人如此冰冷的感觉。相对而言,现在的白兰先生身上有着些许的生气夹杂着十足的失望。不过,为什么会是失望?! 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内心深处快速的过了一遍,自认没做过愧对良心之事的由衣这才找回了些底气。一边,观察到由衣微舒口气的白兰收回了自己冰冷的表情,在几分玩世不恭中夹杂着正经,“由衣酱,你认为我们的人生是由什么构成的?你认为,我们人生中的乐趣是什么?” “人生的构成?乐趣?”被白兰跳跃式思维惊到,由衣一时有些不明白兰的所说这些话的意义,“白兰先生,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由衣酱,你不觉得,普通的人生很是无趣吗?”白兰睁开他狭长的双眸,紫色的眼眸中还有一分未能完全消退的冰冷与疯狂,“普通的人生不是我想过的,在我看来,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当作一场游戏,玩的大,放得开,这才是根本,不是吗?” “……白兰先生,你在说些什么呢?!”由衣的黑眸中布满了不可置信,原本红润的桃心脸参杂着发怔与犹豫,“我可以理解你将一些本就带有娱乐性质的事情或事物当成一个游戏。但是……整个人生都当成一个游戏……这种事,白兰先生不觉得很可怕吗?!” “为什么我要觉得可怕呢?”右手轻轻遮住自己的双眼,白兰眼中的疯狂与痴缠尽显。好似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事情一般,白兰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的颤抖着,“你不觉得这很美妙吗?有的时候,光是想想,就会让我兴奋不已。既然由衣酱你对中国文化有些许了解,那你应该听过‘人生苦短’这句话,都人生苦短了,为自己找些乐趣不是很好?不然,那样的人生也太无意义。” “是,中国是有人生苦短这句话。但是,这却不是白兰先生可以漫不经心的对待这个世界的借口!”由衣一脸严肃的盯着白兰,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丝火气,黑色的双眸望着白兰,不放过白兰脸上流露出的任何表情,“那白兰先生你的事业呢?!你的家人呢?!或者说你将来的爱人与孩子呢?!他们对于你来说也是一场游戏吗?!什么是游戏?!在我看来,游戏是消遣品,是调剂生活用的娱乐手段,或者是电脑中储存的一段数据。它无法,也没有资格与我们身边重要的人或物相提并论!就好比家与亲人是让人想到后内心会觉得无比强大与温暖的存在,而不是一组组冰冷的数据!” “……原来,由衣酱是这么认为的吗?”被那双好似能望进内心的黑眸注视着,白兰呆了有一秒钟的时间。放在桌下的双手攥成拳,白兰紫色的眼眸被深深的掩藏在他白色的刘海里,“真的让我很失望呢,由衣酱和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真的没有想到,白兰先生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那晚我们初次相遇,我对白兰先生的帮助,也被白兰先生看做是一场或者是由先生你自导自演的游戏?”从刚才白兰的话语中得到答复的由衣轻轻的摇着头,面上满是深意,“我虽然与白兰先生只遇见过两次,但凭我以前和别人的接触,我自认为我还是能稍微了解到一点白兰先生的内心。但是现在我却发现,我错了……” 话语微微一顿,随着白兰抬起紫眸注视着由衣的同时,由衣轻声的吐出了最后的话语。 “因为我突然发现,白兰先生你这个人啊,没有心。” ☆、第24章 矛盾与序曲 中午与白兰先生的见面,终归是不欢而散。 午休后准时回到工作岗位的由衣,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刚才的她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与白兰先生竟说着说着就呛了起来。眉宇间布满了点点懊恼,由衣原本带笑的桃心脸顷刻间变成了苦瓜脸。犹豫的掏出手机打算向白兰道歉的由衣在回忆起白兰离去时略带冰冷的侧脸后,顿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办,好像把白兰先生惹的很不开心…… 内心的自责加深。恨不得抽自己几下的由衣微噘着嘴,黑色的双眸中荡漾起丝丝水汽。将手中的手机随手往办公桌上一丢,由衣半趴在办公桌上,无神的盯着窗外的白云,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这次的她真的是犯了大错。首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火气发到了白兰先生的身上;其次,她很无理,她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力去指责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何况,她跟白兰先生也并不熟识。最为重要的是,她是饿晕了还是被人附体了,竟然说人家白兰先生没有心!依她对白兰先生那种放荡不羁的个性的了解,说不定白兰先生说那些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结果,她一句感谢都没有,还把人给气走了…… 烦躁的抓乱了垂顺的黑发,在刚才平静下来后,完全没把刚刚白兰所谓游戏的话当真,也完全没有思索白兰为何说翻脸就翻脸的由衣当即决定晚上给白兰打电话,以表歉意。随手拿起安娜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正打算去送文件的由衣突然被一旁的同事抓住了双臂,并被急匆匆的同事塞了一份文件在手里。 “七海,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开会!这个是刚刚经由主管处理的加急文件,你受累替我送到首领办公室去!谢谢了!” “首领办公室?!”被同事这一系列的动作惊着,这才反应过来的由衣想将文件塞回同事的手里,“不,我,不行,这个文件……” “正好你也要去送文件给行政部,就帮下忙吧!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对由衣点了点头,边往外跑边摆手,“有时间请你吃饭,七海大恩人!” “啊,这个,我……哎……” 头疼的看着手里的加急文件,由衣顿时明白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今天中午11点多她刚因纲吉先生的事情痛彻心扉,随后就因为心情不爽而无礼的和白兰先生发起了脾气。可现在才消停了两个小时,她又要和纲吉先生见面,又要面对那尴尬的气氛。 有些憋屈的环望一周,深知这段时间只有自己有时间、有精力去送文件的由衣只得稍作调整,内心郁闷的带着这份加急文件向首领办公室走去。 就算由衣再怎么希望时间过的再慢一点,可公关部离首领办公室也不过十几层楼的距离。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由衣微微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沉默了几秒钟复又睁开,由衣轻轻的叩响门扉,静静的等待着沢田纲吉的回音。 没有人回应?! 疑惑的蹙起好看的眉,由衣以为沢田纲吉没有听到,稍微加大了敲门的声音。静默了几秒还是无人回应,由衣发愁的望着文件上的加急字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份文件既然被盖上了加急,那肯定是需要纲吉先生立刻处理的事宜。可现在纲吉先生不在办公室,纲吉先生的秘书今天又请假不在公司,这可如何是好?! 深知自己一会还要办公,无暇再送文件的由衣咬咬牙,尝试的拧了拧门把。随着门扉的打开,由衣放松的舒了一口气,打算将文件直接送到沢田纲吉的办公室里。 虽然在没人的情况下进入别人的办公室,而且是自家首领的办公室有些不好。可是,出于加急文件的原因,温柔如沢田纲吉,只要解释清楚,他肯定不会真的怪罪于她的,不是吗?! 轻手轻脚的进入办公室,由衣打算直接向办公桌走去。视线微微一扫,由衣惊奇的发现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沢田纲吉。 可能因为姿势的原因,原本被沢田纲吉打理得服服帖帖的棕发此刻有几根蓬松而柔软的呆毛翘起,微长的刘海斜向一边,俏皮的贴在沢田纲吉紧闭的眼皮。可能是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此刻的沢田纲吉眉宇间竟染上了几丝愁容,就算在睡梦中也有些许不安定,让由衣看着心疼不已。 就算办公室的温度是恒温,纲吉先生也不应该什么也不盖,就这样睡去!而且,这阳光虽不耀眼,但照在脸上,也会让人睡的不稳。 黑色的双眸中布满了不赞同与忧心,由衣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后,轻声的向落地窗走去。小心翼翼的放下百叶,直至阳光不在照射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后,这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拿起衣架上的大衣,由衣轻手轻脚的走到沢田纲吉的身边,轻轻为其披上,并像着了魔一般,怜惜的用娇嫩的指肚为沢田纲吉抚平眉宇间的痕迹。 这个叫做沢田纲吉的男人,他有着动人的魔力。 虽然知道沢田纲吉不喜欢她,虽然知道沢田纲吉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但最起码在现在,这件事仍然阻止不了一个叫做七海由衣的女孩儿喜欢着沢田纲吉,爱慕着沢田纲吉,想为沢田纲吉抚平伤痛,想为沢田纲吉提供温暖怀抱的心理。 黑色的双眸蓄满了水汽,晶莹的泪珠被由衣尽可能的困在眼眶里,泫然欲泣。在感觉到沢田纲吉放松下来后,由衣眷恋的注视着这张让她心动不已的脸庞,最终不舍的将手收回。 “如果……”微微翕动唇瓣,由衣最终忍不住轻声开口,伴随着话语的吐出,一滴眼泪最终还是从眼眶中流淌而出,滴落在沢田纲吉露在大衣外的掌心里,“如果能请纲吉先生喜欢上我就好了,哪怕一点点也可以……” ………… ………… 寂静的办公室中,再无任何声响响起。 凭借着敏锐的感官,早已清醒过来的沢田纲吉这才睁开布满复杂的棕眸,面上满是疼惜。 将左手举至眼前,一滴晶莹的泪珠静静的躺在掌心,好似在提醒着沢田纲吉刚才发生的事情。闭上暖棕色的眼眸,沢田纲吉微合拢左手,将自己的双眼尽数遮掩在微长的刘海里。 怎么办?这滴泪……好似灼烧着他的内心…… 一天的工作总算告于段落,眨眼间,时钟指向5点,终于到了下班的时期。 将办公器具逐一收拾好,与朋友、同事打过招呼后,由衣提起包包,离开公司,向家门口的闹市走去。老天仿佛在与众人开玩笑一般,原本整个白天无风的好天气,突然在傍晚刮起了一阵大风,成功将由衣的柔顺长发吹乱,有的头发甚至打结在一起。 “啊,不是吧,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内心郁结的拿手整理着长发,发现怎么也通不开的由衣只得从包包里掏出镜子与梳子,打算为自己进行梳理,“真是的,连老天爷也欺负我……咦?!” 原本梳着头发的手逐渐停止,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状况的由衣不禁发出了疑问。通过镜子的观察,在她的斜右方,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大墨镜的男人隐蔽的站在街角旁,好像在死死的盯着她这里。 内心一阵发毛,由衣快速的将梳子收进包包中,尝试性的向其他街道走去。经过了三番五次的变道,深知西装男跟踪的人是她的由衣害怕的握紧了手中的镜子,打算先绕道去警局,向警察求助。 也因为由衣的动作,西装男好似也察觉到了由衣的警惕。快速摘下墨镜疾跑几步,西装男明显想来到由衣面前,与由衣当面对峙。被对方这种阵势所吓到,由衣不顾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快速的奔跑起来。 “小姐!七海小姐你先等一下!” 西装男加快了步速,依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跑到了由衣的身后,伸出右手快速的抓住由衣的胳膊,由衣当即转过身拎起包对着西装男一阵乱打,企图使其放手。 “你个变态,来人啊,有人骚扰我!救命!” 在街道周围的众人刚开始以为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在听到由衣的呼救后,热心肠的意大利人们立刻伸出援手,帮助由衣。苦于众人的帮忙,西装男一边挣脱着一边大声的向由衣解释。 “七海小姐,我没有任何恶意,我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的,请你听我说!” “我不认识你!你家主人真的找我有事大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或者上门找我!哪会派人跟踪我!”在众人的帮助下挣脱出身,由衣恼怒的指着西装男,向大家申诉,“各位,他一直在跟着我,我拿镜子都看到了!” “不,不是的!别抓我啊!七海小姐……”西装男被想要将他送到警局的众人抓住,一时难以挣脱,“七海小姐,你听我解释,我家主人是迹……” “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突如起来的声音打断了西装男接下来的话语,自带音乐符号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甜腻,“由衣酱真的是狼狈呢!~” “白、白兰先生……”呆愣愣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白兰,由衣的眉宇间闪过深深的愧疚与歉意,“白兰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中午他们刚刚不欢而散,可现在白兰先生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主动的向她搭话。白兰先生不应该很生她的气吗?!毕竟她中午如此失礼。 “由衣酱说什么呢!~” 白兰好似忘记了中午的不欢而散,从糖袋里随手捏出一块棉花糖,趁着由衣呆愣,将其轻柔的塞进由衣的嘴里。好心情的看着由衣鼓着嘴进行咀嚼,白兰狭长的紫眸中闪过一抹由衣察觉不到的银光与冷意。 “因为我感觉到了由衣酱会有危险,所以,我就立刻赶过来救由衣酱了哟!~”仿佛炫耀一般,白兰捏了捏手里的棉花糖,“怎么样,由衣酱有没有很感动?!” “我……不是,对不起,白兰先生,我中午因为心情不好,才会说出那种失礼的话语,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做错了该道歉就道歉,该感谢就感谢,一直就是由衣的生活准则之一,这也是由衣能在职场上顺风顺水,朋友很多的原因之一。紧张的打算鞠躬赔礼,白兰伸出左手稳稳的扶住由衣,轻佻的欺身向前在由衣的耳边私语,“由衣酱,中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都不记得了哟!~” “白、白兰先生!”白皙的耳朵立刻如滴血般红润,由衣红着脸,后退了几步,“白兰先生,怎么可以……” “呀,抱歉抱歉,谁让刚刚由衣酱太可爱了呢!~”白兰虽然口中说着抱歉,但脸上却一点歉意也没有。意味不明的望了眼西装男,白兰狭长的眼眸中满是凌厉与深意,“话说,莫非因为这样你才会被跟踪吗?!” “……我也不知道。”被白兰的话一提醒,由衣立刻恢复了以往的精明,满脸警惕的盯着自白兰出现后一直未出声的西装男,“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还有你刚刚说的主人是迹什么?!” “啊,我……那个……”西装男一时有些无语,忌惮的看了白兰两眼。突然,西装男一个灵活的旋转,顷刻间逃出了众人的桎梏,向远方跑去,“抱歉,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再见!” “喂!”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可西装男跑的飞快,几步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向施以援手的众人致谢后,由衣来到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白兰身边,一脸笑意。 “白兰先生,你在想什么呢?”挥了挥手,唤回了白兰的思绪后,由衣唇瓣轻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与白兰先生巧遇。” “没什么,只不过没想到当初做了约定的小虫子貌似有了自己的小动作而已……”白兰眯起了眼睛,让由衣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情绪,出其不意的揉了揉由衣的黑发,白兰笑的一脸荡漾的转移话题,“其实吧,我刚才说的是真的,这真的不是巧遇,而是特意来找由衣酱的哟!~” “找我?白兰先生有什么事吗?!” “过两天是周末,咱们二人来场爱意满满的约会吧!~” “诶?!!!” ☆、第25章 约会与劫持 周末的天气,晴空万里。 原本希翼着周末能刮风下雨摆脱所谓“约会”的由衣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上了适宜的服装,向与白兰约定好的地方走去。而他们这次约好碰头的地点,就是当初由衣与沢田纲吉曾来过的地方——马堤欧地大道,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 在最开始,白兰曾经提议过,由他开车接由衣一同过去。本着不与白兰有太多亲密接触的由衣在思索几秒后,最终还是婉言拒绝。坐公交后再步行几米,由衣左右望了望,在未发现白兰的身影后,由衣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静静的等待着白兰的到来。 随着跑车独有的响声加剧,一辆银色的,车头带有金牛标志的顶级跑车停在了由衣的身前。从跑车中利落的跳出,白兰随意的摆了摆手,一个侍从从角落里跑来,敬重的接过了白兰手中的钥匙,将车开往马堤欧地大道配有的豪车停车场里。 “哟,由衣酱有没有等很久?” 将脸上大大的墨镜摘下,白兰狭长的紫眸中满是细碎的银光,随手将白色的西装外套脱下并拎在手里,满身具有放荡不羁气息的白兰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眼球。有的胆大的波涛女甚至不顾白兰身旁的由衣直接当众向白兰飞吻,隔空调/情。 “……没有,我也只是刚到而已。” 微微远离白兰几步,由衣在内心深处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与身旁帅气的贵公子白兰相比,她七海由衣简直就是个平凡的陪衬品。好似有些受不了周围的粘腻的气氛一般,由衣有些尴尬的观察下四周,决定立刻离开这里。 “白兰先生,既然来了,我们赶紧进去吧。站在商业中心的大门口吸引人视线……总是有些不好的。” 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建议,由衣即刻转身,首先迈出了第一步。仿佛没有听清由衣的提议一般,白兰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拉住由衣,随即伸手一拉,将由衣整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白兰先生!!” 被白兰的动作惊着的由衣快速稳住自己的身形,惊慌失措的向四周望去。在看到四周的美女们那一副要吃了她的怨恨的怒容后,由衣极其不满的转过头,顿时与白兰恶作剧得逞后笑的开心的眼眸碰撞到一起。 “白兰先生,大白天的你在干什么?!”气鼓鼓的鼓起腮帮,现在的由衣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咪。缩了缩脖子,随即立刻压低声音,“你没看到周围的女性都快把我给生吞活剥了吗?!都这样了,白兰先生还和我凑得这么近!” 要想调/情请不要把她拖进水里!! 开心的眯起了紫眸,白兰翘起的白色短发在风的轻抚下,随风而起。好心情的不知从哪拿出了一袋棉花糖,白兰浑身上下散发着甜腻米分红的气息。 “由衣酱这是吃醋了吗?安心吧,我不会移情别恋的哟!~”顿了顿,仿佛怕由衣不安一般,白兰又装模作样的添上了下一句,“我、可、是、很、专、一、的、哟!~~” “……所以,根本不是这回事!白兰先生也不用开玩笑了!” 由衣心累的抚了抚额,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不止。背后的针芒越来越犀利,由衣相信,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她肯定死了千次不止。幽怨的瞥了眼白兰,实在受不了这里氛围的由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起白兰的大手,向商业街的里面跑去。 只要远离这些随时能扑过来的美女们,她就不信白兰先生还能接着荡漾下去! 配合着由衣的步伐,白兰十分听话的跟着由衣离去。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坏笑,无时无刻都在传递着白兰的好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察觉由衣停下跑路的白兰静静的站在由衣的身边,等待着由衣调整好她紊乱的气息。 “啊,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呼呼……”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几滴汗珠,由衣满是不甘的瞅了瞅跑路下来气息丝毫没有变化的白兰,“呼……真是的,都是白兰先生的错!” “不要呀,由衣酱真是冤枉我,我会哭给由衣酱看的哟!~”嘴上虽然说着委屈,但是白兰面上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好心情的将棉花糖递给由衣,“由衣酱要吃吗?很好吃的哟!~” “……不用了,白兰先生,我对甜食不是特别感兴趣。” 暗中抽了抽嘴角,由衣很是不懂白兰对棉花糖的珍视。小心的瞄了瞄白兰毫无赘肉的好身材,由衣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 按照她的观察,像白兰先生这般爱吃甜食的人就算爱运动也该瘦不到哪里去,可是…… 比照了下白兰的身材与糖分的摄入量,再看看她自己,由衣不禁想到每次多吃一口甜食就要费力运动的辛酸史。将脑袋撇到一边不再注视白兰的好身材,由衣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真理舒缓着自己的心情。 玩味的望着由衣气鼓鼓的小脸,知道由衣在想什么的白兰满足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棉花糖,嘴里说出的话好似在安慰由衣,“安心吧,由衣酱的身材也是棒棒的,不用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暗中剜了眼白兰,由衣勉强的反驳了一句。观察了下周围的商铺,由衣这才提出了正题,“所以,白兰先生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在那日白兰提出要来马堤欧地大道的时候,由衣一开始是拒绝的。先不提这个地方在休息日人流量大,光是她曾经和沢田纲吉来过一次便会让她心生退意。现在的她还爱慕着沢田纲吉,在刚失恋的情况下来这里只会让她更加伤心。只不过,当日的由衣实在是拗不过白兰,又出于愧疚的心理才答应了来这里。 “嗯……”象征性的望了望周围,白兰邪魅的笑了笑,手指直指不远处的大屏幕,脸上夹杂着几分如孩童一般的顽皮,“烛光晚餐是必备的,电影也是如此!就看这部新上映的电影吧!~” “电影?!”随着白兰手指的指向望去,由衣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电影名。原本开心的笑脸黯淡了几分,由衣哑着嗓音与白兰进行商议,“白兰先生,要不,咱们换个电影吧。” 这部电影就是那日由衣想要约沢田纲吉一起去看的电影,结果约人未成反而演变成她失恋……不对,应该说是恋情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现在要让她和白兰先生一起看,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可是最近只有这一部电影最受大家的期待和好评!~”白兰假装没发觉由衣的勉强,紫眸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冷光,“我很想去看,陪陪我吧,由衣酱!~” “可、可是……” “站住!!” 由衣的话还未说出口,迎面的,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向她和白兰的方向快速跑来。而这个人的身后,一长串的警察紧追不止。男人有些惊慌失措的环顾了四周,在发现由衣后,男人眼中划过一抹亮光,光着脚不顾被扎伤的危险快速跑到由衣身边,并将她深深的卡在自己的怀里。 “啊!” 惊呼了一声,仅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由衣变成了男人手中的人质。有些踉跄的随着男人的脚步后退,由衣的身子微微颤抖,明显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物体死死的抵在她的脖颈。而一边的白兰,在感觉到男人的意图后原本下意识的打算伸出援手解救由衣,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却停止了自己即将出手的动作,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由衣被劫持而去。 “罗莎,放下人质,立刻投降!”原本紧追的警察被突如起来的变故所惊到,索性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立刻回过神来改变原本的计划,“你已经酿成大祸,不要执迷不悔!” “我没有任何错!我是被诬陷的!!” 尖细的嗓音在由衣的耳边回响,这才反应过来的由衣发现劫持自己的人根本不是男子,而是女子。只不过因为这个叫做罗莎的女子穿的过为宽松外加外表很久没有打理,远远一望才会让人产生她是男子的嫌疑。 “你们离我远一点!”尖细的嗓音更加刺耳,罗莎紧了紧抵在由衣脖颈上的军刀,威胁着试图靠近的刑警,“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我就立刻要了这个姑娘的命!” 仿佛为了印证自己话中的威信一般,罗莎略微再一加劲,上好的军刀立刻发挥了自己的作用,由衣的脖颈即刻流出了一绺血迹。周围的警察立刻紧张的吸了口气,想要第一时间安抚犯人激动的情绪。 “罗莎,你冷静点!你现在身上已经背负着一条人命,难道你还想背负更多的罪行?!”领头的刑警苦口婆心,希望打消罗莎反抗的心理,“你逃不出去的,你好好的放下人质,我会根据你的表现,向法院提出减刑。” “提出减刑?!”罗莎的眼中发狠,又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以示决心,“我说过了,我是诬陷的,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接受惩罚!为什么要接受牢狱!!” “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狡辩?!”领头的刑警沉默了几秒,复又平静,“好,你说你是被诬陷的,我姑且相信你!你放下刀,和我走,我会为你提出诉讼请求,为你平反,好不好?!” “你无须骗我!你这么做无非是缓兵之计!”罗莎突然伸手捏住由衣的下巴,让其向斜上仰起,“你们看到这个姑娘的脖颈了吗?!我手上的刀可是无比犀利!” 她的手,怎么如此冰冷?! 感觉到罗莎手上的冷汗和冰冷后,由衣借着向上仰头的姿势,细细的观察了罗莎几眼。透过罗莎脸上的黑污和穿透宽松的衣物传来的异于寻常的温度,由衣惊觉这个叫做罗莎的女子,她在发着高烧。而最为让由衣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女子所拥有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内心。这些年的在外留学和工作让由衣学会了几分看人的本领,这位女子的绿色的眼眸中此刻只有惊慌、害怕、无措,却独独没有危险与杀戮,而这明显不是一个杀人犯会拥有的眼睛。 内心深处蔓延开一丝柔软,只通过一眼便断定这个人是好人的由衣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以便更好的配合罗莎的动作。罗莎仿佛感觉到了由衣的放松,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秒。下一秒,加快步伐的罗莎来到商铺前客人停留的,还未熄火的轿车旁,并快速的带着由衣进到车里。 “你们要是敢追过来,我立刻要了这个姑娘的命!我说到做到!”远远的喊上一句,说完,罗莎脚踩油门,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怎么办,头?!” 因为害怕误伤,一直未开枪的刑警们在罗莎逃离后,立刻等待队长的指示。只见刚刚和犯人罗莎谈判的刑警队长手托下巴思索了几秒,当即下了命令。 “即刻根据记录下来的车牌号进行gps定位!务必要在人质安然无恙的基础上行事!” ☆、第26章 援手与理由 此时的马堤欧地大道,突兀的安静了一段时间。 在刑警队长下达命令之后,周围的刑警立刻奔跑回警车中,以便最快的进行各项部署。原本远远的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市民在发现犯人逃走后,这才逐渐散去。而在这之中,拿手机录下刚刚惊险一幕的年轻人快速的将这段视频发布到网上,很快的引起了一轮热议的高、潮。 微微用力,香甜可口的棉花糖顿时被捏成了各种奇怪的形状。乐此不疲的将不同颜色的棉花糖进行组合搭配,白兰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好似刚刚由衣的被劫持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嗯……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刚刚犯人来袭的一刹那,他明明能轻而易举的帮助由衣逃过这场劫难。不过,在下一秒,他却改变了主意,选择静观其变。如果说平行世界的他喜欢上七海由衣只是因为她过于温柔的个性,那么,他真的会很失望,很生气,会直接将七海由衣摧毁也说不定。 ——向我证明吧,七海由衣,你的身上还有吸引‘我’的其他个性。 将手中捏够的棉花糖随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白兰象征性的拍了拍手,从西装外套中掏出了一部白色的手机,轻按下快捷键,随着嘟嘟的声音,很快的,电话被对方接起。 “白兰大人……” “桔梗酱哟,帮我查一件事情!~”毫不客气的直接发令,此刻白兰狭长的紫眸中只剩下不怀好意,“可爱的小猫咪被人抓走了,我想尽快知道她的讯息。” 而与此同时,网络上的视频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让记者抓住了曝光的机遇。快速的拟稿报道,很快的,视频与新闻报道迅速在各大网站、电视上播报,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打开车门下车站定,按照原计划来加百罗列家族商谈事务的沢田纲吉刚打算走进公司,就被远处电子屏中播报的新闻吸引,愣在了原地。只见屏幕中,长相甜美的女播音员吐字清晰,而七海由衣被人劫持的图片配在一旁,加强了新闻的真实性。 “怎么不走了,纲?”陪伴沢田纲吉一同前来的山本武在发觉沢田纲吉的呆愣后,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短短几秒扫过文字信息,满脸严肃的山本武眼中满是正经,“纲,你看我们要不要……” “不,我去就好。”暖棕色的眼眸中布满懊恼与忧虑,沢田纲吉思索了几秒,眉宇间满是歉意,“现在情况紧急,我会插手救由衣,只不过,迪诺桑那里……” 这次沢田纲吉与迪诺的见面明面上虽是商谈事务,但实质上仅仅是好友间的吃饭联络感情而已。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放人鸽子却很是无礼。所以,沢田纲吉才会如此顾虑。 “没事,这里交给我。只要和迪诺桑解释清楚,他肯定不会怪罪于你。” 左转右拐,黑色的轿车颇有些野蛮的在偏僻的街道上快速行驶。 单手被绑在车门的扶手上,由衣尝试着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质地粗糙的麻绳即刻将她反复扭动的手腕磨破,娇嫩的皮肤立刻渗出了点点血迹。被这种疼痛刺激到,由衣轻微的倒吸一口冷气,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寻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在拘留所中学会的第一项技能就是绑人,你解不开的。”在拼命踩油门逃命的过程中,犯人罗莎不忘剜了由衣一眼。可能是跟发烧有关,原本尖细的嗓音此刻变得沙哑无比,“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杀意,只要我安全了,我会放你离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 由衣听了罗莎的话,明智的选择顺从。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天空,不知为何,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乌云密布。显然,一场大降雨即将来临。 “你最好不要多嘴!”罗莎不耐的瞥了由衣一眼,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与警惕,“你也休想耍什么花样!”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拿出了诚意。”不为罗莎不好的口气所恼怒,由衣红润的桃心脸上满是诚意,黑色的双眸闪现着如上等珍珠般温润的光芒,声音中满是安抚人的柔意,“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是个好人。我也相信……你是被诬陷的。” “……呵,真是好笑。”自嘲的笑了笑,罗莎摇着头,完全没把由衣的话语放在心里,“你是被我劫持的人质,而我又是警察追捕的逃犯,你说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只怕你是想着麻痹我好逃离这里,通风报信。”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由衣耐着性子一一向罗莎解释,“如果我真的想做类似于通风报信的事情,我大可以在刚才反抗你。就算别人不知道,可是离你如此近的我却是知道的,你在发着高烧,只怕现在的你也处在强弩之弓的状态,不是吗?” 那种温度绝对不会是低烧这般简单,而且,刚才由衣完全感觉得到罗莎双手的颤抖。按照由衣的估计,如若不是因为罗莎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的行动,只怕罗莎早已昏迷不醒。 “我没有恶意,这是真的!信任一个人真的有这么难吗?!” “我现在这种状态……信不信也没差了……”罗莎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绿色的双眸仿佛被蒙上一层面纱,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如果你真的抱有恶意,我只、能……自……认……倒霉……” 经过这段时间的开车逃离,由衣被罗莎带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山道附近。车子的速度逐渐缓慢下来,直至完全静止。突然,未说完话语的罗莎紧闭双眼,晕倒在方向盘上,不知人事。 “咦?不是吧?!”被突然起来的变故所惊到,由衣快速推了推昏迷的罗莎,声音里满是着急,“罗莎小姐,你醒醒,振作起来啊!” 反复的推搡与呼唤,罗莎却没有给由衣任何反应。知道罗莎病情过重的由衣苦着一张脸,无措的坐在原地。 这可怎么办啊?! 再度使劲的挣脱着麻绳,可却毫无用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几秒,想到罗莎身上有军刀的由衣立刻板着身子,单手在罗莎的身上搜索着。三下五下摸出军刀,随着一声轻微的细响,由衣绑的快失去知觉的右手总算被解救出来。 如若她没记错的话,距离山道不远处,貌似有一个废宅在附近。深知不能开车前去暴露所在地的由衣咬咬牙,果然的放弃了车子,架着昏迷的罗莎,一步一步的向荒凉偏僻的废宅走去。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死扛着罗莎的由衣总算以龟速挪到了废宅里。别看罗莎很瘦,但因为她的身高比由衣高出半头,这一路的前行快要了由衣半条性命。将罗莎安置到一个相对干静的角落里,由衣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一点点的为罗莎擦去脸上的汗渍与黑泥。 传到手掌的热度甚是烫人,急切需要退烧药的由衣顾不了太多,只能拿出手机联网搜索附近的药店。万幸的是,离由衣抛车地点两公里处,一个连锁的药店在那里经营。迅速决定开车过去再奔跑回来的由衣不顾外面开始滴雨的天气,迅速的小跑回轿车开车前行。 浑身湿漉漉的下车准备买药,街角处,一身白衣的白兰伫立在那里。随意的倚靠在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白兰微闭着双眸,一身随意。好似感应到由衣的到来一般,白兰轻微的挑起嘴角,俊朗的外表在这个雨夜显得更加帅气诱人。 “由衣酱来的真快呢!~”睁开狭长的双眸,白兰一如既往欢快的语调中却夹杂了几分常人无法察觉的诡异,迈开大长腿悠闲的走到由衣面前,白兰缓缓伸出拿有手绢的右手一点点的将由衣脸上的雨水和脖颈的血渍拭去,“不过,天气这般不好,由衣酱淋雨会感冒也说不定,要小心哟!~” “……白、白兰先生?!”呆愣愣的任由白兰为其擦拭,反应过来的由衣迅速抓住白兰的右手,眉宇间闪过一丝惊慌,“白兰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白兰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来这里?!” 现在是科学社会,由衣根本不相信白兰能预测未来,提前知道她会来到这里。而且因为罗莎的原因,由衣在罗莎清醒过来以前,她不想将他人牵扯进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现在的白兰先生却能独自一人找到她藏匿的地点,这不得不让由衣生出几分警惕心理。 由衣她自己倒还好,可一旦罗莎的藏匿地点被他人知道,罗莎会很快的被警察逮捕回去。虽然罗莎什么也没说,可由衣就是相信,罗莎是一个无辜的好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好人被牵扯进杀人案里,她无法放置不管,她无法昧着自己的良心。 “因为gps哟!~”微微一用力,白兰轻而易举的挣脱了由衣的束缚,左手掏出白色的手机,炫耀般的向由衣晃了晃,那笑容在由衣看来一如既往的欠扁,“由衣酱手机里的地图软件,我正好可以进行入侵查询哟!~” “……白兰先生,那是犯法的!”由衣忙后退了几步,气鼓鼓着一张脸,复又反应过来,“白兰先生怎么可以这么做?!等等,难道白兰先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知道我来药店的吗?” “是的哟!~”右手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大大的塑料袋,白兰如同献宝一般将它塞进由衣的手里,“这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药品,由衣酱大可不用进去!~” “药品?”接过塑料袋大致了查看一下,由衣发现里面的药品基本将人能喝药自治的小病痛全都包含了进去。疑惑的注视了番白兰,由衣的声音多了几分不确定,“白兰先生既然知道我的位置,那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些药的吧……那,为什么要帮我?!” 帮助罗莎是出于由衣尊重自己的内心,可她却不想让无辜的白兰因为她的原因牵扯其中。经过几次接触,白兰给由衣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由衣发现,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叫做白兰的男人。 “那由衣酱呢?”收起玩笑般的话语,一本正经的白兰给由衣一种说不出的冷意,“由衣酱明明知道那个人是逃犯不是吗?那为什么你要帮助她呢?” “因为她是无辜的!罗莎小姐她是被诬陷的!” “那由衣酱怎么就确定她是被诬陷的?凡事都要讲证据。难道说就凭你的感觉你就能确定?在对一个人的底细还无知的情况下能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白兰狭长的眼眸中无波无澜,给由衣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所接触到的最接近‘完美’的人。” “我不想和白兰先生理论什么,也不想和白兰先生争论什么。先不说罗莎小姐是无辜的,就算退一万步讲她是坏人,我也会伸出援手,毫不犹豫!”在这个漆黑的雨夜里,由衣的双眸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好似能灼伤人的眼睛,“因为救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说完,由衣急切的转身快跑离去,淅沥沥的雨水快速的再次打湿她的身体。随着步伐的加剧,很快的,由衣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 怎么办?已经不想再探究下去了……真的好令人失望啊…… 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白兰单手捂着双眼,右手颤抖不已。一直以来对平行世界的他会喜欢上七海由衣这件事,白兰一直处于好奇,但现在,这份好奇已经全数被生气与失望所代替。 到头来,平行世界的他,还是仅仅被七海由衣最为平凡的温柔所吸引……而正是这份懵懂的、干净的白纸,对他有着十足的,想要把其米分碎的诱惑力。而他,已经不想在等下去。 平复了紊乱的气息,白兰重新掏出手机,再一次按下了今天中午按过的快捷键,等待对方的接听。电话仅仅响了2次,迅速的,桔梗恭敬的声音响起。 “白兰大人,谨听您的吩咐。” “桔梗酱哟,帮我彻查一个叫做七海由衣的女子。”以往满是细碎银光的紫眸此刻只剩下锐利与杀意,“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白兰大人又找到新的乐趣了吗?” “诶,的确,这是一场新的游戏!~” ☆、第27章 后续与深虑 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最开始的毛毛细雨已演变成倾盆大雨。 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为昏迷的罗莎喂下退烧颗粒,就着外面的雨水将手帕侵湿,由衣轻手轻脚的将冰冷的手帕敷在罗莎滚烫的额头上,尽最大努力为罗莎降低体温,为罗莎带来凉意。大致将脖颈与手腕的伤口稍作处理,由衣蹲坐在地上,疲惫的叹了口气。 凉风透过破旧的废宅吹进,由衣不受控住的打了个冷颤。因为罗莎发高烧,在由衣为罗莎买药之前,由衣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罗莎的身上。现在夜幕降临,外加由衣在赶回来时淋了雨,湿漉漉的衣物紧贴在由衣的身上,带走了由衣体表为数不多的暖意。双手紧握不停的摩擦取暖,蹲坐在罗莎身旁的由衣顿时苦着一张脸,一时没了主意。 现在的她作为人质被罗莎“劫持”到了这里,再加上罗莎是逃犯,她自然不能大大方方的将罗莎带回她的家里。口干舌燥的抿了抿唇瓣,由衣的胃口发出了一阵轻响,好似在向由衣发出十足的抗议。 怎么办,好饿…… 可怜兮兮的瘪着嘴,由衣摸着自己扁扁的胃口,试图压下胃口的抗议。因为由衣和白兰约好在中午时分在马堤欧地大道见面的,所以,由衣只是吃了些许清淡的早餐,等着中午饱餐一顿,放开肚皮。结果没想到,午餐一口都没吃到,还摊上了这种事情。 随手拎起刚刚白兰先生塞给她的大塑料袋,由衣从中拿出了一袋包装精美的棉花糖。不知白兰出于什么心理,在买完药后还附赠了两袋棉花糖给由衣。深知此刻不是计较热量问题的由衣毫不犹豫的打开一袋棉花糖,大口大口的将甜腻腻的棉花糖塞进自己的嘴里。 “由衣小姐,我总算找到你了。”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惊喜与安心,轻柔的口吻好似在安慰小孩子一般柔软,“由衣小姐没事我就安心了。” “纲吉先生……” 停止了大口吞棉花糖的动作,由衣呆愣愣的注视着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笑的温润的沢田纲吉,黑色的双眸中满是沢田纲吉的成影。快速的吞下嘴中的棉花糖,由衣不顾形象的死死抓住沢田纲吉的双手,清透好听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惊喜。 “纲吉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知道由衣小姐出事了,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察觉到由衣双手的冷意,这才发现由衣身着单薄的沢田纲吉迅速脱下自己的大衣,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将由衣圈在自己的怀里。眉宇间布满了自责与懊恼,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怜惜。 “由衣小姐,你怎么会浑身湿漉漉的?莫非淋了很长时间的大雨?!” “嗯,那个……我并没有淋过长时间的雨……”原本冻得有些发白的桃心脸上迅速染上诱人的红晕,被沢田纲吉轻抱在怀里的由衣立刻语无伦次,试图脱离这种窘境,“那个,纲吉先生,我们……我们这个姿势……” 虽然她很想一直霸占着纲吉先生令人安心的怀抱,但她不会忘记,这个温暖的怀抱只属于那样美好的妮露娅小姐。黑色的双眸染上了一丝黯淡,由衣轻吸一口气,主动退后一步,远离了沢田纲吉。 “纲吉先生能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好了,现在的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纲吉先生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啊,彭格列有独自的情报收集渠道,所以,我才会知道由衣小姐在这里。” 微微失神几秒,沢田纲吉迅速找回思绪,回答着由衣的问题。刚刚那个怀抱让他过于温暖与欣喜,一时间,他彻底沉沦在那份温柔里。 清秀的侧脸上闪过点点苦涩与复杂,暗叹自己大意的沢田纲吉自嘲的笑了笑,顷刻间找回了原本的从容与淡定。修长的双手不自觉的为由衣带上毛茸茸的围巾,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暖与柔意。 “今天看到由衣小姐出事的新闻,真的是吓到我了。所以,我便立刻通过特殊渠道收集由衣小姐的信息。” 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保温杯与纸杯,在由衣诧异与略有些激动的视线中,沢田纲吉倒出了一杯热水,递到了冻得发抖的由衣的手里。视线扫过由衣身边包装精美的棉花糖,沢田纲吉的棕眸中略过一抹深意。 这个是……意大利著名糖果生产商特别定制的棉花糖成品。 望着由衣身边的棉花糖,想到刚刚往这边赶时无意间注意到的那个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自沢田纲吉的内心深处浮起。强压下超直感给他带来的预感,沢田纲吉回忆着刚刚与那个人相遇时的情景。当时的他在通过库洛姆得知由衣的具体地点后在雨夜中疯狂赶路,当他到达山道旁的药店附近时,正好与那个人打了个照面。而那个人他虽不熟实但他们却彼此认识,那个人就是新型家族,杰索家族的boss——白兰·杰索。 说起白兰·杰索,这个人给沢田纲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犹记得在里世界宴会上第一次遇到白兰·杰索时,白兰·杰索笑眯眯的手拿特别定制的棉花糖与里世界的各个boss打招呼的场景。仅仅几句话的时间,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就迅速给他一种白兰·杰索很危险的感觉。自打那一刻开始,出于对彭格列着想,沢田纲吉一直对白兰·杰索有着淡淡的猜疑与顾虑。 幸运的是,杰索家族在那时只是一个刚刚兴起的家族,做事一直稳重小心,再加上涉及的领域不同,沢田纲吉与白兰·杰索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没有过多的联系。可就在刚才,他却如此巧合的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与白兰·杰索相遇,再加上由衣身边与白兰手中常拿的棉花糖完全一致…… 微微低敛下棕色的眼眸,瞬间有了计较的沢田纲吉微攥起双拳,不再言语。而他身边的由衣在喝下热水暖过身子后,立刻给了沢田纲吉回应。 “等等,纲吉先生……”黑色的双眸中闪过几抹细碎的银光,由衣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睛,“纲吉先生的意思是……我上了新闻?!”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知道由衣小姐出事。”好似为了加大可信度一般,沢田纲吉点头后立刻掏出了他的手机,随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屏幕上轻点,调出相关新闻的沢田纲吉将手机递到由衣的手里,“由衣小姐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条新闻。” 颤巍巍的接过沢田纲吉手中的手机,快速的转动眼眸略过上面的讯息。短短几秒过后,读完新闻的由衣瞪着双眼,满脸的惊悚外加不可置信。 “开玩笑的吧,我只是被劫持而已……这、这也不至于上新闻吧?!”内心浮起忧虑,由衣如同黑珍珠般璀璨的眼眸中满是焦急,“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那罗莎小姐可怎么办才好?!” 原本由衣还想着找沢田纲吉帮忙将罗莎带回她的家里,可现在她上了新闻,她最近的生活肯定会或多或少的得到市民们的关注与在意。万一她将罗莎小姐带回家后被其他人注意到,那罗莎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原本警察也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但当时在附近的市民拿手机将由衣小姐被劫持的事情全程记录下来并发布到网络上。不过,也多亏了这段视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知道由衣小姐出事,这么快查明由衣小姐的位置并赶到这里。” 沢田纲吉略微顿了顿,视线向远处平移。仔细的观察了下昏迷中的罗莎后,沢田纲吉微微蹙起好看的眉,话语中参杂着几分不赞同的语气,“由衣小姐,这位应该就是劫持你的女犯人吧。不过,由衣小姐你为什么会帮助她?” 自沢田纲吉踏入这个废宅起,沢田纲吉就发现了昏迷在一边的罗莎。之所以没有出声询问,只不过是当时的他更关心的是由衣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而已。 “其实说起来也是我的自我感觉而已……”踌躇的望着沢田纲吉,在沢田纲吉耐心而柔和的目光中,由衣唇瓣轻启,最终选择将自己的想法与经过尽数告诉沢田纲吉,“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任性,但我真的觉得,罗莎小姐是无辜的。” 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细细的与沢田纲吉讲述,在听完由衣的话后,沢田纲吉思索了几秒,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让由衣倍感安心。体贴的为由衣添满空了的纸杯,沢田纲吉在由衣殷切的目光中给出了答案。 “我相信由衣小姐所说的话语。”注视着因为他的话而双眸迸出耀眼光芒的由衣,沢田纲吉罕见的失神在原地。回过神来后掩饰般的轻咳几声,沢田纲吉说出接下来的话语,“不过,罗莎小姐毕竟是嫌犯,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这般逃离只会坐实她杀人的嫌疑,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她安顿好及时与警察沟通联系。我在警局中倒是有不少认识的熟人,由衣小姐可以安心。” “说的也是,我果然没有纲吉先生想的细腻。”微微眯起双眼,由衣放松下来后面带歉意,“抱歉,因为我的任性要麻烦纲吉先生了。当然,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情请纲吉先生直说,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出力的。” 看着就差竖起三指对天起誓的由衣,沢田纲吉在由衣注意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如孩子般满足的笑意。见由衣对他所说的安排没有异议,沢田纲吉揭过了刚才的话题。随手拿起由衣身边的棉花糖,沢田纲吉若有所思的理了理思绪,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由衣小姐,冒昧问一下,这种棉花糖……由衣小姐是如何得到的?” 这种特别定制的棉花糖先不说价格高昂,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种棉花糖是白兰·杰索特地与生产商商议而出的,绝不对外售卖。因为白兰·杰索对棉花糖痴迷到了忘我的程度,所以这件小事反而成为里世界圈内广为人知的小秘密。 “啊,这个啊,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刚才送我的。”想起白兰,由衣有些牵强的笑了笑。随即想到一种可能后,由衣古怪的扯了扯嘴角,一脸抑郁,“……莫非纲吉先生也对棉花糖感兴趣?!” “不是的,由衣小姐误会了。只不过这种棉花糖是特别定制的,所以我稍微有点在意。”顿了顿,沢田纲吉直接说出了名字,“由衣小姐,冒昧问一句,送你棉花糖的人,是不是叫白兰·杰索?” ☆、第28章 不甘与间隙 “不是的,由衣小姐误会了。只不过这种棉花糖是特别定制的,所以我稍微有点在意。”顿了顿,沢田纲吉直接说出了名字,“由衣小姐,冒昧问一句,送你棉花糖的人,是不是叫白兰·杰索?”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由衣微微怔了一下,无意识的翕动着唇瓣,不知在想些什么。清澈见底的黑眸注视着沢田纲吉略带严肃的脸庞,由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给出了回应。 “嗯,的确叫白兰,不过……”心虚的对沢田纲吉笑了笑,由衣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被纲吉先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一直没有问过白兰先生的全名。” 在那个夜晚,由衣对白兰伸出援手后一直没有计较对方的姓名。按照由衣做好事不留名的个性,如果不是白兰自己紧巴巴的凑上来套近乎,由衣压根不会跟对方有任何联系。 不过,白兰·杰索吗?! 若有所思的思索几秒,觉得杰索这个姓氏非常耳熟的由衣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近几年来迅速崛起强大的杰索公司。按照资料上的记载,杰索公司原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型公司,但自从新任领导上台之后,迅速对公司的各项业务投资进行调整,使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成为跨国公司,是圈内的一个传奇。 想到这,由衣有几分诧异的瞅了瞅身旁的沢田纲吉。见沢田纲吉一直沉重的板着脸不说话,一丝凝重自由衣的内心深处浮起。紧张的双手合抱握拳,由衣犹豫的咬了咬唇瓣,询问着沢田纲吉。 “纲吉先生,怎么了吗?莫非……白兰先生和纲吉先生有什么商业上的瓜葛?!” 由衣作为彭格列公关部的一员,自身代表着彭格列。一想到作为彭格列员工的她在不知不觉中竟与杰索公司的领导认识并纠缠在一起,若她是沢田纲吉,只怕也会有所怀疑。 “纲吉先生,我、我以前真的不知道白兰先生的身份,我……我不会对彭格列做出任何坏事的,请相信我!” “由衣小姐,请安心。”知道自己不好的脸色吓到由衣的沢田纲吉歉疚的笑了笑,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包容的暖意,“杰索公司与彭格列所涉及的领域完全没有干系,所以,我没有误会由衣小姐。况且,像由衣小姐这样勤奋努力的员工,才不会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清秀的脸上满是诚恳,沢田纲吉嘴角的微笑足以融化人心。见由衣不像刚才那般惊慌失措后,沢田纲吉低敛下棕眸复又抬起。只是,眉宇间的细微的痕迹却暴露了沢田纲吉此刻的沉重的心情。 “由衣小姐……”轻叹一口气,沢田纲吉选择开启话题,“由衣小姐,冒昧问一句,你和白兰先生……是什么关系?” 深深的凝视着由衣,沢田纲吉屏息静气。此时只怕连沢田纲吉自身都没有发现,他的双手紧握,身体紧绷,无一不在散发着他异常紧张的心情。 这种心情,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体会过了?! 自嘲的笑了笑,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上满是复杂。自从沢田纲吉接手彭格列起,他一直都那么的从容、淡定,内心坚定的带领着彭格列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像这般紧张若真要回溯,只怕是六年前他向京子告白时的事情。 “……纲吉先生,你到底想问什么问题?”装作没明白沢田纲吉话里的意思,由衣掩饰的眨了眨眼睛,“我和白兰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因为某些原因,今天我和白兰先生一起出去,结果却碰到被劫持这种事情。” 由衣身为女孩子,自然有着女孩子所有的直觉,尤其在面对她喜欢的男人面前。对于刚才沢田纲吉的提问,由衣有些明白,可是她却不敢往深里想下去。按理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姑娘与姑娘朋友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与紧张时,只怕是这个男人对这个姑娘有着不一般的心思。可是,她所喜欢的纲吉先生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可现在却如此询问…… 红润的桃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由衣死死的咬着唇瓣,内心满是惊涛骇浪。右手的指甲深深的陷在细白的掌心肉里,丝毫察觉不出疼痛的由衣微微颤抖着身体。 “啊,我没别的意思。”察觉到由衣此刻状态的沢田纲吉牵强的笑了笑,将手中一直攥着的棉花糖袋重新放回由衣的手里,并恰到好处的阻止了由衣自虐的行为,“我与白兰·杰索先生虽然关系一般,但对于他的事迹我却知道不少。白兰·杰索先生的性格……恕我直言,他和由衣小姐却不大合适。” 听到由衣的回答,沢田纲吉安心的舒了口气。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在这一刻,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很是自私。一方面,他殷切的希望与由衣保持一定的距离,让由衣能够快乐无虑的生活下去,不被里世界的黑暗所玷、污;而另一方面,他却自私的希望由衣不要喜欢上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只属于他一人足矣。 如果由衣真的喜欢上了别人,他真的能祝福他们吗?!哪怕他深知他要这么做,他必须这么做,他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他的内心深处会永远有一股黑暗,在不停的叫嚣着提醒自己。 请不要喜欢上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只要注视着他一人足矣。 死死的闭上棕眸,沢田纲吉掩去了棕眸中闪过的一抹松动与挣扎。静默几秒睁开双眼,沢田纲吉完美的掩饰了他负面的情绪。宛若平常般与由衣沟通,丝毫没有迟疑。 “纲吉先生,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白兰先生的关系。” 平静的内心好似被投入了一枚重型炸弹,搅乱了原本就不平静的湖心。由衣眼眶发红,澄澈的黑眸中布满点点水汽。 如果说刚才由衣还不敢深想沢田纲吉的意思,那随着沢田纲吉下一句话语,她完全可以深想下去。先不说她和白兰先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有任何的暧昧与激情,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苗头,沢田纲吉就立刻出言制止,除了沢田纲吉对她有些在意,她无法想到任何的理由。 “倒是没有很在意,只是作为由衣小姐的朋友,我不希望由衣小姐被欺骗而已。”内心哀叹一声,知道自己过于心急的沢田纲吉懊恼自己的失言,迅速将漏洞补齐,“对白兰·杰索先生女伴的传闻我还是知晓一二的。如果由衣小姐真的与白兰先生在一起,万一被欺负了,那也是个大问题。先不说由衣小姐会因此工作不积极,到时由衣小姐万一心情抑郁,还要进行长时间的休整与调养,太过于得不偿失。当然,我也没有强迫由衣小姐的意思,毕竟感情这东西,旁人无法干涉与分析。” 适可而止的收住话语,沢田纲吉估摸着由衣不像刚才那般冻得发抖后,立刻掏出了手机。轻按下号码后,沢田纲吉对对方轻描淡写的吩咐了几句,按下电话后立刻站起。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吩咐狱寺过来,他马上就会赶来。”顿了顿,沢田纲吉走到罗莎身边,骨节分明的大手附在了罗莎滚烫的额头上,“虽然由衣小姐给罗莎小姐敷了冷巾,但罗莎小姐体温过高,必须快些送到医护人员那里去。由衣小姐请放心,彭格列培养的医护人员医术高超,口头很紧,不会将罗莎小姐的事情透露出去。” 将昏迷的罗莎轻轻扶起靠在墙壁上,仿佛为了舒缓此刻压抑的气氛一般,沢田纲吉温柔的笑着,话语中满是打趣,“都这么晚了,如果再不回去,由衣小姐的朋友也会担心。而我这边,只怕妮露娅会生气着急。” “纲吉先生,你知道吗?!”听了沢田纲吉一连串的话语,外加上妮露娅的刺激,这才找到机会插嘴的由衣死死的坚持着不让眼泪落下,苍白的脸上满是伤心,最终忍不住将内心深处的感情告知于沢田纲吉,“纲吉先生真的很狡猾,纲吉先生明明知道我对纲吉先生你……” “由衣小姐!!”原本低沉的嗓音突兀的提高了几分,完美的制止了由衣接下来的话语。磁性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察觉不出的沙哑,沢田纲吉眉宇间满是歉意,“对不起,看来我的话让由衣小姐误会了。我一直把由衣小姐当成我重要的友人,所以……对不起。” 眼泪最终缓缓落下,由衣泪眼朦胧的注视着愧疚的沢田纲吉,不再言语。 现在的她还能在说些什么呢?!自作多情的认为纲吉先生对她有些在意,自作多情的打算向纲吉先生表白却被堵在了原地。如果刚开始二人没有戳破这件事情她也许还可以掩饰自己的心情与纲吉先生一如往常般交谈往来,可现在呢?!已经主动戳破这张纸又被纲吉先生拒绝的她接下来要如何和纲吉先生交谈下去?! 气氛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压抑。面对面站着的两人虽然没有几步的距离,可内心却互相分离。废宅门口传来几声汽车的声音,随着脚步的临近,手撑雨伞的狱寺隼人走到沢田纲吉的身边,正好打破了此刻压抑的环境。 “十代目,让您久等了。” 经过两日的调整,当由衣再度回到公司中时,当日被劫持的事情已趋于平静。 不知道沢田纲吉如何与媒体、警局沟通的,原本炒的火热的新闻迅速隐蔽起来,销声匿迹。而通过狱寺隼人的联系,罗莎目前已身体恢复健康,秘密的配合着警察的调查,目前已找出事件之前的疑点与洗脱罪名的捷径。 而再观由衣与沢田纲吉,却一直没有任何联系。 罗莎的事情通过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来传达,平时重要的文件由秘书进行转达和传递,沢田纲吉迅速的切断了在日常工作中与由衣少得可怜的联系。而因为当日的表白被拒,由衣一直无法提起勇气。就好像冷战一般,双方都划了各自的领域,不再主动迈出去。 坐在由衣身边的安娜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安娜不知为什么由衣在经过劫持事件后会如此消沉,提不起兴致,只得想尽办法让由衣开心。将买好的现磨咖啡递到由衣的手里,安娜想到之前路过主管办公室时听到的小道消息,迅速告知由衣,企图转移由衣的注意力。 “由衣,你听说了吗?过几日,各大跨国公司的宴会即将开始。”神秘的笑了笑,安娜缓缓的靠近由衣的耳边,小声的将消息告诉由衣,“听说,这次宴会会有好多帅气的领导在那里。” “宴会?!”安娜的话成功的唤起了由衣的思绪,拿起日历看了看日子,由衣一脸不在意,“只是个宴会而已,再者说了,彭格列也不会让所有公关部成员一同前去。” 她虽然对宴会的金龟婿不感兴趣,但却对那里的环境、美食感兴趣。只不过,按照常理来说,领导就算带公关部的人前去也是小猫两三只,肯定不会轮到她这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员工过去。这么想想,还真的有点可惜。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拉长了声音,安娜的声音中满是得意。向由衣装模作样的抛了个媚眼,安娜在由衣受不了的视线中,不顾形象的大笑不已,“你也不想想,如果没咱们的事,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次宴会原本是定好了由主管她们过去,只不过因为公司的其他重要事情,她们无法前去。刚才我路过主管办公室时听到主管提了,因为你在日本的工作经验丰富,主管想让你、我和另外一个男员工一起过去。” ☆、第29章 暴露与升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参加宴会的日子。 时尚靓丽的发髻上佩戴镶钻头饰,红润诱人的桃心脸上用浅浅的淡妆做了恰到好处的修饰。手拿鲜艳红包,身穿落地长裙的由衣自豪车中走出,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一旁的安娜也同样夺目惊人。与由衣高贵优雅又不失灵气的打扮相比,安娜一身红衣,搭配着脸上艳丽的眼影,浑身都散发着妖娆的气息。被这样惊艳的安娜所吸引,周围不少成功男士都悄悄的拿眼角瞄着安娜,静待时机。 象征性的与周围的侍从点头示意,由衣与安娜脚踩质地柔软的红毯,一步一步向宴会中心走去。因为这是一场跨国公司的大型宴会,各个公司的领导的都已到达这里。与迎接各个领导的大排场不同,各个公司领导所带的员工都从另一个侧门进入,再步入宴会中心。对于这个安排,由衣在内心深处不禁舒了一口气。 对于现在的由衣来说,能不见沢田纲吉就不见沢田纲吉。虽然由衣是一个心大的姑娘,但表白被拒这种事终究还是让由衣很是没面子。左手轻轻牵起过长的裙摆,以前在日本参加过类似宴会的由衣游刃有余的遵照宴会的规章细节,完美的完成了各项事宜。 这场宴会虽然明面上是一个聚会,但它的实际作用是各大公司了解双方意向的初步会议。大公司的投资往往慎重无比,而为了更好的达成交易意向,通过这种没有任何政治经济色彩的宴会来进行初步交谈明显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宴会的正式开始时间是下午5点,提前2个小时到达宴会中心的由衣本着放松心情的意图,再与安娜打声招呼后,向宴会的后花园走去。 这个非常大的宴会中心分为前后两大块,宴会的主要参与人员全都集中在前面的圆湖中心,也是宴会中心,而带有花园的后院用来供于每个人放松与休息。因为到达时间过早,此时的后花园人员寥寥无几,显得尤为静谧。 下午的微风经过阳光的加成少了些许冷意,谢过了侍从们的引路帮助,由衣坐在环形花丛旁的长椅上,瞭望着远处的风景。细碎的脚步声从环形花丛的另一边响起,伴随着女子娇嗔的嗓音,拉开了一场新的序曲。 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暗叹想要找个清净地方舒缓心情都不成的由衣头疼的抚了抚额,站起身立着脚尖打算轻声离去,以免打扰到这对甜言蜜语的情侣。就在这时,男子宠溺爱怜的声音好似能让人沦陷,说出的话语却让由衣站定在原地。 “妮露娅,你就饶了我吧,你明明知道我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妮露娅?! 熟悉的名字让由衣微微发怔,深知此刻男子的声音不是沢田纲吉的由衣困惑的低敛下眼睛,轻手轻脚的向内侧探头望去。熟悉的金黄色长卷发在微风的吹拂下俏皮的扬起,碧绿色的眼眸里满是信赖与暖意。而妮露娅的身旁,一身笔挺西装的帅气男子环抱着妮露娅的肩膀,颇有些头疼的摇着脑袋,可面上的笑容却满是疼惜。 被这种郎有情妾有意的气氛所腻到,由衣蹙起好看的眉,黑色的双眸中满是不赞同与生气。死死的咬着唇瓣不发出任何声音,由衣的内心翻江倒海,强忍着不快的情绪。 明明妮露娅小姐已经有了如此温柔帅气的纲吉先生,为什么妮露娅小姐要背着纲吉先生做出这种事情!! 脑海中幻想出沢田纲吉知道妮露娅劈腿后伤心欲绝的神情,由衣感到一阵揪心。想也不想的直接冲出去握住妮露娅的手腕,由衣的声音中满是指责与凌厉。 “妮露娅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做?!妮露娅小姐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让纲吉先生伤心?!”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扬声呵斥,此刻的由衣完全不顾礼仪,“我知道我自己没有理由去管束妮露娅小姐,但是也请妮露娅小姐替纲吉先生想想!如果妮露娅小姐不喜欢纲吉先生了为什么不直接告知于纲吉先生!这么瞒着纲吉先生在背后与别的男人幽会,妮露娅小姐这么做难道不愧对自己的良心?!” 因为奔跑外加连着说完一长串话,由衣的气息很是不平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到,妮露娅讶异的注视着有过一面之缘的由衣。顿了两秒回过味来,妮露娅有些古怪的牵扯着嘴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妮露娅细微的表情变动被由衣全都看在眼里。将妮露娅的不解释当成心虚,由衣缓缓的放下紧握妮露娅手腕的右手,打算开口劝诫妮露娅不要在这样做下去。一旁咋舌的男子突然伸出手抱住妮露娅退后两步,与由衣保持两步的距离。 “妮露娅,纲和你……” 男子的话语未说完,听到男子如此亲密称呼沢田纲吉的由衣皱着眉头,大有痛打对方一通的心理。恼怒的紧盯男子的面容,记下男子面容的由衣摩拳擦掌,大有大干一番的气势。 “这位先生……”原本清澈见底的黑眸中满是幽怨,由衣紧握着双拳,好似在发泄着内心的火气,“这位先生明明认识纲吉先生,明明知道纲吉先生深爱着妮露娅小姐,先生怎么可以背着自己的朋友做出这种事!难道先生不知道有句古话叫‘朋友妻不可欺’吗?!” 男子呆愣了一下,三分古怪七分诧异的回头望着妮露娅,希望妮露娅给个解释。一旁的妮露娅仿佛不忍心看到这种惨状一般,拿手轻轻扶额,遮挡了此刻的表情。 “妮露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妮露娅龟缩着不说一句话,男子不禁有些着急,“你什么时候和纲扯在一起?!” “这个嘛……咳咳……”象征性的轻咳了几下,妮露娅心虚的笑了笑,向由衣介绍身边的男子,“由衣小姐,其实吧……我的全名叫妮露娅·加百罗列,而我身边的这位先生是迪诺·加百罗列。他……是我的大哥。” “哈?!” 大脑当机了几秒,这才将两个人的名字串联起来的由衣桃心脸上迅速布满了红晕,脸上满是歉意。将头死死的低下,由衣不停的鞠躬向面前的二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们二人是兄妹……啊,对不起对不起。” 阵阵羞耻自内心深处袭来,由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偷瞄了眼面前的男子,由衣很想立刻找面墻,狠狠的撞上去。她刚才真是糊涂,为什么刚才的她没有注意到这个名叫迪诺的男子与妮露娅小姐有着相同的眼眸,相同的发色。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加百罗列和彭格列有着非常密切的业务往来,而加百罗列的领导人就叫迪诺·加百罗列。 都是她的错,不闹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急匆匆的闯出去。如果迪诺先生生气的话…… 一想到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对方的不快,甚至严重到有可能影响到双方的合作协定,由衣不禁生出了几滴冷汗。一旁的迪诺见由衣愧疚心急得快哭出来了,立刻出声安慰。 “没事的,由衣小姐。”迪诺连忙摆着手,废柴的模样尽显,有些不知所措的望了眼身边的妮露娅,迪诺拿出了以前惹妮露娅生气后哄妮露娅开心的语气,“由衣小姐,刚才的话我们真的没有放在心里,请安心。而且,我们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妮露娅好,并没有恶意。” 从由衣刚才略有些凌乱的话语中,迪诺很快得出了有用的讯息。虽然迪诺不知道这位叫做由衣的女子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但现在显然不是弄清的时机。见由衣逐渐平复了心情,迪诺瞅了眼一旁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的妹妹,直接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疑虑。 “妮露娅,你什么时候和纲在一起了?!你不是和山本处的好好的吗?!” 作为迪诺唯一的妹妹,迪诺一直对妮露娅深爱有加。在两年前,因为一次宴会上的英雄救美,妮露娅与山本武结下了深深的不解之缘。后来时间长了,一来二去的,二人竟生出了感情。这眼瞅着二人感情如此火热,这到底是谁如此随意的放出纲和妮露娅在一起的谣言?!莫非放谣言的人有着什么可怕的目的?! “啊,哥哥……”来不及制止迪诺的话语,深知事情暴露的妮露娅双手捂脸,痛恨当初自己顺着沢田纲吉演戏,“那个嘛……” “跟山本先生在一起?!”迅速的抬起头来满是疑惑的望着妮露娅,由衣喃喃自语,“妮露娅小姐,你不是和纲吉先生……” 见事情已经全部败露没有回转的可能,妮露娅只能选择干脆的将事情向由衣全部说清。碧绿色的眼眸深深的注视着由衣澄澈的黑眸,妮露娅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歉意。 “对不起,由衣小姐,当日……我是看沢田先生有几分祈求的看着我,所以才会配合着沢田先生演戏……其实,我和沢田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对不起!!” 妮露娅接下来的话由衣一句也无法听进去,强人酸涩的睁着双眼,由衣彻底的呆愣在原地。 将所有事情都弄清楚后,由衣再度向迪诺和妮露娅道歉后,离开了原地。 有些恍惚的一步步前行,由衣漆黑的双眸中看不见底。迈过一阶台阶,因为高跟鞋太高的原因,没掌握好平衡的由衣踉跄了一下,向前跌去。身侧突然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由衣轻轻的扶稳并关切的询问着失神的由衣。 “由衣小姐,你怎么了吗?!”经过几天的“冷战”,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沢田纲吉一如既往的温润贴心,见由衣恍惚的双眸重新聚焦,沢田纲吉放开了双手,与由衣保持距离,“由衣小姐小心些,这里的台阶比其他地方的要高上些许。” 刚才路过这里,沢田纲吉便注意到了有些失神的由衣。只不过因为那日雨夜的告白,沢田纲吉明智的走在由衣的身后,与由衣保持适当的距离,以便双方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冷静。如果不是由衣刚刚差点自台阶上跌下,沢田纲吉只怕会悄悄的跟在由衣的身后,了无声息的回到宴会中心。 “纲吉先生……”微微翕动着唇瓣,由衣苍白着脸,笑的有些勉强,“没想到,我和纲吉先生这么有缘,在这里都能相遇。” 超直感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惊觉此刻由衣状态非常不好的沢田纲吉蹙了蹙眉,低沉的嗓音中暗藏着一丝焦急。仔细的观察了下由衣的身体状态,深知由衣没生病的沢田纲吉微微的放松下来,轻叹一口气。 “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会路过这里。”轻描淡写的将自己要办的事情略过,沢田纲吉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对由衣点头示意,“宴会也快开始了,我还要去和其他人沟通一下,就先离去了。” 抬起长腿正要迈步,由衣有些沙哑的嗓音自沢田纲吉的身后响起。轻快的语气好似往常那般无忧无虑,只是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却出卖了由衣此刻的心情。 “纲吉先生,刚才我遇见了妮露娅小姐……”黑色的双眸中无波无澜,这样的由衣让沢田纲吉生出几分不好的思绪,“纲吉先生不去看看妮露娅小姐吗?!” ☆、第30章 争吵与预言 沢田纲吉的身子突然怔在原地。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有些心惊的沢田纲吉转过身,完美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暖棕色的软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清秀的侧脸在暖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温润而带有诗意。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我就不去找妮露娅了。”低沉如古典乐般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常人无法捕捉的焦虑,沢田纲吉轻咳了几声,暖棕色的眼眸中藏着一丝复杂,“由衣小姐要不要也回到圆湖中心?” 装作没有听到沢田纲吉的话一般,由衣没有回应沢田纲吉的话语。平时清澈见底的黑眸此刻像深潭一般,无法倒影出沢田纲吉的成影。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由衣清脆好听的声音中满是冷意。 “纲吉先生……纲吉先生你有没有对我隐瞒或是欺骗过什么事情?!” 暖棕色的眼眸突然睁大了些许,静待了两秒,沢田纲吉强压下心里越来越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柔软,但话语中却有一丝迟疑。 “由衣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并没有对由衣小姐隐瞒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轻轻的喃喃几声,由衣好似放松下来般,面上满是失望,嗓音有些许哽咽,“刚才我遇见了妮露娅小姐,并且有幸认识了迪诺先生……顺带知道了,妮露娅小姐和山本先生的感情非常真挚。” 仿佛平地中炸裂了一枚地雷一般,沢田纲吉目光闪烁的望着由衣的黑眸,面上满是藏不住的讶异。察觉到沢田纲吉闪烁的目光,由衣眼眶发红,最终还是承认了一个让她难过无比的事实。 “看来是真的了……纲吉先生你知道吗,从迪诺先生口中知道这个事实后,我竟还傻傻的祈盼着这只是我的幻听。”嗓音拔高了几分,由衣的身体微颤,最终说出了残忍的事实,“纲吉先生……纲吉先生就这么厌恶我吗?!我对纲吉先生的喜欢已经严重困扰到纲吉先生了吗?!竟让纲吉先生不惜败坏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来欺骗我,让我消去这不该有的心思?!” 说出的话语越来越凌乱破碎,由衣原本想着为了尊严,一定不能在沢田纲吉面前落泪,可事与愿违,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死死的咬着唇瓣,由衣试图尽最大可能抚平自己激动的情绪。 如果说,之前的由衣对于告白被拒所抱有的情绪是失落,是难过。那现在,由衣的心里只剩下埋怨与委屈。喜欢上纲吉先生是她的事,试图靠近纲吉先生也是她的事,纲吉先生如果不喜欢她完全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时间长了,她绝对会逐渐淡忘纲吉先生,只不过会偶尔幻想她还有机会,淡忘的时间会长些而已。但事实却是,纲吉先生选择捏造一个所谓“未婚妻”的方式以最快的时间让她死心,让她远离。除了她的喜欢给纲吉先生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之外,由衣想不到任何让纲吉先生这般做的理由。 ——说不定,自打一开始,纲吉先生就很讨厌像我这般性格的人,只不过,温柔的纲吉先生不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而已…… 内心一旦出现了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就会在相关事情的刺激下迅速发展壮大。以往沢田纲吉隐忍、牵强的神情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以前好多让由衣感到困惑的事情在这个时刻好似有了最正确的解释。说不定,她的喜欢也早已被纲吉先生知晓,只不过纲吉先生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纲吉先生不说话是默认了吗?!如果不喜欢我,讨厌我就直接说出来啊,何苦要绕这么一个大弯子!纲吉先生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了吧,那为什么不毫不犹豫的拒绝!直接告诉我你讨厌我,你不喜欢我就可以!我七海由衣愿赌服输,既然选择喜欢上一个人,自然做好了输给那个人的感情的决定。我也是有尊严的啊,绝对不会明知道纲吉先生讨厌我,不喜欢我,还厚着脸皮对纲吉先生死缠烂打下去……” 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愧疚与怜惜,沢田纲吉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内心犹豫。当日装作与妮露娅亲近逼退由衣,他也是一时兴起,欠缺考虑。后来,他也很自责用这种手段将妮露娅拉下水,所以才会跟山本一起到加百罗列向妮露娅赔礼道歉去。只是,这后续的解决方法还未想好,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就被由衣得知。 “由衣小姐,我……” 好看的唇微微抿起,沢田纲吉的话语在口中翻转了几回,最终还是强按着将它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他一直希望能让由衣彻底死心,现在的发展过程虽然与他所想的有所出入,但结果肯定是确凿不变的。只是…… 暖棕色的眼眸中瞬间布满了黯淡,在由衣注意不到的地方,沢田纲吉清秀的脸上满是苦涩与惋惜。原本温暖如大空般包容一切的笑容中参杂着难过与痛苦,沢田纲吉的内心深处满是酸楚与不平。 只是为什么,明明得到了他所期望的结果后,他原本应有的欣慰全部演变成痛与不甘心。这痛与不甘心比他所想的还要强烈,还要勇猛的拍打着他的内心。 见沢田纲吉一句话也不解释,得到答案的由衣微微向后退步,轻轻的摇着头,苍白的桃心脸上满是嘲讽,“我真的很傻,在刚开始看到迪诺先生与妮露娅小姐亲昵的在一起时,还误以为妮露娅小姐背着纲吉先生喜欢上其他人,还生气的出面质问,希望妮露娅小姐不要做出伤害纲吉先生的事情……我真傻……” 随着一点点的后退,由衣不知她自身已经退到了台阶边缘。内心慌乱的沢田纲吉微微扬起头,这才发现处于危险边缘的由衣。急急的伸出右手,沢田纲吉快速迈出大步想伸手抓住即将仰倒的由衣。 “由衣,危险!小心!” “啊!!” 沢田纲吉的大手最终还是差一点,没能抓住由衣。时间好似放缓,在沢田纲吉担忧惊讶的视线中,另一双大手突然出现从后扶住了由衣,邪魅的笑容中满是炫耀与不怀好意。 “嗯……是我的错觉吗?这几次遇见由衣酱……怎么说呢……总是在处于倒霉的状态里!~” “白兰先生……” 有些红肿的眼眸在察觉到是白兰救了她后,由衣微微舒了口气。微微使力从白兰的怀抱中挣脱而出,由衣有些不自然对白兰鞠了个躬,以表谢意。在前几日知道白兰是杰索家族的领导人后,由衣倒是一点也不诧异白兰会出现在这里。 “多谢白兰先生了,不然,我肯定会受伤的。” 就算用脚指头想,由衣也知道现在她的状态有多么的不好、吓人。先不说自己的发髻,衣服有没有变乱,光是刚才的痛哭,就会将她精致的妆容全部抹去。只怕,现在的她,脸上满是一道道“黑印子”。 “不用谢,这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仿佛没有注意到沢田纲吉一般,白兰毫不避讳的靠近由衣,在她耳边私语,“而且,为由衣酱服务,是我的荣幸!~” 甜腻腻的嗓音立刻搅乱了由衣与沢田纲吉之间压抑的气息,白兰轻佻的抬手向沢田纲吉示意,“哟,纲吉君,真是好久没见!~” “……的确,白兰桑,真是好久没见。”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沢田纲吉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内心深处涌出些许酸涩,沢田纲吉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在意,“白兰桑和由衣小姐好像很熟识。” “熟识嘛……嗯,的确呢!~我可是很了解由衣酱的呢!~”狭长的紫眸微微眯起,白兰完美的遮去了眼中的冷意。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微微顿了一秒,白兰笑着向身边的由衣发出邀请,一点也不过问此刻的由衣为什么如此狼狈,“由衣酱,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的舞会上,能不能和我共舞一曲?” “诶?!白兰先生,舞蹈之类……我是苦手,所以……” 有些困扰的摇摆着双手,由衣试图打消白兰的想法。一边的白兰随意的笑了笑,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一边伸手拉住由衣的左手,一边不顾一旁的沢田纲吉,打算拉着由衣向宴会中心走去。 “等下,白兰先生……” 由衣的话语还未说完,随着右手被一个温暖的掌心所包拢,下一秒,由衣就被右手上传来的力度所拽住,停在了原地。 “由衣小姐,你现在对我生气也好……”另一个词语在口中翻转几回,沢田纲吉最终苦涩、艰难的将其吐出,“……讨厌我也罢,但是,白兰桑他不会是你的良人,请你相信我!” 完全不管白兰本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沢田纲吉心急的将劝告的话语脱口而出。对于白兰,沢田纲吉的超直感永远只给他危险的感觉,这么单纯善良的由衣如果真的与白兰在一起,只怕由衣会受到更深的伤害。他一步步的让由衣远离他本就是为了保护由衣,如果这么做会让由衣步入到更危险的境地那他一直以来的隐忍到底为了什么?! “纲吉君,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能是由衣酱的良人?!”装作委屈的哀嚎了几声,白兰的声音中颇有几分义正言辞,“纲吉君,这么诽谤人可是不厚道的啊。” 没有理会白兰的哀嚎,沢田纲吉头一次如此失礼。暖棕色的双眸不眨眼的注视着由衣,沢田纲吉静静的等待着由衣的回应。面对着这样的沢田纲吉,由衣凄凉的笑了笑,先是将自己的左手从白兰的手中挣脱而出,再是慢慢的用自由的左手一点点掰开沢田纲吉的桎梏,黑色的双眸中满是决绝。 “纲吉先生,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让纲吉先生为难、讨厌的事情。”红肿的眼眸中渐渐蓄满水汽,由衣吸了吸鼻子,在泪眼中破碎的吐出了自己的决定,“所以,我会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尽最大可能不出现在纲吉先生的世界里,与之相对的,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的感情,由我自己来决定。” 说完,由衣转身不再多看沢田纲吉一眼。对白兰歉意的点了点头,由衣满脸平静,“对不起,白兰先生,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再加上我出来的时间过长,我的朋友恐怕要着急,所以我就先离去了,再见。” 不等二人的回应,由衣毫不留恋的提步离去。随着步伐的加剧,很快的,由衣的身影消失不见,无处追寻。 耳边不停的回响着由衣刚才决绝的话语,沢田纲吉苦涩的闭上双眼,压下内心的感情。自嘲的笑了笑,沢田纲吉的表情看上去即痛苦又安心。痛苦于由衣的决绝与离去,安心于从此由衣的世界,只会与他平行。 平息了几秒,想到白兰,沢田纲吉睁开双眼,棕眸中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凌厉。 “白兰桑,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根本就不喜欢由衣,为何要主动接近由衣?!像你这样性格的人,我不相信你能喜欢上别人。”原本温润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逼人的气势,沢田纲吉此刻的神情好似在宣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在打算着什么,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由衣!” “纲吉君,你现在是在充当由衣酱的黑衣骑士?!”完全不被沢田纲吉的气势所吓到,白兰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讽刺,直接略过了沢田纲吉那句他不会喜欢上别人的话语,“既然喜欢由衣酱就不要明面一个样,背地里又是一个样,你这个样子,是无法追到喜欢的姑娘的!~” “追求不追求由衣那是我的事,只不过,我决不允许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那也同样,喜不喜欢,接不接近由衣酱也是我的事!纲吉君,为何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伤害由衣酱?!而且……”顿了顿,白兰紫眸中的冷意尽显,“恕我直言,伤害不伤害她也不是你纲吉君能左右的事情。毕竟,比起多次惹她伤心欲绝的你来说,我还是更能讨由衣酱的欢心。” “白兰……”敬语被抹去,沢田纲吉的话语中隐隐的增添了一抹危险。机敏的超直感立刻预感出白兰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沢田纲吉的棕眸中渐渐染上几分冷意,“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到由衣的事情,我绝不会放手不管!” “哈哈哈哈哈……”白兰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扬头大笑了起来。过了几秒,止住笑声的白兰面上满是阴险与薄凉,“纲吉君,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就是个胆怯的懦夫。不过,感情这种事外人是无法插手的,毕竟鹿死谁手,还得看各自的本事。” 不再与沢田纲吉有过多的交谈,白兰一步步的向宴会中心走去。想到桔梗费些功夫才深挖出的七海由衣的真正资料,白兰的脸上满是兴奋与痴迷。 “对了,纲吉君……”停下了脚步,白兰调整好面部表情,转过身,宛若神邸般吐出了接下来的话语,让沢田纲吉倍感心惊,“就算你不再担当黑衣骑士,也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和七海由衣的未来,没有任何光明!” 而他,很愿意在后面推波助澜外加看戏。 第一卷:恋味微暖完 ☆、第31章 隐瞒与邀请 在洗手间中匆忙的补妆后,由衣快速的回到好友安娜的身边。 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如今有些许红肿,在安娜的一再追问下,由衣始终保持沉默不解释。一旁的安娜见由衣实在不想提伤心事,温柔的选择陪伴在由衣的身边,不再过多言语,用陪伴的方式来抚慰由衣受伤的内心。 时间渐渐转向5点,夜幕逐渐降临。随着夜幕的降临,众所期待的宴会终于开始。始终站在彭格列小团队最边上,不与沢田纲吉有任何视线上对视的由衣低垂着双眼,游刃有余的与不同公司的公关部成员交流,探听有用的消息。就算因为暂时压抑不住内心感情而实在忍不住想要望一眼沢田纲吉,由衣也只是放任自己在说话中插空偷瞄一眼后,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 满是温暖笑意的嘴角沾染了一丝自嘲,由衣好似没事人一般低敛下眼眸复又抬起。收好内心深处复杂的心思,由衣轻拿起一杯法国香槟,放置嘴边轻抿。 既然今天下午已经和纲吉先生谈开了,不该这般没皮没脸的依恋下去…… 上等的在口中绽放,柔滑而细腻。被香槟上好的口感所惊艳到,由衣有些惬意的眯起眼睛,暂时搁下了不该有的心思。一旁的沢田纲吉仿佛有感应一般,与同盟兼好友迪诺交谈时,突然转动暖棕色的眼眸扫了由衣一眼,里面满是柔和和深情。 好似被由衣惬意的神情所逗到一般,沢田纲吉悄无声息的弯了弯嘴角,无不散发着他此刻的好心情。上翘的嘴角突然收起,忆起由衣那张满是决绝的脸庞后,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失落与在意。 “纲……”与妮露娅谈过后大概知道事情经过的迪诺翕动着唇瓣,一时无法将话说下去。与一旁满脸自责的妮露娅对视一眼,迪诺讪笑了一下,薄唇轻启,“纲,你要不要……” “迪诺桑,那边还有其他家族的boss,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简洁而不失礼仪的将迪诺的话切断,沢田纲吉率先向前迈了一步,让迪诺和妮露娅无法看到他此刻的面部表情,压低的声音中没有任何不快与犹豫,“迪诺桑和妮露娅小姐不用感到歉意,这件事追根究底,错误在我这里。” 与各大家族的boss周旋交谈,时间仿佛长了双隐形的翅膀,过的飞快。酒过一巡后,微醉的由衣借着去洗手间补妆的借口,走出宴会会场,大大咧咧的坐在喷泉边的石头上,让微风吹散她身上细微的酒气。 本就红润的脸蛋现在满是红晕,因为淡淡酒精的作用,此刻的由衣更加娇艳动人。因为长时间穿着超细高跟鞋站立的原因,顿时觉得脚板不舒服的由衣不顾形象解下双脚的束缚,轻微的摆动双脚,乐得自在。 背后传来阵阵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脆响,一身华服的妮露娅见由衣离开宴会会场后,和兄长迪诺打了声招呼后,轻轻的追随由衣而去。郑重的站在由衣的面前,妮露娅轻咳了一声,动作十分得体。 “由衣小姐,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妮露娅小姐?”抬头看清来人,由衣毫不迟疑的点点头,屁、股向一边挪去,大气的拍了拍一边圆润的岩石,由衣邀请致意,“妮露娅小姐要是不嫌弃,请直接坐吧。” “谢谢。”好心情的眯起了碧绿色的眼眸,知道此时的由衣已有两分醉意的妮露娅坐在由衣的身边,迅速说明来意,“由衣小姐,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碧绿色的双眸中满是诚恳,望着这汪水眸,由衣突然摆了摆手,轻笑出声。被由衣这一变动所惊到,妮露娅疑惑的眨着双眼,不明所以的等着由衣做出解释。 “妮露娅小姐真的好温柔,真的……”俏皮的轻眨眼睛,由衣将拎在手里的高跟鞋轻放在一边,“这件事情才不需要妮露娅小姐道歉呢,如果真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才对。” 收起脸上的笑意,想起今天下午与沢田纲吉的谈话,由衣苦笑了一下。仰头望着星空,将后面的话语补齐,“所有的错应该在我身上才对,如果不是因为我太过于惹纲吉先生厌烦了,纲吉先生也不会被逼急将妮露娅小姐当作挡箭牌。” 拭去脸上的落寞,由衣转过头深深的注视着妮露娅,眼里满是歉意,“所以,妮露娅小姐不用向我道歉。相反,是我向妮露娅小姐道歉才对。妮露娅小姐,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和麻烦。” “由衣小姐……”轻轻喃喃着,妮露娅犹豫了几秒,有几分欲言又止,“由衣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沢田先生这么做……也许只是不想伤害你。” 作为沢田纲吉的朋友,妮露娅自然希望沢田纲吉能收获应得幸福。以前的京子小姐让沢田纲吉伤神难过了许久,现在好不容易沢田纲吉找到了另一个喜欢的姑娘,于公于私她都想暗中帮助他一次。 沢田纲吉的想法,心细如妮露娅,自然能猜出他的心思。可是,人因保护而强大,如果只是因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而退缩,那人永远无法前进,永远也不会拥有美好的未来。虽然妮露娅跟由衣接触的不多,但妮露娅多少能感觉到,由衣就像当年义无反顾的京子小姐一般,勇敢而无所畏惧,温柔而包容人心,能被这样温柔的由衣所喜欢,沢田纲吉肯定会幸福美满。 不同的人面对相同的事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先不说由衣有很小的可能会遭遇和京子小姐一样的事情,就算退一万步讲由衣也不幸遭遇了,也许坚强的由衣会谱写出不同的结局。光是因为这一点,就值得赌下去。 “怎么会呢,妮露娅小姐,我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地步。”嘲讽的笑了笑,由衣借着酒劲,将内心的想法尽数吐出,“妮露娅小姐,在我心里,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子,应该将那个女子珍藏并善待。妮露娅小姐作为女子,肯定也能理解的吧,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痛苦的不是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后遇到的磨难与挫折,而是男人的自以为是。就算假如纲吉先生这么做的初衷里有几分不愿伤害我,但正相反,如果他在那时郑重的拒绝我,也许……我现在也不会这般痛苦着。” 只可惜,这一切只是假如而已,不是事实。先不说一直都是她单恋着沢田纲吉,沢田纲吉对她没有半点心思。就算退一万步讲假如沢田纲吉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也不该选择用这种方式。经过与沢田纲吉几次交谈,由衣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沢田纲吉不喜欢她七海由衣。 承认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确很困难,但痛苦的承认后反而让心里产生一丝解脱。察觉在外待的时间过长的由衣穿上高跟鞋,站立起身。轻轻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由衣笑着与妮露娅发出邀请。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我在外偷闲的时间有点长了,需要赶紧赶回去。妮露娅小姐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还想在透会气。虽然我参加过多次宴会,但还是不太习惯那里的空气。”知道此刻的只言片语无法解开由衣心结的妮露娅咽回了原本准备好的话语。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她自是知晓,“由衣小姐请先回去吧。” “那……我就先离去了。” 微微点头致意,由衣一步步向宴会会场走去。 此刻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边怡然自得的望着天空的繁星,一边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由衣好心情的转了个圆圈。微凉的微风吹过由衣的脸颊,让由衣逐步酒醒。 侧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见这里离喷泉已有了一定距离后,缓缓的走至由衣的身前。摘下脸上大大的墨镜后,男人向由衣微微点头,以作敬意。 “是你?!那个跟踪狂?!” 察觉到男人就是前不久在路上跟踪她的西装男后,由衣害怕的望着四周,企图向附近的人寻求帮助。只不过可惜的是,因为现在正处于宴会的最高、潮,所有人都在会场中,周围没有多出的第三个人。 “七海小姐,我……并不是跟踪狂。”被由衣的跟踪狂所噎到,西装男为难的笑了笑,从西装内衬中掏出了自己的id,“抱歉,上次让七海小姐受惊了。其实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受主人的命令想和七海小姐谈谈。” “和我谈谈?!”从西装男手里接过id仔细的看了看,望着西装男真挚的眼神,由衣选择暂时相信,“我知道了,上野先生。我想问下,您的主人是……” “我的主人的姓氏七海小姐应该会很熟悉,他叫迹部景吾,是迹部家族的领导人。” “迹部景吾?!” 睁大了眼睛,由衣觉得有些惊奇。作为在日本大公司的公关部中打拼过一段时间的由衣来说,迹部公司和迹部景吾一点也不陌生。作为日本排名第一的跨国大公司,迹部公司涉及了多个领域,就在前不久,由衣就听闻迹部公司有和彭格列合作的意图。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迹部公司暂时压了下去。 就算要合作,那也是得先和彭格列的高层见面商议,怎么会想和她这么一个普通的职员交谈?!这明显不合礼仪。 “七海小姐误会了。”很会察言观色的上野在观察了由衣的面部表情后,知道由衣想歪了。轻了轻嗓子,上野一脸郑重,“其实,在前不久我就想和七海小姐好好谈谈,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实现。前不久,迹部公司在经济上遇到了些小麻烦,索性现在铲除阻碍,安然无事。所以,我便受主人之命,立刻赶了过来。” 这次经济上的麻烦追根究底,都是白兰·杰索搞的鬼。 因为上次上野与由衣初次接触时被白兰·杰索遇见,很快的,白兰·杰索明里暗里的给迹部公司找了些小麻烦。虽然迹部公司树大根粗,不把这些小麻烦看在眼里,但苍蝇多了总是会让人产生厌烦。于是,上野的主人迹部景吾立刻作出判断,让上野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他下一个命令。 原本,他们还认为这股麻烦还得持续一段时间,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前两天,白兰·杰索突然停止了小动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暂时没弄懂白兰·杰索心里在想什么的迹部景吾也不想再被动的束手束脚下去,当机立断,让上野来找由衣交谈。 “所以,上野先生受迹部先生的命令过来找我是为了谈些什么?我觉得我除了和迹部先生有商业上的事情可谈外,剩下的,没有任何接触点。” “我受主人之命过来,自然我家主人有事和七海小姐交谈。”谦谦有礼的笑了笑,上野给出结论,“当然,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和七海小姐谈些什么,只是为了让七海小姐相信我,我并不是坏人。至于我家主人和七海小姐交谈的事……我相信,过不了太久,七海小姐就会收到具体消息。我知道七海小姐急着赶回去,我就不过多打扰了,再见。” 说完,上野向由衣微微鞠了个躬,转身离去,并迅速的消失在夜幕里。 咦?!为什么她觉得事情貌似往她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而去?! ☆、第32章 任务和姓名 十二月初的意大利天气寒冷,虽然温度与日本相差不大,但空气明显要比日本干燥些许。 与外面身着保暖内衣防寒服的人们不同,坐在公关部办公室的由衣身着干净大方。多亏彭格列公司内部全天恒温的福,不用臃肿的在办公间工作下去。纤细的左手拿起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日历,细数自日本来到意大利的日子,由衣惊觉,已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时间永远是个神奇的东西。有的时候它跑的很慢,你越希望它走快些的时候它越不紧不慢的向前进;有的时候它跑的很快,明明感觉没经历什么,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月已经过去。 仔细想想自从来到意大利后,由衣除了会定期跟家中的弟弟妹妹和绫川阿姨报平安外,她一直未能好好的与家人沟通联系。意大利和美国有几分相似,每到平安夜的时候,一家人都会团圆相伴。按照彭格列的传统,在平安夜前夕会放小长假,在这个时间段,由衣可以买飞机票回到日本,与家人团聚。 一想到能够回家,由衣的内心深处涌上了无法言喻的温暖,冲淡了她失恋的抑郁。满足的轻叹一口气,由衣调整了自己的思绪,再度把精神集中在需要处理的文件里。抬手拿起一份加急文件,轻轻打开,文件的第一页,“迹部公司合作企划”的字样印入由衣的眼帘。 自从几日前的宴会过后,由衣一直在等待着上野先生临离开前所谓的“具体消息”。左等右等都没有动静,由衣一时还以为那只是上野先生随口说说而已。仔细浏览了文件中的重要信息,在文件的最后一页末端,迹部公司用加粗的字样打上了一行清晰的小字。 这个是…… 读完这行小字后诧异的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再读一遍的由衣最终确定了自己所看到的信息。 迹部公司的领导人,迹部景吾先生,直言要求她七海由衣前去交涉接见?!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颇有些紧张的在洗手间补妆后,由衣再度收拾了下自己的西装外衣,一脸镇定的向饭店走去。 在处理完那份加急文件后,很快的,主管就将由衣召唤到办公室里。向由衣交代好了工作事宜后,就将由衣放了回去。而今天,正是由衣与迹部景吾交涉的日子。 出于能在放松的环境下交涉,迹部景吾特地选择了自己在意大利开设的饭店。原本由衣应该与沢田纲吉坐一辆车过来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沢田纲吉要晚些来到这里。所以,这成了由衣一人先与迹部景吾及迹部景吾带来的n1人进行协定。 双手握拳为自己加油鼓劲,由衣轻敲房门等待对方的回应。伴随着房门内低沉的应允,由衣落落大方的打开房门,仅一眼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中央的发光体。 紫灰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海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桀骜与自信。俊秀的脸上因为右眼角下泪痣的点缀更加吸引人的视线,浑身上下满是君临天下,王者风范的迹部景吾仅仅慵懒的坐着,就有着让人不自觉的为之臣服的气质。 不过……为什么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震撼于迹部景吾帝王般气质的由衣在呆愣了两秒后,迅速找回了思绪。黑色的双眸不着痕迹的扫过房内设置,仅一眼就知道房内仅有她和迹部景吾两人的由衣疑惑的蹙起了好看的眉,礼貌的与迹部景吾致意。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迹部先生。”脚踩高跟,优雅从容的走到迹部景吾的身前,由衣轻轻致礼,“我是彭格列的七海由衣,请您多指教。” “呵,你也是有心。”迹部景吾坐直了身子,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右眼角的泪痣。见由衣张开说的是日语,迹部景吾很给面子的用日语与由衣接着交谈下去,“既然你知道些跟本大爷相关的资料,那应该知道,本大爷最早是在英国上学的。你是不是应该使用英语?!” 被迹部景吾的“本大爷”所噎到,由衣非常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虽然以前在日本工作时她就听说迹部公司的领导人迹部景吾虽然自信强大,但却有一些怪癖。只不过由衣一直将其当作谣言,没有过多在意。现在真的遇到了,她倒真感觉到了几分不适应。 “虽然迹部先生您最早在英国学习,但迹部先生的国籍却是在日本,相比起来,用日语才更得您心。”满脸笑意的在迹部景吾的示意下坐在迹部景吾正对着的沙发上,由衣挺直腰板,大方得体,“毕竟,日语才是您的母语。” “嗯……的确。” 站起身,迹部景吾在由衣有些诧异的视线中走到房内右侧的酒柜前,拿出了两个高脚杯与在冰桶中冰镇着的,印有i的酒瓶。轻启酒瓶后,独特的莓果气味渐渐染满整个房间。随手将适量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迹部景吾将高脚杯放在木质桌上,并将其缓缓的推到由衣的身前。 “如果七海小姐不介意,请喝吧。” “……怎么会介意?这可是迹部先生的邀请。” 笑着举起高脚杯,由衣微微摇晃着杯子,颇有些着迷的看着杯中色泽深沉的液体。虽然在与这种大型公司的人员交涉时喝酒很失礼仪,但对方的领导人都主动这么做了,如果她不跟风,那才叫失礼。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芳香浓郁,沁人心脾的滋味霎时充满了整个味蕾。惊讶于美味的由衣微微睁大了眼睛,但下一秒,她迅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看来七海小姐很满意。”拥有超强洞察力的迹部景吾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由衣的思绪,海蓝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迹部景吾隔空扬起酒杯与由衣致意,“97年份的i,七海小姐能喜欢,真的倍感荣幸。” 97年份的i……?!! 咋舌的望着杯中的液体,由衣深感有钱人家奢侈的生活。对于世界排名第一的葡萄酒i来说,97年份是评价最好,也是最贵的分类,没有之一。将高脚杯轻轻放置在桌上,由衣又回到了公事公办的状态,准备开口与迹部景吾交涉合作的事宜。一旁的迹部景吾自然看出了由衣的意图,他快速的在由衣张口前率先发言,堵住了由衣接下来的话语。 “本大爷想,七海小姐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吧,这个房间只有本大爷和你两个人。”同样将抿过一口的高脚杯放在桌上,迹部景吾直接说明了来意,“其实这是我的安排,包括沢田的晚来。” 省去了一直挂在嘴边的“本大爷”,迹部景吾郑重其事的用“我”来代替。今天之所以在此刻只有由衣和他两个人,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虽然迹部景吾平日在日本和英国两头奔波,但意大利该交的友情,他一直没有疏忽下去。早在他苏醒后的两周后,迹部景吾就迅速和沢田纲吉建立了坚实友好的友情。而拜托沢田纲吉晚些过来,也是出于朋友的请求,才让沢田纲吉答应。 若不是出于忌惮白兰·杰索,他也不会打着交涉合作事宜和七海由衣见面聊私事。 内心深处还为那个赌约而感到迟疑,迹部景吾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有些疲惫的舒了口去。向后倚在柔软的沙发垫上,迹部景吾磁性的嗓音中满是严肃认真。 “今天,我想和七海小姐谈一些私事。七海小姐心里大概知道的吧。毕竟,前不久上野刚找过你。” “的确……但恕我直言,迹部先生,还是那句我跟上野先生说的老话,我觉得我们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没有任何接触点。”明白了今天是变相的打着公事聊私事,由衣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所以,迹部先生到底想和我谈些什么事情。” 既然是谈私事,为何要这般小心翼翼?!为何不直接在私底下将她约出去?!对于这些事,由衣不得不产生顾虑。 “其实,我想问问七海小姐,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奥利弗·德伦斯的男人。” “奥利弗·德伦斯?!”仔细的思索着这个名字,感到完全陌生的由衣诧异的摇着头,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困惑与迟疑,“迹部先生,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他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他?!你完全没听过奥利弗·德伦斯这个名字?!” 磁性的嗓音拔高了一分,迹部景吾微微睁大了海蓝色的眼睛。回想着奥利弗·德伦斯的面容,在反观由衣,深信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迹部景吾一时之间有了些许猜疑。 为什么……七海由衣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姓名?! ………… ………… 与迹部景吾和由衣这里颇有些悠闲的谈话不同,在离迹部酒店不远处,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静悄悄的擦拭着自己的狙、击枪,一身煞气。有些手抖的将暗杀专用的所有仪器都调整好后,男人头戴黑色帽子,身穿黑色外衣,背后背了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好似为自己打气一般,男人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向事先踩好点的高楼走去。 ——迹部景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33章 命悬与真心 “所以,那位名为奥利弗·德伦斯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有什么我必须认识的理由吗?!” 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由衣,双手交握在一起。此时,与由衣面对面的大大落地窗外阳光耀眼。随着地球的转动,一绺阳光慢慢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的一角,带来丝丝暖意。 有些凝重的蹙起眉,迹部景吾右手轻抚泪痣。海蓝色的眼眸突然迸发出点点银光,只扫一眼就清楚由衣没在说谎的迹部景吾装作悠闲的拿起高脚杯抿酒,敛下了眼中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由衣的父亲——奥利弗·德伦斯与迹部景吾之父之间极深的交情,再想到无论怎么查七海由衣的资料,都感觉有人暗中阻挠的压迫感,深感这事不简单的迹部景吾暂时放下了他一直在意的奥利弗·德伦斯,打算另开起话题。 “原来如此,只不过冒昧问一句,七海小姐,不知令堂身体如何?!” “……我自小就是个孤儿,只不过比别人幸运些,能被善良、富有爱心的养母收养。”迟疑了几秒,由衣眉宇间布满了点点不满,最终不大愿意的回答了迹部景吾的问题,“不过,恕我直言,迹部先生,这都是私人问题。这与您要跟我交谈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对于自小极其注重隐私的由衣来说,第一次见面并认识的人上来就询问家中的事,让她感到被侵犯。面对不满甚至有些反感的由衣,迹部景吾轻笑了一声,挪着身子调整了姿势。 “真是失礼了,七海小姐,在这里,我向你郑重道歉。”收起那一抹懒散的神色,迹部景吾重新将高脚杯放回桌上,正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其实,七海小姐,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来,主要是为了谈谈白兰·杰索先生的事情,其次才是奥利弗·德伦斯。” “这跟白兰先生有什么关系?!”诧异于在迹部景吾的嘴里听到白兰·杰索的名字,由衣收回了自己不满的情绪,黑色的眼眸中沾染疑虑,“据我所知,白兰先生的杰索公司与迹部先生的迹部公司没有任何工作上的联系。至于我本人……我与白兰先生也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您从我这里应该问不到什么劲爆的信息。” “七海小姐误会了,这次找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刺探消息。而且就算刺探消息,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知道由衣误会了的迹部景吾迅速有礼的补上了一句。颇有些踌躇的望着静待解释的由衣,迹部景吾一时不知这谈话该如何进行下去。对于那近一个月的猫之人生,别说是别人了,就算是真实经历过的自己也不禁觉得不可置信。 难道……真的要把话都说开,让七海由衣认为大爷他是个神经病?! 静静的注视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迹部景吾,由衣礼貌的没有出声扰乱对方的思绪。清澈见底的黑眸移向面对面的落地窗外,透过耀眼的阳光,不远处的高楼上,一抹突然折射而出的光亮吸引了由衣的注意。 这是什么?为何会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此耀眼?!莫非是镜子?! 一时没弄明白的由衣轻轻眯起眼睛,企图将那时有时无的光亮看清。一抹不好的直觉直击内心,因为看过不少警匪片,暗中觉得这抹光亮很危险的由衣下一秒本能的蹿起身子,一边大喊一边将背对着落地窗的迹部景吾扑倒在地。 “迹部先生,快趴下!!” “嘭!” 随着一声枪响,由衣与迹部景吾双双倒在两条长条形沙发间的缝隙里。因为沙发很是宽广,足以将他们的身影完全遮蔽。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受过这方面严格训练的迹部景吾有条不紊的按下了口袋中的便携式手柄上的红色按钮,将刚刚为了谈话保持隐秘而遣散的保镖召集起来,保护他的安全以及迅速查询是谁发起的袭击。 将一切全都布置好后,这才抽空观察怀里由衣状况的迹部景吾慢慢的挪动双臂。左手突然摸到异常温暖的粘腻,一种不好的感觉充满迹部景吾的内心。左手微微有些颤抖的举至眼前,刺眼的红沾满了整个左手,血液独有的血锈味充满鼻腔,刺痛着他的神经。 “七海小姐!!”压低身子将由衣翻转过来,面色苍白的由衣气息微弱,虚弱得吓人,“七海小姐,你……” “由衣小姐!刚刚我听到了枪声,你没事吧?!!” 房门被人大力打开,头发凌乱的沢田纲吉眼眸一转,立刻发现躺在地上受伤的由衣。暖棕色的眼眸迅速睁大,一丝黑暗袭向双眼。站定静待了一秒,沢田纲吉迅速跑到由衣的身边并小心翼翼的将由衣抱起。 “由衣,不要吓我!由衣!!” 一直好似为了保持距离而时常挂在嘴边的敬称消失不见,沢田纲吉骨节分明的大手迅速点燃死气之炎,轻轻的将手附在由衣的胸口,企图用死气之炎减缓血液的流动和尽可能为由衣输入生命之力。跟随沢田纲吉一起赶到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山本眯起锐利的双眼向对面观察了几下,迅速用刀切开大大的玻璃并启用匣兵器向暗杀者的方向飞去。 “十代目,请先不要担心,我已经叫了彭格列的医疗人员,他们马上就到。” 蹲下与沢田纲吉平视,狱寺隼人放下彭格列专用的内部联络器,平静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焦急。见沢田纲吉已经完全顾不上和他说话了,狱寺隼人代替沢田纲吉发言,先将迹部景吾安顿好为最优先。 “迹部先生,现在合作的事也无法谈了,请您先和我移步另外的休息室,这里交给十代目就好。” “……本大爷知道了。那七海小姐就拜托你们了,毕竟她是为了救本、救我,才会如此。” 发觉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迹部景吾明智的选择先行离去,不为他人增添麻烦。打定主意先去揪出暗杀者的迹部景吾迅速离开此地,并雷厉风行的吩咐手下将一切和迹部公司有恩怨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并逐一查询。 “由衣……由衣……振作起来,由衣!!” 拼命输着死气之炎的沢田纲吉右手紧握,无论是声音里,还是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慌与忧虑。暖棕色的眼眸中布满自责与懊恼,恨不得打自己一拳的沢田纲吉紧咬牙关,内心满是痛苦。 为何他要答应迹部让由衣先行过来,单独交谈?!如果他没有答应的话,也许由衣就不会有事…… 想到今天站在办公室顶层目送着由衣的轿车离去,沢田纲吉后悔的抿着薄唇。就在刚才,迟于由衣一个小时坐车到迹部饭店的沢田纲吉,在刚到饭店门口时,那一抹他无法压抑的心悸便袭上心头,直面抨击他的内心。 为什么超直感不能早些预感到由衣出事?!! 察觉到由衣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沢田纲吉轻轻的摇晃着抱着由衣的左臂,企图唤醒由衣。右手的死气之炎越来越耀眼,一直试图止血的沢田纲吉发现从由衣体内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在地板上形成一个血滩。而那刺眼的鲜血,终将沢田纲吉的大衣尽数浸染。 “由衣!由衣!快醒来!由衣!”轻轻的将脸颊贴在由衣的额头上,沢田纲吉低声喃喃着,低沉的声音中竟有了些许鼻音,“待在我身边,由衣,待在我身边……” “纲、吉……先生……” 虽然沢田纲吉的死气之炎不是晴,无法达到治愈效果,但调和的力量终是能发挥些许效果。再加上沢田纲吉从未停止的呼唤,从黑暗中苏醒过来的由衣虚弱的眨着双眼,嘴唇苍白得不带有一丝红晕。 “纲吉、先生……” “由衣!由衣你总算醒了,坚持住,待在我身边,就这样永远待在我身边!” 清秀的面容上满是惊喜,沢田纲吉情不自禁的将唇瓣移至由衣的额头,印下虔诚的一吻。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由衣无事…… 澄澈的黑眸中涌上丝丝水汽,被沢田纲吉的一吻所惊到,由衣原本煞白的脸上染上一丝好看的红晕。左手颤巍巍的抖动上移,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左手附在沢田纲吉侧脸上的由衣轻轻的抚摸着沢田纲吉的侧脸,面上满是感激。 现在的她肯定在做梦,肯定是……不然为什么纲吉先生会这样温柔的吻她并恳求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在梦中的纲吉先生……肯定是喜欢着她的吧……上帝啊,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请允许她的任性,让她在这温暖的梦中多待一会儿,多体会下这来之不易的温存。 一直以来的冷战,一直以来决绝的决定在这一刻好似消失。仿佛如珍宝一般颤巍巍的抚摸着这俊秀的侧脸,由衣费力的扯出一抹微笑,好似在安慰惊慌的沢田纲吉。苍白的唇瓣微微的翕动着,沢田纲吉迅速将头进一步的靠近由衣,企图听清由衣细微的声音。 “由衣,你想说什么?!不要着急!” “喜……”细微的声音好似若有若无,但却被沢田纲吉尽数捕捉,字字敲击着他的内心,“喜欢、你……纲吉先生……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 “由衣……”温暖的棕眸浮现出不该有的忧伤,沢田纲吉细细的感受着由衣冰冷的左手,将内心的哽咽尽数咽了下去,“由衣,现在的你太过于虚弱,先不要说话!再坚持一下,医疗人员马上过来,不要离开我,待我身边!再坚持一下!!” 再一次听到沢田纲吉略显霸道的宣言,由衣满足的笑了笑,意识越来越模糊,气息越来越微弱。察觉出由衣已快到极限的沢田纲吉低沉的嗓音中满是慌乱,将由衣死死的抱在怀里,以最大限度给由衣温暖,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狱寺,医疗人员还没到吗?!” “十代目……”在一旁干着急的狱寺隼人握紧手中的联络器,一脸为难,“十代目,虽然医疗人员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但路途毕竟遥远,况且这才刚过了三分钟,他们在怎么快也无法在三分钟内赶到啊!” “现在由衣的状况三分钟已是极限!”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沢田纲吉当机立断的向狱寺下了命令,“狱寺,我现在要为由衣体内输入死气之炎,无法尽力飞行。你现在使用你的匣兵器,载着我和由衣尽最快速度前进,以便在第一时间与医疗人员相遇!” “是!” 迅速启动匣兵器,狱寺隼人调出c.a.i系统,载着沢田纲吉和由衣迅速向医疗人员那里赶去。尽可能将身上染血的大衣包裹在由衣的身上,沢田纲吉用自己的面颊贴蹭着由衣的侧脸,希望能让由衣保持清醒。 宛若水洗的黑眸现已望不见底,由衣的意识已维系在昏迷的边缘。费劲力气再度抚摸了沢田纲吉的侧脸后,由衣最终吐出最后的话语。 “喜、欢、你……纲吉、先生……” 随着破碎的话语的吐出,毫无血色的左手最终从沢田纲吉的侧脸上滑落而下,坠落至身侧,再无任何反应。棕色的瞳孔蓦的睁大,晴朗的天空中,只剩沢田纲吉受伤的怒吼,回荡于天地。 “由衣!!!!” ☆、第34章 牵手与相惜 四周雾气蒙蒙,仅凭肉眼望不到尽头。 虽然不解为什么此刻会身处这里,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沢田纲吉完全不惊慌,一如既往从容淡定的在雾气中行走,并时不时观望四周,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讯息。 雾气越来越浓重,空气也越来越压抑。在内心深处暗叹不妙,正打算开启死气之炎飞行的沢田纲吉突然感到一阵狂风袭来。用双臂遮住脸颊,在狂风停息后,沢田纲吉缓缓的放下双臂,顿时发觉四周碍眼的雾气均被驱逐,不留下一丝痕迹。 天空愈来愈晴朗,阳光普照大地。下意识的眯着眼睛向天空望去,竟有彩虹争相呼应。视线慢慢移至道路的远方,在离沢田纲吉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个身穿白色淡雅连衣裙的女子背对着沢田纲吉,不知在做些什么。 仔细的观察了下女子的身段,越看越觉得眼熟的沢田纲吉迈开大步,向女子走去。心脏的跳动愈显愈烈,才刚走完一百多米,女子好似感应到什么般,突然转过身来,令沢田纲吉心动的脸庞倒映在他暖棕色的眼眸里。 “由衣……” 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在惊讶后复又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完全不奇怪为什么由衣出现在这里的沢田纲吉突然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郑重的向前迈进。 “纲吉先生……” 原本宛若水洗的黑眸中突然蓄满了两包泪,看清来人是谁的由衣幽怨的注视着沢田纲吉,面上满是复杂的情绪。颤巍巍的向后退了几步,由衣一边摇着头,一边死死的咬着好看的唇瓣。可能因为力道过大的缘故,下唇竟流出了鲜血,让沢田纲吉心疼不已。 “由衣,不要咬自己!”加快迈了几步,沢田纲吉希望快点来到由衣的身边,停止她自虐的行径,“由衣,你不要怕,我这就到你的身边!” “纲吉先生,你讨厌我……”完全不听沢田纲吉的话语,由衣幽怨的双眼好似能拧出水迹,“所以,我会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尽最大可能不出现在纲吉先生的世界里……” “不,不是的,由衣,你听我解释!” 敏锐的超直感给出不好的预感,沢田纲吉奔跑起来,企图迅速抓住由衣的双臂。原本晴朗的天空眨眼间变得乌云密布,视线一阵恍惚,惊觉他们由静谧的小道来到悬崖边缘的沢田纲吉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在看清由衣所处的位置后,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额头上罕见的泌出了点点冷汗。 此刻的由衣正站在悬崖的最边缘,只要她在向后退一步,便会掉入满是熔浆的万丈深渊。小心的接近神情恍惚的由衣,沢田纲吉伸出双手,企图抚慰情绪不稳的由衣。 “由衣,看着我!!”低沉的嗓音拔高了几分,沢田纲吉唤回了由衣的思绪,面上满是小心翼翼,“来,来到我身边,或者站着不动等着我去找你,好不好?!” “纲吉先生……” 好似被沢田纲吉珍视的目光所感动到,由衣停止了向后退的脚步,仿佛在等待沢田纲吉的靠近。变故在下一秒凸显,白色淡雅的连衣裙突然染上了大片刺眼的血迹,原本红润的桃心脸此刻变得煞白而不带有一丝红晕。纤弱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在沢田纲吉赶到由衣身边的前一秒,由衣缓缓的吐出了最后的话语。 “喜欢你……纲吉先生……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 倒下的身影与沢田纲吉当时抱着由衣的身影重合,在沢田纲吉抓住由衣双手的前一秒,由衣已掉落下去。暖棕色的眼眸中黯淡不带有一丝光彩,沢田纲吉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在悬崖边狂喊由衣的名字。 “由衣!!由衣!!” “啊,由衣!!” 冷汗顺着额头向下滑落,原本紧闭的双眼迅速睁开,在看清此刻所处的位置后,沢田纲吉忽的松了口气。 原来刚才,只是个梦境…… 抬脚走到由衣的病床前,沢田纲吉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包住了由衣有些冰凉的右手,为其取暖。视线微微上移,面带氧气罩,呼吸微弱的由衣要花费比正常人更多的时间才会呼出一口气,并在氧气罩上留下浅浅的白茫茫痕迹。 而现在距由衣被送到医院,已过去了五日之久。 当日与医疗人员汇合时,医疗人员迅速为失血过多的由衣输血并止住伤势。在经过紧急处理后迅猛而有效的送至彭格列专属医院,随着手术室外红灯的亮起,由衣的手术常达四个小时。 “子弹嵌在心脏三尖瓣膜瓣,索性送到及时,我们切开右心房已将子弹成功取出。但毕竟失血过多,能不能撑过来,还得靠病人自己。” 当时医生的话说完后,沢田纲吉只觉得视线模糊,头脑晕眩。索性,坚强的由衣撑了过来,在icu中待了三日后,成功的转至普通病房,继续接受治疗。只不过,由衣却一直没能醒来。 “由衣,快点清醒过来,算我求你……” 紧紧的握住由衣的右手,沢田纲吉软软的棕发拂过由衣的手面。暖棕色的眼眸紧闭,在沢田纲吉带有乞求的语气中,由衣的眼皮轻启。强睁起酸涩的双眼,由衣看清了紧闭双眸乞求的沢田纲吉。提起力气轻动右手,在沢田纲吉激动的目光中,由衣轻轻的吐出话语。 “纲吉先生,我回来了。” 清醒后,在病房中经过十日的修养,由衣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 在沢田纲吉的搀扶下坐起身体,由衣小口的喝着沢田纲吉带来的鸡肉粥,拿眼角时不时的瞅着沢田纲吉。仔细的回忆着当日临昏迷前的场景,惊叹那不是梦的由衣右手死死的握着勺子,停止了进食。 “怎么了,由衣?这粥是不是不和你的口味?!”倒了一杯水放在由衣的手边,沢田纲吉将碗和勺子从由衣的手中接过,放到可在病床上使用的小桌子上,,做起事来游刃有余,“那我明天给你送别的吃食。” 自由衣出事那天起,沢田纲吉就暂时不去公司,改让狱寺隼人或山本武将文件送到病房里。虽然他明知好不容易才让由衣放弃了对他的心思这么做会前功尽弃,但他真的无法做到不关心由衣的病情。哪怕是从医生口中得知也不行,只有亲眼看见才会放心。 而且,自那日起他就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个叫做七海由衣的女子,会与他纠缠一生,紧紧依附在一起也说不定。在经过了这一场劫难,现在的他只想将由衣好好的抱在怀里,呵护并给予温暖。内心的纠结愈演愈烈,沢田纲吉的棕眸中布满挣扎,现在的他对当日的决定满是不舍与犹豫。 他真的可以放任自己的任性,赌一把他和由衣的未来吗?! “不,这鸡肉粥很好吃。” 向沢田纲吉开心的笑了笑,由衣又喝了几口才停止自己的动作。轻咬唇瓣有些踌躇,由衣在沢田纲吉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将桌子推向一边,郑重其事的望着沢田纲吉。 “纲吉先生,我才发现,你已经不在称呼我为由衣小姐了,而且,在我临昏迷时你说的那些话……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黑色的双眸中满是期盼,由衣补上了后面的话语,“纲吉先生,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这是我询问的最后一次。如果纲吉先生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从此,我会闭口不提这件事情。” 对沢田纲吉的爱意,对沢田纲吉的追逐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就算是坚强的由衣,也会感到疲惫,想要放弃。如果她临昏迷时所经历的事情真的不是梦,那她是不是可以再赌一次?! “我……”薄唇轻启复又抿起,沢田纲吉想了许久,眉宇间染上点点痛苦,最终还是狠下心,“由衣,把我那时说的话都忘了吧,就当做是一个梦境。” 虽然握住由衣的双手会让他觉得很幸福,很幸运,但一旦他与由衣真的在一起,那由衣面对的,可能是比这暗杀迹部却误伤到她的事情更加猛烈,更加残忍。脑海中又浮现出由衣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沢田纲吉双手紧握,最终还是做出了对双方都好的决定。 “纲吉先生,你是喜欢我的,不是吗?!”察觉到了沢田纲吉语气中的点点痛苦,由衣紧握沢田纲吉的左手,将其贴在自己的侧脸上,细细抚摸,“既然你喜欢我,那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 也许以前她还可以认为沢田纲吉是讨厌着她的,是不喜欢她的,但沢田纲吉此刻的话语外加挣扎的神情无不告诉着由衣沢田纲吉真实的内心感情。虽然她不知道沢田纲吉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但只要沢田纲吉喜欢着她,那她就不会轻言放弃。 “不可以的,由衣,真的不可以。”语气渐渐软化,沢田纲吉细细的摩挲着由衣的侧脸,“我们真的不可以……” “好,那你告诉我,在你认为我要死的那刹那,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心里在想些什么?! 棕眸低敛复又抬起,沢田纲吉此刻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情。 当日,倒在血泊中的由衣,他冰冷的内心……那时的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是期盼着由衣没事,只是后悔着……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将由衣揽入自己的怀里。 “纲吉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才这般怯懦,但是……”由衣的声音哽咽,“但是我知道,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我们都互相喜欢着彼此,那又什么理由,去切断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整个房间突兀的静了几秒后才再度响起声音。 “由衣,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一个相爱的女朋友,她叫做京子。”沢田纲吉没有回答由衣刚才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但是,我们在订婚时她却受到了很深的伤害,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弯下腰,沢田纲吉头顶着由衣的额头,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知由衣,“由衣,你知道吗?彭格列不是你表面上看着这般干净、纯白,彭格列在里世界里,而我身为里世界的boss,我无法任性的将你拖入我的世界,为你带来危险,我实在不想你变成另一个京子!” 一直以来隐瞒的真相,一直以来抗拒的缘由……在此刻,沢田纲吉不加掩饰的全部告知由衣。透过这挣扎的棕眸,由衣仿佛能从这双眼眸中看到沢田纲吉痛苦的过去。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成为另一个京子?!”听到沢田纲吉隐忍着的语气,由衣眼眶微湿,“里世界……的确,对于我来说,里世界是一个遥远的存在,但我愿意为你涉足于此,我的喜欢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被打散。” “不可以的,由衣,你不懂,一旦你涉足,到时你后悔也来不及!里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沢田纲吉直勾勾的望着由衣,可由衣却一点退缩也没有,“由衣,相信我,真的不可以。” 就算在一起又如何?!如果他和由衣会走到他和京子那般,那何不如不在一起。越是甜蜜,在痛苦时越是撕心。 “可纲吉先生会保护我,会一直紧握我的双手,待在我身边的,对不对?!”不顾沢田纲吉的挣扎,由衣黑色的双眸中满是温润的银光,好似能将沢田纲吉卷进这股银光里,“纲吉先生,我也会强大起来,和纲吉先生在一起,好不好?!” “由衣……不可以……”刚刚燃起的决心被由衣轻而易举的灭掉,暖棕色的眼眸因为被由衣的双眸吸引而有一丝恍惚,沢田纲吉的语气较刚才更加软化动摇,“由衣……” “纲吉先生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银光更加璀璨,好似能将沢田纲吉溺死在这股温柔里,“纲吉先生,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这句话,最终成为桎梏沢田纲吉的誓言。 整个病房陷入沉寂,无人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沢田纲吉好似受不了一般轻叹一口气,在不弄痛由衣伤口的情况下突然将由衣抱在怀里。右手一下一下的顺着由衣漆黑的长发,沢田纲吉仿佛投降一般,向由衣举起了白旗。 “真是败给你了,由衣。”沢田纲吉低沉的嗓音中满是暖意,“由衣,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一旦给我机会握住你的双手,我便不会轻易放弃。你真的……做好了这个觉悟吗?!” 声音中虽然染上一丝紧张,但沢田纲吉的面上却没有任何与紧张相关的情绪。好似笃定由衣的答案一般,沢田纲吉不眨眼的望着由衣,放松的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转移到由衣的身体。 “嗯,不后悔,不放弃。”得到满意的结果,窝在沢田纲吉怀里的由衣开心的笑着,盛放如莲,“和纲吉先生在一起,就算面对再大的困难,我也愿意。” 这份感情如此来之不易,她怎么会轻言放弃?!不过…… 想到之前的纠结难过,由衣委屈的撅起了小嘴,脸上满是嫌弃。装作不快的从沢田纲吉的怀里挣脱而出,由衣拒绝沢田纲吉的靠近,并申诉着沢田纲吉的罪状,以示警醒。 “纲吉先生好过分,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告白,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难过,如果刚才我不跟你再次敞开心扉,纲吉先生是不是就放弃我了?!” “对不起,由衣……”清秀的脸上顿时布满歉意,沢田纲吉心疼的握住由衣的双手,想尽全力弥补给由衣带来的伤痛,“其实,刚才的我也是赌一把,虽然将你牵扯进我的世界会让你遭受痛苦与磨难,但在你浑身是血的昏迷在我怀里时我就知道,让我更痛苦的是无法保护你,无法抱紧你。” 沢田纲吉顿了一秒,眼眸深深的望着由衣,好似能望进她的心里,“再加上你的话,所以,在最后,我想赌一把,任性的赌一次,就赌我们的未来……” “纲吉先生……” 红润的桃心脸上布满红晕,由衣拍了拍温度过高的脸颊,不敢去看沢田纲吉。被由衣这种如小动物一般可爱的神情所萌到,沢田纲吉鼻子一酸,差点囧人的流出血迹。过快的心跳逐步恢复平静,沢田纲吉极力调整着面部表情,语气中满是庆幸。 “真的很庆幸由衣一直以来对我不放弃。”重新将由衣抱在怀里,沢田纲吉如珍宝般呼吸着由衣周身淡淡的香气,“请放心吧,由衣,以后,就由我来牵着你的手前行……”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他日后绝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悔恨,这是对他们彼此的一个尊敬。以前的他的确太过于胆怯,因珍视而打算放弃,而现在,他只会握着由衣的手,共同前进。 “不过……”想起由衣刚才的话语,沢田纲询问出自己的问题,“由衣你是怎么发现我对你的喜欢?!” 他以前一直都很好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到底在哪里露出了马脚,让由衣明白了他的心思?! “其实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因为纲吉先生那时抱着我说的话语。”神秘的笑了笑,由衣说出了一句经典的台词,“我知道,纲吉先生不会骗我的(你是个有度量的人,不会戏弄我)。” “的确……”露出一个如孩提般满足的笑意,沢田纲吉缓缓的靠近由衣,满意的看到由衣羞涩的反应。内心一阵窃喜,沢田纲吉向由衣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其实,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什、什么事情?!” “不是纲吉先生,是纲吉……” 好看的薄唇贴上他梦寐以求的唇瓣,轻轻啃吻。寂静的病房中不再有一丝声音,全被二人甜腻的恋爱气息所充盈。而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病房外,一个身材健硕的老人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离开原地。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第35章 甜蜜与后续(顺V) 随着平安夜、圣诞节的临近,商铺的装饰越来越喜气。伴随着经典歌曲——janglebells的播放,为寒冷的冬季增添些许暖意。 坐在舒服的软椅上,由衣就像小孩子一样双手贴在玻璃上,双眸渴望的透过冰凉的玻璃细细的瞅着医院外商铺中的装饰品和大街上穿的喜庆的市民。羡慕的瘪了瘪嘴,想到下午护士长所说的话,由衣成功的枯萎在原地。 “什么?出去过平安夜?不行!七海小姐的伤最起码要休养两个月!枪伤哪有这么容易养好的?!请七海小姐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一些!” 想到下午可怜兮兮的求着护士长将她从医院放出去后遭到义正言辞拒绝的惨状,由衣委屈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大有不问世事的意思。vip病房被人轻轻的打开,点点寒气顺着门缝钻进这恒温的房间里。随手将怀中抱着的大大的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摘下手套,脱下大衣的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龟缩在一边的由衣,迈开大长腿向由衣走去。 微凉的大手像安慰小动物一般轻拍着由衣的小脑袋,柔软顺滑的黑发在骨节分明的大手触碰下弯曲成各种“姿势”。被这极好的触感所惊艳到,沢田纲吉好似上瘾般在不弄痛由衣的情况下不停的抚摸缠绕,成功将由衣打理好的黑发再度回归到原始状态里。静静的等待了几秒,坐在软椅上的由衣见沢田纲吉还没玩够,不满的撅着嘴,小手轻拍开沢田纲吉的大手,成功阻止沢田纲吉对她柔顺黑发惨无人道的折磨,并傲娇的撇过头,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 “怎么了?” 见由衣对他爱搭不理,在观察到玻璃上的手印和水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发生什么的沢田纲吉了然的笑了笑,温暖的声音中夹杂着小孩子独有的恶劣与顽皮。不安分的大手从头顶转至发中,拉过一绺黑发的沢田纲吉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黑发,蹲下身与由衣平视并尽可能的靠近。 “让我想想……是谁惹我的由衣小姐不开心?!” 被沢田纲吉带有宣誓意味的“我的”所羞到,由衣红着一张脸,伸出左手尽最大可能推离靠的过近的沢田纲吉。右手如泄愤般捏了捏沢田纲吉的侧脸,费劲才掐出一点肉的由衣乐此不疲的轻扯,成功让沢田纲吉俊秀的侧脸变成各种各样的凹凸型。 “噗……” 满意于沢田纲吉的配合,由衣这才拭去了脸上原有的委屈。双手转为推揉沢田纲吉的脸颊,忿忿不平于作为一个男人皮肤竟比女人还要细腻的由衣嘟着张嘴,不忘回答沢田纲吉的问题。 “我才没有不高兴呢。”停下“施虐”的手,因为在玻璃上贴太久,由衣此刻用沢田纲吉温暖的脸颊来为双手回暖,“话说是我的错觉吗?纲吉好像对我越来越随意……” 他们二人正式交往虽然不到半个月,但类似于亲吻拥抱这种羞羞的事情做了倒不少。经过这半个月敞开心扉的相处,由衣这才惊觉,沢田纲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兔子!先不说对她各种熊抱,光是诱拐她主动kiss就做了很多次。每当沢田纲吉做出受伤的神情时,哪怕由衣知道他是装的,也无法抵抗内心的谴责,主动亲吻沢田纲吉。多来了几次后,知道这么做肯定有甜头的沢田纲吉更加善于运用自己委屈受伤的优势,为自己挣得了不少福利。 “哪有?!明明是由衣多心。” 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沢田纲吉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有些心疼的将由衣冰凉的双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摩擦并呼着温暖的哈气,帮助由衣快速回暖的沢田纲吉理解的笑了笑,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澄澈的光辉,不禁吸引由衣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平安夜不能出去才会如此不开心?!” “……嗯。”点了点头,由衣低敛着眼睛,“我问过了,他们不许我出去……可是,这可是我再次来到意大利后度过的首个平安夜诶!不能出去玩好伤心……” 微微低着头,由衣尽数遮掩此刻失落的神情。灵光一闪,想到什么的由衣睁着璀璨的双眼,闪闪发光的小脸上带有几分讨好的神情。主动向前挪动蹭着沢田纲吉,由衣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提议。 “纲吉……我知道纲吉对由衣最好了,纲吉能不能带着可怜的由衣去广场参加平安夜party?”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家牛气哄哄的综合医院隶属于彭格列。作为彭格列的大boss,她就算被自家男友力max的纲吉带走,护士长对她应该也不会过于黑脸训斥。 “噗……” 被由衣狡黠的小表情所逗到,沢田纲吉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轻摇着头,对由衣举了白旗。暗地里琢磨着经过二十来天的休养身体应该可以负担得起两三个小时的折腾,再加上由衣在病房里憋闷了太长,需要透气,沢田纲吉装作苦恼的思索,成功让由衣脑海中的警铃响起。 “纲吉……由衣知道纲吉最好了,一定不忍心让由衣伤心。”见沢田纲吉有软化的迹象,由衣三指指天,对天起誓,“我保证,只要有一点不舒服,就让纲吉带我回医院,好不好?!” “好,那我就答应你。” 被自家女友软磨硬泡到受不了,沢田纲吉只得点头应允。暗中想着一定要时时注意由衣身体状态的沢田纲吉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由衣的衣服,慢条斯理的为由衣打理。 “我这次可是背着被医生骂的风险带你出去。”将新买来的兔耳朵耳罩和兔脸帽子为由衣带好,沢田纲吉满意的点点头,公主抱起由衣,打开阳台的窗户,从高空飞落而去,“所以,今晚,一定要玩得开心,我的由衣小姐。” 在靠近广场后,沢田纲吉选择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点降落。 再度为由衣整理了下衣物,沢田纲吉拉着由衣的右手,从无人的小道里穿插,成功挤进热闹的party里。在广场的正中央,一个大大的舞池伫立在那里。欢快的音乐结束后,抒情的乐曲响起。不像周围的情侣般迅速进入舞池,由衣只是和沢田纲吉依偎在一起,有些羡慕在舞池上跳舞的情侣。 “真好呢,可以跳舞。” 想到胸口的伤,由衣有些不甘的咬着唇瓣。虽然已经过了二十来天的休养,但因为受伤的位置以及枪伤需要更长时间的缓慢治愈,为了防止伤口裂开,由衣不能过大幅度的摆动身体。一边的沢田纲吉好似察觉到由衣的不甘一般,左手搭上由衣的肩膀,将由衣抱在怀里。甜蜜羞涩的笑了笑,由衣主动搂住沢田纲吉精瘦的腰身,清澈的黑眸中满是璀璨的银光,仿佛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呐,纲吉,约定吧,明年平安夜我们一起!”呼出的哈气湿润了冻得有点发红的脸颊,此刻的由衣有着说不出的俏皮,“到时候,我们也在舞池上跳舞,要争得那时舞王舞后的宝冠!” “好,到时我们一起。”右手食指勾起轻刮了一下由衣的鼻翼,沢田纲吉笑的很是随意,“我们不仅要追求一年的王冠,二年、三年……直到我们跳不动为止。” 见舞池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沢田纲吉明智的带着由衣离开这里,像广场里的各式各样的摊位走去。虽然天气寒冷,但过年的气氛丝毫不会阻碍逛街的热情。味美价廉的通心米分,便携易拿的披萨,小巧精致的牛排,香味扑鼻的烤鲈鱼,口感松软的玉米饼……没有吃晚饭的由衣成功扫荡了意大利比较有名的吃食,在不伤及伤口的情况下小幅度的跑动,买了各式各样的零食与饰品。一旁的沢田纲吉好心情的没有出言制止,只是贴心的跟在由衣的外侧,为由衣挡去过多的人流并提供充足的现金。 “呼,啊!好开心!” 不知不觉逛下了整条街,沢田纲吉的双手上满是逛下来的战利品。光是一个衬衫就要700欧元,一身高昂名牌的沢田纲吉丝毫不嫌弃手中拎着的过于低廉的物品。嘴角勾起一个足以融化人心的微笑,此刻的沢田纲吉在由衣眼里只有帅气。 “怎么办,纲吉真的超级棒!”轻轻蹦几下到沢田纲吉的面前,由衣闪着有神的大眼睛,里面满是爱慕与崇拜之情,“纲吉这么帅,性格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我到底修了几世的福,能被这样优秀的纲吉所喜欢。” 像他这样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发光点,能被这样一个人所喜欢,肯定能获得加倍的幸福。 “由衣,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在你眼里,只看到我的发光点而已。”宠溺的笑了笑,沢田纲吉的眼眸中满是深情,“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很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吗?!” “纲吉好棒,还深通中国的文化!!”眼里的崇拜快划为实质,由衣突的立起脚尖抱住沢田纲吉的脖颈,“在我眼里,纲吉永远是最好的!永远!” 跟沢田纲吉撒娇撒够了,由衣重新站定。可能是因为跑跳的时间过长的缘故,由衣的脸上沾染了几分疲惫。一边观察力敏锐的沢田纲吉察觉到由衣的疲惫,用身体拱着由衣到街道边,仔细询问着由衣的身体状态。 “怎么样,由衣,累了吗?!”大致的估摸下时间,沢田纲吉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们出来也要有两个小时了,也该回去了。医生说过了,现在的你不宜过量运动。” 暗中观察四周,沢田纲吉想将手中过多的吃食处理。与他们相距不到50米,一个流浪汉蹲坐在原地。向由衣打招呼让她等待些许,沢田纲吉一步一步走向流浪汉将手中未动过的吃食送了过去。在流浪汉感激的目光中,他轻轻点头示意又回到由衣的身边。 “由衣应该不会怪我将你的战利品送出去吧?!” “怎么会?!”笑着摇头,由衣欢快的语气中满是郑重其事,“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需要被善待。” “嗯……的确。”点头同意由衣的观点,沢田纲吉在由衣惊讶的目光中蹲下身,“那为了感谢如此善良的由衣小姐,请允许我背着你回去。” “让我想想……”装作女王样的思考,由衣忍笑点头应允,“那由衣大人就给你这个荣幸!~” 吐了吐舌,从背后甜蜜的搂住沢田纲吉的脖颈,由衣安心的将自己托付给沢田纲吉。小手细细的抚摸着沢田纲吉柔软的棕发,由衣满足的笑着,如同一只吃饱了的猫咪。 现在的她总算明白纲吉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摸她的头发了。 只摸过一次就喜欢上了这极好的触感,由衣放心大胆的对沢田纲吉的软发进行各种摧残。仰头望着天空的繁星,后知后觉的由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纲吉,我重吗?!” “怎么会?!由衣很轻的,这点重量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问题。”知道女友的小心思,沢田纲吉语气中满是打趣,“所以由衣可以放心。” “差评,纲吉说错了!”装作义正言辞的反驳沢田纲吉的回答,由衣贴近沢田纲吉的脖颈,温声细语,“纲吉应该说我很重,因为拥有我你就拥有了整个世界才对。” 戏弄了沢田纲吉一把,由衣好心情的哼着小曲。 对于女孩子蛮横不讲理的不善言辞……也许这样的沢田纲吉才会让她心动不已。在她心里,如此独一无二的沢田纲吉。 “由衣说的对,拥有你我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轻软的口吻如孩子般柔软,沢田纲吉低沉的嗓音中满是郑重其事。收到这如同宣誓的回答,一阵暖流袭上由衣的心头。大脑不假思索的亲吻沢田纲吉□□在外的脖颈,由衣满脸红晕的倚在沢田纲吉的肩膀上,体会这难得的静谧与甜蜜。 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所惊到,沢田纲吉突然绷住了身子。清秀的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羞涩,沢田纲吉差点没把持住,将由衣拥吻在怀里。 看来,有时有个天真烂漫的女友,也是一件磨练意志力的事情。 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飞快,当沢田纲吉抱着由衣飞进病房后,一张足以用恐怖来形容的脸突然出现在沢田纲吉和由衣的眼前。额头上不禁流下一滴冷汗,心虚的望着护士长的沢田纲吉突然想起了以往悲惨的事情。 “沢田首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七海小姐第一次遇到枪伤,不懂事就算了,怎么你也如此?!” 面对着骇人的语气,身为意大利里世界领头羊——彭格列家族boss的沢田纲吉在这一刻,突然有点方。 ☆、第36章 往事与坚定(顺V) 在护士长怒气冲冲的发言后,病房突的静下来几秒。 此刻被沢田纲吉保护在身后的由衣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咬咬牙,秉着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从沢田纲吉的保护中挣脱出,一脸任君处罚的姿态向护士长“负荆请罪”。 “护士长,您、您不要太生气了,对不起。”撅着嘴难过的向护士长道歉,由衣的语气中有几分讨好之情,“是我央求着纲吉把我带出去的,所以,您如若生气请生我一个人的气,不要责怪纲吉。” 原本由衣想着,依靠着沢田纲吉boss的身份应该不会受到医护人员的责难,但事实明显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懊恼摇了摇头,愧疚于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连累到沢田纲吉的由衣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以表示自己的忏悔之意。 一旁的护士长没有立刻搭理由衣,显然,由衣这闪亮的星星眼攻击无法左右到护士长的情绪。暗中剜了一眼不听话的由衣,护士长黑着脸又盯了会沢田纲吉,成功使得沢田纲吉冒出了几滴冷汗。见自己的威严不减当年,护士长不雅的向沢田纲吉翻了个白眼,连忙扶着面带疲惫的由衣回到病床上,并逐一为由衣进行检查,确保她的身体。 “额嘿嘿……” 病房中陷入了罕见的迷之尴尬,由衣强从嗓子中挤出了几声笑意。大眼求助的回望着沢田纲吉,希望能解开这股氛围的由衣向沢田纲吉努了努嘴,希望自家男友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你们不用在互抛媚眼了,既然首领和七海小姐敢擅自出去开先例,那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确保由衣安然无恙后,护士长金眸中略过一抹舒心,“所以,以后会时不时查病房,当然,是由我亲、自、出、马。” 前面的话虽然是对着由衣说的,后面的话显然是说给沢田纲吉听的。有些勉强的对护士长笑了笑,沢田纲吉硬着头皮接下了护士长的眼刀,以及威胁十足的“亲自出马”顿句。 “好了,现在也快九点了,我就不打扰首领和七海小姐了,再见。” 虽然护士长的年龄快奔五十,但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一点也不符合她五十的定义。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病房,随着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病房再度陷入沉寂。 “纲吉……”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由衣罕见的露出死鱼眼,语气平平,“为什么我感觉纲吉好像很怕护士长的样子。” 若具体来说,与其说沢田纲吉怕护士长,倒是忌惮更加符合当时的场景。拉过椅子在由衣病床边坐下,沢田纲吉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拿起一边的水果刀贴心的为由衣削苹果。 “嘛,怎么说呢,倒不是害怕……” “那纲吉你以前认识护士长?!”见沢田纲吉半说不说的,由衣的探知欲忽的涨了起来。狗腿的向沢田纲吉的方向窜了几下,由衣夺过沢田纲吉手里的水果刀,让沢田纲吉的双眼正视着自己,“纲吉,快说说吧。” “……也没什么,以前倒是受了护士长很多的照顾。” 憋了几秒,沢田纲吉总算找到了适合的语句。 说起护士长齐亚拉女士,对沢田纲吉来说算得上是即家庭教师里包恩之后的另一个噩梦。 齐亚拉女士是九代目的近亲的女儿,因为在大学期间学的是护理专业,所以在彭格列建起彭格列专属的综合医院后便听从九代目的调遣来到这里工作。而沢田纲吉自从高中来到意大利上学起,每次训练受到伤痛后,都是由齐亚拉女士进行诊治。 一边是家庭教师里包恩地狱般的战斗训练,另一边是威胁他再不听从医嘱,就会变着法子折腾他的威胁,两边都不能怠慢的沢田纲吉高中三年一直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而最让他感到悲剧的是,齐亚拉女士的女儿丽芙小姐是意大利有名的礼仪老师,在确认沢田纲吉会接任彭格列十代目这个位子后,丽芙小姐自愿请缨成为沢田纲吉的礼仪老师。想想在齐亚拉女士,丽芙小姐面前出的洋相,沢田纲吉为了保护在自家女友面前的威严,有些犯怂(?)的转移了话题。 “对了,先不要纠结于这件事情了,由衣。”从由衣手中重新拿回水果刀,沢田纲吉继续削着果皮,“今天我接到迹部先生的电话了,因为忙着处理暗杀者的事情再加上你需要静养,所以,他过段时间才能过来看望你,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迹部先生太客气了,再者说了,那只是我的条件反射而已。”俏皮的吐舌一笑,由衣有些不好意思,“我可是很胆小惜命的。对了,纲吉,说到暗杀者……具体情况纲吉知道吗?!” 现在回想起来,由衣满是后怕。如果时间真的重来一次,她不一定能鼓起勇气。不过想想之后甜蜜的收获,由衣的内心深处倒是有几分侥幸。多亏了这次重伤,她才能与她心爱的纲吉在一起。 “这次的暗杀者也算是狗急跳墙,被逼到绝路。” 削好果皮,沢田纲吉打来一盆温水,细细的为由衣清洗双手。拿起一边洁白的毛巾盖在由衣的手上,吸水性极好的毛巾迅速将多余的水珠吸取。将果肉均匀的切成两半,沢田纲吉体贴的将果核挖去并放在由衣的手里。 “这个暗杀者以前是一个中型企业的领导人,后来为了做生意做了些昧着良心的事情,严重侵犯到了迹部公司和其他日本大企业的利益,后来家族濒临破产,出于报复的心理,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若要细说,还是得感谢他濒临破产这件事情。因为濒临破产,这个暗杀者的手里没什么金钱,自然请不起专业杀手。而他以前在家中富裕时学习了射击,这才脑子一热自行进行袭击。不过,索性他以前学的是普通□□的射击而不是狙、击枪的射击,不然也不会犯镜子反光这种低级错误,让由衣提前察觉。而最主要的,就是狙、击枪的口径。 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应该用中小型口径,因为暗杀者的知识不充沛,他莽撞的选择了大口径。也正因为这大口径,由衣才得以侥幸逃离死神的追捕,安然无事。 “原来如此,这么说,对方也算是个可怜人。”有些凄凄然的叹了口气,由衣咬了口汁水甜美的苹果,微微蹙眉,“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点头同意由衣的发言,沢田纲吉洗了手,从一开始来时拿来的牛皮纸袋中掏出一封信,“这信是罗莎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她最近正在处理诬陷一事的后续工作,做完就会来找你。” “罗莎小姐罪名完全洗清了吗?!” 将剩下的苹果快速塞进嘴里,由衣拿纸巾草草的擦拭双手后,迅速打开信封,一字不落的浏览。短短几行很快的看完,由衣心满意足的笑着,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到信封里。 “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开心就好。”让由衣倚靠在软软的大枕头上,沢田纲吉熄灭大灯,以便让由衣更好的酝酿睡意,“时间不早了,我要离开了,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可能明天晚上才能来找你。” 转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因为沢田纲吉有事无法过来,由衣乐得自在的在病床上腻到十点才起。梳洗完后,按照护士长的嘱托吃药护理,在完成所有事情后,已过去了三个小时。 打开vip病房里自带的露天阳台,由衣拎起一边的精致可爱的水壶,为阳台上的花草浇水施肥。微凉的冷风轻轻吹过,只身穿病服的由衣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放下手中的水壶,摩擦着双手取暖。 原本挂在屋内衣架上的大衣从天而降,直直的盖在了由衣的身上,惊着的由衣慌忙整理衣物,在看清来人后,不受控制的眨了眨眼睛。对方好似被由衣可爱的小表情所逗到一般,微微扬起嘴角,压了压头上的黑色爵士帽,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朵娇嫩的玫瑰,向由衣行了一个绅士礼。 “ciaos,由衣小姐。”在由衣接过玫瑰花后,站在阳台护栏上的里包恩捋了捋脸颊两边的鬓角,“由衣小姐的伤还未痊愈,最好不要着凉。不然,蠢纲会担心。” “啊?!嗨!”这才完全反应过来的由衣快速站起身,往屋内走去,“里包恩先生请进,没想到,里包恩先生会过来。” “嘛,毕竟由衣小姐受了重伤,而蠢纲那家伙最近一直不来公司……所以我才会亲自过来看看。” 其实,自打七海由衣和沢田纲吉在一起后,里包恩一直想单独和七海由衣谈谈。 先不是说七海由衣身上那种让他感觉非常熟悉的气息,光是七海由衣的性子,里包恩本着为彭格列负责的角度,也必须跟七海由衣本人敞开一切谈一谈。 “啊,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里包恩先生难办了。” 一听到这个,由衣眉宇间布满歉意。彭格列作为一个跨国大公司,每天都有许多要处理的事宜。虽然沢田纲吉本人每天都会处理山本先生或狱寺先生送来的文件,但领导时常不在公司本部,这也是个大问题。 怎么办?!貌似因为她的原因给纲吉造成了麻烦?! “请安心,由衣小姐,我没有责怪由衣小姐的意思。”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壶咖啡和小巧到极致的咖啡杯,里包恩一边小口喝着咖啡一边暗中观察由衣的身体,“由衣小姐,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和你谈下里世界的事情。由衣小姐应该已经知道蠢纲的真实身份和这身份背后需要背负的重任了吧?!” “……是的。” “由衣小姐,恕我直言,蠢纲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名贤内助,更重要的是,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不需要很强,但最起码不会给彭格列拖后腿。我实在不希望由衣小姐你变成过去的京子,这个结果我不会满意,我相信你和蠢纲也不会满意。” 某种意义上来讲,京子的事情是每个人不愿提及的噩梦。 感情真挚的两人眼看着就能收获双倍的幸福,可这幸福却被迫截至。可以这么说,一开始的里包恩私心里是希望京子能受到特训的,这样做,于京子,于沢田纲吉,于彭格列都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惜,这件事受到了沢田纲吉和笹川了平的阻止,他们都不希望京子受到过多的劳累或者看到更多的黑暗。 当时的沢田纲吉已经是彭格列十代目了,出于尊重学生,让学生自己拿主意的理念,里包恩只是提了两次。见沢田纲吉完全没有同意的迹象后,只得放弃。可谁知,里包恩最不想看到的场景终究还是出现,伤害了身边的很多人。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的里包恩提出的提议之所以没能成功,这里面除了沢田纲吉和笹川了平的阻止外,京子本人也有着责任。在明知沢田纲吉的真实身份后还自愿的将自己放在被保护的位置里,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所做的事情。而由衣的性格与京子这般相像,有了京子这个前车之鉴,就算沢田纲吉再怎么反对,里包恩也下定决心要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很抱歉,七海由衣小姐,你太弱小了。” “嗯,我知道我的弱小。”听到里包恩不留情面的指出问题关键,由衣面上没有任何难过的神情,“其实,就算里包恩先生不说,我也会主动向纲吉要求的,我一直想着等身体差不多痊愈后,正式在彭格列中学习战斗技巧。我不想一直被保护,我……想与纲吉并肩而行!” 那双清澈的双眸中承载着耀眼的光芒,勇敢没有丝毫畏惧。也许因为由衣的双眸太过于耀眼,里包恩罕见的迟疑了几秒。放下手中还冒着白烟的咖啡杯,里包恩抚摸着黑色爵士帽上的列恩,一步一步向由衣走去。 “由衣小姐的觉悟我收到了,不知由衣小姐是否会认同我的提议。” “提议?!” ☆、第37章 训练与机缘(顺V) 一月下旬,温度较前几日回暖。 在一个开阔空旷的草地上,耳戴加强版防噪音耳塞,眼带护目镜的由衣小心端平自己的双手,双眼连眨都不待眨一下的向不远处的靶心瞄准。右手手指微微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外加对现在的由衣来说威力十足的后坐力,一声惨叫,由衣不雅的向后倒去。 “嘶……” 肉疼的悄悄拿左手揉了揉摔痛的小屁、股,由衣呲着牙看着自己肉里夹着细碎石子外加流血的右手,罕见的对不远处的靶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暗叹自己又让老师失望的由衣苦着张脸,就差没抱大腿的向对方低头认错。 “对不起啊,我又失败了。”不知这是这几日第多少次的重复,此刻的由衣就像偷吃被主人发现的猫咪,低耸着耳朵,“对不起,狱寺先生,真是麻烦你了。” 自大半个月前里包恩独自一人来找由衣后,由衣便与里包恩暗中敲定了协议。 凭借着彭格列晴之守护者——笹川了平死气之炎活性的力量,由衣由原本需要三个月的休养期改为不到一个月。身体恢复后,迅速展开训练的由衣每日都非常忙碌、疲惫。刚开始沢田纲吉有些不忍心大病初愈的由衣立刻开始大幅度的训练,但两人在好好促膝长谈后,沢田纲吉最终认可了由衣的选择,并给予由衣最大的支持。 平时基本的格斗散打,体能训练由彭格列门外顾问中的拉尔·米尔奇负责,而在里包恩的建议下,由衣学习轻巧易于携带的手、枪作为武器,并由彭格列岚之守护者——狱寺隼人指导训练。按理说,一个连跑八百米都费劲的普通人能让彭格列如此优秀的两位精英进行指导会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但对现在的由衣来说,却是噩梦的根源。 先不说拉尔·米尔奇小姐本人训练手段粗暴直接,光是那训练时骇人的语气就成功让由衣起了一身鸡皮。由衣犹记得第一次与拉尔·米尔奇小姐见面时,对方在打过招呼后先是有些冷冷的盯了她几眼,之后一开口就让她围着训练场跑两百圈。 两百圈那是什么概念?!当时由衣所处的训练场光一圈就要一公里,以当时她的小体格,一下不停的跑完一圈就会累的不行。面对当时跑了半圈就胸口发闷的由衣,拉尔·米尔奇枣红色的眼眸中只剩锐利。 “你实在是太弱了,光这么一点距离就累的不行,这样的你,没有资格站在沢田纲吉的身边。” 被这句刺耳的话所激励,由衣硬是咬着牙一圈一圈不停的按照拉尔·米尔奇的规定执行。只可惜那日她终究没有完成两百圈的约定,不知在什么时刻就因体力消耗过度而晕了过去。 在拉尔·米尔奇手下进行体能训练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后,由衣也逐渐感到了训练的成果。只可惜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拉尔·米尔奇要出国调查一件机密的事情。在临离开时留下每日的训练计划以及威胁的话语后,由衣即刻被打包送到了狱寺隼人这里。 话说,她真的应该庆幸彭格列财大气粗吗?! 想着这几日她浪费了n的n次方的子弹,由衣不禁在心中留下了两滴鳄鱼泪。在狱寺隼人的搀扶下站起身,由衣有些讨好的对狱寺隼人笑了笑,主动将弹夹填满,打算开始新一轮的挑战。 “唉……” 轻微到极致的叹气声从狱寺隼人的口中叹出,大手直接按住由衣手中的手、枪并迅速的合上了保险。从由衣手中拿回手、枪后,狱寺隼人随手将手、枪扔到身旁的桌子上,并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以示暂停上午的训练。 “今天上午的训练到此为止,七海小姐,请随我到医务室,让我为你进行伤口的处理。” 在由衣有些诧异的视线中,狱寺隼人耐心的虚空点了点她的右手,率先向医务室走去。卓越挺拔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颇为耀眼,由衣一边听话的跟着狱寺隼人走,一边在心里暗暗称赞。 以前的她总认为狱寺先生是个非常冷淡的人,现在仔细接触了下,却发现他是个典型的面冷心热的男人…… 内心深处同意自家男友纲吉对狱寺隼人性格的评判,由衣在临拐弯处最后朝训练场的靶子处望了一眼。有些心虚的望着毫无弹痕的靶子以及周围草地上的弹药,觉得自己尴尬症犯了的由衣牵强的扯着嘴角,想要找些话题。 “对了,狱寺先生,我还没有感谢狱寺先生对我的指导,谢谢你。”与狱寺隼人保持着三步的距离,由衣试探的眨眨眼睛,“我从来都不知道狱寺先生竟然如此擅□□、支。” 虽然知道了自家男友的身份以及男友小伙伴们都不是普通人,但只大致知道山本先生擅长剑道,纲吉双手擅长喷火的由衣对其他人的能力一概不知。脑海中脑补出狱寺隼人手持□□冷酷的身影,由衣在心中微微一笑,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思绪。 “……我并不擅长、枪支,只不过教七海小姐倒绰绰有余,真正擅长、枪支的是里包恩先生。”狱寺隼人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杂质,“我本人比较擅长弓箭和炸药。” 也许是出于由衣的身份,狱寺隼人憋了几秒才给出了解释。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角,想到训练场上被由衣浪费的满地弹药,狱寺隼人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流血。 整个彭格列内部职员都知道,因为各个自然灾害者的破坏性过强,彭格列几乎每个月都会财政赤字。经常的,因为自然灾害者斗殴过频,狱寺隼人手下的财政部隔三差五就会颤巍巍的跑来哭泣。 所以说,里包恩先生为什么要给他这个烧钱的苦差事……难道里包恩先生不知道他每天处理金钱的事已经处理得头快大了吗?! 先不提里包恩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好似感应到此刻狱寺隼人坏心情的由衣瘪了瘪嘴不再言语。到达医务室后乖乖坐好,颇有些受宠若惊的让狱寺隼人帮忙处理好右手的伤口后,正打算找借口离开的由衣双眸突的睁大,惊异的看着突然从门外冒出来的男子。 “辛苦了,由衣,狱寺。” “十代目?!” “纲吉?!” 与狱寺隼人打好招呼后,沢田纲吉绅士的开车载着由衣去提前预约好的西餐厅。 可能因为双方行程安排过满,仔细算算,他们这对情侣已有快一个星期没有见面。沢田纲吉在由衣住院时为了更好照顾由衣将许多细碎的小事压了下去,现在正在一件件处理,而由衣也因为训练计划的原因没有时间和精力出基地。 高档的自动挂挡汽车让沢田纲吉空出了左手,在一开始就察觉出由衣右手包扎的沢田纲吉微微蹙起好看的眉,眉宇间满是心疼与怜惜。左手燃起精度极高的死气之炎,剔透晶莹的橙色光芒将由衣的右手尽数笼罩。感受着这温暖的光芒,由衣好心情的眯起了眼睛,并顽皮的拿左手轻触这闪烁的光芒,乐此不疲。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火焰神奇。”由衣黑色的双眸中满是璀璨的银光,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羡慕之情,“我好喜欢这温暖的火焰,不知道我能不能向纲吉这般点燃。” 虽然没有训练过如何点燃火焰,但自从开始训练后由衣接触了不少里世界的知识,这火焰也是如此。想到神奇的火焰划分,由衣对自己可能拥有的火焰属性带有几分好奇。 “纲吉纲吉,你说,如果我能点燃火焰,会是什么属性?!不对不对,纲吉,你喜欢什么属性?!” “怎么,由衣对火焰感兴趣?!”开车抽空看了眼由衣,沢田纲吉停止了左手死气之炎的输送,好心情的捏了捏由衣的侧脸,“不过,点燃火焰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特训。我对由衣点燃什么火焰倒是没什么强求,只要是由衣点燃的,我都会喜欢。” 不得不说沢田纲吉是个天生的,会说情话的高手。桃心脸一阵发烫,知道自己肯定满脸红晕的由衣轻轻拍开沢田纲吉在自己脸上蹂、躏的左手,气鼓鼓的嘟囔着一张嘴,装作在生气。 “等我点燃了也不给你看,让你猜猜猜,直到正确为止。” 其实,若按由衣的心理,她更希望自己能点燃晴之火焰。 按照拉尔·米尔奇小姐所说,晴之守护者有用自己的肉体米分碎袭击家族的逆境,化身为普照大地的太阳的使命。她的纲吉身为彭格列的boss,每天都有面对危险,挺身而出的可能性,如果能跟他并肩而行的战斗,将他道路四周的黑暗驱散,那是由衣最希望做到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她还是太过于弱小,无法将力量聚集并点燃,她相信只要经过努力,时间肯定能给她满意的结果。 “好,那我一定会好好将它猜出来。” 耐着性子的抚慰着由衣的小情绪,自交往以来明显感觉由衣更依赖他了的沢田纲吉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满是惬意。 如果说以前的由衣知性、贤淑,那现在的由衣更偏向于活泼、可爱。适当而又不失大雅的偶尔使个小性子,身为男友的沢田纲吉自然愿意配合她演戏。将车停到西餐厅配有的停车场中,沢田纲吉熄灭发动机,一点点的替由衣将两侧的长发拢齐。颇有几分空旷的停车场此时无人走动,突然感觉车中气氛变了的由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并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略干的唇瓣,好似邀请。 暖棕色的双眸突的变得深不可测,沢田纲吉沙哑着声音一点点靠近由衣。骨节分明的双手一遍遍轻柔的抚摸着由衣娇嫩的脸颊,在由衣羞涩的目光中,沢田纲吉轻浅的呼吸打在由衣的脸侧,薄唇轻启。 “由衣……” “嗯?!怎、怎么了吗,纲吉?!” “下次记住了,不要在男人面前舔唇,尤其是在喜欢你的男人面前。” “诶?!” 沙哑的声音好似低到极限,正打算贴上红唇一探芬芳的沢田纲吉突然被浓浓的米分红色烟雾笼罩,看不清身形。烟雾一时间没有散去,稚嫩的咳嗽声突然从那股烟雾中传出,成功引起了由衣的注意。 等等,为什么这浓浓的米分红色烟雾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 ☆、第27章 与过去 迅速按下按钮打开两边的车门,米分红色的烟雾总算慢慢褪去。 同样熟悉的逆天棕发,同样温润泛着柔和水光的暖棕眼眸,但明显缩水了不是一星半点的真·软兔子沢田纲吉先是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在发现他本人与一位年轻貌美但完全不认识的姑娘靠的过近后,红着脸立刻惊慌失措的往后退着,直到退到驾驶席边缘才停止了后退的脚步。 “咿咿咿?!这是怎么回事?!!!啊!!蓝波!!”软萌的沢田纲吉双手捂着脑袋,仰天长啸,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对面的由衣,“对不起啊,这位小姐,那个,我不是故意靠你这么近的……啊啊啊,不对,是十年后的我靠你这么近的,所以我为什么要道歉啊!!” 软兔子沢田纲吉后面的话越来越凌乱,到后来竟开始自言自语。头一次见到沢田纲吉如此可爱的一面,原本一直绷着劲的由衣最终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开心的眯着眼睛,轻笑出声。 “噗……纲吉你不用道歉的。”黑色的双眸承载着腻死人的温柔,由衣自然的为沢田纲吉理好因为双手的揉弄而翘起的呆毛,“以前的纲吉真的好可爱哦!~” 对于蓝波的十年火箭炮,在里包恩来医院看望由衣时里包恩已为由衣正式说明。说真的,自小在科学世界长大的由衣对于十年火箭炮这种神器很是好奇与惊异。原本她想过要不要找蓝波借十年火箭炮看看未来的她过着怎样的生活,但为了保持生活的神秘性,她最终还是按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不看未来,能看到纲吉的过去倒是件不错的事情。 对面惊慌的软兔子额头冒着冷汗,听到由衣的话后这才有些平静。暖棕色的双眼糯糯的望着温柔的由衣,被这种温柔所抚慰到的沢田纲吉尴尬的笑着,用带着手套的右手揉着凌乱的短发,好似想要遮掩刚才在由衣面前表露出的丢脸的神情。见由衣有几分古怪的瞅着他,沢田纲吉试探着往前伸了伸头。 “这位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啊?!” 虽然那目光中并没有任何恶意,但被一个貌美的姑娘这么盯着,软兔子也会不好意思。 “啊,没什么……”随意的摆了摆手,由衣有几分欲言又止,“我只不过没想到……以前的纲吉有这种怪癖。” 黑眸扫过一时没有回过味来的沢田纲吉,由衣象征性的点了点沢田纲吉的身子,颇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透过由衣所坐副驾驶席旁玻璃上的倒影,沢田纲吉在发觉自己只身穿一条花裤衩后,内心立刻咆哮max。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绝对会被对方当作变态!!可恶的里包恩!! 暖棕色的双眸中急得快溢出水花,心疼的由衣立刻调整座位拿起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放在后座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外衣。轻轻抖开质地柔软的大衣,由衣轻柔的将其披在软兔子的身上,安慰着他的情绪。 “不用着急,纲吉,我并没有任何误会你的意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此刻软兔子在想什么的由衣双眼中满是包容,“虽然车里开了暖风,但也要注意保暖,不然会生病。” 拢了拢对现在的软兔子来说过大的外衣,由衣尽可能的进行调整,以防冷气透过衣服过多的缝隙溜进他的身体。清秀的脸上突然涨满了红晕,软兔子颤巍巍的双手摆弄,羞涩于由衣的靠近。 “不、不用了,这位小姐……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 忙不迭的迅速为自己整理衣物,软兔子纲吉脸上的红晕好似能拧出血来。头一次如此急切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的他对于由衣的主动亲近很是不适应。敏锐的超直感好似对这种现象有了解释,不大愿意相信超直感给出的答案的沢田纲吉翕动着嘴唇,不知道从哪问起。 “怎么了吗?!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哦。” “我……对不起,我想问一件事情。”虽然知道很失礼,但脑海中一旦浮现出京子那张温柔的笑脸,沢田纲吉突然有了勇气,“我想问一下,十年后的我……和京子酱是不是……在一起?!” 跟刚才抗拒她的接近相比过于甜蜜羞涩的笑容刺痛了由衣的眼睛,原本温暖的笑意逐渐敛起,由衣红润的桃心脸上多了一分苍白。张了张口复又闭起,很想将实话说出口的由衣在凝望到沢田纲吉渴望的双眼后突然转变了原先的话语。 她真的不忍心,打破眼前这个她深爱的少年渴望的夙愿。哪怕说出口的话语会让她不愿意,让她痛心。 “嗯,在一起了哦,纲吉和京子很幸福的在一起。你们……一直都深爱着彼此。” 极尽全力的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深怕沢田纲吉会察觉出她撒谎的由衣慌忙的转过头,不正眼看沢田纲吉。双手略有些颤抖的握紧,一旁的沢田纲吉在听到由衣的回复后先是安静了好几秒,最后仿佛庆幸似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原本轻快的口吻带了一丝迟疑,沢田纲吉软糯的目光中突然沾满了愧疚和小心翼翼。自里包恩出现在他的世界后,他的超直感越来越精准,而明显的,他发现,刚才他的话好像伤到了眼前这个温柔的姑娘,很深很深。 “啊诺……” 暗暗为自己打气了几秒,鼓起勇气的沢田纲吉突然伸出双手僵硬的包住由衣有些颤抖的双手,惊的由衣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可能是因为头一次如此亲近的靠近一个姑娘,沢田纲吉结巴的说着话,无不在散发他此刻紧张的情绪。 “对、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请不要伤心了。” 暖棕色的眼眸与带有几分雾气的黑眸碰撞在一起,黑眸中细腻温棉的感情好似一潭温泉,能卷进他的内心。在沢田纲吉还未从那动人的温柔中回过神来之前,他心脏的心跳好似跳漏了一拍,罕见的热流炽热的燃烧着他的内心。 “所以……所以……”双手分泌出的冷汗尽数被手上的手套吸取,红着脸的沢田纲吉咽了咽口水,面上满是坚定,“所以,我……” “嘭!” 未说完的话语伴随着米分红色的烟雾尽数消尽。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烟雾中伸出并精准的附上由衣的眼睛,轻柔的替其拭去点点水汽。待米分红色的烟雾全都消散不见之后,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搂住了由衣,低沉如古典乐般动听的声音中满是怜惜。 “对不起,由衣,不要伤心了。”轻柔的口吻好似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所以,原谅我吧,由衣。” “纲吉又没有犯错误,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吸了吸鼻子,由衣安心的窝在沢田纲吉的怀里,依赖的蹭了蹭他的脖颈,“我才没有生气难过呢,纲吉可以放心。” “不生气难过那为什么半哭不哭的。” 对于十年前的自己,沢田纲吉本人自然是十足的了解,当时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京子结婚。一想到十年前的自己可能做了什么事让由衣难过,沢田纲吉不自觉的感到揪心。 “我这样不是因为纲吉,是出于我自身的原因,我觉得好可惜……”由衣主动望着沢田纲吉的眼睛,里面满是动人的情意,“我很可惜,纲吉的过去我一点也没有参与。” 无论是可爱软萌的纲吉,还是胆小糯糯的纲吉,亦或者是威武神勇的纲吉……她对纲吉的过去毫不知情。以前的京子虽然不知道纲吉身上背负着什么,但京子最起码一直待在纲吉的身边,无形中给了他支持。一想到这难过的事情,由衣就感到十足的惋惜。 “不用惋惜的哦,由衣……”听到女友难过的真相,沢田纲吉的笑容中满是治愈,“只要由衣喜欢,只要由衣想听,我会一件件的告知于由衣,不会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那治愈的口吻好似宣誓,由衣小脸一红,羞羞的低下头去。 可恶的纲吉,情话越说越流利…… 恶狠狠的在心中磨了磨牙,想到刚才沢田纲吉所说的“不会落下任何一个细节”,觉得自己找到反击机会的由衣双眼闪烁的望着沢田纲吉,信赖的双眼差点灼伤他的眼睛。 “纲吉纲吉,真的吗?!你真的完全不保留的全部告知于我?!” “……嗯。” 超直感给了沢田纲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跟自家女友保证在先的沢田纲吉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应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由衣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在内心深处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后,说出的话语成功让沢田纲吉吐血。 “那就好,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纲吉有那种恶趣味……” “什么……恶趣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沢田纲吉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怎么可能有什么恶趣味,由衣。” 作为一个大公司的首领,他可是一个值得托付,不拈花惹草,顾家,爱生活的好男人。恶趣味什么的……那是绝对的瞎说。 “哦,是吗?!可是纲吉,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黑色的双眸中布满了狡黠,由衣朝沢田纲吉戏弄的眨眨眼睛,“纲吉为什么如此喜欢裸着身子?!比如只身穿一条带有各色图案的花裤衩在街上裸奔什么的……” “诶?!” 对于中午那个问题的后续,由衣和沢田纲吉颇有几分不想再提。 沢田纲吉是因为不好意思,毕竟一直以来他在女友面前都是从容淡定,高大威武的形象。可一直以来的好形象却被深受里包恩压迫不得不像个变态一般在大街上裸奔的十年前的他所破坏,任谁都会心塞。 而由衣……则是完全斗不过真·黑兔子·沢田纲吉。明明十年前的沢田纲吉如此软萌可爱,但为什么十年后的他如此腹黑会算计!! 想到当时一旦她打趣自家男友的暴露癖就会受到自家男友所谓法式长吻的“处罚”,由衣的桃心脸好似在滴血。心有不甘的由衣在尝试着反抗几次均被长吻“镇压”后,最终不得不向沢田纲吉手举白旗。 吃过饭,又大致的开始与由衣说了说自己的过去,沢田纲吉遵守时间计划将由衣再度送回了训练基地。打好招呼目送沢田纲吉离开,正打算走回卧室午睡一觉的由衣在看到站在她房门外的女人后,成功愣在了原地。 “哟,好久不见了,由衣。” “罗莎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惊喜的向前蹿了几步,由衣握住罗莎的双手,打量着罗莎的身形,“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今天我来找你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待由衣打开房门后,罗莎自来熟的进入并找了个位置,“从今天起我们会长时间在一起。” “长时间在一起?!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从今天开始我会成为你的老师之一。” “唉?!!” ☆、第39章 火焰与麻烦 不小的房间里,手握热茶的由衣与罗莎对视。 因为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杯中的热茶几乎看不到热气的上涌。微微抿了口苦涩又带有甘甜回味的茶水,等了又等,见对方完全一副懒得解释样子的由衣终于耐不住性子。双手十分自然的取过罗莎手中的茶杯,由衣挑了挑眉,一副不给解释就不给茶喝的威胁着对方,成功让罗莎举手坦白。 “嗨嗨,我这就给你完全的解释清楚。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嘛,我是你的老师之一。”懒散的语气软绵无力,“真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东西?!” “可是……你不是被人诬陷的普通市民吗?你怎么也会战斗技巧啊?!”见对方总算开口解释,由衣立刻接过话茬,“你一个良民,什么时候和彭格列交上了关系?!” 在上次由衣被罗莎劫持时,由衣只当罗莎是一个被逼急的普通市民。现在罗莎的罪名已经完全洗清,按理说她们就算有联系也不会是师徒的联系,那照这么说,罗莎岂不是…… 黑色的双眸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由衣感觉自己好似抓住了什么答案。一边手托香腮的罗莎突然伸手弹了由衣脑门一下,在由衣嘟着嘴不满时,迅速抢回了自己的茶杯并开心的继续品起。 “我亲爱的七海由衣小姐,你何时听过我说我自己是普通市民?!”不雅的翻了翻白眼,“我可不是一般人,不然,我如何成为你的老师?!” 罗莎的全名是罗莎利兹·里奇,原本是里奇家族的小公主。里奇家族虽然也是里世界的成员之一,但自从里世界的部分事情越来越透明后,里奇家族的现任首领,也就是罗莎的父亲明智的选择从里世界中抽身而出。经过漫长岁月的抽身洗净,里奇公司总算彻底洗白,成为普通经商公司的一员。可问题,却也因此而起。 里奇家族因为曾经是里世界的一员,对以往里世界各家族的小秘密自然知晓些许。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让别人知道了倒也无所谓,可一旦与家族生存本身挂钩,就不得不让人在意。 罗莎的父亲在此前也想到了这层关系,所以也做了相应的措施。唯一感到可惜的是,以前追随着里奇家族的人员中有人见财起意,违背了boss的要求,将多余的情报贩卖出去。 这一贩卖立刻引起了连环反应,原本见里奇家族遵守信用的其他大家族由原先的按兵不动立刻变成群起诛之。经过不到半个月的摧残,原本就没有太大财力的里奇家族迅速衰败,而罗莎的父亲也死于伪装的意外事故,让人惋惜。最可恶的是,其他大家族竟将这容易看破的伪装事故嫁祸在罗莎的身上,打算将罗莎也一并解决,如若不是彭格列的帮助,只怕现在的罗莎早已死在监狱里。 在将一切事情都证明后,由于罗莎背后有彭格列这个强大的靠山,其他家族只能叹气停手。而罗莎本人深知彭格列之所以会插手她的事情,这全是由衣的功劳。于是,为了回报彭格列的帮助,也为了回报由衣当初的信任,罗莎自愿请缨成为由衣明面上的老师,而罗莎时刻待在由衣身边的真正原因却是罗莎是由衣的保镖,需要暗中保护由衣的安全。 在里奇家族还没完全洗清前罗莎也帮助过她的父亲处理里世界的事情,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罗莎不止一次听到她的父亲感叹白兰·杰索不是一般人。如若她没记错的话,那次她在大街上劫持由衣的时候,由衣身边的男人就是白兰·杰索本人。当时的白兰·杰索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保护由衣不受她的劫持,可他却丝毫不动,全不在意。再加上最近她无意间查到的有关于白兰·杰索的小动作,罗莎不得不提起警惕。 “啊,貌似也是……”仔细想想她与罗莎为数不多的交谈,由衣只得赞同的点了点头,“那,罗莎小姐你要交我什么啊?!” “嗯,很简单,我是你火焰方面的老师。” 左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几下,罗莎掏出了一枚精致的戒指。伸长手指将戒指带在中指上后,罗莎意念一动,在由衣惊艳的目光中,紫色的火焰立刻燃起。 “我的属性是云,性质是增殖,这些基础知识你应该在狱寺或是拉尔小姐口中得知了吧。” “嗯,拉尔老师和里包恩先生曾对我细细说明过。”乖乖的点头致意,由衣的双眸中满是渴望,“但是,他们二位包括狱寺先生都未教我如何点燃火焰。” 说到这,由衣有些低迷。 几位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最为关键的如何点燃火焰上都闭口不提,现在虽然可以理解是为了等到罗莎这位老师过来教她,可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说明?! “哎,你不用想太多,由衣。”知道由衣想偏了的罗莎停止火焰的燃烧,“相信我,他们纯粹是嫌麻烦而已。毕竟……普通人想要点燃火焰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像沢田首领和他的守护者们那种短短几小时就能点燃的人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点燃火焰这么困难?!” “那是当然了,点燃火焰,放出匣兵器来战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罗莎接着抿了口热茶,“不然会火焰的人岂不是满大街都是?!” “那点燃火焰需要什么吗?!”现在的由衣化身为好学宝宝,不耻下问,“还有,匣兵器方面的知识我倒是知道些……罗莎小姐你知不知道纲吉的匣兵器是什么?!” 由衣一直以来对匣兵器都很好奇,只不过因为太忙了,所以她没时间学习和匣兵器有关的知识。今天她好不容易有时间和纲吉聚在一起,可当时她光顾着和纲吉说话了,完全忘记询问纲吉的匣兵器。 不知道纲吉的匣兵器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纲吉一样,是个帅气的动物?!就算不够帅气,那也必须威风凛凛max! “沢田首领的匣兵器我没有见过,所以不能告知于你。”罗莎歉意的笑了笑,“不过,点燃火焰很简单,只要你有了觉悟就行。” “觉悟?!那是……什么东西?!” 双眼变成豆豆眼,由衣留下了一滴冷汗。 是她的错觉吗?!自从知道自家男友是里世界的人后,她总觉得自己所处的世界好神奇。连觉悟这种飘渺的东西都能作为绝对品。 “具体的我现在先不跟你说了,下午我们在训练场再细细说明。”喝下最后一口茶,罗莎起身向房门走去,“你先休息吧,养好精神,下午会很费体力。” 自罗莎走后,由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不能眠。 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觉悟是什么东西,突然,门外一阵轻微的细响唤回了由衣的思绪。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边,微微拧开房门,一只可爱的猫咪印入由衣的眼帘。 这是一只有着白黄相间皮毛,头上有黄色斑纹的猫咪,红色的大眼睛如同宝石般璀璨夺目。最为惊奇的是,这只猫咪的两只耳朵里冒着独有的红色火焰,只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只匣兵器的由衣慢慢的挪到猫咪的身边,并试探性的摸了摸猫咪的身体。 软软的,暖暖的,好舒服…… 惬意的眯了眯眼睛,见猫咪一点也不害怕的由衣大胆的再往前探了一步,打算将猫咪抱在怀里。傲娇的猫咪拿眼角瞟了瞟由衣,完全不害怕人的它很是配合的蹦到由衣的怀里,并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噗,看来你一点也不害怕人呢……”用恰当的力道揉捏着猫咪的身体,由衣望了望四周,没见到一人,“你的主人去哪里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在听到由衣的话后,原本闭上双眼享受由衣揉捏的猫咪突然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猫咪迅速从由衣怀里跳出往一边跑去。因为没有找到猫咪的主人,由衣出于担忧猫咪的安危只得跟着猫咪前行。 随着猫咪转了几个弯,见猫咪停止跑动的由衣走到猫咪的身边再度将猫咪抱在怀里。仔细的望了望陌生的四周,从未来过这里的由衣正打算开口,就被突出其来的一声巨响阵在了原地。 扶着墙壁勉强稳住了身形,由衣一步步小心的走到巨响传来的地方打算一探究竟。脑袋微微的往里一探,下一秒,一个燃着紫色火焰的小巧拐杖破风而来,直直的贴着由衣的脸颊而过并深深的插在了由衣身后的墙壁里。 被擦伤的脸颊迅速流下血液,抱着猫咪僵在原地的由衣瞪大了眼睛。怀里的猫咪好似见过很多这种战斗场景一般,完全不害怕的窝在由衣僵硬的怀里。因为由衣的出现,正在战斗的二人不得不停止动作,勉得伤到其他人。 “喂喂,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主动打架啊,恭弥!都伤到无辜人了。”跳马迪诺快速的收起手中的长鞭跑到由衣的身边,从怀里迅速掏出带有黑色花纹的手帕,“怎么是你?!……不对,七海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迪诺先生。” 在迪诺再三呼唤下,由衣总算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刚才的那一击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她再往左边错一点,她即使不会死,也会被这力度十足的一击毁容。 “我说过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被迪诺称作恭弥的男子迈开大长腿走了过来,上挑的眼角中沾染了几分不耐烦。视线微微一顿,仿佛有些看不惯如此弱小的由衣一般,男子扫了一眼明显被惊到的由衣后立刻转移了视线,不再多看由衣一眼。 “我说啊,这里怎么如此热闹,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可能是因为声响太大的原因,这阵巨响竟将住在最远处的罗莎震醒,不得不过来一探究竟。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后仔细环绕四周,这才认出人间凶器的罗莎迅速跑到由衣的身边。见由衣的伤口无大碍后,罗莎一脸吃翔的表情惊愕的盯着面前高冷的男子。 “云雀恭弥啊云雀恭弥,我说我跟你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孽缘?!以前的事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前脚刚成为由衣的老师,你后脚就把我徒弟打伤,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无聊的草食动物。” 被称作云雀恭弥的男人完全不在意罗莎的叫唤,收好浮萍拐后兴趣缺缺的迈步离开这里,身后梳着飞机头的男人见状迅速歉意的对罗莎和由衣等人鞠了个躬,即刻跟上了云雀恭弥的脚步。 “对了迪诺……”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云雀恭弥停下了脚步,“那件事你最好告诉沢田纲吉,以前给他收过一次烂摊子了,这次我可没兴趣再帮助收一次,那个女人,由他本人来解决。” 说完,云雀恭弥不再多停留,没几秒就离开了这里。 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由衣用手帕按住脸上流血的伤口后若有所思的望着迪诺,想从迪诺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此时的空气安静了几秒,最终,由衣开口打破了这股宁静。 “迪诺先生,刚才那位先生所说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啊?!为何和纲吉有关系?!” ☆、第40章 风雨与萌宠 为由衣找到医疗包,拎着医疗包正打算走过来的迪诺突然手滑了一下,险些将医疗包甩到地上。站在一边一直默默充当台柱的罗马里欧主动接过迪诺手中的医疗包,并将其交到由衣身旁的罗莎手中后,继续隐匿在一旁。 “恩咳咳……” 仿佛被由衣的问话所吓到一般,迪诺尴尬的笑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由衣的话茬。左想右想也没想出如何将这话题揭过,迪诺只得硬着头皮选择最为中庸的话语。 “嘛,这个嘛,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想了想,迪诺不忘给自家师弟寄刀片,“对了,七海小姐可以问纲,你们是情侣关系,他自然会全部告知于你。这件事,我们旁人就不多说了。” “哈?!哦……”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见迪诺一副完全不想提的样子,由衣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只得放过这个话题。 看这架势,刚才那位先生口中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暗中想着一定要找时间问问自家男友这件事,由衣心安理得的接受罗莎对伤口的清理。因为伤口比较靠近眼睛,为了防止药水蹦到眼睛里,由衣小心的闭上双眼。而这,正好也给了罗莎与迪诺眼神交流的时机。 加百罗列,你也太不厚道了…… 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拿眼角斜视迪诺的罗莎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对迪诺的作法以示鄙视。 虽然以前在参加宴会时罗莎并没有和那个女人有过正面接触,但那个女人的事迹算是在里世界中广为流传。想想那颇为奇特的壮举,暗自为由衣掬一把泪的罗莎突然有点明白迪诺的作法,并在心中表示对沢田纲吉的同情。 ——沢田首领,你的锅,你来背。毕竟,我们这些旁人总不能大大咧咧的告诉你女朋友,那个女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非常想睡你不是?! 装作没有看到迪诺心虚的笑容,在为由衣处理好不深的伤口后,罗莎主动起身离去。对迪诺提出感谢后,由衣抱着猫咪主动跟上罗莎的脚步,并时不时的拿眼角瞄着罗莎,成功让罗莎起了一身鸡皮。 “喂喂,你老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先说好啊,我可不是蕾丝。” “你在想什么呢,罗莎小姐!!”气鼓鼓的嘟起嘴,由衣很是不满,“我只不过有点好奇迪诺先生他们为什么会来彭格列的训练基地。” 按理说,一个家族的boss再怎么闲的难受也不会来同盟的训练基地遛弯,放松心情。而且,更不应该将同盟的训练基地毁成那个样子。 暗自回忆了下战场那里可怕的残骸,由衣不得不对这个月的财政报表以示同情。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猫咪,被摸舒服的猫咪配合着由衣的动作,时不时的发出舒服的咕咕声,以表示自己的好心情。 “啊,那个啊,也许是因为一些大事?!毕竟,云雀恭弥那家伙都来意大利了。” 云雀恭弥的到来原因罗莎虽然不能确定,但迪诺的到来原因罗莎却能确定。 加百罗列虽然也是里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头,但其基业更多偏向于金融财经。最近里世界又有点不平静,迪诺来这里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和沢田纲吉或沢田纲吉的守护者好好协商,看如何解决这次的麻烦。 只不过云雀那家伙好端端的怎么会来意大利?!他不是一直守着风纪财团,讨厌群聚?! “等等,你说云雀恭弥?!刚刚那位高冷的先生就是纲吉的云之守护者?!”拔高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异,“他就是最强守护者?!” 自与沢田纲吉交往开始,对彭格列家族守护者略知一二的由衣自然听说过云雀恭弥的大名。 据说这位守护者实力强大,特喜独处,尤为讨厌群聚。在由衣刚进入彭格列公司工作时,她就不止一次听过云雀恭弥的威名与事迹。比如以风纪统治整个并盛,比如明明到了毕业离校的年纪却仍不肯离去。而且,不只有一次两次传闻,有的公司员工不惧云雀恭弥的威名,为了让这位云之守护者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做了很多事情,但最终结果都是碎了一地玻璃心。 事情听一次两次也许还不在意,但听多了,由衣不免幻想着云雀恭弥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子。今天第一次相遇虽然被误伤了,但却并未让由衣留下不好的印象,相反,由衣头一次知道世间竟有如此清冷又傲气的男子。 “是啊,云之守护者……”好似有些看不惯云雀恭弥一般,罗莎并不想过多提及,“我说由衣啊,你把人家狱寺的匣兵器拐过来真的可以吗?!” “这个……是狱寺先生的匣兵器?!”将猫咪的脑袋正对着自己,由衣状似同意的点了点头,“也是,狱寺先生是岚之守护者,这火焰的颜色倒是符合岚的属性。”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纲吉以前也说过,狱寺养着一只跟她家布偶一般类似的猫咪。只不过,那时的她并不了解里世界,所以纲吉只告诉她那只是一只宠物猫而已。 不过……为什么此刻总给她种话题跑偏的感觉?! “等会,是我的错觉吗?!”好似想到了什么,由衣瞅着罗莎,成功让罗莎留下一滴冷汗,“我总觉得你好像对云雀先生很是不满?罗莎小姐你以前认识云雀先生吗?!” 自刚才与云雀先生见面起,罗莎话里话外都给由衣一种他们二人以前相识的感觉。而且,看那嫌弃的语气,十有八、九是孽缘。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到是先问起来了哈?!”瞥了由衣一眼,罗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眼里满是打趣,“其实我刚才就想问来着的,只不过念在你皮薄,没问而已。” “什么事情?!”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跟云雀的事情,我自然可以告诉你,不过再此之前,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算作交换。” “什么……问题?!”见罗莎的坏笑越来越明显,由衣不禁提起警惕,“罗莎小姐你到底想问我什么啊?!” “那好吧,我问你,为什么你的嘴唇这么红肿?”狡黠的眼睛里满是意有所指,“莫非,这大冬天的有蚊虫叮咬了你?!” “唉?!” 等等,这不会是因为中午和纲吉吻的时间太长造成的吧?!莫非,她就这么直接的肿着嘴唇在迪诺先生和罗莎小姐面前丢脸?! 此刻的由衣,方的只想找块豆腐了结生命。 想问罗莎的小秘密没问成,差点把自己栽进去的由衣明智的不碰罗莎的逆鳞。 日子在每日的训练和所谓觉悟的凝聚中度过,不知不觉,时间已进入2月。在这之中,由衣始终与沢田纲吉见面甚少。在加班加点把落下的工作都处理好后,原本能抽出更多时间陪伴由衣的沢田纲吉为了让由衣有更多的休息时间,温柔的选择用每日的电话煲解相思之情。可就算这样,由衣也有好几次在电话中睡死过去。而每当这个时候,沢田纲吉总是不舍得挂掉电话,就这么保持通话的听着由衣浅浅的睡眠声,直至由衣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由衣的枪、法,体能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在完成任何回归意大利的拉尔·米尔奇小姐的操练下,学会一些基本格斗术的由衣总算通过了几位老师的初步考核,得到了来之不易的休假期。暗搓搓的想要给沢田纲吉一个惊喜,得知此时的沢田纲吉在家后,由衣找出了自训练以来压箱底的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后,按照狱寺隼人给的地址,由衣来到沢田纲吉意大利的家里。 下了出租车,宽敞温馨的小别墅印入由衣的眼帘。没有按门铃惊扰沢田纲吉,由衣悄悄的潜入沢田纲吉的家里。轻手轻脚的进入房门没多久,突然,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由衣,让由衣身子一紧。 “看看我捉住哪个误入房宅的天使?!”开心的抱着由衣转了几圈,沢田纲吉拿软软的棕色蹭了蹭面带不甘的由衣,成功软化了她不满的情绪,“总算见到你了,由衣,我很想你。” 那双棕眸中布满的眷恋令由衣心动不已。主动献出红唇亲昵,由衣与沢田纲吉陷入久违的缠绵。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分开的二人面带红润,额头依偎在一起平复着不稳的呼吸。 “纲吉你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了?!我明明很小心不发出动静。”撅了撅嘴,“我原本还想给纲吉一个大惊喜。” “嗯……可能是因为我和由衣有心灵感应。” 抱着由衣坐到柔软的沙发里,沢田纲吉拢着由衣柔顺的长发,内心窃喜。 沢田纲吉受训多年,早已不是一般人。别说人类的动静,哪怕是一只鸟儿静悄悄的飞进他的住宅,他都能立刻感知。 在由衣翻过围墙之时,沢田纲吉便已经感应到由衣的存在。暗中从高处观察闯入者的行径,在发现来人是由衣后,沢田纲吉为了反过来给由衣惊喜,这才静悄悄的“袭击”了由衣。 “还心灵感应……你直说你感知敏锐就行,我对我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握着沢田纲吉的双手,由衣的指肚突然摸到一个凸出的物体。低头仔细一看,一枚制作精致的戒指戴在沢田纲吉右手的中指。想到最近一直没有进展的点燃火焰训练,由衣羡慕的瘪着嘴,不停的抚摸着沢田纲吉戒指上的宝石。 “怎么了吗,由衣?!”察觉到女友低迷的情绪,知道由衣想什么的沢田纲吉亲了亲由衣的眼睛,“点燃火焰不能着急,需要一步一个脚印。” “嗯,我知道,我就是有点羡慕纲吉有这么棒的戒指而已,传说中的彭格列戒指……” 依偎在沢田纲吉的怀里,突然想到什么的由衣眨着星星眼,对沢田纲吉发动星星攻击。双手可爱的抱拳卖萌,这样俏皮可爱的由衣成功让沢田纲吉血槽清零。 “纲吉纲吉,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匣兵器?!” “匣兵器?!可以啊。” 举起右手点燃火焰,沢田纲吉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正方盒子,将火焰对准盒子的开口,一阵耀眼的橙光闪过,一个头戴盔甲,脖颈和尾巴末端燃烧着橙色火焰的威风凛凛的迷你小狮子出现在由衣的眼前,成功让由衣眯起了桃心眼。 激动的快速上前想要把可爱的小狮子抱在怀里,可刚到达小狮子的身边,小狮子好似害怕的往后缩着,死死的躲在沢田纲吉的裤脚后,不愿前进。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无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害怕情绪的小狮子抗拒着由衣的靠近。 “纳兹,乖,不要害怕。”仿佛对自家匣兵器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颇有些头疼的沢田纲吉很是娴熟的处理眼前的状况,“你仔细看看,我给你看过照片的,也和你说过她的事情。这位是七海由衣,我的女朋友。” 留下了两条面条泪,由衣在内心默默哭泣。 说好的威风凛凛max呢?! ☆、第41章 心塞与孙女 躲在沢田纲吉裤脚后的纳兹听完沢田纲吉的话后小心翼翼的扒出头看了眼由衣,又迅速的躲了进去。 橙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小巧迷你的小耳朵抖了抖,好似在表示纳兹此时颇有些放松的情绪。在主人沢田纲吉耐心的引导下,纳兹总算迈出了一小步,整个身子暴露在由衣的视线里。 “你好吗,纳兹?!” 刚才从男友口中知道小狮子这个可爱的名字,由衣微微试探的向前挪了一步,缓缓伸出右手举至纳兹的面前,等待纳兹的主动亲近。柔和的黑眸中满是包容的暖光,感到由衣身上善意的纳兹又向前走了几步,吸了吸自己小巧的鼻子后,主动拿肉乎乎的脸颊贴着由衣右手,不停的蹭着。 “呜呜……” 软绵绵的叫了两声,仿佛很喜欢由衣身上的气息一般,知道由衣是自家主人女朋友的纳兹逐渐放开自己胆怯的性格,主动靠到由衣的怀里。双手颤巍巍的将这团肉乎乎的小身子抱住,由衣满足的抱着纳兹并时不时的摸着纳兹尾尖的火焰,脸上满是惬意。 “纲吉纲吉,纳兹真的好可爱哦!!” 站起身子重新坐在沙发上,对软萌可爱的小动物丝毫没有抵抗力的由衣又蹭了蹭纳兹软软的身体。黑色的双眸中闪现着耀眼的光芒,已完全被纳兹俘虏的由衣眼里已装不下任何东西。 自小,由衣就十分喜爱小动物,只不过因为家里人口较多的原因,懂事的由衣从未开口主动要求养小动物在家里。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了零用钱的由衣经常会将剩余的零用钱买成各式各样的宠物粮和补品,救济街道附近流浪的猫咪。时间长了,由衣和那群猫咪、狗狗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可能跟时常与动物们接触的原因有关,由衣身上的气息深得小动物们的喜欢,如若不出意外,它们总会主动接近温柔的由衣。 “由衣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我和纳兹都很开心。”见自家女友如此喜欢纳兹而遗忘了自己,沢田纲吉很是吃味,低沉的嗓音中竟多出了几分可怜,“由衣,你有了纳兹就不要兹纳了吗?!” 软软的棕发主动贴近,湿漉漉的棕眸满是委屈受伤的神情,已彻底沦落到和自家小伙伴争宠的沢田纲吉丝毫未感觉到廉耻。仿佛为了舒缓自己的抑郁,沢田纲吉食指微点纳兹柔软的肚皮,企图让它适可而止。 就算是纳兹也不能和他这个主人抢正牌女友,而且,还是大半个月未见的正牌女友…… “噗……纲吉……”被沢田纲吉幽怨的目光看得直发笑,由衣主动贴了红唇印在沢田纲吉的侧脸,以作安抚,“喂喂,纲吉你竟然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小伙伴吃醋,你倒是差不多点。” “没办法,如果咱们二人天天见面还好,现在好不容易见了一面你却被纳兹抢走,兹纳自然会不乐意。” 跟由衣装委屈抱不平,心塞max的沢田纲吉左手环住由衣的肩膀,侧脸贴着由衣的脖颈。见纳兹还是那一副窝在由衣怀里死活不出来的样子,只得在心里叹口气放过抢夺主权的它,任由它在由衣的怀里。 “纳兹在不战斗时性格会比较软糯,它第一次和你见面就能如此亲近你,这让我很放心。” 自家萌宠的战斗力虽然很高,但在不战斗时的废柴样子正好跟战斗时成正比。嘴角扬起一个略带有几分无奈的微笑,沢田纲吉顺了顺由衣怀里的纳兹,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静谧。 “不过纲吉,你起名字的能力真是让我佩服不已。”好似想到了什么,由衣偷笑,对沢田纲吉竖起了大拇指,“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反过来当作小狮子的名字,以后有了孩子可不能让你起名。” 刚才光顾着和纳兹打招呼玩耍了,由衣压根没发现这个笑点,后来还是自家男友鸣不平说话时才发现。心中不禁幻想着沢田纲吉未来孩子出生后沢田纲吉抓耳挠腮取名字的样子,顿时笑得肚子疼的由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小脸憋得微红,满是红晕。 “由衣……” 知道自己是个起名苦手星人,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竟无言以对。思绪微微一顿,敏锐抓住孩子这个关键点的沢田纲吉愉悦的笑了笑,内心一阵柔软并主动的抱紧了由衣。 “由衣,我很开心。”细细的呼吸着由衣周身淡淡的香气,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原来,由衣已经考虑到未来我们孩子的事情,我真的很开心。那我也会加油,让孩子早点降临。” “……笨、笨蛋纲吉,你在瞎说什么呢!!”红着脸,极快的挣脱出沢田纲吉的怀抱,由衣抱着纳兹与沢田纲吉对峙,“我、我刚才,我只是随便说说,才没有想……而且,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要孩子!!” 害羞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由衣不敢与沢田纲吉对视。 都怪她刚才不走大脑的打趣纲吉,现在倒好了,让黑兔子找到了反驳的时机。而且,什么叫做加油让孩子早点降临啊,明明他们二人压根就没有…… 想到那些羞羞的事情,由衣迅速的摇着头,企图把那些想法全都从脑海中甩出去。一旁的沢田纲吉见由衣害羞的不成样子了,抿嘴偷笑了一会,终于主动凑过去抱住由衣,并给由衣顺毛消气。 “好啦,由衣,原谅我吧,我只是跟你说笑而已。” 暗中使了个眼色给纳兹,纳兹为了主人的幸福听话的卖萌逗由衣开心。仿佛受不了这两个活宝一般,由衣噗哧一笑,算作原谅他们二人。 “好啦,纲吉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有生气……”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女友撒娇男友安抚,这是应该的。”燃起火焰喂食纳兹当作刚才配合的奖励,沢田纲吉想起了可爱的小卷,“要真说起起名问题,我看云雀学长倒跟我相差无几。” “云雀先生?!”一提到那高冷的男子,由衣顿时来了兴趣,“云雀先生的匣兵器是什么?!” “它叫小卷,是个可爱的小刺猬,由衣看到应该会喜欢。只不过云雀学长平时甚少来意大利,由衣想见到它,恐怕不容易。” 自家云守那不受束缚的随意,任何人都无法左右。想到云雀恭弥带来的消息,沢田纲吉苦笑了一下,暗中瞅了瞅由衣,不知该如何开口向由衣解释。 思绪不自觉的放空至一年前,脑海中浮现起那位小姐黏人撒泼的个性,就算是温柔的沢田纲吉也吃不消,找不出好办法将其彻底解决。 “原来是这样啊……”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说起云雀恭弥,由衣便想起她在意的另一件事情,“纲吉纲吉,我前段时间遇到了迪诺先生,他说过什么那个女人,还有什么烂摊子……她是什么人啊?!” “啊?!” 难得被问懵在原地,沢田纲吉刚脑袋疼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自家女友竟然主动问起。 想到今天上午收到的邮件,突然觉得胃疼,很想跟入江正一交流取经的沢田纲吉,突然方在原地。 “这个嘛,由衣,你听我慢慢告知于你……” 时间转过三天,今天,正是沢田纲吉按照邮件的邀请参加聚餐的日子。 提前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于由衣,与由衣牵手相伴而来的沢田纲吉嘴角挂着足以融化人心的微笑,有礼的与各个长辈致敬。十指交握的走至后花园最里端,一位大约八十左右的老人坐在软椅上,精神抖擞,双眸锐利,满是精明。 这位老人,是安鲁·鲁索福,鲁索福家族的现任boss。 说起鲁索福家族与彭格列家族的渊源,这还得从九代目那代说起。在九代目当政的那几十年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原本毫无交往的彭格列家族与鲁索福家族竟在短短几日之内建立起了同盟关系,并一直保持着融洽的关系。 安鲁·鲁索福老爷子岁数与九代目相仿,按理说,他理应早早离开首领的位置,安享晚年。可在十五年前,因为一场内乱,安鲁·鲁索福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死于非命,他的儿媳妇也是如此。原本美满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只给老爷子留下一个年仅七岁的孙女。 伤痛欲绝之余,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女,安鲁·鲁索福老爷子再度手握大权,带领着鲁索福家族前进。虽然这些年老爷子从未停止过对孙女的教导,但可能跟年幼丧父丧母有关,老爷子总是无法下狠心。时间长了,竟养成了孙女张扬跋扈,做事不知轻重的毛病。 大约在一年半前,在一次大型宴会上,头一次与沢田纲吉见面的她竟然对彭格列家族的首领,年轻有为的沢田纲吉一见钟情,在知道对方没有情人后,完全没有想过这么做会给他人造成困扰的她迅速开始死缠烂打,做出了不少的蠢事。时间一长,这竟成了里世界的人们闲来无聊谈笑用的资本。因为太过于生气,为了挽回脸面,也为了给彭格列一个交待,安鲁·鲁索福老爷子不顾孙女的哭嚷,硬是将她送到了美国进行悔过,连在重新学学各种礼仪。 原本想着这么做可以让孙女收起心思,可谁知过了一年孙女还是如此痴心。在美国待了一年见还不能回意大利,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后,心疼孙女的安鲁老爷子只得心软让她回到意大利,回到他这把老骨头身边。 “安鲁先生,好久没见。” 与由衣十指相扣着和安鲁·鲁索福点头致意,沢田纲吉毫不避讳他本人和由衣的关系,以作宣誓主权。左手微微发力,让由衣再往前一步的沢田纲吉笑着对安鲁·鲁索福介绍由衣的身份,也算作给老爷子一个警醒。 “安鲁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七海由衣。” 还未等安鲁老爷子开口回应,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从远处逼近。一位长相妖娆,身材火爆,身着暴露的女子小跑到后花园后先是扫视了一圈,在发现沢田纲吉的身影后不顾和长辈打招呼,直接凑到沢田纲吉的身边,并直接失礼的强硬挤开他身边的由衣,主动拿火辣的身材贴近。 “哦,我的纲,我总算见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heart!~” ☆、第42章 丽娜与赌注 此时的空气,突然安静。 心中不免生出无奈,沢田纲吉在女子的身体贴上自己的身体之前迅速后退,并与其拉开了距离。与面对安鲁·鲁索福恭敬有礼的姿态不同,沢田纲吉面对女子只有疏离。 “卡得丽娜小姐,好久不见。”在里世界打拼好几年的沢田纲吉非常完美的掩藏了自己不耐的情绪,“以及,恕我失礼,卡得丽娜小姐还是称呼我为沢田最好。” 话一说出口,明显的,这位叫做卡得丽娜的女子和安鲁老爷子脸色迅速难看了几分。 就算老爷子的孙女以前再怎么没皮没脸,做出再怎么荒唐的事情,那也毕竟是他心爱的孙女。再者说了,虽然自家孙女品性是不太好,但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又有哪点配不上沢田纲吉。安鲁老爷子岁数很大,但也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为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自然不会为难沢田纲吉这个小辈强行喜欢上他家孙女,和他家孙女在一起。可是,这些事私底下说开倒还好,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不给孙女面子,这让老爷子他的脸也有些挂不住。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的纲生我的气了是不是?!”虽然脸色难看,但卡得丽娜大小姐仍然不改强力胶的个性,声音发嗲,“都怪爷爷,不让我回意大利!虽然我人在美国,但我的纲,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我……” “卡得丽娜小姐,你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 见卡得丽娜一副恨不得扑进他的怀里撒娇的样子,沢田纲吉一个错身绕开卡得丽娜,将刚才被挤开的正牌女友由衣抱在怀里。左手包住由衣的右手微微一使力,沢田纲吉细致的照顾着由衣的情绪。 若在一年半以前,沢田纲吉自然不会如此不给卡得丽娜面子。但现在毕竟与那时不同,那时的他横竖是个孤家寡人,被卡得丽娜粘的太紧大不了可以清者自清,而且还要顾及九代目和安鲁老爷子的面子。可现在,他与由衣之间感情稳定,持续处于升温状态,他可不会为了顾及所谓的面子而惹得女友伤心。 而且,兔子被惹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沢田纲吉也不是兔子,是个实力强大,威猛内敛的狮子。这位卡得丽娜·鲁索福大小姐做事太过没轻没重,沢田纲吉早已对这位蛮横的大小姐失去了耐性。如若不是因为两个家族的同盟关系,沢田纲吉压根不会参加这个所谓联络感情的聚会。有这时间,他宁愿处理公务或是和由衣在一起。 “不,我的纲,你怎么可以和其他女人牵在一起!!” 妖艳的脸上沾染了几分骇人的狰狞,此刻的卡得丽娜好似头野兽,恨不得亲手将沢田纲吉身旁的由衣撕碎,以泄心中的抑郁。伸出皎白的双手想强行分开由衣、沢田纲吉他们二人交握的双手,在她快要接触到他们二人时,沢田纲吉卡住卡得丽娜的手臂,过大的力度将她白皙的肌肤掐出几条紅痕,毫不怜惜。 “卡得丽娜小姐,我说过了,你的情绪太激动了。而且,我与卡得丽娜小姐的关系一般,请不要如此亲昵的称呼我。”微微一顿,沢田纲吉举起他和由衣交握的双手,足以融化人心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卡得丽娜的眼睛,“以及,郑重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七海由衣,我深爱的女朋友。” “怎、怎么会?!我的纲怎么会……” “够了,丽娜!!你还不嫌丢人现眼?!你这般毛躁,在美国学的规矩呢?!” 察言观色极佳的安鲁老爷子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只得出言制止。暗叹再怎么不着调这也是自己唯一的孙女,安鲁老爷子在心里再怎么编排也会向着孙女。 “别这么处着了,沢田。”即使因为孙女的丢人和沢田纲吉的决绝而感到丢脸,安鲁老爷子还是和颜悦色的出声邀请,“来吧,这里坐。今天是我们几个来往过深的家族首领的聚会,大家放开吃喝就是。” 气氛一扫当时,原本隐隐还有几分看热闹的众人立刻热闹了起来。坐在安鲁老爷子身边的卡得丽娜先是渴望的望着沢田纲吉,见沢田纲吉连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将全部的怒火都转向了七海由衣。 一年半以前沢田纲吉虽然对她不太热络,但对她也没有这般抗拒。皎白的双手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汤匙,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的卡得丽娜恨恨的盯着笑容灿烂的由衣,将沢田纲吉的抗拒完全归咎到由衣的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七海由衣,她的纲怎么会对她如此冷淡?!都快七海由衣这个狐狸精!! 恨恨的切下一块五分熟的牛排塞进嘴里,那灼人的目光成功让由衣感到危机。抬起高脚杯装作抿一口红酒,利用高脚杯的反光由衣成功看到了卡得丽娜怨恨的眼神。 “纲吉啊……”趁着四周无人和自家男友交谈,由衣抓住时机,“你前几日虽然告诉我了这位卡得丽娜小姐和你不得不说的两三事,但你可没告诉我她当初做了什么事才会被安鲁先生忍无可忍直接打包到美国去。” 看安鲁先生的架势,对卡得丽娜小姐的宠爱肯定无人能及。不然,怎么会养成卡得丽娜小姐这种目中无人的个性?!仗着安鲁先生的宠爱肆无忌惮的办事,这当初得做出多大的大事才会让安鲁先生狠下心?! “由衣,我可跟那位大小姐没什么二三事。”不忘给自己申诉一下,沢田纲吉明智的迅速与卡得丽娜撇开关系,“她以前当着大家的面低声下气,说不当正房,当我的情妇也没问题,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想到当时的场景,沢田纲吉成功的尴尬症犯了,那次经历绝对是他最不愿提及的黑历史,没有之一。 那时,卡得丽娜已经追着他追了大半年的时间。平日没事就来彭格列串门或是从安鲁老爷子那提前知道了他的大致行程后装作巧遇。犹记得有一次他与基里内奥罗家族的首领——艾莉亚小姐进行同盟间合作项目的协商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与艾莉亚小姐见面地点的卡得丽娜不知轻重的闯了进来,对着艾莉亚小姐就是一通羞辱闹事,还差点泼了艾莉亚小姐一身柠檬水,多亏了他的及时制止。 可谁知,这位蛮横的大小姐在知道事情真相后竟然没有半分歉意,还大言不惭的以彭格列未来当家主母自居,要求艾莉亚小姐以后找他有任何事情都应让手下来沟通,避免孤男寡女单独接触。 在处理好事务以及和艾莉亚小姐好好的道过歉后,沢田纲吉本人也与卡得丽娜好好的谈了谈,他明明跟卡得丽娜小姐说明白了他对卡得丽娜小姐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以及他与艾莉亚小姐只是同盟关系。可卡得丽娜不知道是不是大脑构造与他人不同,竟然能脑补成沢田纲吉是深爱着她的,是迫于艾莉亚小姐的威胁才会昧着良心拒绝她的。在过了几日后的里世界大型宴会上,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安鲁老爷子的面低声下气的说出同意让艾莉亚小姐做正房,她当情妇也没关系这种话。 当卡得丽娜的话说出口后,无辜被卷进来,那时连自己的孩子都会走路的的艾莉亚小姐以及有点没闹清事情发展的沢田纲吉等人都呆在了原地。此事一经传播,原本就威名远扬的彭格列家族和基里内奥罗家族更加出名,包括一直低调行事的鲁索福家族也是如此,只不过是负面的而已。 当时的安鲁老爷子气的血气上涌,差点晕厥倒地。在这之后,卡得丽娜就再也没出现在沢田纲吉的面前,听说被直接送去了美国进行反省。好不容易过了一年的消停日子,谁知这位阴魂不散的大小姐又回到了意大利。 “诶……情妇。”睁着罕见的死鱼眼,由衣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戳了戳沢田纲吉的腰侧,语气中满是打趣,“我还真是没想到啊,纲吉,你的魅力竟然这般大,让姑娘自愿当情妇都可以。” “啊?!不、不是的,由衣,我……” 看着沢田纲吉捉急不知该从何解释的样子,由衣在心里俏皮的吐了吐舌,站起身趁乱转身离去。及时对沢田纲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生气,由衣比了比口型后,去洗手间救急。 解决了生理需求之后,由衣净手往后花园走去。走了几步站定在原地,由衣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双手环胸,等待着对方的靠近。 “都已经跟了这么久了,还不现身吗,卡得丽娜小姐。”见到卡得丽娜脸上那副不善的神情,由衣毫不畏惧,“不知道卡得丽娜小姐找我有何事?!” 自由衣来洗手间的路上由衣就察觉到有人跟踪她,毕竟这近两个月的魔鬼训练不是白费的。躲在草丛边的卡得丽娜见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完全不掩饰对由衣的恶意。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纲的女朋友,纲是我的。”挺了挺傲人的身材,卡得丽娜的眼里满是对由衣的蔑视,“我刚才问过别人了,你只是纲手底下的员工而已。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都是为了钱财才会死皮赖脸的倒贴上去。纲对你也只是暂时的兴趣而已,大鱼大肉吃够了,自然偶尔想要换个小清新。但你别得意,纲早晚会嫌恶你,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那只是卡得丽娜小姐你的一厢情愿。我和纲吉的感情真挚,我是不是因为钱财而主动倒贴,这种事情我想作为当事人的纲吉比你更加了解。”很是看不惯卡得丽娜的挑拨离间,由衣的心里也涨起了火焰,“而且我想,到现在为止纲吉都只允许你称呼他为沢田,我想纲吉对你也不过如此。我看,纲吉之所以会跟你有来往,也是出于无奈的不得已为之。” “你……” 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卡得丽娜被由衣轻而易举的堵住了嘴。为了未来她所幻想的和沢田纲吉在一起的幸福,卡得丽娜只得暂时压下火气。上前走了几步,笑的妖娆,完全不信由衣所说的卡得丽娜对沢田纲吉势在必得。 “既然你对纲和你的感情这么相信,要不要和我打个赌?!而赌注就是纲吉。”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我相信纲吉,也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拉尔·米尔奇的锻炼下,由衣也学会了拉尔的几分强硬,“而且,你不配喜欢纲吉。纲吉是人,不是物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将纲吉当作一个交易完成的胜利品。” ☆、第43章 维护与怨恨 “怎么去了这么久?!” 由衣一回到后花园,沢田纲吉立刻出声询问。自由衣离开后一直掐着时间的他刚才见由衣还未回来,不禁有些着急。 由衣走时,他无意间发现卡得丽娜大小姐也随之离去。因为卡得丽娜做事的威名,沢田纲吉一直担心卡得丽娜在由衣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这种担心倒不是沢田纲吉忧虑由衣不信任自己,相反,他很相信由衣对他的真心。只不过,他不想让由衣因为那位大小姐的没事找事闹心而已。 “没什么,只不过我不小心迷路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由衣眨了眨大眼睛,“纲吉你应该知道的,我的隐形路痴属性。” 对于刚才她与卡得丽娜小姐的谈话,由衣自然不想让自家男友知晓。 自他们二人交往以来,由衣感觉沢田纲吉真的是一个完美的男友,会包容她偶尔的任性,会尽可能抽出时间陪她约会,会满足她一切有理无理的要求。一直以来,都是沢田纲吉呵护着她,守护着这份感情,而现在,正是她这位女朋友回报的时候了。 这是她与卡得丽娜之间的战争,为了他们二人未来的幸福,她绝不会被轻易打倒。 “的确,我的由衣路痴属性绝对能达到最高等级。”超直感察觉到由衣不愿让他过多干预,自行处理,沢田纲吉体贴的转移了话题,“以往约会如果让你来带路,我们只怕花费一天的时间都无法到达目的地。” 趁着这段时间的休假,沢田纲吉和由衣去了不少地方放松休息。有一次由衣自愿请缨要求由她来安排一次约会,想给双方一个难忘的回忆。为了给自家女友表现的机会,沢田纲吉兴然应允。只不过,在约会开始没多久前往目的地的过程中,由衣就搞出了许多事情。 原本沢田纲吉想着由他开车前往目的地,可由衣罕见强势的将主动权全权夺取,还乐得自在的赏了沢田纲吉眼罩一枚,当作惊喜。偷笑无奈的听信于自家女友的安排,可谁知,由衣这车一开就快两个小时,他想把眼罩挪开看看情况对方都不给机会。最后,目的地没达到由衣还成功的把沢田纲吉新买的法拉利弄坏,真的是给双方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想想也是悲催,当时他们在偏僻的高速公路上,四处没有半个车影。因为车上没有预备水和食物,沢田纲吉出于无奈只得很不好意思的打电话麻烦休闲在家的狱寺前来救济。 “纲吉!!” 被自家男友提起那恨不得扔进地沟再也不想看到的黑历史,由衣压低了声音拿手肘戳了戳沢田纲吉以示反抗。嘟着嘴,那可爱的神情让沢田纲吉心跳加快,恨不得亲一口由衣。一直坐在安鲁老爷子身边的卡得丽娜怨毒的盯着由衣,见二人越贴越进,终于趁着安鲁老爷子和其他人交谈的空档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来到沢田纲吉的身边。 “纲,我坐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 嘴上虽然礼貌的问着,但卡得丽娜的屁、股却直接坐在了沢田纲吉旁边空着的椅子。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算计,卡得丽娜时不时的主动增进她与沢田纲吉之间的距离,企图用美色、诱惑沢田纲吉。 “……卡得丽娜小姐都坐在这里了还问我有什么意义?!” 忍不住蹙了蹙眉,沢田纲吉的身子又往由衣身边靠了靠,与卡得丽娜拉开距离。 先不说这位大小姐身着暴露,不忍直视,光是她身上那股呛人的香水味就让沢田纲吉忍不住打喷嚏。这等熏人的香味……这位大小姐到底喷了多少香水在身上以增加自己的“魅力”?! 不是说沢田纲吉不喜欢喷香水的女人,只不过这喷也得掌握个适度的问题。与她相比,还是由衣身上的味道更和他心。 若真要细说,由衣更偏向于不爱打扮的女子。沢田纲吉相信,如若不是公关部的要求,由衣每日只会素颜上阵。就算平时和他出去约会也是如此,她只是穿着的淡雅大方,不涂任何脂米分,就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美的惊人。由衣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味道,可能因为由衣爱养花,身上多多少少会沾染花朵的香气,就是这股淡雅的香气,让沢田纲吉时常抱着由衣沉浸于此,让由衣经常打趣他是“恋味癖”。 仔细看了看由衣,再反观卡得丽娜,越发觉得自家女友清新动人的沢田纲吉在心里叹了口气。 由衣岂止是一般的好啊,明显是甩了卡得丽娜小姐好几条街…… “恩咳咳,纲,一会更多的主菜就要上来了,刚才牛排味道虽好,但还是不宜多食。”听出了沢田纲吉话里的不愿,卡得丽娜脸色一僵,硬撑在原地,“一会马上会上瑞士名菜herring,我记得你很爱吃。” 在沢田纲吉看不到的地方,卡得丽娜挑衅的望着由衣,好似在向由衣炫耀她对纲的了解更深。有些受不了抿了口红酒,由衣在心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这位大小姐,是笨蛋吗?! 连她这个初知里世界世事的新手都知道,作为一个家族的boss是不会显露出自己饮食的喜好的,这是为了避免投毒的风险。这位卡得丽娜大小姐到底哪来的自信与自觉?! 深知自家男友爱吃汉堡的由衣抿唇压下了唇边的笑意。想到这段时日她在沢田纲吉家下厨时纲吉那副满足的表情,由衣就觉得开心。 可能是因为由衣不接招导致卡得丽娜找不到满足感,之后的她明显消停了些许。原本想着这顿饭应该能安然吃完的由衣在之后深觉自己错误的预判。 当主菜herring上桌后,由衣只是拿叉子拨了拨它,并没有下嘴。 因为自小在日本找大,由衣对鱼类有着十足的好感。可不知是不是和鱼天生犯冲,由衣吃鱼总是卡刺,时间长了,她对鱼的热情也便不过如此。一旁暗搓搓的等着由衣出丑,好让沢田纲吉看清由衣“真面目”的卡得丽娜眼睛一亮,连忙拿起刀叉装起淑女。 “这鱼是名厨做的,因为鱼身中满是汤汁,所以吃前需要掐头去尾,以防鱼汁蹦出。”意有所指的望了眼由衣,卡得丽娜的眼中满是轻蔑,“哦,我忘了,像七海小姐这种穷苦人家出身,只吃平民菜长大的孩子应该从未品尝过如此鲜美的美食,用不用我帮你?!毕竟,第一次掐头去尾很容易破坏整体,影响用餐。” “不用麻烦卡得丽娜小姐了。” 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具,刀叉与盘子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响无不发泄着沢田纲吉容忍到头的情绪。在短短几分钟里将一切处理工作都完成的沢田纲吉贴心的将盘子与由衣对换,让由衣直接吃成品。暖棕色的眼眸中沾染了几分凉意,皮笑肉不笑的沢田纲吉成功让卡得丽娜起了一身鸡皮。 “我的女朋友还是由我来照顾比较好,不用卡得丽娜小姐费心。像这种名厨做的菜肴吃多了也会反胃,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卡得丽娜小姐口中的平民菜,只可惜像卡得丽娜这样高贵的大小姐应该不屑于此。” 视线微微向远处平移,沢田纲吉示意卡得丽娜向远处看去。望着安鲁老爷子黑到不能再黑的老脸,沢田纲吉轻笑示意。 “我想卡得丽娜小姐还是回到安鲁先生身边吧,要是把安鲁先生气到这要怪谁?!” 直到这场小聚会结束,卡得丽娜都没有机会钻空来到沢田纲吉面前捣乱,一直被安鲁老爷子锁在身边。 十指相扣着向彭格列专属防弹车处走去,此时的道路两旁只有由衣和沢田纲吉二人。脑海中忆起沢田纲吉时刻的维护,由衣甜蜜的笑着,突然踮起脚尖,红唇主动印上微凉的薄唇,轻轻勾勒对方的唇线。 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秒,沢田纲吉掌握了主权。对于女友难得的亲近,沢田纲吉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粘腻米分红的气息在二人周围发散,不知过了多久,停下接吻的二人直勾勾的看着彼此,双眼盛满璀璨。 “怎么了,突然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只不过吻吻你算作对你的感谢。”装作思考几秒,由衣小声的接下了下一句,“算你这个男友当的还算合格……” 平心而论,像这样体贴细致男友岂止是合格啊,这绝对是跨世纪好男人,刚才的她可是差点说出非君不嫁的话来呢,幸好刹车及时。 “我还以为由衣突然转性了,害的我白开心一场。既然感谢我,那等会在车上可不可以再来一次?!我们可以再长一点!” “休想!!” 与沢田纲吉和由衣之间甜腻亲密的恋爱气息不同,卡得丽娜大小姐的卧室里满是不平静。 想到聚会上沢田纲吉对她的爱搭不理,又想到刚刚安鲁老爷子找她谈话让她放弃沢田纲吉,不要再惹幺蛾子丢人的狠绝样子,气的不行的卡得丽娜将屋中所有的装饰品全都砸在地上,室内一片狼藉。 恨恨的咬着涂有鲜红指甲油的指甲,卡得丽娜扯下床上米分色的床帐,将其撕的米分碎。忆起七海由衣那张温婉、姣好的侧脸,卡得丽娜不顾一切的摔着东西,想将由衣亲手米分碎。 “七海由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跟我抢男人!!我不会饶过你!!” 下一秒,妖艳的脸上划过一抹痴情,脑海中勾勒着沢田纲吉俊秀的脸庞,卡得丽娜陷入痴迷。 “我的纲,你等等我,我这就拯救你。等我除掉七海由衣这个贱人,之后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静默了几秒,按下墙壁上的专属按钮呼叫下人进来,卡得丽娜不顾地上的狼藉也不顾大小姐礼仪的坐在地上,焦急的等待着执事的来临。 “丽娜小姐,您有何吩咐。”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卡得丽娜的专属执事萨穆行了个大礼,语气中满是恭敬,“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萨穆,给我查,死命的查!!我要知道一个叫做七海由衣的女人的全部消息,任何一件小事都不要落下!”想了想,卡得丽娜又加上了下一句,“顺带你帮我提前跟纲预约一下,说鲁索福家族有重要的事要找他讨论,请他务必亲自前来。以及……你帮我弄一种药物,必要的话,我需要使用它达成我的目的。” ☆、第44章 心机与算计 卡得丽娜在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换上露出香肩的红色晚礼服,坐私家车前往提前预约好的餐厅。 红色的头发被挽成一个好看的发髻,本就妖娆的脸上涂抹红色的腮红与眼影。在侍从的服侍下,卡得丽娜走着蛇步进入房间后,坐在椅子上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观察外面的风景。 此时是傍晚五点。因为冬天昼短夜长的原因,此时的意大利已夜幕降临。窗外的世界灯光围绕,正襟危坐在类似于总统大套房的华丽包间里的卡得丽娜攥紧双手,无不散发着她紧张的情绪。 朱红的指甲深深的陷在肉里,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的卡得丽娜握了握身旁的手包,点点冷汗自掌心分泌而出。对于今晚她要做的事情,卡得丽娜自认为是被逼无奈的不得已为之。 一直以来,她深深爱慕着沢田纲吉,就算被赶到美国反省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曾忘记。现在她好不容易央求讨好长辈回到意大利,可谁知,她心爱的沢田纲吉竟被其他狐狸精抢去!无论怎么想,卡得丽娜都无法平复自己不平的心情。 让家中的管家萨穆以自家爷爷安鲁的名义邀请沢田纲吉见面,她深知沢田纲吉就算知道来的人是她也会碍于家族的联盟前来见面。让侍从早早的端上上好的红酒冰着,卡得丽娜微微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掏出手包里的油纸包,并轻手轻脚的将油纸包中的白色米分末倒进红酒里。 这个米分末是卡得丽娜特地让萨穆暗中托关系买来的,名为红色玛丽亚的诱惑,是极品夜总会里的高端会员才有资格使用的顶级药品。无论意识多么坚强的男人女人,只要服下这米分末一点点,不出十五分钟,就会完全沉浸在欲望里,直至药品的威力发挥完毕。 原本卡得丽娜也不想这么莽撞的做事,就算她平日再怎么做事没轻没重,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独女,出了这事也会挂不住脸面。但卡得丽娜见沢田纲吉与狐狸精七海由衣关系如此亲近,为了避免事情发展到她无法掌控的地步,卡得丽娜最终决定先生米煮成熟饭,得到沢田纲吉。 虽然在开放的意大利,婚前攻破防线这种事很正常,她也想到了这件事过后先不说对方会不会找其他理由推脱过去,光是她爷爷那关她就过不去。但如果她怀孕了呢?!如果怀孕了,就算她的爷爷对她的做法再怎么不齿,为了她正在孕育的孩子也会想办法和沢田纲吉达成协议。 特地找值得信赖的医生检查身体,选了最佳受孕日的卡得丽娜最终主动出击。时钟的分针渐渐指向五点半,按照时间如约到达饭店的沢田纲吉推开包间。视线扫过包间的布置,在卡得丽娜看不到的地方,沢田纲吉蹙了蹙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内心深处涌起。 这个饭店是彭格列家族的同盟,加百罗列家族开的饭店,当初这个饭店在建立之初就将客户群锁定在有钱的高干子弟身上。为了给到这里休息的顾客提供更好的服务,这家饭店里不仅有吃饭的包间,在包间隔层的后面,还有一个供于休息的大型房间。 经常的,在这里吃饭的有钱人在吃饱喝足后会到房间里做各种事情,沢田纲吉一向对这种包间不抱有任何好感。想到这位卡得丽娜大小姐的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沢田纲吉在进入包间前迅速和站在一边的服务人员吩咐了几句后,这才走进房间。 “纲,你来了!” 眼里迸发出惊喜,卡得丽娜迅速站起身相迎。迅速制止卡得丽娜的动作,沢田纲吉礼貌的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包间里淡橘色的灯光打在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一时有些看呆的卡得丽娜如痴如醉,沉迷不醒。 “恩咳咳……”被卡得丽娜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沢田纲吉轻咳几声找回卡得丽娜的思绪,“卡得丽娜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自几日前收到鲁索福的邀请,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发出的沢田纲吉头疼不已。内心深处抗拒很不想去,但因为对方拿出了家族的名义,迫不得已,沢田纲吉只得应允。 脑海中回忆起将这事告知于由衣后由衣那副隐隐有些难过在意但又即刻扬起笑容满是理解的神情,沢田纲吉的内心一阵柔软。因为他不一般的身份,遇到这种事情由衣从未向他埋怨而是包容和理解。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沢田纲吉才会坚信他们能一直走下去。 “纲可以叫我丽娜的,不用这么生疏。”捂面娇羞的笑了笑,“我一年没见纲了,所以……真的很想你,我想和纲单独在一起。” “……卡得丽娜小姐,我说过了,请你称呼我为沢田。”头疼的叹了口气,沢田纲吉语气一转,“而且,上次聚会上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说实话,卡得丽娜小姐这么做让我很为难。” “纲……”卡得丽娜眼眶一红,满是楚楚可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深爱着你。” 话刚说完,卡得丽娜已经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肩膀微微抖动,看样子哭的很伤心。眉宇间布满不耐和头疼,深知称呼纠正不过来的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卡得丽娜小姐,我不止一次说过了,我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说卡得丽娜小姐,请你放弃我吧。我很爱我的女朋友,你这么做会让她不开心。” 既然与家族同盟间的事情挨不上边,沢田纲吉也不愿与卡得丽娜过多的纠缠下去。将这事完全说清,如果可以,沢田纲吉恨不得卡得丽娜立刻对他死心。 “纲……” 沾染着泪珠的眼睛妖艳迷人,可沢田纲吉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仿佛受够了沢田纲吉的冷淡,卡得丽娜低敛下眼睛,一抹狠毒掠过,不留任何痕迹。 七海由衣,都是你!!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双手紧紧握拳,卡得丽娜按捺着情绪。不停的告诉自己要给心上人留下好的印象,卡得丽娜主动拿起冰镇着的红酒瓶并为她和沢田纲吉的高脚杯倒入适量的红酒,以作敬意。 “纲,我们不提其他事情,这杯酒,就当我敬你。”绝口不接沢田纲吉刚才的话语,“这酒在你来之前我特地让人冰着,这是我从美国带来的珍藏,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试试。” 涂有红色眼影的眼睛中满是期待与不易察觉的算计,卡得丽娜死死的盯着沢田纲吉眼前的高脚杯,希望沢田纲吉赶紧喝下去。好似察觉到卡得丽娜的期待一般,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微微一沉,里面的疏离尽数由凌厉代替。 一直以来,超直感都给沢田纲吉带来了许多的便利,在战斗中也使他避免了许多灾难与算计。自接手彭格列起,沢田纲吉一直在训练着不依靠超直感,依靠察言观色来揣摩人心理的能力。经过六年的训练,沢田纲吉的洞察力已不是一般人能比。 刚才卡得丽娜眼中的那一抹算计自然没能逃脱沢田纲吉的法眼,想到卡得丽娜平时的为人处事,知道这杯酒不一般的沢田纲吉并没有搭理。推开眼前碍眼的高脚杯,看了眼手表的沢田纲吉直接站起身,打算转身离去。 “既然卡得丽娜小姐找我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回去了。我的女朋友还在家里等我,我不想让她等的太着急。” 迈开脚步打算离开,害怕事情不成的卡得丽娜迅速站起身打算抱住沢田纲吉的手臂。微微一错身,成功躲过卡得丽娜熊抱的沢田纲吉以往带着笑容的脸上带了几分冷意。 “卡得丽娜小姐,我说过了,请不要做让我感到为难的事情,你这么做会让我感到很困扰。”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纲……” 脸上布满慌乱,卡得丽娜难得转动着自出生以来不常使用的大脑,企图找个好的理由留下沢田纲吉。双手慌慌的举起高脚杯,差点将杯中红酒洒出的卡得丽娜递到沢田纲吉的手里。 “就算纲你再讨厌我,也不至于喝杯酒的面子都不给我吧……”双手祈祷式的合十,“拜托了纲,请你给我个机会。” “卡得丽娜小姐好像很想让我和你共饮一杯?!” “是的,这是我的心愿。” 急急的回答了沢田纲吉,卡得丽娜好像害怕沢田纲吉反悔般,也拿起了自己的高脚杯。 若不是害怕自己的小动作被沢田纲吉的双眼捕捉到,卡得丽娜很希望将药品只加入到他的杯里。为了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卡得丽娜很希望自己保持清醒。 可现在反观沢田纲吉的态度,能让他留下来说两句话实属不易。现在的卡得丽娜也顾不上保持清醒了,只要能哄骗沢田纲吉喝下红酒,她的计划妥妥的能实行。 “纲应该不会连这点小心愿都不能满足我吧……” 涂有朱红指甲油的指甲握紧杯壁,卡得丽娜紧张的凝视着沢田纲吉。轻微眯着眼睛回望着卡得丽娜,沢田纲吉不知为何突然轻笑出声,竟然应允了卡得丽娜的心愿,主动将高脚杯举至嘴边。 高脚杯中的红酒离沢田纲吉的薄唇越来越近,一旁直勾勾看着的卡得丽娜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看杯中的红酒就要碰到沢田纲吉好看的薄唇,沢田纲吉突然拿开了高脚杯,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纲,你……你怎么不喝了?!” “是我的错觉吗?!好像卡得丽娜小姐对我喝酒这件事很急切。” 微微转动高脚杯,在卡得丽娜惊讶的视线中,沢田纲吉猛的将高脚杯中的红酒尽数奉献给了大地。清秀的脸上不带有一丝笑意,沢田纲吉此刻的给人的感觉只有冰冷和凌厉。 “我想,这杯有问题的红酒还是留给大地,我无福享受,请卡得丽娜小姐见谅。” “纲,你怎么会……不是,我……” 察觉到事情可能败露,卡得丽娜即刻不知所措起来。心惊于不知为何沢田纲吉会知晓杯中的红酒有问题,卡得丽娜不知道要如何将这话接下去。 “其实我很早就想和卡得丽娜小姐说清楚了,只不过一直顾于彭格列家族和鲁索福家族的同盟关系。”沢田纲吉上前靠近了一步,“我就直说吧,卡得丽娜小姐,就算没有由衣,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你不是我中意的类型。既然一年半以前你费尽心力都未让我动心,那试问卡得丽娜小姐,你哪来的自信在一年半后会让我把你记在心里?!我说过了,我深爱着我的女朋友,算我请求你,不要再做出让我,让她为难的事情。” 将手中的高脚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沢田纲吉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打开包间的大门后顿了顿,沢田纲吉补上了接下来的话语。 “还有,这里是彭格列的同盟,加百罗列家族开的饭店。自刚才来到这里起我就怕卡得丽娜小姐出什么馊主意,所以恕我失礼我早已让人将房间里的一切摄像录影。我希望……卡得丽娜小姐不要想不开另想嫁祸的主意,不然我相信,这个结果,卡得丽娜小姐你承担不起。” 此时,华丽的包间里只剩卡得丽娜一人。 恶狠狠的将桌上的全部物品推倒在地,流着泪的卡得丽娜死死的掐着手里摔碎的残骸,掌心流血也毫不在意。 “七海由衣,你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顾手上的伤口,卡得丽娜从手包中掏出手机。想到管家萨穆查到的有关于七海由衣少的可怜的信息,卡得丽娜迅速拨通了管家的号码,不甘心的继续着在她眼中所谓的努力。 “萨穆,是我,你立刻跟杰索家族的boss——白兰·杰索先生联系。就说……我有一个计划会很讨他的欢心。” ☆、第45章 狠绝与绝杀 卡得丽娜与白兰·杰索见面时,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正午。 没有约在豪华的饭店里,卡得丽娜只选择在一个露天的咖啡店里与白兰见面,穿着随意,随之而来的白兰·杰索也是如此。 一如既往的白色西装外套松松的系着,略带有米分色花边的衬衣更加衬托出白兰皮肤的细腻。好似闲逛过久随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休息般,带着大大墨镜的白兰翘着二郎腿,左手托着下巴,那帅气的动作能闪瞎人的双眼。 抬手示意服务员上一杯现磨咖啡,白兰挑了挑眉,不让随他而来的桔梗过来。随手摘下墨镜放在桌子上,扬了扬下巴算作与对方致敬。 “卡得丽娜·鲁索福?!” “白兰·杰索?!” 双方同时呼唤出对方的名字,见来人无误后,卡得丽娜也收起了散漫的神情。微微向前探身,一直在暗中试探白兰的卡得丽娜红唇微抿。 “能见到白兰·杰索先生,真是我的荣幸。”语气微转,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勾引与迷离,“想要和白兰你见个面,真是费我很大的劲。” “我与你从未见过面,不知道丽娜酱找我有什么事情?!” 自来熟的直接称呼卡得丽娜为丽娜酱,双方都没有任何不适。紫色的眼眸中有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白兰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手中温热的咖啡杯壁,直接进入主题。 对于这位里世界出了名的胸大无脑痴情女——卡得丽娜·鲁索福大小姐,白兰没有任何兴趣。 自宴会上与由衣见过面后,白兰一直没有主动靠近由衣。即使从桔梗那里听到由衣身负重伤住院并与沢田纲吉在一起的消息后,白兰依旧笑容不减,不知暗中盘算着什么小算盘。 将原先划定好的棋局摆齐,距离游戏开始不远的白兰突然收到了从未有过联系的鲁索福家族的邀请。让人暗中查了几件事情,知道这份邀请出自卡得丽娜之手的白兰并没有给予应允的回应。只可惜卡得丽娜大小姐一直坚持不肯放弃,被烦的不行的白兰出于解决麻烦,出于低调行事,也出于想看看这位大小姐说的所谓能讨他欢心的计划,这才应允。 “其实,我之所以会主动找白兰,就是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从手包中掏出几张抓拍的照片,卡得丽娜将照片推到白兰的眼前,“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白兰你知晓后肯定十分乐意。” 顺着卡得丽娜所指的方向望去,桌上的照片成功的引起了白兰的注意。 照片中的女人有的是正脸,有的是侧影。可能是抓拍角度没掌握好的原因,有好几张照片都模糊不清。虽然照片质量不佳,但白兰还是一眼便识别出照片中的女人的真实身份。 很显然,这就是七海由衣。 一想到自己好玩的玩具被其他人窥伺,一股白兰说不上来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里。暗自打消这股讨厌的感觉,白兰眯着双眼,无人能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 “不知道丽娜酱给我看由衣酱的照片干什么?!”顿了顿,“莫非,丽娜酱所说的能讨我欢心的计划跟由衣酱有关?!” “白兰真是聪明人,我无意间得知,白兰对七海由衣很有兴趣。”七海由衣寥寥无几的资料卡得丽娜早已熟记于心,“所以,我才会找白兰商议。” 一想到杰索家族的boss也对七海由衣感兴趣,卡得丽娜顿时恨得牙根痒痒。 明明只是一个自小在日本长大,无父无母低贱的贫民,身份卑微的七海由衣竟能让两个家族的boss对她倾心。对比七海由衣后再反观自己,觉得高过七海由衣好几条街的卡得丽娜恨不得亲手毁了七海由衣的脸,以解心中的屈辱与怨恨。 “既然白兰你对七海由衣感兴趣,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拆散他们?!这样的话,白兰你可以得到你感兴趣的七海由衣,我能得到我心爱的纲,这可是很好的共赢。” 在最开始,卡得丽娜就已经想到了搞些小伎俩拆散沢田纲吉和七海由衣,只不过因为没有很好的计划和帮手只得转变方式,她亲自上阵。在前几日的计划失败后,迅速滤过资料的卡得丽娜在发现白兰这个隐形大帮手后,开心的立刻与白兰联系。 里世界的人卡得丽娜见的太多太多了。虽然一直被安鲁老爷子保护得很好,卡得丽娜还是多多少少知道里世界的男人的劣根性。妖娆丰满的类型看多了,自然会感到油腻。在里世界,有很多首领会当着妖艳妻子的面包养天真纯白的小清新。只不过,这些小清新最终都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身处不同水准、世界的人会有不同的价值观,就算那些首领们暂时会喜欢上清汤稀饭,可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发现大鱼大肉的美味。按照这些年的观察与留意,卡得丽娜很明显的将沢田纲吉对七海由衣的爱意当作了暂时的调剂品,包括白兰对七海由衣的兴趣也是如此。 而现在,卡得丽娜很希望看到七海由衣在不久后被抛弃的痛哭凄惨样子。光是想想,卡得丽娜就解恨的忍不住笑意。 “哦?!” 很会察言观色的白兰自然从不会掩饰情绪的卡得丽娜的脸上琢磨到了几分她的想法。在心里轻蔑的笑了笑,白兰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我很想听听卡得丽娜小姐所谓计划的详细内容。” “其实很容易,纲之所以会暂时看上七海由衣只不过是看上她的小清新。”从手包里再度掏出几张名片和一包油纸包,卡得丽娜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她的诚意,“我认识好几个口风很实的人,他们做事一向谨慎。事成之后我会再出手段,到时白兰你可以陪在七海由衣的身边,我可以趁虚而入得到纲,这不是很好的办法?!” 卡得丽娜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生米煮成熟饭。只不过这一次,换一个人而已。 见过白兰本人之后,卡得丽娜深知白兰不是沢田纲吉那般过于绅士有礼的性子。既然她有办法让白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她相信,白兰一定会配合应允。 只要到时提前跟白兰打好招呼让他录好视频或抓拍几张限制级的照片,将把柄抓在手里的卡得丽娜不相信七海由衣能这般没皮没脸的继续黏在纲的身边。只要威胁七海由衣,她相信七海由衣一定会识趣的主动离开纲,而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意思……丽娜酱想让我亲自上阵?!” “白兰你可以不用担心,如果害怕会给你本人造成麻烦你可以只拍七海由衣的照片就行。”以为事情有戏,放松下来的卡得丽娜情不禁的出声抱怨,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让人恶心的怜悯,“我早就看不惯七海由衣了,就她那副样子也好意思勾引我家纲?!出门前也不知照照镜子!如果不是顾及白兰你对她还有兴趣,我也许会想到更狠的方法也说不定。” 反正里世界的人做事一向狠毒,如果真的惹急了卡得丽娜,卡得丽娜也许真的会一时冲动下令除掉七海由衣。 “原来如此。” 听明白卡得丽娜话里隐藏的意思,手指一挽将油纸包拽进手心里,白兰突然收起了一直以来虚伪的笑脸,面带杀气。狭长的紫眸中满是冰冷的寒光,此刻白兰看卡得丽娜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具死尸,不带有一丝表情。 “我看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卡得丽娜小姐还是在家里自己玩吧,还有,出门应该照照镜子的人是你,你的嘴脸很让人恶心。”大手一晃,手里的油纸包已化作米分末,随风而逝,“而且,我慎重说明,我不希望看到刚才卡得丽娜小姐所说的事情。” 见自己的目光吓的卡得丽娜冷汗直流,坐在椅子上暗暗发抖。对此很满意的白兰站起身,将手中早已凉了的咖啡尽数倒在卡得丽娜的头顶。冰冷的咖啡自卡得丽娜的头顶流向脸颊、脖颈,乐得自在的白兰悄无声息的做完这件事后靠近卡得丽娜的左耳,轻声细语。 “当然,任何伤害七海由衣的事情也不可以。鲁索福家族虽然还可以,但安鲁老先生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如果你敢做,相信我,我可不是温柔的沢田纲吉,我有不下百种方法可以暗中给你和你的家族找麻烦、挖陷阱,我说到做到。” 感觉威胁得差不多了,不再看卡得丽娜一眼,白兰有些厌恶的眯了眯眼,转身离去。 一直站在远处静候白兰的桔梗见状,迅速相迎。恭敬的跟在白兰的身后,好似察觉到白兰身上的冷意,桔梗罕见的主动出声询问。 “白兰大人,看来那位不知轻重的大小姐冒犯了您。” “的确,有时不自知的小虫子还真是让人厌烦。” 一想到心爱的玩具可能会被别人玩坏,一股说不出的浮躁自心底而起。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雨夜中由衣那好似能照亮整个世界黑暗的眼睛,白兰少见的皱了下眉头,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桔梗酱,你暗中看着点卡得丽娜,向她那种做事不分后果的人,必须慎重小心。” 走到跑车旁,带上墨镜的白兰望着天空,大大的墨镜完美的遮掩了此刻他脸上最为真实的情绪。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张卡片,白兰随手丢给身后的桔梗,作出最后的指令。 “帮我调查下这个人的动向,撒网即将结束。” “白兰大人都计划好了?!” “诶,游戏,即将开始。” 好可怕好可怕……但是,好恨啊…… 独自坐在椅子上的卡得丽娜在白兰走后很久才逐渐从那冰冷的视线走出,不再冻在原地。 恨恨的咬着牙,想到白兰的威胁,想到沢田纲吉对她的不屑一顾,再想到能得到两个人维护的七海由衣。终于,卡得丽娜站起身,大步向私家车走去。 拐弯走至管家萨穆的视线里,在萨穆慌忙的拿手巾为她擦拭的过程中,卡得丽娜红了眼睛。从小到大没有收过一丝委屈与屈辱的卡得丽娜将手包狠狠的摔在地上,并拿高跟鞋的鞋跟不停的踩拈。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竟然敢威胁我……”卡得丽娜身体气的发抖,眼眸中满是血丝,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狠绝,“既然这样,我还偏要做了!萨穆,吩咐下去,我要七海由衣死!!” ☆、第46章 危机与孤注 二月的天气暖和晴朗,选了一个无风的好天气,由衣与新晋大亲友罗莎一起轧马路烧钱,完全抛弃了亲亲男友沢田纲吉。 对于最近的生活,由衣在惬意中带着几分懊恼。惬意于最近不用训练,可以尽情的与自家男友在一起,懊恼于卡得丽娜小姐总是时不时的电话骚扰她,跟她说些与自家男友有关的暧昧话题,企图引起她的猜疑,还多次给沢田纲吉打电话期望在大晚上能将沢田纲吉约出去。对于前者,由衣对卡得丽娜小姐所说的任何话都左耳进右耳出,给予了沢田纲吉十足的信任,可后者,由衣却不能对此过多干预。 先不说鲁索福家族和彭格列家族之间的同盟关系,光是卡得丽娜小姐以公司间合作交易的名义来约沢田纲吉,沢田纲吉碍于公司也只能屈服应允。虽然沢田纲吉迫于无奈会亲自前去,但考虑到由衣,沢田纲吉本人总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处理。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数多了,就算是温柔懂事的由衣,心里也会不愿意。 即使嘴上说着理解支持沢田纲吉,可由衣在内心深处还是不自觉的吃醋委屈。好似很讨厌自己这种表里不一的样子一般,由衣特地选了这个好天气与罗莎在一起。超直感敏锐的沢田纲吉怎会不知道由衣的心思,为了舒缓她的心情,他特地暗中嘱咐罗莎,好好的保护由衣,给予由衣时间甩掉负面的情绪。 此时是上午十一点,阳光正暖,已经轧马路轧了两个多小时的由衣和罗莎手里都多出了不少战利品。虽然今早临出门时沢田纲吉递给了由衣一张无限额的黑卡,但由衣却不大愿意花沢田纲吉给的钱。毕竟,自小独立自主的由衣不大习惯依赖别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啊啊,我说由衣大小姐,你也太能逛了吧!” 对于打架斗殴毫不头疼,偏偏对于逛街买东西毫无兴趣的罗莎扭着脖颈,感觉双手双脚已不是自己的了。暗中观察由衣还有继续逛下去的兴趣,无聊到不行的罗莎慌忙喊累,企图制止由衣的热情。 “由衣,我亲爱的由衣,我真的太爱你了。所以,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抬头望了望耀眼的天空,罗莎向由衣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天知道她对逛街多么提不起兴趣,以前在里奇家族没有败落前,她总是让自家执事帮忙挑衣服,买好成套的搭配好的衣服放在衣橱里。要不是为了做到时刻待在由衣身边保护由衣,她才不会上赶着跟着轧马路这么长时间。 这次绝对要找沢田首领加工钱!! 在心里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罗莎可怜兮兮的神情中还夹带着几分乞求的神情。被罗莎的星星眼攻击闪瞎到不行,由衣心虚的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歉意。 “那我们休息一下吧,对不起啊罗莎,我忘了你最讨厌逛街了。” 糟糕,她明明知道罗莎讨厌逛街,可为了发泄情绪她还是自私的将罗莎硬拖了进来,罗莎会不会不乐意?! “只要让我休息下就好……” 有些受不了由衣软糯体贴的个性,罗莎的那点少得可怜的不乐意顿时烟消云散。拿手指弹了弹由衣的额头,罗莎敲醒内疚的由衣。 “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一天的时间都交给你。”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由衣与罗莎坐在露天甜品店旁的藤椅上休息。伸手招服务员要了一份黑森林蛋糕搭配黑咖啡,一份提拉米苏搭配卡布奇诺,由衣突然安静下来,怔怔的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由衣身旁的罗莎好似看穿了由衣的内心,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了掐由衣侧脸上嫩肉,成功让由衣喊疼回神。 “罗莎……”因为动作不顺,由衣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为什么要掐我?!罗莎好疼,快放手!!” “我说你啊,既然这么想沢田首领,为什么不主动打电话跟他通信?!” 罗莎以前也有过几次恋爱,所以对恋爱中的患得患失自然十分了解。 说实话,像由衣这种第一次恋爱的人来说,跟身份特殊的沢田纲吉在一起,能理解支持至此已经很不容易。可人的忍耐最终还是有极限的,就算再怎么内心疏导再怎么深信彼此,恋爱中的十分理智体贴的由衣还是会心生间隙。 “不了,现在纲吉大概在办公吧,他都这么忙了,我怎么能任性的打扰纲吉。”想到最近做出许多事让她不得不心塞的卡得丽娜,再想起自家男友纲吉,由衣有点委屈的撅了撅嘴,“等到晚上他下班了我就可以见到他了,所以不急于一时。” 在和沢田纲吉在一起前,由衣就知道,她必须和沢田纲吉一样将彭格列放在最优先。彭格列是男友沢田纲吉继承下来的几辈人的心血,怎么可以被过多的儿女之情所牵绊?! “我说啊,由衣,这样不行!!”罗莎双手握着由衣的肩膀直视由衣的眼睛,“由衣,心情不好就直接打电话,委屈了就直接告诉沢田首领!恋爱中再怎么相爱的情侣也需要及时的沟通!而且,偶尔的任性只会让沢田首领更加珍视你,所以,这个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啊!这才是身为沢田首领女朋友该做的事情!!” 有时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因为太过于替对方着想,太过于掩藏自己的心事而让男方认为女友太过于独立而逐渐疏远,直至分离。及时的沟通和偶尔的任性都是恋爱的增温剂。打内心深处将由衣当作自己好朋友的罗莎自然不希望由衣和沢田首领走到最不好的一步,更不希望由衣受到丁点委屈。而且她深信,沢田首领肯定能在彭格列和爱情中把握平衡,不让两方受到不稳的待遇。 “罗莎,真的可以吗?!我总害怕自己的任性会让纲吉厌烦。” 恋爱中的女子总希望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由衣也是如此。 “怎么会?!我相信你这时候的任性沢田首领肯定十分乐意。相信我吧,由衣。” 察觉到由衣有松动的意向,罗莎松了口气。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好像感觉到什么的罗莎凝重的皱了皱眉头。 视线微微一扫,自刚才就察觉出有人暗中跟踪的罗莎透过旁边店面的玻璃观察四周,锁定是哪位跟踪尾、行。迅速找到不止一位的跟踪者的身影,知道对方不简单的罗莎握紧藏在口袋里的军刀,看似随意、破绽百出的姿势中满是警惕。 来人,只怕意图不善。 在酒店与合作家族的首领交谈完合作事宜后,沢田纲吉礼貌的转身离去。 边走边与身旁的狱寺隼人交流跟合作事宜有关的注意事项,突然,斜对面一个女人横插过来,挡住了沢田纲吉与狱寺隼人的脚步。 而这个女人,就是日渐憔悴的卡得丽娜·鲁索福大小姐。 “卡得丽娜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眉宇间的不耐愈加明显,想到因为她的原因才害的由衣最近心生委屈,沢田纲吉的不耐又增添了几分。轻微的叹了口气,碍于家族联盟,沢田纲吉这才强压不耐,与卡得丽娜大小姐周旋。 沢田纲吉一直绅士有礼,温润待人,能将包容力如此强大的沢田纲吉惹毛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这位卡得丽娜大小姐也是不容易。 “纲,我这次过来只是想问问你,七海由衣到底好在哪里?!” 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因为屡屡碰壁,再加上这几日约沢田纲吉都遭到对方不留情面的拒绝,卡得丽娜这几日的神色一日不如一日。将憋在内心深处的话语喊出,只想求个答案的卡得丽娜不顾场合,大庭广众之下问出了她疑惑已久的问题。 “卡得丽娜小姐,你现在太过于冲动,需要冷静。”不愿引起太多的关注,沢田纲吉压低了声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过大我想也不是卡得丽娜小姐的本意。” 就算再怎么不耐于卡得丽娜,温柔的沢田纲吉还是尽最大可能为对方考虑。知道女孩子一向面薄,打算息事宁人的沢田纲吉企图让卡得丽娜迅速冷静。可因为近日的不顺,卡得丽娜明显已顾不上脸面的问题。 “你回答我啊?!我有哪点不好?!我比七海由衣漂亮,我比七海由衣身材好,我比七海由衣家世好,更重要的是,我比七海由衣爱你!!可为什么你就是不多看我一眼,只知道看着七海由衣?!她又有什么好,配得上你的真心?!她不就是一个低贱的平民?!一个骚狐狸精!一个连她的父母都不屑于要她的杂种而已!!” 像疯子一样喊出内心的憋屈,卡得丽娜大口的呼着新鲜空气。 之所以卡得丽娜今日会这么豁的出去,是因为今日就是除掉七海由衣的日子。 卡得丽娜深知,就算她再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七海由衣,平民身份目前没有任何仇家的七海由衣一旦死去,她会最先受到怀疑。如果真的不放弃仔细深挖查询,她相信以沢田纲吉的实力,肯定能找到证据。可就算这样,卡得丽娜也不想再继续憋屈下去。 作为鲁索福家族的独女,她从小说风就是雨。在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她想要的东西最终都会被送到她的手里。唯独这感情,让她屡屡碰壁。 如果别人没与沢田纲吉在一起还好,一旦有除了她以外的女子与沢田纲吉在一起,卡得丽娜就止不住自己躁动的情绪。想到能独占沢田纲吉温暖怀抱的七海由衣,卡得丽娜恨不得七海由衣立刻下地狱! 如果是她自己不需要,主动舍弃的东西还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不能得到手,就算彻底毁掉,她也不会在意。就算沢田纲吉知道了是她除掉的七海由衣又如何?!既然她注定得不到沢田纲吉了,她也不会让七海由衣得到!她要让七海由衣的死作为她可怜爱情的陪葬品! “卡得丽娜·鲁索福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语。” 暖棕色的眼眸里瞬间布满冰冷,因为生气,沢田纲吉的语气满是不客气。深深皱起好看的眉,沢田纲吉的眉宇间满是狠厉。 “由衣的确是一个普通人家出生成长的女孩,的确是个孤儿,但她善良,温柔,做事认真,乐于助人。这些非常平凡的小点融在一起就是一个耀眼的闪光点,可以这么说,就是她的平凡吸引着我,让我情不自禁的沉沦。爱情无关美貌、身材、地位,它是一种彼此相吸的感觉。正因为是七海由衣,我才会心甘情愿的宠她,爱她,与她永远在一起。” 那声音郑重其事,字字敲击着卡得丽娜的内心。微微停顿了一秒,沢田纲吉的语气中充满怜悯。 “只可惜,卡得丽娜小姐你是无法体会的。你永远被自己的美貌、家世所自我满足着,一旦抛去这些东西,你会是一位比你口中不屑一顾的贱民还要不如的存在。我曾经说过许多次了,我对卡得丽娜小姐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如果卡得丽娜小姐继续做着让我和我的女朋友为难的事情,我不会再对你留情!” 如果他一直以来为了照顾对方的尊严而做的委婉拒绝都被对方当作可以继续肆无忌惮追逐扰闹的资本,那他不会再这么被动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感觉?!为难?!”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卡得丽娜笑的疯癫,索性把话说开,“反正我也得不到你了,我还这么委屈自己做什么?!沢田纲吉,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因为你马上就会再也见不到七海由衣!!” 那狠毒的声音配合卡得丽娜怨毒的表情尤为惊人。瞳孔猛的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沢田纲吉的心里。强压下内心深处的惶恐,沢田纲吉迅速抓住卡得丽娜的手臂。 “你做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得到!!沢田纲吉,你早晚会后悔的,后悔于没和我在一起!!” 无论沢田纲吉怎么摇晃着卡得丽娜让她说出做了什么事情,卡得丽娜只是阴冷的笑着,不给予任何回应。心头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沢田纲吉迅速拨打由衣和罗莎的手机。打了几遍都无人接听,卫星定位无法搜索,实在没办法的沢田纲吉播出了一个不常用的号码,向对方救急。 “kufufufu,沢田纲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因为平时漂泊在外,六道骸很少与沢田纲吉主动联系,日常的事情都由库洛姆代理。对于沢田纲吉主动打来的电话,六道骸满是好奇。 “抱歉,骸,因为有急事,我就不和你客套了。”用眼神示意狱寺去车库开车,沢田纲吉迅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的女朋友七海由衣可能出事了,请你在最快的时间里定位出她的位置。” ☆、第47章 相拥与爱情 曲折复杂,寂静无人的胡同里,不停的回响着阵阵枪击。 胳膊上的布料被划出好几条口子,温热的点点鲜血自伤口中流出,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此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由衣右手举着手、枪,倚靠在左侧的墙角里。死死的咬着唇瓣,不发出一丝声音。 在由衣所站位置右侧的墙角里,不比由衣干净利落多少的罗莎也是如此。费力的动了动红肿得吓人的左手,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罗莎颤抖了一下,悄悄的压低了自己的身体。 糟糕,看这样子,左手脱臼是没跑的事情…… 心急的啧了啧舌,明白什么叫祸不单行的罗莎头一次痛恨自己出门为什么没看黄历。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折射观察外面的动静,怎么观察也没观察到敌人在哪的罗莎急的红了眼睛。 在露天甜品店休息的时候,罗莎就发现跟踪者大概有三人不止。因为敌人在暗她们在明,再加上双方人手上的差距,罗莎明智的在装作不知道的情况下打算将由衣拐回彭格列去。只可惜,她们休息了一会刚从甜品店出来没多久,敌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了杀手,还差点牵连周围无辜的市民。 秉着不能将无辜人牵扯进来的心理,在敌人火力的逼迫下,罗莎和由衣只能尽力逃窜,希望能找到隐秘的回归路径。但敌人一个个明显是专业素质极高的杀手,他们在下手时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踩点工作。有计划的在特定的位置上发动袭击,将由衣和罗莎成功的逼到了死胡同里。 在最开始的拳脚搏杀时,罗莎与由衣分别被好几个人围击。虽然经历了近两个月的地狱式训练,但无论是身手、经验,由衣都无法和专业人士相比。没交手几招,由衣的身体就被划上了头彩。罗莎比起由衣倒是身手敏捷,刚开始还算游刃有余,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消耗过大的罗莎也架不住三个人共同围攻。在逃窜期间,罗莎为了保护由衣不受伤,还替由衣挡了大力的一击,左手顷刻间红肿无法发挥原本的能力。 可能敌人发现了由衣和罗莎早已处在强弩之弓的状态里,见由衣和罗莎被逼到死胡同里后,渐渐的停止了猛烈的攻击,在外面悄悄的围着企图折磨着她们二人的神经。焦急的比划手势与罗莎进行沟通,短时间内想不出好办法的由衣不甘的跺了跺脚,眼里有着深深的无助与焦虑。 黑色的眼眸急速的眨了眨,贴着墙缝悄悄往外望的由衣成功的看到了躺在不远处,支离破碎的手机。想想刚刚电话响起的铃音,暗叹流年不利的由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有一日沢田纲吉与由衣出去约会,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闲着无聊的沢田纲吉幼稚的录了自己清唱的声音作为他打来的独有的来电铃声,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通知由衣。刚开始由衣对此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可时间长了,她也喜欢上了每次男友打来独有的声音。 只不过,在刚才的打斗中,原本想接电话求助的由衣被对方一脚将握在手里的手机踹了出去,瞬间报废处理。暗搓搓的瞅了一眼疲惫的罗莎,知道事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的由衣咬着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察觉出你们的目标是我的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高声的喊出了一句话,由衣顿了一下,“你们可以对付我,但能不能放过我无辜的朋友,我不想牵连她和我受罪。” 在这个时候,再怎么惊慌失措也无济于事,何不如主动出声尝试着把握主权。虽然由衣平时是个心大的姑娘,但她相信,以男友沢田纲吉的敏锐,在发现她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后,肯定会想办法调查原因。赌上这幅度变化较大的机率,由衣打算出声先迷惑对方的视听。当然,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多想,那最起码也要为罗莎的生命安全努力争取。 “由衣,你怎么……” 怒视着由衣,罗莎一副要将由衣吃进肚子里的样子。对于由衣想要撇开她的计划,罗莎只能用愤怒来表示她此刻的心情。 罗莎十分清楚由衣心软的个性,但真实身份为由衣保镖的她可不会领这份情。如果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保护不了,罗莎宁愿选择切腹结束自己二十多年的生命。而且,对方这样子明显是赶尽杀绝,哪有那闲心还放一个回去。 对罗莎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冷静,由衣试图诱拐对方出声与她通信。在由衣想破头与对方怎么周旋时,在由衣与罗莎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杀手偷偷的顺着另一边的墙壁爬行,企图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上面袭击由衣。 嘴里咬着刀柄,锋利的刀刃寒光凛凛。如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自墙壁顺下来的杀手偷偷前行,一点点的靠近了背着他的由衣。右手紧握淬毒的军刀企图一击毙命,突然,罗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的一回头与杀手四目对视。 “由衣,小心!!” 此时的杀手离由衣仅有五步的距离,可站在右侧墙角的罗莎却与由衣有着十步以上的距离。被突然出现的杀手吓到外加上体力流失过度,由衣呆呆的站在原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杀手冲了过来。寒光凛凛的匕首眼看就要捅入由衣的身体,一抹橙光突然从远处打来狠狠的击退了杀手,让对方直接陷入对面的墙壁。直至被人温柔的抱在怀里才缓过神来,由衣缓缓伸出右手摸了摸男人的眼睛。 “纲吉……真的是纲吉……纲吉你来救我了!” 因为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的超死气模式,由衣一时没能完全确认来人是沢田纲吉。以往温润的眼眸里此刻只剩沉稳冷静,额头正中央燃着橙色火焰的沢田纲吉隐隐有着让人无法呼吸的威严气势。 可这种状态仅仅持续了两秒钟,下一秒,恢复原来状态的沢田纲吉死死的抱住了由衣,险些让由衣无法呼吸。隐隐的颤抖自沢田纲吉的身体传来,瞬间软化的由衣红着眼眶,同样死死回抱着沢田纲吉。 “纲吉,我在这里,对不起,让你担心。” “由衣由衣由衣……”不停的喃喃着由衣的名字,沢田纲吉的声音里罕见的多出了几分无措,“真是太好了,你没事。” 刚才的惊险一幕给沢田纲吉的震撼甚至超过了由衣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在一起后感情的加深,现在的沢田纲吉比以往更加害怕由衣出事。 幸好,刚才的他及时赶到,不然…… 原本带着欣喜的暖棕眼眸突然被冰冷覆盖,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沢田纲吉冷酷的样子让人心惊。不再深抱由衣改为单手环腰,沢田纲吉拿左手摩挲着由衣的侧脸,安抚着由衣的情绪。见由衣虽然脸色苍白但无大碍,彻底放下心来的沢田纲吉这才抽空对罗莎点头致敬,以表谢意。 “罗莎小姐,谢谢你。” 只一眼就看透罗莎此刻的疲惫和身上所受的伤害,打内心里感谢罗莎的沢田纲吉脸上满是谢意。他深知,如果没有罗莎一直以来的拼命保护,由衣只怕早已命丧歹人之手。 “啊,对了,罗莎,你怎么样?!伤口有没有事?!” 光沉浸在后怕之中的由衣这才惊醒。急匆匆的从沢田纲吉怀里出来小跑到罗莎身边,由衣的脸上满是歉意。 “左手是不是很痛啊?!要赶紧去医院才行!!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 “我才不用你为这事道歉呢!就算要你道歉也是为另一件事道歉。”截住了由衣的话,罗莎用力点由衣的额头,“我是你的朋友,保护你是我自愿的,是我自身的意志。所以,如果下次不幸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要是再请求对方放过我什么的,我绝对不放过你!” 那表情满是郑重,震撼着由衣的内心。死死的咬着唇瓣,此刻的由衣内心很不平静。 她到底何德何能,修来了这般好的福分?!有了花、京子、小春那样的密友,又有了深爱着她的十佳男友沢田纲吉,再加上罗莎这位亦师亦友的大亲友在身边,由衣认为,她的人生很是圆满。 不顾罗莎好似泄愤般的戳额头,由衣红着眼眶,直接熊抱罗莎表示自己内心的欣喜。仿佛被由衣腻的不行一般,罗莎撇着嘴,轻轻的推着由衣,还频频对沢田纲吉使眼色喊屈。 “由衣,我可是病患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熊抱我?!”耸拉着眼,罗莎语气平平,“而且,你正牌男友在那边,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沢田首领有要杀我的心?!” 那语气满是玩味,不停的打趣着由衣。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从罗莎的怀里出来,由衣重新站到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沢田纲吉身边,俏皮的吐着舌头对罗莎做鬼脸。 “十代目,已经全部解决了。” 自刚才一直在胡同外清扫的狱寺隼人收起了随身携带的武器。这些杀手虽然厉害,但也没厉害到他用匣兵器的地步。 “啊,辛苦了,狱寺。” 对狱寺隼人微微点头致意,沢田纲吉表示收到了讯息。对于共度许多风风雨雨的守护者来说,沢田纲吉如果过多感谢反而会让彼此感到生疏,他们往往习惯将这份感谢放在心里,默默用其他小事来回报这深厚的兄弟情。 “对了,由衣,其实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沢田纲吉的脸上有几分说不出的隐忍。大脑中的危机意识突然竖起,以为沢田纲吉开始后悔的由衣突然抱住了沢田纲吉,那样子,好似想将沢田纲吉未说出口的话语堵回去。 “纲吉,你说过你不会放弃的,我不许你放弃!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们不是说好了会一直在一起的吗?!” 那黑眸中满是惊慌,就算刚才命悬一线也不过如此。内心突然漾起说不出的柔软,沢田纲吉突然抱住了由衣,伸手一下一下的顺着由衣的后背,安抚了她焦躁难过的情绪。 “由衣,你不要激动。”不顾此时有两个电灯泡,沢田纲吉将脸深深埋在由衣的脖颈,“我才不会放弃,在由衣确定不后悔要和我在一起时,我就已经决定了,如果不是你不愿意或是感情散了,我会一直一直握着你的手走下去。” 好不容易被冲散了的情绪又重新回到沢田纲吉的身体,脑海中一浮现起刚才的惊险一幕,沢田纲吉就有些控住不了他的情绪。不想在这么后怕下去,不想在这么担心下去,沢田纲吉突然灵光一闪,大脑不做思考的下意识做了一个决定。将双手插在由衣的长发里,深吸一口气,由衣身上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虽然在这种场合很不应该,虽然我们交往没有过长的时间,虽然我们没有经历过很多浪漫的事情,但我还是想问你……” 双手改为抚摸由衣的脸颊,沢田纲吉与由衣双目对视,不放过由衣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庄严,此刻的沢田纲吉好似在向天起誓。 “亲爱的七海由衣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第48章 愿意与乌龙 “亲爱的七海由衣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沢田纲吉低沉的嗓音好似一枚深海炸弹,搅乱了此刻平静安宁的氛围。 有些没明白过味来的眨眨眼睛,静默了几秒,由衣呆呆的掐了掐脸颊两侧的嫩肉并小幅度的拧了拧。一阵刺痛袭来,因为力度过大的原因,由衣的黑眸中漾起了点点水汽。又仔细的回味了一会,这才明白沢田纲吉说了什么的由衣突然扑进了沢田纲吉的怀里。 “纲吉,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那清脆好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沙哑与哽咽,由衣在沢田纲吉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圈。小幅度的抽了抽鼻子,由衣拿脸颊蹭了蹭沢田纲吉的脖颈,如同小动物般软绵可爱。 就算与沢田纲吉在一起一段时间了,由衣的内心深处也抱着几分说不出的害怕的情绪。 在由衣的心里,沢田纲吉就像一个完美威严的神明。他温柔、体贴、做事谨慎,宽厚、诚恳,带有无限的包容力。别说是情侣了,哪怕成为沢田纲吉认可的朋友,他们之间的交往也会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 在北海道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沢田纲吉身上内敛的气质就给由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参加完好友京子的婚礼后,闲暇下来想起沢田纲吉的由衣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语。 君子如玉,也许是搜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后唯一配得上形容沢田纲吉的词语。 也许那时的由衣在内心深处幻想过能与沢田纲吉再次相遇并在一起的样子,只是她不自知而已。上天好似给由衣开了个大玩笑般,两个月后,由衣竟如此巧合的与沢田纲吉再次相遇,而这,便开始了之后的纠缠。 痛苦,难过,辗转反侧,当由衣与沢田纲吉真的在一起时,由衣反而产生了一分不信任。由衣深知,她的弱小很可能为彭格列,为沢田纲吉带来麻烦,但为了这份感情,沢田纲吉与由衣头一次如此任性的摒弃一切,只为在一起。 就在刚刚,在沢田纲吉面带隐忍的看着由衣的时候,由衣的心里突然凉了几分。深怕沢田纲吉会主动掐断这段感情的她才会如此的无助失礼。好在上天还是眷恋她的,她在最后竟能得到让她如此惊喜的提问。 结婚?!在由衣二十三年的岁月里,在很小的时候,由衣曾不止一次幻想过长大后的她身穿婚纱走进教堂结婚,一脸幸福的样子。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长大的她少了几分幻想,多了几分稳重、大气。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那个如糖果般甜美的梦境里除了她自己,又多出了高大帅气的沢田纲吉。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嫁给我吧,由衣。” 那声音字正腔圆,不带有一丝敷衍。不想再体会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也不想再让类似于卡得丽娜那样的女性企图耍花样插足于他们的感情,沢田纲吉才会在这个一点也不浪漫的胡同里向心爱的由衣求婚。 在开口刚说完这话的时候,沢田纲吉也有些愣在了原地。再回味了他和由衣在一起的甜蜜后,沢田纲吉直接服从了自己的内心。也许就是这种大脑不经思考的,最原始的冲动,才最能体现出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眼眶中渐渐蓄满了泪水,由衣死死的咬着唇瓣不发出任何声音。能从她喜欢的人的嘴里听到她梦寐以求的话语,由衣幸福得好似能飞起。迅速的眨着眼睛掩去眼角的泪意,由衣立起脚尖,用双手环住沢田纲吉的脖颈。桃心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红晕,由衣主动的吻了下沢田纲吉。 “帅气的沢田纲吉先生,嫁给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郑重的回复了沢田纲吉,由衣突然感到阵阵眩晕。也许是体力流失过度外加上过度受惊,放松下来的由衣身子发软。费力的眨眼企图重新集中注意力,可最终,抵不过黑暗的由衣还是软着身子向后倒去。 “由衣!!” 惊慌的喊了声,沢田纲吉眼疾手快的抱住由衣。查看了一下,知道由衣没事的沢田纲吉抱起由衣带着狱寺隼人和罗莎离去。汽车启动没多久就不见他们的身影,突然,在距离胡同500米的地方,一个脸带红色鬼面面具的男子迅速消散了身影。 鬼面人再度现身后已在绿色长发同伴的身边,与同伴交流了几句,绿发男人迅速拨打了电话向对方报告情况。 “怎么样,桔梗酱?!” “白兰大人,七海小姐已无事,已被彭格列的首领安全带回去。”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桔梗酱……”白兰顿了顿,甜腻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危险,“桔梗酱哟,你顺便帮我办件事情。” “不用您吩咐,我这就去办理。白兰大人请您放心,我绝对会给那位狂妄自大的小姐一个毕生难忘的回忆。” 当由衣从昏迷中醒来后已是转天清晨。 对于昨日的昏迷感到有些丢脸,由衣表示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冷静冷静。在好友罗莎的打趣下羞的红了脸,装作恶狠狠的怒视了下罗莎,由衣突然想到了昨日遭到袭击的后续。 “罗莎,对于昨日的那些杀手……纲吉有没有查出是谁下的狠手?!” 昨日的那帮杀手明显实力不一般,能一口气请到不下五位素质极高的杀手来处理她,对方肯定敌视她许久。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卡得丽娜怨恨的双眼,好似想到什么的由衣脸色忽的一变。 “啊,你说那个啊,我也不太清楚,自打把你安顿好,沢田首领就直接离开处理后续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将水灵的橘子剥皮递到由衣的手上,“你现在的任务是吃好喝好,如果你再昏迷,沢田首领绝对会把我扔到火星上处理。” 不雅的翻了翻白眼,罗莎慢慢的将话题引了过去。 想起昨日沢田纲吉离开时冰冷的表情,知道那位卡得销魂大小姐要不幸的罗莎对此很是开心。暗搓搓的幻想着沢田纲吉会怎么处理那位大小姐,罗莎在心里幸灾乐祸,乐此不疲。 至于把人家大小姐的名字记错什么的,罗莎表示,对于只是想作妖刷刷存在感的人,名字记住那是浪费生命。 “纲吉哪有这么夸张!”不自觉被带偏的由衣嘟着嘴,“还有,罗莎你明明答应我不说我昏迷的事了,好丢脸。” “是是,我不提。” 见由衣乖乖的吃着手里的橘子,罗莎也好心情的剥了一个塞进嘴里。甜美的汁水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被这极佳的口感惊艳到的罗莎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恩咳咳,蓝波大人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到,由衣立刻转头望去。只见敞开的卧室门边突然出现了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慵懒的倚在墙边。少年双手环胸,闭着一只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少年的身旁,一个同样十五六岁,系着麻花辫的黑发少女站在他的身边,一脸的不满。 “蓝波,都说了这么做会很失礼的!” 颇有几分怒斥少年的意味,少女将怀里抱着的长条形盒子毫不犹豫的推到了少年的怀里。礼貌的走到由衣的身边鞠了个躬,少女有些古怪的日语中满是恭敬。 “你好,由衣小姐,我是一平,我和蓝波今天过来是为了找沢田先生。” “啊,你好,一平,我是七海由衣,很高兴认识你。” 眨了眨眼睛,由衣与坐在床边的罗莎对视。耸了耸肩,站起身走到蓝波身边的罗莎毫不客气的将蓝波拽进了屋里。 “啊啊啊,罗莎大姐头,你能不能温柔点!”好似感觉这么被对待失了面子,蓝波慵懒的语气中也带了一分不满,“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像对小孩子那样对我?!” “你也知道你这么大了?!”一听蓝波说话就来气,罗莎双手插腰,“下次你再敢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替叔叔教训你!” “嗨嗨,我知道错了……” 迅速的躲到一平的身后,蓝波一脸委屈。 要是早知道会遇到这位彪悍的大姐头,他蓝波大人才不会主动过来找彭格列呢! “怎么,罗莎与蓝波先生认识?!” 恰到好处的介入谈话,由衣成功让罗莎转移了火气。伸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罗莎,一平和蓝波,由衣半躺在床上,细细的听着罗莎解释。 原来,罗莎与蓝波的家族——波维诺家族有着几分说不清的渊源,罗莎的父亲与蓝波的父亲也是很亲密的朋友。因为一些原因,对于当时没能保护好友人的性命和罗莎的安全这两件事,蓝波的父亲一直很是自责。 “嘛,那种事叔叔就不要再自责了,我想,在地下的爸爸也不想看到叔叔这么自责的样子。” 对罗莎来说,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从小就十分疼她,将她当作女儿来疼爱的蓝波的父亲就是她半个亲人。后来被沢田首领救了后,为了不让叔叔更加自责,罗莎才一直没有主动联系,直到前不久巧合的与蓝波相遇。 “好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压了压湿润的眼角,罗莎故作开心,“对了,蓝波,你今天和一平过来有什么事?!” 因为昨日由衣的昏迷,沢田纲吉直接将由衣送到了他自己的家里。这个时候蓝波和一平过来,会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不过,如果罗莎没记错的话,沢田纲吉应该快回来了。毕竟,他临走时说了,只出去两三个小时。 “啊,其实吧,波维诺家族新发明了便捷式十年火箭炮,正在试运行。我看着挺好玩的,所以偷偷的拿出了几颗,打算献宝给彭格列看看,谁知他现在不在家里。” 要说蓝波还是个小孩子,有了新的玩具自然想给朋友炫耀显摆。对于没能炫耀成功,蓝波表示很是失意。灵光一闪,想到不能给彭格列看看,但能给彭格列的女朋友看看,蓝波迅速从长条形盒子里掏出了一枚十分袖珍,类似于弹药一样的米分色圆球,并在手中轻转。 “看吧看吧,彭格列的女朋友,这就是便捷式十年火箭炮,怎么样,小巧迷你吧!” 那米分色的圆球看上去十分细腻,这也导致让人手拿时很容易打滑。想要制止蓝波这种莽撞行为的罗莎站起身子,企图抓住蓝波的手臂。可谁知,她与有着同样想法的一平碰触到一起,并成功的推到蓝波,让蓝波手中的便携式十年火箭炮直直的向由衣身体砸去。 “嘭!” 米分色的烟雾霎时笼罩了由衣,一时看不清烟雾中的人的身影。门口又是一阵脚步声的轻响,办完事刚回家的沢田纲吉望了望那米分色的烟雾,顿时知道自家雷之守护者又做了什么囧人的大事。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你能不能仔细解释解释,蓝波?!” ☆、第49章 由衣与信任 “恩咳咳,真是的,怎么又让我赶上这种事?!” 一边在米分色的烟雾中咳嗦,一边等待烟雾散去的由衣尽力捂着自己的口鼻。点点水珠从高空中落下,隐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咸湿与阴冷,身穿单薄的由衣抖了抖身体。 待周身的米分色烟雾全部消失殆尽之后,冻得发抖的由衣这才仔细观察她所处的环境。黑色的瞳孔猛的睁大,在由衣周身,一个个被雨水打湿的墓碑接连有序的被开发人员排放成舒服的队形。阴冷的天气外加上荒凉的地段,感觉身子越发僵硬的由衣光脚站在道路中央,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为什么,十年后的她会在如此荒凉的墓地?!是不是她认识的人中在十年后的世界有的已经死去?! 一想到这些难过的事情,由衣的呼吸一窒。慌忙的查看她周围墓碑上的名字,没有看到熟悉名字的由衣并没有放松自己的神经。抬脚小心翼翼的向前前进,在躲避硬物不伤到脚心的情况下,由衣缓缓的查看离她较远的墓碑上的名字。眉宇间沾染了无法解开的困扰,由衣的黑眸中多了几分忧虑。 这墓碑上的名字全都是日文,也就是说,十年后的她此刻身处日本。黑眸微转仔细思索着在日本的朋友有哪些,越想越心惊的由衣强迫按下心中的恐惧,期望在最快的时间里冷静。 如果是在日本,又在这么不好的天气也要来看望,那会不会是…… 不想再想这个会让她痛彻心扉的名字,由衣浑身颤抖,大大的黑眸中只剩孤独、无措。在由衣没察觉到的情况下,一个举着黑色简约式雨伞的男人悄然出现在由衣的身后。迅速脱下质地柔软的大衣披到由衣的身上,从背后忽的抱住由衣的男人温暖着由衣的身体。 “啊?!是谁?!” “是我,由衣,不要害怕。” 一如既往的温润嗓音险些让由衣落下泪来。迅速回身与男人对视,望到那双熟悉的棕眸,彻底放下心来的由衣死死的抱住了面前的沢田纲吉。 “纲吉……真的是纲吉,太好了,纲吉你没事,我还以为……”不愿再提及那个让她恐惧的猜测,由衣冷静下来,转移了话题,“纲吉,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种天气来到这里,怎么想,由衣都觉得她和十年后的纲吉要看望的,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双手死死的握拳,由衣不禁摒住了呼吸。 “……刚才十年后的由衣说想先自己一人过来看看,之后再让我过去。” 有些僵硬的转移了话题,沢田纲吉回答了由衣先前的问题。碰触到由衣冰冷的肌肤,沢田纲吉皱了皱眉,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疼惜。抬头见雨越下越小,几乎算停,将雨伞迅速合拢的沢田纲吉解放了双手,迅速解下带在脖子上的围巾,并温柔的系在由衣的脖颈。 “不过我看由衣实在是太慢了,有点担心,所以就自作主张的过来了。没想到……会遇到十年前的由衣。” 因为没了碍人视线的雨伞遮挡,此刻沢田纲吉的正脸正式进入由衣的眼帘。虽然是在十年后的世界,但今年已三十四岁的沢田纲吉较十年前相比,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岁月好似对他十分眷顾,与十年前相比,只是气势更加内敛,目光更加柔和的沢田纲吉笑的温柔,成功治愈了瑟瑟发抖的由衣。 “果然,十年前的由衣很软萌可爱。”伸手不客气的掐了掐由衣脸上的嫩肉,沢田纲吉很是好心情,“十年后的由衣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害羞的表情较十年前比少了不少,有时真的让我感到可惜。” 那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打趣,细细的琢磨了沢田纲吉的话语,瞬间明白沢田纲吉意思的由衣双眼满是不甘与怨念。 感到可惜?!胡说,明明是黑人黑久了,十年后的她对此习惯了,懒得做出害羞的回应才是。果然,沢田纲吉就是个十足的黑兔子!!不,应该说是外白里黑的芝麻汤圆才对!! 想起自打在一起后被满肚子黑水的沢田纲吉戏弄,由衣真的很想喊冤抱不平。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沢田纲吉,由衣在心里细细的打算着如何反击。 察觉到由衣可爱的小心思,沢田纲吉好心情的没有出声打扰。眉宇间瞬间布满内疚与歉意,成功转移由衣注意力的沢田纲吉在由衣看不到的地方轻叹一口气。 对不起了,由衣,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对你隐瞒…… 心里细细的算着差不多到了五分钟,沢田纲吉突然伸出双手圈住由衣。清秀俊美的侧脸蹭了蹭由衣的脖颈,沢田纲吉柔软的棕发一直抚着由衣的脸颊,带来阵阵痒意。 “怎么了吗,纲吉?!” “由衣……” 好似蹭够了一般,沢田纲吉直起了脑袋。暖棕色的眼眸中满是恳求与动容,声音中微微带着颤抖与哽咽,沢田纲吉细细的抚摸着由衣的眼睛,好像对待一个珍宝般,轻柔而小心。 “由衣,十年前的我虽然成熟,但对待感情还是过于青涩。所以,请再多信任下十年前的我吧,再多信任下我和你的感情,再多信任下我和你的未来……” “诶?!” 刚反应过来沢田纲吉话里的意思,由衣还未张口,一阵米分色的烟雾再度笼罩了由衣的身体。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烟雾散去,不过十秒钟,十年后的由衣再度出现在沢田纲吉的身边。 “怎么样,和十年前的我聊得可开心?!” 十年后的由衣俏皮的笑着,那勾人的样子丝毫不减当年。主动的挎着沢田纲吉的左臂,一起向前走的夫妻二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雨中静谧。 “嗯,很开心,无论是十年前的由衣,还是十年后的由衣都是那么可爱,我很喜欢。看样子,由衣和十年前的我应该也过的很惬意。” 对于情话信手拈来,沢田纲吉丝毫不感觉不好意思。有些受不了的拍了拍沢田纲吉的左臂,由衣微红着脸,将头倚靠在沢田纲吉身上前行。 “怎么,这次不先和爸爸说话了吗?!” “不了,我想在地下的爸爸更想多听听他女婿的小秘密。” 当由衣再度回到十年前的世界时,卧室的氛围有些过于寂静。 暗搓搓的瞅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蓝波、一平和罗莎,有些没闹明白的由衣主动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坐在床边的沢田纲吉点头致敬。挪动几下到沢田纲吉的身边,由衣主动依偎在沢田纲吉的怀里。 刚才光顾着和十年后的纲吉打闹了,完全忘记询问逝世的人是谁的由衣在内心深处暗叹自己不争气。回味了下临行前十年后纲吉所说的话语,由衣罕见的皱着眉,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迟疑。 十年后的纲吉……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由衣心大的主动放弃。见身旁的沢田纲吉毫无反应,由衣诧异的抬起头,主动与沢田纲吉对视。 “纲吉,你怎么了吗?!” 与以往的沢田纲吉不同,此刻的他,怔怔的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十年后的由衣出现,碰巧刚回家的沢田纲吉主动与由衣打招呼聊天。想到十年后的由衣一身黑衣打扮,大概猜出十年后的由衣此刻在干什么的沢田纲吉内心深处不知为何多出了一分愁绪。 十年后的由衣还如同十年前的由衣一般温婉、美丽,只不过与十年前相比,十年后的由衣更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身上隐隐有着当家主母的气势。对于十年后的由衣的改变,沢田纲吉自然喜闻乐见,这毕竟代表着十年后的他们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不过,十年后的由衣为何要说那种让他隐隐不安的话语?! 与十年后的沢田纲吉一样,到达十年前的由衣刚开始只是与沢田纲吉聊些家常的事情。同样估摸着时间大概差不多了,当时,十年后的由衣突然一把抱住了十年前的沢田纲吉。 “其实,我一直想和纲你说一句话,只不过对十年后的你说会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微红着脸,十年后的由衣的眼里满是动人的情意。出其不意的吻了吻沢田纲吉的唇角,由衣如同偷腥的猫儿一般,诱人的桃心脸上满是狡黠。 “十年前的我还是过于不成熟、任性,害的我们之间出了很多事情。所以,真的很感谢你,纲,一直包容着我走到现在真的谢谢你。” 那双眼睛好似一温汪泉,让他不禁沉沦。内心深处的热流奔涌,心跳愈发加快的沢田纲吉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只不过,包容着由衣走到未来吗?!不对,应该是由衣一直包容着任性的他才是…… 自嘲的笑了笑,内心深处的不安渐渐扩散,沢田纲吉在旁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握紧了双手。左手微微一痛,恍惚的瞳孔重新聚焦,再度看到由衣的沢田纲吉主动抱紧了由衣。 无论以后有什么磨难,他坚信,他都能和由衣一直幸福的走下去。八兆个平行世界中既然都有由衣和他在一起的身影,沢田纲吉坚信,在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纲吉,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只是感到庆幸而已。” 抱够了由衣,这才知道要给顾及周围其他单身狗们的沢田纲吉主动放开了由衣。视线微微一扫自家顽皮可爱的雷之守护者蓝波,蓝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随口找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蹩脚的理由遁走,蓝波抓着一平和罗莎即刻离开了卧室。 “彭格列,蓝波大人肚子疼,暂时借用下你的厕所。你们先忙,在客厅等你!” “噗……” 好似被蓝波害怕的样子所逗到,由衣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双手顽皮的揉了揉沢田纲吉的俊脸,由衣开心的在沢田纲吉怀里撒腻打滚。被这样撒腻打滚了一会儿,身体悄然发生变化的沢田纲吉眼眸微微一沉。体内的火焰愈烧愈烈,沢田纲吉迅速捉住毫无察觉的由衣,并扑倒由衣形成男上女下的姿势。 “怎么办,由衣好像玩的很开心的样子……”低沉的声音沙哑到不行,此刻的沢田纲吉好似在极力忍耐着即将喷发而出的情绪,“由衣,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 糟糕,玩大了,救、救命qaq…… 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由衣讨好的笑了笑,紧张到不行。双手微微颤抖,此刻如僵尸一般僵硬的由衣欲哭无泪,很想找块豆腐了结自己的生命。 都是她,为什么要作死逗弄纲吉,这下完蛋了吧…… 由衣在骨子里是一个保守的日本人,虽然婚前发生这种事在日本已经很常见了,但由衣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将它保留在最美好的新婚之夜。可由衣又不忍心让她心爱的纲吉憋着,要不要…… 还未等由衣下定决心献身,她身上的沢田纲吉静默了几秒,好似不想伤害到由衣一般,沢田纲吉忽的死死的搂住了由衣的身体,加重的喘着气。时间好似静止,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彻底平息情绪的沢田纲吉坐直了身子并将由衣轻柔的扶起。 “纲、纲吉,我们要不……” 面带歉意,由衣死死的咬着唇瓣,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后续。由衣虽然不是男人,但多多少少也能理解有情绪不能发泄的憋屈感。可现在的纲吉因为珍惜她而主动停止,由衣反而觉得内疚,想要尽力弥补沢田纲吉。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足以融化人心的微笑,完全不恼怒的沢田纲吉点了点由衣的额头,“这种事情不用感到歉意的,由衣。像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留到你成为我妻子的那刻才是最幸福的。抱歉,刚才让你为难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主动握住了由衣,好像想到什么一般,沢田纲吉从床头取出ipad调出了文件夹里的图片。将ipad置于由衣的眼前,沢田纲吉滑动着界面,让由衣能细细查看。 “这里面是我搜集的,跟订婚有关的场景布置和地点。你看看,你喜欢哪个设计?!” ☆、第50章 准备与阴霾 “纲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啊?!” 仔细的查看着每一张精美的照片,被照片中精美设计所惊艳到的由衣倒吸一口气。 这些婚宴地点大多都是露天的,有的临近海边,有的深处自然。虽然知道自家男友财大气粗,但只是一个订婚就如此大手笔不得不让人咋舌惊叹。小手迅速向下划动,看到完整的婚宴场景设计的由衣暗暗的数了数桌子,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天啊,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将ipad小心的放在一边,由衣暗搓搓的偷瞄着沢田纲吉。右手搭在与沢田纲吉交握的左手上,由衣仔细的算着日子。 “纲吉,我们在一起也就两个多月,你确定……你要和我订婚吗?!” 众所周知,意大利是一个信天主教的国家,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信天主教,但天主教毕竟是大趋势。而且,在意大利有个传统,大多数人都会遵照先订婚后结婚的顺序完成人生大事。 能和心爱的人订婚由衣自然欣喜,如果可以,由衣恨不得和沢田纲吉立刻进入婚姻的殿堂。虽然现在早已不是好几百年前那种一旦结婚就不能离婚的时候了,但订婚了万一反悔也是件不好的事情。出于对彼此负责,由衣自然希望听到沢田纲吉的肯定。 “我当然确定,由衣。”知道女友在想什么,沢田纲吉回握住由衣,“只不过,我有些紧张,毕竟,我一次都未见过由衣的家人。” 在四年前与京子的订婚宴之前,沢田纲吉自然有过见家长的经历。但毕竟他以前是京子的同学,曾去过京子家作客,又是了平的顶头上司。在与京子的父母交谈中,因为熟识很是放松。可这一次,却不尽然。 一想到他本人和由衣在一起也就不到三个月,而且在之前还让由衣那么伤心,因为他的牵连而受伤,这让沢田纲吉感觉十分愧疚。有些脸色不自然的抿着唇,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的沢田纲吉不再言语。 怎么办,他怎么突然发现他有点渣男的潜质?!而且还是这么快的把别人家的闺女拐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 “的确啊,纲吉还未和我的家人见面。说起来,我也要和纲吉的爸爸妈妈见面,怎么办,我也好紧张,有点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 仔细想想,由衣已经有大半年没和日本的家人见面了。 自去年九月份来到意大利,刚开始因为工作的原因以及假期不足,由衣一直未能抽空回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小长假,由衣却因枪伤住院。现在的她虽然有时间回去,但因为各种宴会以及训练的事情一再耽搁,直至现在。 为了让绫川阿姨她们安心,由衣打算告诉家人她与沢田纲吉在一起近半年。毕竟,沢田纲吉对外声称是一家跨国大公司的首领,如果由衣直接告诉家人她与沢田纲吉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就订婚,由衣深信,她的家人肯定会往不好的方向想去。 “安心吧,由衣,我的双亲都是很好说话的人,我父亲现在就在意大利工作,过几日等他的工作闲下来,我就带你过去。而且,我听父亲说,最近母亲要来趟意大利,正好可以一起认识。”顿了顿,沢田纲吉眉眼弯弯,发射星星眼攻击,“至于丑媳妇什么的,由衣这么好看,在我眼里是最美的,不用担心。”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由衣只看见沢田纲吉的闪光点,沢田纲吉看由衣也是如此。自家的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像由衣这样温柔文静的女子,沢田纲吉相信他的父母肯定会很快喜欢上由衣。只不过…… 脑海中一旦浮现起自家脱线老爹傻笑的样子,沢田纲吉就觉得自己的胃口在抽筋。现在仔细想想,自家偶尔脱线的父亲能找到如此信任他、爱着他的母亲,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让我想想,最近公司有件事情需要我亲自出面,所以没有时间。等再过半个月,我就能腾出时间。到时,我可以陪由衣一起回日本,你看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现在的事情先继纲吉处理。”仔细算算自己有很长时间没去上班了,由衣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我看我也该去上班了,毕竟,都休息好几个月了……” 自由衣受枪伤起,沢田纲吉就给由衣办了休假,让她可以安心休息。除了由衣的好友安娜外,公司里没有多余的人知道由衣请假的真相。后来因为训练的原因,由衣也索性没回公司。现在一细想,由衣都翘班好几个月了,也幸亏男友沢田纲吉是她的最最顶头上司,不然,她早就被炒鱿鱼了,更别想能带薪。 “哦,对了,纲吉……”想起休假就想起了这次暗杀的事情,由衣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纲吉,这次暗杀……是怎么回事?!” 暗杀的事毕竟事关由衣本人的性命,即使由衣不打算过多询问让沢田纲吉为难,可该知道的事情她也必须知道,好心里有底。 “啊,这次的暗杀,的确是卡得丽娜小姐做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 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厌烦,沢田纲吉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很不想将话头接下去。 就因为得不到的东西不能让别人得到,卡得丽娜·鲁索福大小姐就这么任性、草率的决定了结一个无辜的生命。这种狠绝,就算是在里世界打拼多年,见过许多黑暗的沢田纲吉也无法苟同。 因为昨日将由衣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沢田纲吉并没有立刻出面与卡得丽娜大小姐和安鲁先生进行沟通。在库洛姆吩咐手下对那帮杀手进行审问后,获得人证、物证的库洛姆将这些全都交到了沢田纲吉手中。原本,今天上午沢田纲吉是打算到鲁索福家族找卡得丽娜大小姐算总帐的,可沢田纲吉却在去的途中得到了卡得丽娜大小姐出事的消息。 据打探消息的人说,卡得丽娜大小姐出事后,她的事迅速被安鲁先生镇压住。但彭格列毕竟是里世界的主宰者,有的是打探的门路。不知道为什么,卡得丽娜大小姐竟去高级夜总会厮混,与一位廉价的工作者度过了销魂的一晚。如果消息没错的话,这位卡得丽娜大小姐在与那位男士销魂时,貌似还用上了极品的药物与毒、品,并在途中拍下了不少高清无马赛克的限制级照片与视频,主动的传到网上与人共享。 事发清醒之后,这位大小姐哭天喊地,貌似有自尽的冲动,一直喊冤。也幸亏安鲁老先生得到孙女出事的消息后极力镇压,迅速让那位男士销声匿迹,并将网上的视频、照片进行处理,这件丑闻才没能迅速在圈内传开。可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墻,虽然极力掩饰了,但这事仍然慢慢在圈内扩散,隐隐的竟有传到媒体耳朵里以及触动警、察的趋势。 被烦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为了丢的差不多的脸面,安鲁老先生迅速将自己的孙女送到了国外,以逃避风头。碍于自家孙女做了这种丢脸的事,无法明面大张旗鼓查出猫腻的安鲁老先生只得吃了这个闷亏。只不过,这次的事还是太过于胡闹和惊人,估摸着,这位卡得丽娜大小姐今生不会有机会再回到意大利。 说实话,事情发展成这样,沢田纲吉也不大愿意看到。虽然卡得丽娜·鲁索福大小姐做出让沢田纲吉痛恨,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的事情,但一个好好的姑娘落了这么个下场还染了毒、瘾,也不得不让人惋惜。 只是,是他的错觉吗?! 紧锁着眉头,此刻的沢田纲吉面上满是凝重。 为何他的超直感一直给他一种有人暗箱操作的感觉?! “纲吉,你在想什么呢?!”在沢田纲吉眼前晃了晃手,由衣唤回了沢田纲吉走神的思绪,“不用害怕了,纲吉,现在的我还是太弱小了,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操心。而且,这次暗杀都暴露了,我相信,卡得丽娜小姐也不会再出什么歪心思。” “的确。”没有告诉由衣卡得丽娜目前的惨状,沢田纲吉将由衣抱在怀里,暖棕色眼眸里的温柔能腻死人,“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由衣。对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客厅吧,不然我可不确定蓝波会不会闹出别的事情。” 与由衣那里的闲情雅致不同,在一个宽敞亮堂的别墅里,白兰举着棉花糖味的冰淇淋,细细的听着桔梗的后续。 调整了下身上的浴袍,盘腿坐在柔软沙发上的白兰好心情的眯起了狭长的眼睛。拿勺子挖了口冰淇淋塞进嘴里,甜腻的口感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所以,这次做事应该没有留下什么尾巴吧,桔梗酱哟!~” “这是自然的,白兰大人,我做事,您自然可以安心。”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桔梗恭敬的递到白兰的手里,“白兰大人,这就是您吩咐我查的事情。需要我替您叫来这位先生吗?!” “不用,见这么重要的人还是登门拜访比较好。” 进屋换上了休闲装,白兰在领口别上了一个墨镜。坐在私家车后座让桔梗开车,不出三十分钟,白兰和桔梗便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段。 这是一个接近于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因为业务不好的原因,此时已濒临倒闭。毫不嫌弃的踏过污泥走进充满异味的修理厂,在修理厂的最里端,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面容糟蹋,一身酒气的男人正颓废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喝着廉价的酒水。 “过日子能过成你这样也算不容易。” 白兰对桔梗一示意,桔梗立刻意会拿出清水浇醒醉醺醺的男人。男人睁开惺忪的眼,眼白中满是红丝。静默了几秒,彻底回过神来的男人踉跄着站起来,企图袭击。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扰到老子!”走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男人脸上满是狠厉,“滚,谁都别想打扰到老子!” “诶,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给你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东西。” 随手将手里的两张照片扔给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的男人,白兰好心情的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停了下来,白兰狭长的紫眸中满是乐趣。 “我知道你现在还醉着,所以就不先打扰了。那两张照片中夹着我的联系方式,等你酒醒考虑清楚了再跟我联系。伊文·赫德尔先生,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第51章 父母与威胁 星期天的天空,万里无云。 时间进入三月,意大利的气温逐渐飙升至14度。穿着越来越单薄的由衣在精心打扮之后,坐在沢田纲吉的跑车上,与沢田纲吉一起去见父母。黑色的长发经过打理后披至肩头,精巧可爱的蝴蝶结斜带在头发右侧,装饰的恰到好处。淡雅的浅蓝长裙垂至腿肚,虽未身穿名牌,但一身淑女气质的由衣脚踩着小碎步,紧紧的靠在沢田纲吉的身侧,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此时,由衣与沢田纲吉所到的地方就是沢田纲吉的父亲,沢田家光平时所住的别墅。自沢田纲吉到意大利接手彭格列起,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与猜忌,沢田家光主动搬出了儿子沢田纲吉所住的别墅,另辟清静。虽然有时工作忙起来一个月都无法与儿子见一面,但沢田家光与沢田纲吉父子之间的感情一如既往,没有因为岁月、工作的隔阂而疏远。 按照沢田纲吉所说,前天,沢田纲吉的母亲,沢田奈奈于上午已到达意大利。为了让母亲奈奈能更好的倒时差休息,沢田纲吉特地与沢田家光商量好今天与由衣一起过来。礼貌的按门铃等待回应,在这极短的空档里,沢田纲吉主动握住由衣冰凉的小手,示意由衣放松。 “安心吧,我的双亲都很随和,我相信,由衣见到他们后就会不紧张了。”微微顿了一下,沢田纲吉清秀的脸上多出了一分古怪,“对了,由衣,一会我母亲如果说什么彭格列是卖海产品的话,你只管应着就是。她人一向……比较好骗。” 想到自家母亲说什么就信什么,对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完全不感到奇怪的呆萌属性,沢田纲吉的额头上不禁滴下了一滴冷汗。材料极佳的防盗门被轻轻推开,还未等由衣对沢田纲吉的话反应过来,明显打扮过的沢田家光与沢田奈奈并肩站着,满脸包容的笑意。 “啊啦,这就是纲所说的由衣酱了吧,你好,我是沢田奈奈,是纲的母亲。” 自来熟的挤开儿子握住由衣的手,察觉到由衣双手的冰凉,奈奈急慌慌的想要把由衣往屋里带。一旁一直充当壁画没机会表示的沢田家光见状迅速稳住了有点毛躁的奈奈,憨厚的笑容里满是慈父的光辉。 “奈奈,不要这么激动,你没看到由衣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吗?!”拍了拍妻子奈奈的肩膀,沢田家光正视着由衣,“你好,我是沢田家光。因为我们夫妇二人挺自来熟,所以直接喊你的名字可以吗?!” “自然可以,叔叔阿姨喜欢就好。”由衣黑色的大眼睛中流光璀璨,“您好,我是七海由衣,是纲吉的女朋友,请多多指教。” “啊啦,不用这么紧张的,由衣酱,我们都很喜欢你。” 包住由衣的手为由衣取暖,奈奈见双方都打过招呼了,主动带着由衣向屋里走去。设有地暖的屋子明显比屋外暖和了不少,脱下薄薄的外衣,由衣双手握着茶杯,眼中满是温润的感动与欣喜。 对于自小无父无母,被善良的养母养大的由衣来说,父母一直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存在。 虽然养母绫川阿姨一直将由衣当作亲生孩子那般疼爱,但正因为是养母的原因,由衣无法像对亲生母亲那般撒娇打腻。一边抱着感恩的心情孝顺、照顾着绫川阿姨,周转着家庭,一边小心翼翼的享受着绫川阿姨的疼爱,深怕做了什么不到位的事情,磨损到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即使从未开口过,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由衣不止一次幻想过她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会因为什么将她抛弃。一直以来,养母绫川阿姨对由衣的爱全是严厉中带着苛刻,疼爱中带着复杂。这么长时间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温柔的年长女性体贴、照顾着她的心理。 现在的由衣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纲吉会有着包容一切的胸襟和气魄了。有这样一对温柔的父母,小小的纲吉哪怕在睡梦里也会甜蜜的笑着,由深爱着他的父母来为他挡去所有风雨。 “怎么了吗,由衣酱?!这茶不和你的胃口吗?!”沢田奈奈出声打断了由衣的思绪,“如果不喜欢请不要勉强,这里还有咖啡、果汁、柠檬水之类的饮品,肯定有你喜欢的。” “不,我很喜欢这茶,奈奈阿姨泡的茶满满都是妈妈的味道,好好喝,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正宗的日本茶了。” 虽然家中的养母也会经常泡茶,但养母泡出的茶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丝丝苦涩。小时候的由衣曾经问过为何,可每每的,她的养母总是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抱着由衣久久不说话。时间长了,懂事的由衣也便不再过问,深怕再度勾起她的伤心事。 “啊啦,真的吗?!由衣酱喜欢真是太好了。刚才我将这茶送到了纲和阿娜达谈话的房间,他们喝了也说很喜欢呢。”顿了顿,奈奈脸上有着点点歉意,“抱歉啊,由衣酱,纲和阿娜达貌似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谈,所以暂时不能过来找我们。” “这种事不用道歉的,奈奈阿姨,我能理解。纲吉经营着一家大公司,自然平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听纲吉说,家光叔叔也在彭格列工作呢,看样子平时也是辛苦。” 既然自家男友是里世界的主宰者,那男友的父亲沢田家光先生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忙也是正常事。只是从拉尔·米尔奇老师口中大致了解彭格列门外顾问性质的由衣理解的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的了。”好似找到了共同语言般,奈奈认同的单手托着下巴,“阿娜达真的很忙的,在纲小的时候去非洲开采石油,去南极处理交通事故,之后又去喜马拉雅山挖煤,去宇宙拯救地球,平时忙起来真的能好几年都见不到呢,哎。” “诶?!” 澄澈温暖的黑眸彻底变成了豆豆眼,由衣一时半会没能消化掉沢田奈奈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去非洲开采石油,去南极处理交通事故,去喜马拉雅山挖煤,去宇宙拯救地球啊?!这明显的谎话难道奈奈阿姨完全听不出来吗?! 暗搓搓的观察沢田奈奈的面部表情,惊觉沢田奈奈完全信任不带有一丝怀疑的由衣顿时不知该怎么接沢田奈奈的话语。 “不止是阿娜达忙,纲也真的很忙呢。在意大利经营着海产品公司,真的很辛苦呢。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纲为什么不把海产品公司开到日本,明明日本是临海的国家,海产品更丰富也更便宜。你说呢,由衣酱?!” “啊?!其实这个吧……”憋了良久,想到沢田纲吉所说的只管应着就是,由衣心虚的点着头,“……奈奈阿姨说的对,我也一直很好奇。” 干巴巴的应着,见识了沢田奈奈真·天然呆的由衣有点架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神经痛的胃。在这么下去,她相信她一定会坚持不下去的! “嘛,没办法,家里的男人和儿子能干有时也是件让人苦恼的事。自打初中开始,纲和他的爸爸一样,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踪影,真的很让人担心。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份魅力,才会让我对他爸爸心动不已。” 仿佛想到了什么浪漫的事情一样,沢田奈奈如少女般脸上浮现出诱人的红晕。一旁的由衣突然忘却了心里的崩溃,温柔的笑着看沢田奈奈陷入美好回忆的侧脸。 就算天然呆又如何?!也许正是因为沢田奈奈这份无限包容的爱与天然呆,才能撑起沢田家的温暖,才会让沢田家光与沢田纲吉拼尽一切也要掩去身上的刀光剑影回家的原因。如果由衣是沢田纲吉,相信也是如此。 “哦,对了,其实我自刚才就想和你说件事。”好似对自己刚才的花痴有点不好意思,奈奈腼腆的笑了笑,主动握住了由衣的双手,眼里满是诚恳与慈祥,“我并没有恶意,我听纲说过,你自小就是个孤儿。今天我见到由衣酱后真的很喜欢由衣酱,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妈妈。” “诶?!” 被那温暖慈祥的双眼望着,不知过了多久,由衣突然红了眼眶。 就算被温柔的养母收养,一直以来,由衣的养母都未给由衣称呼她为妈妈的权力。小的时候由衣有时记不住喊了养母为妈妈,这个时候,养母总会对她一阵严厉的教训。从小到大的奢望如今在这刻能得以实现,激动的由衣掩去自己眼角的湿意,不顾一切的扑进了沢田奈奈的怀里。 “真的可以吗?!我这样叫会不会很失礼?!” 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这让奈奈非常心疼的抱住了由衣的身子。伸出温暖的双手一下一下顺着由衣的后背,沢田奈奈的嗓音中满是治愈。 “当然可以啊,我不是说了吗,我第一眼见到由衣酱就喜欢上了你。” “……奈奈妈妈。”细如蚊子般的声音逐渐增大,由衣红着脸体会这来之不易的温情,“奈奈妈妈,奈奈妈妈……” “我在这里哦,由衣酱。” 察觉由衣平复了情绪,沢田奈奈坐直身子,替由衣理着长发。双眸中盛满对由衣的疼爱,望了望时间,奈奈引开了话题,企图让由衣开心。 “纲和阿娜达只怕还要聊很长一段时间,由衣酱,如果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去逛逛街吧,连在买些做饭用的蔬菜。” “好。” 与沢田纲吉和沢田家光打完招呼后,由衣与沢田奈奈像母女般手牵着手,向附近的商业街走去。 先去了休闲区购买几件衣物,之后又转战到超市中购买蔬菜瓜果。一边选购一边聊天的沢田奈奈和由衣交流了许多烹饪心得。也许是还未完全调过时差的缘故,沢田奈奈溜了一段时间便感觉疲惫。为了照顾沢田奈奈的身体,由衣特地选了一家咖啡馆让沢田奈奈休息。 将战利品放在软椅上,由衣买了两杯现磨咖啡递到沢田奈奈的手里。四处打量了下未见洗手间,由衣与沢田奈奈打声招呼后进入旁边的商场借用洗手间方便。刚解决完生理需求,正打算回到咖啡馆的由衣突然感到一个东西顶在她的后腰上,不禁绷直了身子。经过训练的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反击,身后的男人突然从背后握住由衣的左手并在她耳边轻语。 “如果你不想刚才跟你逛街的女人出事的话,就乖乖配合我,跟我一起走。”顿了顿,男人沙哑的声音中满是随意,“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立刻让我的伙伴将她击毙。” 不再桎梏着由衣,男人轻轻转了下手腕,伸手指了指沢田奈奈的位置。满意的看着由衣立刻苍白下来的脸,男人加大了用枪支抵着由衣后腰的力度,并示意由衣向前走。 “你不要冲动,有事好商量!” 像沢田奈奈那样温暖慈祥的女子,由衣自然不想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这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纲吉。为了让男人放弃伤及无辜的想法,由衣主动配合着男人的脚步前进,在前进过程中,由衣悄悄的按了下口袋中的微型按钮,请求支援。 “你能这么配合自然最好,亲爱的七海由衣小姐,请愉快的跟我走一趟。” ☆、第52章 敌人与家族 阴冷潮湿的修理厂里,被五花大绑的由衣别腿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浅色风衣边角上的布料被修理厂中肮脏恶臭的污水所浸染,浅蓝色长裙下的右脚也因刚才男人催促大力的推她而扭到。暗中动了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丝毫动不了的由衣懊恼的吐出一口气,深觉最近的日子过于不太平。 自打由衣来到意大利后,先是被冤枉的罗莎劫持,又是替迹部先生挡枪,之后还有卡得丽娜大小姐的暗杀。说实话,现在再加上这么个绑架,由衣多多少少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也许是下意识的相信她的纲吉肯定会找到她并拯救她,由衣为自己做着心理疏导,暗自打气要尽力与敌人周旋保命。 在昏暗的房间里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多久,修理厂的大门突然被大力拉开。许久未见阳光的眼睛猛的眯起,适应了一会,由衣总算看清绑架她的男人的真容。 这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男子留着长长的蓝发与金眸相衬。鹰鼻冷酷的形象配合着他嘴角不怀好意的坏笑,成功引起了由衣内心深处的危机感。身体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由衣咽了咽口水,按兵不动静待对方主动搭话。 “你好像不是很怕我。”随手拖来一个破旧的椅子,男人大大方方的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亲爱的七海由衣小姐,刚刚真是失礼了。自我介绍下,我叫伊文·赫德尔,很荣幸能与七海小姐相遇。” 那礼貌得体的样子让由衣差点误以为此刻的她正处在灯光璀璨的宴会里。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由衣秉着不激怒对方的心理,顺从的与这位伊文·赫德尔先生点头致敬。 “赫德尔先生你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不太清楚,赫德尔先生请我过来有何要事。” “呵……” 伊文·赫德尔轻笑了一下,穿着得体的他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夹杂着危险的魅力。宛若绅士般从衣服中掏出手帕捂住口鼻,伊文·赫德尔象征性的对由衣点了点头,好似为刚才的轻笑表示歉意。 “七海小姐还是称呼我为伊文先生吧,称呼为赫德尔先生,未免也显得太过于疏远。”脚踩白皮鞋至废弃的桌前,伊文·赫德尔随手打开一瓶明显刚买来不久的威士忌,“我想七海小姐肯定对你为何在这里而感到无助、好奇,我想问问七海小姐,你以前是否听说过赫尔德家族的大名?!” “赫德尔家族?!” 仔细的思索,怎么也找不到有关于赫德尔家族信息的由衣皱起了好看的眉,内心深处充满了疑虑。 虽然由衣在意大利没工作多长时间,可因为以前在意大利留过学,由衣为了准备论文特地对意大利大大小小无数公司进行过资料的搜集。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从未听过赫德尔家族的由衣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的由衣写论文为了能更好的对市场、公司、人员进行分析,由衣特地查阅了好几家有名的失败的公司以作为对比。为了保证写出的事实有根据,由衣特地去了不少地方取材,知道了近十年来的案例,可在这之中,由衣从未听说过赫德尔家族的名字。 听这位伊文·赫德尔先生的口气,如果他的话属实,赫德尔家族在落败之前应该也是风光无限的存在。如果近十年的失败案例中都没有这个家族的身影,就是说,这个家族的落败起码要在十年以上才对。 “七海小姐既然与彭格列的首领沢田纲吉相爱,那应该知道的吧,彭格列里世界的身份。”喝了一大口威士忌,伊文·赫德尔走近由衣,“其实,赫德尔家族和彭格列家族一样,在二十年前,也是里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之一。” 想起小时候那奢华无限的日子,在对比现在落魄的样子,伊文·赫德尔的金眸中满是恨意。装模作样的蹲下身拿起由衣身侧的一缕黑发,伊文·赫德尔轻轻把玩并将其靠在鼻边轻闻。好似被这淡雅的香味所迷惑到一般,伊文·赫德尔满足的半眯起眼睛。 “但只可惜,那样强大的家族在二十年前还是迅速落败下来。七海小姐,你知道是谁干出这好事的吗?!” “既然伊文先生都把我‘请’来了,我想,应该是……彭格列。” “对,七海小姐果然聪明,我甚是喜欢。”喝下杯中最后一口威士忌,伊文·赫德尔随手将杯子扔向远方,玻璃的破碎声顷刻传来,“只不过,当时的赫德尔家族是个与彭格列几乎持平的存在,只靠彭格列明面的力量是无法将它打败的,而在暗中……七海小姐,不得不说,你的父亲可是立了一笔大工,果然不愧为可以和当时彭格列九代目守护者们相提并论的男人。” 最后的话,好似地雷,惊的由衣睁大了眼睛。 彭格列九代目?!她的父亲?!为何她的父亲会与彭格列有关?!不,应该说,为何这个叫做伊文·赫德尔的男人会知道她从未见过,不知何人的父亲的事情?! “看来七海小姐很惊讶啊,的确,当时的你才不过三岁。而且,后来你又被你的母亲保护的很好,所以才会什么也不知。”手指由抚摸改在缠绕,伊文·赫德尔看似好心情的玩弄着由衣的头发,可金眸中却无半点笑意,“真的很羡慕你呢,一直被保护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公主大人。” 金眸中的恨与疯狂交织在一起,伊文·赫德尔突然握紧了缠绕着由衣黑发的右手。 在家族落败下来后,为什么他要忍受世人的冷眼,忍受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耻辱,忍受饥一顿饱一顿的人生!!可害的他家族落败的彭格列和奥利弗·德伦斯的女儿——七海由衣为何会什么事都没有,一个更加壮大,而另一个却幸福平安的成长起来?! “我的父亲、母亲?!”猛的摇着头,由衣眼里满是纠缠错乱,“你搞错了,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我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又是谁?!你肯定是搞错了!” 在由衣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她的家中只有养母和几个同样被收养的弟弟妹妹。她自小在日本长大,又哪来的意大利的父亲?!这一切肯定是个误会! “真是可怜呢,七海由衣小姐,你完全不知道吗?!你的父亲是谁?!你的母亲是谁?!” 左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伊文·赫德尔掏出了一张有点泛黄的照片。照片中一共有三个人,年轻貌美的夫妇怀里抱着一个软萌可爱,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会明白,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中的三人笑的极甜。内心深处的疯狂不再压抑,缠绕着黑发的右手突然加力,一使劲,在由衣吃痛的叫声中,伊文·赫德尔满脸狰狞的将由衣的头拽到了照片的面前。 “啊,疼!!”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看看,你的父母是谁?!” 将照片狠狠的拍在由衣的脸上复又后退,静待了几秒,彻底看清照片中的三人是谁的由衣突然流出了泪。 照片中的男人由衣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照片中的女人和小女孩由衣却非常熟悉。那小女孩就是由衣本身,可照片中笑的温婉幸福的年轻女人,却是一直以来,悉心照顾由衣,又严厉教导由衣,不让由衣称呼她为妈妈的养母中岛绫川。 “不、不会的,绫川阿姨是我的养母,才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哪有自己的亲身母亲不认女儿的,这不是真的,是伊文先生你搞错了!!” 先不说照片中的男人是不是她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和彭格列有关系,她的亲生母亲完全不可能会是养母中岛绫川。自由衣有记忆起,她就是个无父无母,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她清楚的记得她被养母收养时的场景,天底下不会有母亲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再收养的道理。 “怎么样,痛吗?!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你再痛一点,再让你更多的感受下,那种失去世界,失去一切的感觉,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右手的大力拽改为向前大力推。因为双手被绑无法稳住身形,由衣的额头狠狠撞到了房间里的栏杆上,发出嗡的声响。被撞破的额头迅速流出鲜血,意识瞬间不清的由衣只能任由伊文·赫德尔摆布,毫无招架之力。 “看到这张照片背后的字了吗?!” 再度拽起由衣的头狠狠甩了甩,见由衣有点意识不清,伊文·赫德尔扇了由衣一个耳光。嘴角流出一绺鲜血,伊文·赫德尔将由衣推倒在地,膝盖毫不怜惜的顶在由衣的背上,将照片背面靠近由衣的双眼。 结婚三周年纪念,祝由衣两岁生日快乐,幸福美满。——中岛绫川留。 “怎么会?!不会的,绫川阿姨怎么会是我的亲生母亲……怎么会?!”死死的摇着头,由衣下意识的不愿相信,“不可能,不可能的……”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七海小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好似嫌由衣凄惨落魄的样子不够一般,伊文·赫德尔松开施虐的腿,缓缓的站起身。 “你亲爱的父亲,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是个被彭格列抛弃的可怜的弃子。” “!” 提着塑料袋迅速跑回家中,沢田奈奈的呼吸非常不稳。 焦急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沢田奈奈打开大门后,将塑料袋随手扔到地上。跑到沢田纲吉与沢田家光谈话的房间,还未敲门,正好谈完事情的沢田纲吉刚打开大门,就看到自家母亲气喘吁吁,半举着手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妈妈?!” 快速搀扶着沢田奈奈,沢田纲吉将快上不来气的沢田奈奈扶进屋里。一旁的沢田家光倒出一杯尚有余温的茶递到沢田奈奈的手里,顺着沢田奈奈的背看她喝下,收回杯子的沢田家光坐在沢田奈奈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奈奈?!” “不好了,阿娜达,纲,由衣酱不见了!” “怎么会?!由衣不是和妈妈一起逛街了吗,怎么会不见?!” 没等沢田家光发言,沢田纲吉主动接上了话头。 虽然今天出门沢田纲吉未带守护者,但沢田纲吉出门前以防万一特地带了几名保镖过来,让他们暗中保护由衣的安全。在刚才母亲奈奈和由衣过来打招呼说要出去逛街的时候,沢田纲吉立刻通知了隐藏在别墅外的保镖,随同保护由衣和母亲的安全。现在保镖未传来任何消息,按理说应该未发生任何事才是。 “是啊,也许奈奈你和由衣走散了?!毕竟商业街这么大,走散很正常。” “不是的,我在咖啡厅怎么等都等不来由衣酱,就给由衣酱打了电话。可谁知,刚开始打是死活没人接,后来是直接挂断关机,我在周围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由衣酱的身影,由衣酱是不是出事了?!这里毕竟是意大利,我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迅速跑回来找你们。” “哎?!” 与父亲沢田家光对视一眼,沢田纲吉突然一阵心悸。 悄悄转身和保镖联系,一直未能联系上的沢田纲吉心猛的一沉。快速拨通电话调集兵力,沢田纲吉言简意赅的发布命令。 “是我,立刻集合秘密搜查由衣的位置。” ☆、第53章 暴躁与施虐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男人身旁可爱的少女好似受够了男人的冷落般,深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不满与介意。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袋未开封的棉花糖,未经棉花糖主人的允许,少女毫不客气的打开大口大口吞食。狠狠的将棉花糖塞进嘴里,好似泄愤一般,少女咀嚼的力度大的惊人。三下五下的将袋子中的棉花糖全部搞定,眼角微微一瞄,见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少女随手将空袋子扔到地上,撒娇般的双手抱住男人的左臂。 “白兰!~~~~” 那拖长的语调掩饰不了少女此刻委屈的心情,拿小脑袋蹭了蹭白兰,淡蓝色的长发随着少女的动作有几绺微微翘起。有些吃味的撅着嘴,少女不停的在沙发上乱动,企图引起白兰的注意。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白兰,你到底在想什么,完全不理铃兰!!铃兰生气了!!” 仿佛察觉到白兰有些走神,一直引起不了白兰注意的铃兰烦躁的蹬着腿。修长的双手猛的按住胡搅蛮缠的铃兰,白兰完全眯起眼睛,不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铃兰酱,怎么了?!”舒缓的语气完全听不出白兰的恼怒,“突然这么激动。” “还不是白兰完全不理铃兰的原因!!白兰,你打下午起就一直没有主动跟铃兰说过一句话,这种感觉铃兰超级不喜欢!!” 扑到白兰的怀里,铃兰死命的抱着白兰不肯松手。对于等同于给她第二次生命的白兰·杰索,铃兰毫不掩饰对白兰的崇拜、忠诚与喜欢。 虽然铃兰深知白兰从未对她,也不可能对她有任何超越部下的感情,但铃兰却明白,她可以入的了白兰的眼,哪怕只有细微的一点点。可是自打那个叫做七海由衣的女人出现后,铃兰逐渐发现了白兰的改变。 明明刚开始只是出于好奇而已,明明刚开始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白兰就像以往那样享受着游戏的乐趣。如果真要说察觉到点点不同的话,白兰与七海由衣第一次见面后铃兰就有了感觉。 不太像以往那样表里不一,可以说,白兰最开始对待七海由衣的态度让铃兰罕见的嗅出了些许善意。刚开始,铃兰下意识的选择将这股善意忽略,可渐渐的,铃兰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仔细想想,白兰真的出现明显改变是在一个雨夜。那一天,铃兰欢快的迎接白兰回家后却发现白兰不同于以往那样,非常的不自然。虽然他还是笑脸眯眯的样子,但铃兰却在白兰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铃兰非常不愿看到的冰冷与纠结。 从那以后,潜意识里,铃兰觉得那一日就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白兰即使口头上说要玩游戏,可那迟迟未开始的动作和暗中的维护让铃兰很是吃味。从那时开始,铃兰就开始讨厌这个叫做七海由衣的女人。 铃兰年纪虽不大,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出白兰对七海由衣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像喜欢,但又有点耐人寻味的微妙感。真要形容的话,如果白兰对其他人的定位是玩完可以随手抛掉的玩具,可以不顾好坏的那种,那七海由衣就是白兰比较喜欢的棉花糖玩偶,隐隐有着不愿意这个玩偶坏掉的趋势。 “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并没有故意不理你,铃兰酱完全不用生气!~”随手拿起一袋棉花糖,白兰慢悠悠的吃着,“而且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如果铃兰酱不开心,也会毁掉我今天的好心情!~” “真的吗,白兰?!”被白兰一只手按着不能自在的动作,铃兰脆脆的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酸味,“我还以为你在为七海由衣的事情纠结呢……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板着脸不多说一句话。” “铃兰酱多虑了。” 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白兰象征性的拍了拍铃兰的额头。 对于铃兰说的话,白兰下意识的选择忽视。如果一开始真的是觉得把白纸染黑的过程很过瘾,那现在就是不大愿意这世间少有的白纸染黑,削去它独有的魅力。 这种感觉尤为震撼,在那个雨夜尤为明显。白兰活在这个世界上二十多年,见惯了风风雨雨,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一个傻的吓人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望着七海由衣那样决绝耀眼的眼睛,白兰的胸口漫散开来的,是罕见的愤怒和纠缠。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白兰有些迟疑,一直以来,白兰·杰索是一个主宰者,绝对不会让多余的情绪绊住自己。所以,他每次才能在利用完一个人后直接抛弃。当察觉到自己的游戏动作太慢时,当察觉到自己对七海由衣太过于维护时,当头一次碰触到这罕见的感觉时,白兰便明白,七海由衣是个必须除去隐患。 于是,暗中查到有趣的资料并主动与彭格列的死对头伊文·赫德尔接触,白兰表面看似就像以往那样排兵布阵,在外面等着好戏的上演。可明明现在正是好戏演到最酣畅淋漓的时候,白兰却突然有了将其打断的冲动。 也许是内分泌作祟,只要静神下来闭着双眼,七海由衣那双载满整个世界阳光的眼睛就不停的刺激着白兰。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袋子,莫名觉得非常暴躁的白兰头一次如此坐立不安。 白兰非常清楚,现在的他对待七海由衣的态度并不是喜欢,而现在明显也是解除这种不良状态的最好时机。但一旦想到解除不良状态的代价就是毁掉他一直呵护的玩具,白兰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无趣。 真是种讨厌的感觉!~ 颇有些烦躁的揉了揉柔软的白发,白兰不顾铃兰的惊讶直接站起身。随手拎了衣架上的外衣,白兰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白兰,你要去哪里?!” “只不过觉得有点闷……”回过头对铃兰笑了笑,白兰握着门框的手竟隐隐发白,“所以,我要出去逛一下,散散心。” 老鼠悄悄的从门缝中遛入,在阴暗恶臭的环境中,它们活的很是自在。 屋顶上的水管因年久失修而出现裂痕,时不时的,滴滴答答的水珠从高空落下,直直的砸到地面。因为太过于寂静,这浅浅的水滴声竟在这空旷的环境中无限扩大,传播很远。 修理厂的房间里,也是如此。 直挺挺的,非常不雅的平躺在地上,由衣脸颊红肿,头发凌乱。咽下口中的血锈味,阵阵寒冷自脚板向上侵袭,让由衣止不住的颤抖呻、吟。 双手随意环胸一站,伊文·赫德尔好心情的眯着双眼。好似很满意由衣这种痛苦呻、吟的样子一般,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右脚精确的踩在由衣被反绑在身后的几根手指,并慢慢的踩碾。 都说十指连心,何况伊文·赫德尔是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力气自然不小。畅快的望着由衣惨白的脸颊,伊文·赫德尔咬着牙,尽全力加大了自己的力度,理所当然的看着由衣狂冒冷汗。 “怎么了,七海小姐,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小啊?!”施虐完一只手后换另一只,伊文·赫德尔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我可是很想再多听听七海小姐美妙的呻、吟,那声音……真的太棒了。我现在,最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冷酷的脸上有着几分痴迷,伊文·赫德尔如痴如醉的继续对由衣施虐。 内心深处的猛兽一旦被释放出来,不等完全发泄完毕,伊文·赫德尔便不会停止。恍惚中好似看到了母亲妖娆的笑脸,伊文·赫德尔大声的笑着,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中阵阵回响。 伊文·赫德尔,是赫德尔家族唯一的幸存者,而这,也托了他是赫德尔家族私生子的福,才能逃过一劫。 在七岁之前,伊文一直都很痛恨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因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伊文从未在大场合中示人。虽然金钱的供应充足不断,但伊文从小都未体会过何为父爱,一直都由散漫轻佻,嗜钱如命的母亲抚养长大。 缺少父爱,又缺少正常的母爱,伊文渐渐的变得狠厉、嚣张,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能用钱来买。小的时候因为母亲的不检点和没有父亲的原因被称为杂种,被小伙伴们耻笑,伊文早早的学会了用钱来摆平。用钱来买奢侈品,用钱来买朋友,用钱来买名望尊重,可以说,那时的伊文就像他的母亲一样,花钱如流水。 好的习惯需要很长时间的坚持才能养成,可坏习惯的养成往往不超过三天,奢侈富贵的生活终归在伊文七岁那年戛然而止。赫德尔家族的迅速落败让无数人咋舌,很快的,没钱花的伊文和他的母亲成了没有任何人待见的老鼠,人人喊打。 伊文的母亲还好,最起码有着年轻的肉体和美貌的姿色来勾引下一个人,可儿子伊文却成了多余的绊脚石。在钱够的情况下母子二人还算能勉强保持平衡,一旦钱不够用的时候,极品的母子二人只剩互相看不顺眼。这样过日子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花钱如流水的母亲自然受不了同样花钱如流水的儿子,选择了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弃下伊文独自一人。 自那以后,便是伊文·赫德尔噩梦的开始。 因为年龄过小,伊文自然无法出去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在被福利院收养的极短的日子里,因为自小养成的暴戾,无法无天的少爷脾气,伊文在福利院中惹出了不少的祸端。今天不是不满饭菜不是九菜一汤,明天就是不满没人时时在旁服侍帮忙。渐渐的,实在受不了了的福利院院长与伊文开始了无休无止的管教与争吵,过了几年,差不多觉得自己可以自立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伊文主动离开福利院,开始了所谓的“闯荡”。 闯荡自然是失败的,喝酒、抽烟、打架、斗殴、抢劫、吸毒……这些被禁止的事情伊文不知做了多少。在刚开始还好,毕竟那时的伊文是未成年,可当伊文成年后,这些性质全部变质,牢狱狠狠的压在了伊文的身上。 在局子里进进出出几次,日子过的越来越浑浑噩噩的伊文继续着颓废的生活。就在伊文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过着这种落魄日子的时候,一个叫做白兰·杰索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充足的金钱,给了他当年赫德尔家族落败的真相,让他有了改变生活的方式。 在知道真相后,伊文不止一次对着笑着幸福的全家福照片狠毒的恶视。内心的不平静越来越大,终于到今天,可以尽数解放。 仿佛想给由衣最后一击一般,伊文·赫德尔双手死死的掐着由衣的脖子,手背上凸起了骇人的青筋。不顾由衣微弱的挣扎,空气中只剩伊文·赫德尔的怒吼。 “都是你,要不是你父亲,要不是彭格列,我的奢侈生活才不会结束!!我还可以天天花天酒地!去死吧,要怪就怪你是奥利弗·德伦斯的女儿,要怪就怪你和彭格列有关系,七海由衣!我要让沢田纲吉尝尝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觉!!” 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由衣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奋力的挣扎只换来更大力的狠掐,由衣渐渐失去了力气。眼角边分泌出点点泪珠,眼看着由衣要永远陷入黑暗之前,脖子上发力的双手突然消失,解救了濒临死亡的由衣。 “咳咳咳,咳咳咳……” 软倒在地死命的咳嗦,由衣好似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恍惚中被人温柔的扶起,突然,由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没事吧,由衣?!” ☆、第54章 解救与秘行 “你没事吧,由衣?!振作一点!!” 温柔的扶起由衣,三下五下解除了绑着由衣身子的绳索。拿手轻轻拍打由衣红肿的脸颊,见由衣慢慢的睁开眼皮后,迅速掏出水壶滋润由衣干的暴皮嘴唇,让由衣逐渐清醒。 是谁?!在如此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被清水滋润后的嗓子恢复了一点动力,强撑着意识睁开眼,由衣恍惚中逐渐看清了解救她性命之人的样子。黑色的双眸不受控制的涌起水汽,由衣伸出受伤的双手,费尽力气主动握住了恩人的衣领。 “罗莎……罗莎你总算来救我了……” “振作点,由衣。对不起,我来晚了。” 借着稀薄的光观察由衣的伤口,罗莎死死的锁着眉头,面上满是不平。 自打上次罗莎与由衣一同遭遇了暗杀事件后,出于安全起见,在背地里,罗莎与强尼二一起进行了呼救器的开发。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手感好、面积小、卫星定位能力极强的迷你型呼救器成功问世。 问世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故障测试排查,罗莎这才将呼救器成品送到由衣的手里。因为身为由衣保镖的罗莎几乎与由衣整天黏在一起,所以,罗莎一开始只将它当作一个以防万一的备胎而已。连罗莎也没想到,这个呼救器送给由衣没多久,由衣就有了使用它的时机。 如果罗莎没记错的话,今天正好是沢田首领带着由衣回家见家长的日子。心里细细盘算有沢田首领在肯定万无一失,罗莎很乐得自在的让自己放松休息。可这轻松的时光,轻而易举的被忽然响起警报的呼救器打破。 当时为了感受自然的罗莎正身处距离市区十分偏远的森林,在收到警报后,罗莎迅速开车向卫星定位的方向赶去。原本罗莎是想在赶路的过程中和沢田首领立刻联系,申请支援的,可不巧的是,罗莎的手机在匆忙中落在了森林深处的帐篷里。 暗叹自己太过于马虎大意,但时间太过于紧急,罗莎只得先按下了彭格列内部专用的紧急联络器后自行去救由衣。按照卫星定位的提示来到废弃的修理厂附近,罗莎在距离修理厂1000米的地方停下,用车中一直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望远镜进行观察。锁定了修理厂外围放风的人有多少后,罗莎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强尼二发明的各种设备配合着她的动作,将那些人全部解决。 解决完外面的全部敌人后悄悄的潜进修理厂,罗莎小心翼翼的逐一排查,当罗莎轻手轻脚打开修理厂最里面的房门后,就碰到伊文·赫德尔狠狠的掐着由衣的脖子,打算将由衣掐死的惊险一幕。 索性,罗莎赶到及时,将伊文·赫德尔敲晕解救了由衣。只是,由衣现在的状态也足够凄惨。 先不说由衣脖子上那骇人的十个紫色手印,光是不停流血的额头,红肿的脸颊,以及肿胀得不自然的手指就能看出由衣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将由衣扶起半靠在她的身上,罗莎快速的在由衣的衣服中摸索。 “罗莎……咳咳……”可能跟刚刚被掐的过狠有关,由衣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很微弱,“你、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你的手机,我的手机被我落在帐篷里了。” 见由衣的手机不在由衣的外衣里,罗莎将昏迷着的伊文·赫德尔拖来,同样寻找着手机。三下两下从伊文·赫德尔的衣服中摸出由衣的手机,正打算开机,由衣突然出声阻止。 “罗莎……你想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跟沢田首领说清楚啊!呼救器目前就你我有,沢田首领压根不知道你的位置。刚刚我在开车往这边赶的过程中已经用彭格列内部专用的紧急联络器呼叫了,我想,这会儿沢田首领他们应该知晓了我的讯息。” 那呼救器如果真的按严格意义来说的话,还只是个试运行品。所以,目前只有罗莎和由衣两人有,并没有给沢田纲吉。看由衣现在狼狈的样子,罗莎估摸着由衣被绑在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沢田首领早已发觉由衣不见,正在满世界的找由衣。 “不、不可以……咳咳咳……” 从罗莎手里抢过手机,由衣因为激动而大力的咳嗦不止,胸口和喉咙弥散开火辣辣的痛,每喘一口气,由衣都觉得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燥热难受无法制止。 “你别激动啊,由衣,为什么不让我通知沢田首领?!” “不,咳咳,我要……我要办件更重要的事。罗莎,我需要……需要你的帮助。” 口腔中隐隐有着血液的味道,由衣咽了咽口水,强压下血液的腥味。 刚才一直虐待着她的伊文·赫德尔光顾着泄愤了,完全没有将事情说清楚。对于一直无父无母的由衣来说,突然冒出的亲生父母搅得她内心不得安宁。除此之外,她还有更多的疑问想要弄清。 如果这一切都属实的话,为什么她的亲生母亲要一直当她的养母?!为什么她的父亲会和彭格列有关系?!为什么迹部景吾也知道奥利弗·德伦斯的名字?!以及……为什么伊文·赫德尔说她的父亲是彭格列抛弃的弃子?!这一切的一切,由衣必须全部弄清才行! “办事?!由衣你现在都这样了还办什么事?!你现在需要的是去医院治疗以及休息!!”罗莎双手环住由衣的腰企图将由衣架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行踪告诉沢田首领,但最起码我们得先去医院不是?!” “不要……咳咳,不要……”因为咳嗦太多与凶猛,由衣突然吐出一口血水,“罗莎求求你帮我……我、我必须要去弄明白一件事情。” 绿色的双眸与固执的黑眸对视,见由衣情绪完全平静不下来,罗莎为了由衣的身体考虑只得暂时认命服从于由衣。打开水壶再度喂由衣喝下一些清水,罗莎扶着由衣半靠在栏杆上,为由衣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哎呀,真是拗不过你……说吧,你想要弄明白什么事?!” “我要先给一个人打电话……” 迅速开机,由衣调出通讯录,按下呼叫按钮。随着电话嘟嘟几声,一个活力的声音在由衣耳边响起。 “怎么,你这个大忙人总算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最近你跟男朋友过的怎么样?!” “安娜,是我,由衣。”顿了顿,“我知道你家在意大利颇有权势,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不对,为什么你的声音听上去这么虚弱,你没事吧,由衣?!” “我现在没什么事,只不过……麻烦你给我两份足以乱真的假护照,我要立刻秘密回日本。” 温暖的房间里,此刻,一片死寂。 为了让沢田纲吉更好的交涉,下命令,沢田家光早早的安抚了妻子沢田奈奈去另一个房间好好休息。 手边的电话再度响起,沢田纲吉与沢田家光对视一眼后迅速接起。细细的听完部下的报告,沢田纲吉应了一声,像是疲惫一般放下手机,有些颓废的倚在靠背上双眸紧闭。 “十代目,根据调查,您所带的几位保镖全都被对方秘密干掉,所以……目前并没有七海小姐的消息。” 耳边再度回响起部下的汇报,沢田纲吉轻叹一口气,懊恼的揉着额头。房间里再度恢复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沢田纲吉才主动开口打破这渗人的寂静。 “爸爸,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未睁眼主动开口,沢田纲吉的声音里已是掩饰不住的筋疲力尽,“我是不是太过于任性了,把无辜的由衣拖进来,就像四年前的京子那样。” 就算一直以来深知悔恨是不尊敬这份真诚的感情,但在由衣三番五次的出事中,沢田纲吉不得不生出了几分后悔。如果没有他的介入,现在的由衣应该还如同以往那样无忧无虑,不用接触黑暗,不用接受磨人的训练,强迫自己变强成长。 房间再度回归寂静,在沢田纲吉说完话后,沢田家光并未立刻回应儿子的问题。轻手轻脚的坐在沢田纲吉的身旁,沢田家光罕见的拿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沢田纲吉,好似在给沢田纲吉力量。 “纲,虽然这话我说很奇怪,但是女人可是很坚强的,我想由衣会像你母亲那样。”顿了顿,“由衣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还坚决的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么,她肯定早已做好了出类似于这种事的觉悟,所以,再多相信下你们的未来吧。” 虽然只见过由衣一面,但沢田家光却能看出由衣是一个与京子相似但又不同于京子,是一个异常坚强的女子。世间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四年前订婚宴上出的那件事,沢田家光深知给儿子纲心里留下的阴影。 “爸爸当初和妈妈在一起时,完全没有顾虑吗?!” 睁开疲惫的棕眸,沢田纲吉与沢田家光对视。这一刻的沢田纲吉不是那个威风凛凛,沉着内敛,实力高强的彭格列首领,那无助迷惘的样子好似一个找不到归路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没有顾虑,而且,你妈妈也不知道我里世界的身份。只不过,年轻的我比你更加任性而已。” 忆起以往的回忆,沢田家光惊觉时光的流逝。一直以来,沢田家光是一个合格的门外顾问首领,可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沢田奈奈从未对他有过半句怨言,唯有爱才能包容这一切。 “而且,现在你和由衣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就算你后悔也没用了,现在的她已经被里世界的人们打上了沢田纲吉女人的标签。在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由衣的位置。” “我知道,可是,那时就算人多又如何?!大家都忙着玩,又有谁能注意得到一个人的消失?!” 深知此时再后悔也没用,沢田纲吉也跳出了刚才糟糕的情绪。一想到久久没有由衣的消息,沢田纲吉就止不住的焦虑。 “十代目,我这收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自打由衣失踪后,自告奋勇过来的狱寺隼人一直待在屋里。双手快速的敲打着键盘,放大图片的狱寺隼人在整理好讯息后,将笔记本递给了沢田纲吉。 “这是什么?!” “按照显示,罗莎小姐曾通过彭格列内部紧急联络器呼叫过总部,只不过刚才大家一直手忙脚乱的,并未立刻回应。刚才我破解了联络器发出消息的位置,发现那是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七海小姐所在的位置。” “汽车修理厂?!我现在立刻过去。” “等一下,十代目。”双手稳住沢田纲吉即刻出发的动作,狱寺隼人补上了接下来的话语,“正好彭格列有人在那附近办公,我已让人过去了,但那里并未发现罗莎小姐或七海小姐的身影,反而……” “反而什么?!” “反而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尸体,尸体还是温的,看来咽气没多久,我觉得很可疑。” ☆、第55章 摊牌与琴曲 日本东京,温馨的房间里,一位中年妇女慢悠悠的收拾着屋子。 黑色的长卷发整齐的别起,浅黄色的毛衣在阳光的照耀下霎时成为发光体。轻轻拿起相框拭去上面的灰尘,中岛绫川怔怔的摸着照片上笑容璀璨的女子,那呆滞的眼神明显在走神。 时间流逝的真的很快,转眼间,她的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回忆起前不久女儿七海由衣支支吾吾的电话,中岛绫川情不自禁的湿了眼角。虽然在电话中没有细问,但出于直觉,中岛绫川知道,由衣找到了独属于她的真命天子。 视线微微扫过相框旁的日历,中岛绫川细细的算着由衣带男朋友回日本的日子。一想到由衣的男朋友也是位去意大利打拼的日本人,下意识的,中岛绫川便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安心。意大利毕竟离日本太远了,父母自然不会希望儿女远嫁他乡,平时见一面也不容易。 不过,貌似在电话里没有问由衣男朋友的姓名和工作,等他们来了一定要好好细问才是。 这么想着,中岛绫川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儿。打开吸尘器一点点的将地板上的灰尘吸去,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请问是哪位?!” 将吸尘器倚靠在沙发背上,中岛绫川脱下围裙走到房门面前。轻轻打开大门,中岛绫川的视线猛的对上了额头缠着绷带,脸颊微肿,明显气色非常不好的由衣一行。 “由衣,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还有,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到日本了?!你在电话里不是说得再过一段时间?!” “绫川阿姨,因为一些事情,我提前回来了。我们能不能进屋去谈?!” 微微怔了一秒,中岛绫川迅速招待由衣和由衣身旁的罗莎进到家里。将吸尘器快速的拾进储藏室,中岛绫川净手后为由衣和罗莎倒了一杯柠檬水。褐眸中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担忧,中岛绫川有些紧张的握着双手,先与罗莎点头致意。 “你好,你是由衣的朋友吧?!我是中岛绫川,是由衣的养母。”和气的与罗莎打招呼,中岛绫川又拿出了几份点心,“这是我早上现做的点心,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多多少少吃点。” “你好伯母,我是罗莎利兹·里奇,伯母叫我罗莎就行。”见气氛有些不对劲,罗莎主动的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唔,伯母做的点心真的好好吃,跟外面卖的一样,不,应该说比外面做的还好吃。” 虽然罗莎以前是在意大利长大的,但以前的罗莎毕竟是大家族的独女。因为罗莎的父亲对日本文化很感兴趣,所以,罗莎在父亲耳濡目染下早早的学会了日文,沟通自然没问题。 “绫川阿姨……” 一听中岛绫川提起养母这个词,由衣不禁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又带着歉意的望了望罗莎,罗莎收到由衣的眼神后,多吃了几块糕点立刻告退。 “其实呢,伯母,我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将由衣送到家里,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咦?!这么快就走吗?!可是……”中岛绫川迅速站起身,“你大老远的陪由衣到日本,怎么着也请你让我再招待一下你。” “不用这么客气的,伯母。”摇了摇手,罗莎对由衣打了个眼神后,直接走到门边,“过几日我还会过来打扰的,就这样,我先走了,伯母。” “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 意味不明的抱怨了句,这多出来的空档正好让中岛绫川细细询问由衣的伤势。从橱柜中迅速找到医疗箱,中岛绫川一点点的取出里面的纱布和药品,打算为明显只是经过紧急处理的由衣进行医治。 “由衣,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莫非在意大利发生了什么事?!” 拿剪子剪开一袋新的棉签,中岛绫川企图靠近由衣。恰到好处的握住中岛绫川伸过来的手腕,由衣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与厌倦。 “绫川阿姨,我想问你,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那漆黑的双眸此刻完全望不见底,此时的由衣给人一种好似处在悬崖边缘,随时都会掉下去的危机。内心不禁一紧,中岛绫川牵强的笑了笑,拿另一只手摸了摸由衣的额头,声音中满是打趣以及藏不住的心惊。 “怎么了吗,由衣?!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能有什么瞒着你。” “是吗?!”弱弱的提出了个疑问,由衣双眸紧闭,语气中隐隐有着颓废,“那……绫川阿姨能不能告诉我,奥利弗·德伦斯是谁?!” 那声音虚弱得好似一根勉强漂浮的浮草,随时都有被流水淹没的可能性。苍白的嘴唇死死的抿着,紧闭的双眸中满是不平静,现在的由衣,完全可以用强弩之弓来形容。 自被罗莎救了之后,由衣在与好友安娜联系过后,便主动的切断了手机与联络器的信号。在罗莎的搀扶下随意找了个商场买了一身衣服换下,由衣即刻赶到与安娜提前说好的位置,取过护照后,立刻用假护照和假名坐飞机回到了日本。 日本距离意大利有十六个小时以上的路程,可在飞机上,由衣却一直睁眼至天明。精神虽然已经疲惫到坠落的边缘,但一旦闭眼,伊文·赫德尔那张恐怖的脸和他所说的话语便不停在由衣脑海中回响,刺激着由衣的神经。 身上的伤痛外加上精神上的伤痛,已有24小时未休息的由衣此刻情绪有些不稳定。握着中岛绫川手腕的手不禁微微加力,由衣睁开酸涩的双眼,直面着中岛绫川的内心。 “绫川阿姨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由衣,你从哪听来的这个名字?!” 奥利弗·德伦斯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地雷,炸的中岛绫川眼冒金星。 就算过去了二十年又如何,一提及温柔如水的丈夫,中岛绫川便止不住悲伤的情绪。甜蜜的生活好似就在昨日,中岛绫川强压下眼角的湿意,一如既往的不想让由衣知道任何多余的事情。 “由衣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并不认识什么奥利弗·德伦斯。”撇开眼不与由衣对视,中岛绫川动了动被由衣握住的手腕,“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我为你包扎,之后你赶快上床休息。” “现在最要紧的才不是什么包扎!!你到现在还要瞒着我吗?!你的亲生女儿就在你面前你为何不认?!” 仿佛忍了很久一般迅速点燃爆发,由衣尖着嗓子吼出这些话后,大口的喘着气。握住中岛绫川手腕的手猛的松开,由衣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将一直藏在怀里的照片放在桌上,并推到了中岛绫川的眼前。 泛黄的颜色丝毫无法掩饰照片上笑的极甜的三人,双手颤抖的拿起照片,中岛绫川颤巍巍的抚摸着照片上的笑脸,声音里满是动摇和哽咽。 “这张照片……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你怎么会得到这张照片?!不应该的啊!” 这张照片在许久之前就失去了踪影,中岛绫川一直不停的寻找也找不到它在哪里。因为这是丈夫临终前所照的最后一张全家福,中岛绫川一直非常珍视,时不时的要拿出来偷偷看看。只是,为何它会突然跑到由衣手里?! 惊慌的与由衣对视,惊觉女儿不知从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真相,突然想到什么的中岛绫川上前几步攥住由衣的衣服,有点粗糙的右手企图去摸由衣的脸。 “由衣……由衣,你听妈妈解释,妈妈从未想要伤害你……” “现在你开始自称自己是妈妈了?!以前我想称呼你为妈妈时你去了哪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中岛绫川的话,由衣逐渐崩溃,“你怎么这么狠?!连亲生女儿称呼亲生母亲的权力你也舍得剥去?!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苦吗?!哪怕在梦里也要奢望自己的母亲……” 泪水一点点的自眼角落下,由衣非常抗拒中岛绫川的靠近。 一直以来的讨好与小心翼翼好似成了一个耻辱,一个笑话,由衣蹲下身,掩面哭泣,那伤心的样子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此刻的由衣就是个彷徨害怕的孩子。 因为知道中岛绫川喜欢学习好,文气的孩子,由衣从小就刻苦学习,争取多才多艺。抛弃了很多与街里邻坊的小孩玩耍的机会,由衣全都将时间用来充实自己。 那时,家中还未收养勇进君,对于小小的由衣来说,中岛绫川和两个年龄与她一样的妹妹就是由衣的一切,就算平时再苦再累也没关系,只要能得到中岛绫川哪怕一丝丝的赞赏,由衣都会开心得在床上打滚。 虽然没有被中岛绫川给予称呼她为妈妈的权力,但由衣对整个家庭的爱丝毫不减。懂事的不参与过多的课外活动为家里省钱,每日放学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中岛绫川做家务上的分担。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小独立的由衣渐渐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可为了中岛绫川,由衣还是听命的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医学,学起了苦涩深奥的国际公关。 可为什么,现在这一切的小心翼翼,一切的类似于讨好那样的维系突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由衣不是中岛绫川自然无法知道中岛绫川的想法与苦衷,可再怎么说,天下哪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让女儿受这样的罪?!可以这么说,一直以来,由衣从中岛绫川身上得到的爱要比另外两个比她小几个月的妹妹少上许多,这让由衣如何心安。 “不是这样的,由衣,真的不是这样的,不要哭了,由衣,妈妈会心疼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近乎于乞求的跪在由衣的身侧,中岛绫川抱住了蹲在地上的由衣,不顾由衣的挣扎。双手板着由衣的脸,中岛绫川的哭声中带着几分撕心裂肺。拿额头顶着由衣的额头,中岛绫川直视着由衣的双眼。 “由衣,妈妈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的,请你相信妈妈。可是啊,由衣,你真的忘了吗?!忘了一直以来深爱着你,一直温柔的为你弹奏离别曲的父亲?!” 中岛绫川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一下子惊醒了不停哭泣,陷入以前回忆的由衣。 温柔的为她弹奏离别曲的父亲?! 视线开始恍惚,依稀间,由衣好似听到了小孩子咯咯发笑的声音。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在双眼能视的最远端,一个可爱的,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顽皮在铺有柔软地毯的地上奔跑,并不时俏皮的作着各种鬼脸。 那是,年仅三岁的中岛由衣。 ☆、第56章 记忆与背叛 四月的日本春意绵绵,暖风时不时吹过,扬起了窗外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大的,铺有柔软地毯的客厅里,三岁的由衣开心的抓着兔子玩偶并不停的在客厅里奔跑。坐在沙发上眼中带笑的奥利弗·德伦斯见女儿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生怕由衣再度生病的他掏出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糖果,成功的引起了由衣的注意。 “由衣,乖,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鲜艳好看的糖纸引的由衣频频侧目,小小的嘴角禁不住流出了一点口水。虽然很想继续和兔子先生玩耍,但糖果的魅力终归引着由衣扑到奥利弗·德伦斯的怀里。 “是糖果,是由衣最喜欢的糖果!!” 清脆软糯的声音中满是惊喜,小心翼翼的接过糖果,由衣又咽了咽口水。自打前几日高烧咳嗦起,由衣一直未能和糖果相聚。小手慢悠悠的剥开糖纸,在塞到嘴里之前,由衣萌萌的对奥利弗·德伦斯笑了笑,迈着蹒跚的步子跑到厨房里去。 厨房里,年轻高挑的少妇正在做一家人的早餐,那认真的样子好似在做一件非常虔诚的事情。瘦瘦的小腿肚附近传来一阵轻扯,低下头,q版可爱的由衣伸着脖子,一副渴望的望着自家母亲。 “怎么了吗,由衣?!” 蹲下身与由衣对视,中岛绫川看到了由衣手中的糖果。拿手指蹭了蹭由衣软茸茸的黑发,在女儿快流出口水的星星眼攻击下,最终欣然同意。 “看你小馋猫的样子,糖果可以吃,但不可以吃太多哦!~” “太好了!由衣最爱妈妈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由衣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抱住中岛绫川,不停蹭着身子。肉肉的小手伸到中岛绫川面前,由衣踮着脚尖,一点一点的将糖果塞到中岛绫川的嘴里。 “为了感谢由衣最喜欢的妈妈,第一颗糖给妈妈吃!” “好,妈妈吃。” 顺从的含着奶味十足的牛奶糖,中岛绫川温柔的看着由衣迈着小碎步回到客厅里。小小的小肉手再度剥了一颗糖果,这次,由衣踩着奥利弗·德伦斯的腿,将它放进了奥利弗的嘴里。 “也为了感谢由衣最喜欢的爸爸,第二颗糖由衣给爸爸吃!” “由衣真乖,爸爸吃。”双手稳稳的扶着由衣的身子,奥利弗·德伦斯拿脸颊蹭了蹭由衣,眼眸中的温柔快化为实质,“那之后呢?!” “由衣最喜欢的爸爸妈妈吃完由衣吃!哈哈……” 咯咯的笑了笑,由衣剥开第三颗糖果塞进嘴里。小手柔柔的捏着父亲的脸,那轻柔的感觉让奥利弗着迷。不远处,站在厨房中忙碌的中岛绫川静静的望着,笑了笑,轻轻的敲了敲门边。 “饭菜过会才能好,奥利,你先带由衣去玩玩别的。” 见妻子发话了,知道妻子不想让由衣吃太多糖再度咳嗦的奥利弗·德伦斯抱着女儿站起身。上楼左转走几步,便在一个房间门口放下由衣。轻轻推开大门,门里,一个大大的黑色钢琴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啊,是钢琴诶!”因为没有地毯的缘故,摔怕了的由衣只得慢悠悠的走过去。踮起小脚摸了摸钢琴,由衣闪着kirakira的大眼睛,“爸爸,爸爸这是想给由衣弹钢琴听吗?!” 据妈妈说,自由衣出生起,爸爸就非常喜欢给由衣弹奏钢琴曲。虽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但现在的由衣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就是学会钢琴曲,好弹奏给最喜欢的爸爸妈妈听。 “那是当然了,我的由衣小公主。” 挺直腰板坐在琴櫈上,奥利弗抱起由衣,放在他的身旁。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抓握了几下,奥利弗缓缓的将双手附在键盘上,婉转柔长的乐曲霎时在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中传开,如冬日阳光,温暖而平静。 “这首离别曲对我和你的母亲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一边弹奏,奥利弗睁开双眼与陶醉的由衣对视。见女儿由衣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奥利弗温柔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治愈,“这首离别曲是我和你母亲的相遇之曲,也是定情之曲,我亲爱的女儿,我希望你能一直铭记。” 那时,奥利弗·德伦斯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温暖,好似将全世界的阳光吸引。原本,小小的由衣认为她会与最爱的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可就在奥利弗为由衣弹奏钢琴曲后没多久,奥利弗又开始了新的工作,新的任务。 “爸爸这是要出去吗?!” 屋外的天空还带着淡淡的黑,此时是凌晨五点。因为隐隐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抱着兔子玩偶,睡眼惺忪的由衣揉着眼睛走出自己的房间。见奥利弗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由衣瘪着小嘴,面上满是委屈。 “爸爸又出去!爸爸是个大骗子,爸爸明明说过会陪由衣去由衣最喜欢的游乐园,给由衣买许多由衣喜爱的兔子先生!爸爸坏!爸爸坏!” 皱着脸要哭不哭,由衣将大半的脸埋在兔子先生的身体里。因为奥利弗工作的特殊性,他往往会好几个月无法回到家里。前段时间,奥利弗刚刚完成为期半年的任务,他原本想着能和妻子、女儿多多聚聚,可谁知,彭格列却出了一些大事,需要他的能力。 “爸爸坏,爸爸坏,由衣不哭好不好,由衣一哭,爸爸的心脏都开始疼了。” 与妻子中岛绫川对视一眼后迅速把由衣抱在怀里,奥利弗摸着由衣软软顺顺的黑发,心疼得不停的亲吻由衣。平时由衣虽然懂事不会当着中岛绫川的面哭着喊着要爸爸,但由衣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自然渴望自己的家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原谅我吧,由衣,爸爸保证,这次任务完成之后,爸爸妈妈带着由衣去由衣最喜欢的游乐园,去买许多由衣最爱的兔子先生,好不好?!” 那声音满是怜惜与歉意,在奥利弗怀里的由衣沉默了几秒,这才轻微的点头算作同意。依依不舍的拿带着奶香的小嘴亲了亲奥利弗的脸颊,由衣抱着兔子先生,与奥利弗拉钩作约定。 “爸爸这次不许食言,爸爸这次回来一定多陪着由衣和妈妈,我们拉钩!” “好,爸爸一定会的,不然爸爸变成小狗好不好?!” 再度摸了摸女儿的软发,奥利弗眼带不舍的双手拉着妻子。心意相通的夫妻之间往往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中岛绫川即使再怎么不舍得丈夫再一次离去,但也大度的表示理解。 “奥利,小心,我和由衣会在这个家里一直等你。” “我走了,由衣,绫。” 那一如既往的告别没有任何变化,但在由衣仅存的记忆里,那是小小的由衣最后一次与父亲的相聚。当她再度续上这断断续续的回忆时,她不再是中岛由衣,而成为了七海由衣,她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没有带她去游乐园,也没有给她买她最爱的兔子先生。 为什么会忘记?!她怎么可以忘记,那本应铭记在灵魂深处的珍贵记忆?! 黑色的双眸如死灰般没有任何光彩,怔怔无声的流着泪,由衣的眼泪如同细雨,久久不见平息。 “由衣,你别吓妈妈啊,由衣!!”发觉到了由衣的不对劲,中岛绫川摇着由衣的身子,“由衣,算妈妈求你,跟妈妈说说话,哪怕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打我也好,你跟妈妈说句话啊,由衣!妈妈求你!” “妈……”虚弱的呼唤了久别二十年的称呼,由衣眼中的痛快要化成实质,“当年爸爸到底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违背了我和他的约定?!” 距离失去由衣踪影已过去了二十四小时。 自打收到了罗莎的紧急联络信号后,沢田纲吉所带领的彭格列技术人员就再也没有在卫星上定位到罗莎的位置。唯一仅存的线索断在了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在第一时间,沢田纲吉迅速指挥部下搜集线索,企图理出思绪。 “奇怪……” 手中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图纸,狱寺隼人将图纸交到沢田纲吉手里。指甲修理整齐的手指点了点图纸上的一个位置,狱寺隼人的动作吸引了沢田纲吉的注意力。 “怎么了吗,狱寺?!” “十代目,经过分析排查,我发现……七海小姐的手机曾经拨出过一个电话,就在罗莎小姐发出紧急联络信号后的两个小时。而且,手机在拨出电话后立刻关机,手机信号的消失和紧急联络器信号的消失是在同一个时间段里。” “你说什么?!” 迅速接过狱寺隼人手上的报告仔细查看,望着图纸上的号码暗暗思索了一会,想到什么的沢田纲吉眉头微紧。用眼神示意狱寺隼人将笔记本递给他,沢田纲吉接过本子后,快速在上面敲敲打打。 “果然。” “您查到什么了吗,十代目?!” “这个是由衣在公关部部门的好朋友,安娜小姐的电话号码。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给安娜小姐打……” 如果说这个电话是绑架由衣的犯人打的,那有些不符合常理。由衣一直是个五好公民,在日本、意大利没有任何仇人,所以,这次绑架肯定是针对他和彭格列而来。再加上电话的拨打时间,信号切断时间外加上部下所解剖出的精确的犯人死亡时间,也就是说,电话拨打时犯人应该处于死亡状态才对。 “这个电话,很有可能是由衣本人打的。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切断信号,不让我知道她的位置?!” 虽然在心里不停的寻找着其他的可能性,但在此刻,超直感却精确的告诉沢田纲吉,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眉宇间布满复杂,同样一直未合眼的沢田纲吉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十代目,你没事吧?!你一直未休息,现在请先回屋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 “不了,狱寺……”微微摇摇头,“就算我现在疲惫,但一想到由衣还下落不明,我就无法安心。” 这边狱寺隼人和沢田纲吉还在做着沟通,房间里另外派过来的两位技术人员打印出了三份报告迅速跑来递到狱寺隼人、沢田纲吉和一直未言语的沢田家光手里。 “boss,尸体的身份已经查明了,绑架七海小姐的犯人名叫伊文·赫德尔,是二十年前赫德尔家族唯一幸存的私生子。自家族落败后,他一直是个街头混混。” “你说赫德尔家族?!”凝重的口吻无不散发着沢田家光的震撼与紧张,“不应该啊,二十年前赫德尔家族应该已经全部覆灭了才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私生子,还成为祸患?!” “家光先生,您知道这位伊文·赫德尔的事情?!” 身为彭格列十代目守护者多年,狱寺隼人从未听过伊文·赫德尔的名字与赫德尔家族的事情。视线一扫察觉到沢田纲吉沉重的表情,不知怎的,狱寺隼人突然感到一阵心惊。 “赫德尔家族的事情发生在九代目当政时期,九代目规定,从他之后的代代彭格列首领必须谨记。” 回应了狱寺隼人一句,沢田纲吉表示他知道赫德尔家族的事情。猛然想起系在脖子上的项链,那一直以来他感到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a·d缩写即刻找到了对应。 “说起赫德尔家族的事情,不得不说一个重要的人物,奥利弗·德伦斯。”摸着下巴的胡须,沢田家光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时我差不多和纲一个年龄,但对于奥利弗·德伦斯的赫赫大名却听闻了许多次,他可是个能和彭格列九代目守护者相提并论的存在,一个十分强大的强者,外号‘千面人’。” “说起来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不过那时我还年轻,只是个基层小编程员而已。”现在年约四十五岁,早已晋升为技术部部长的查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奥利弗·德伦斯是个无耻背叛者,他的所作所为,为彭格列带来了巨大的灾害。” ☆、第57章 真相与死讯 房间中,三杯热茶缓缓的冒着热气。 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安的握紧,手背上,条条青筋暴显。自打刚才想起a·d缩写所代表的是什么的沢田纲吉此刻犹如身处在寒冷的冰窖,阵阵刺骨的冰冷自脚板升起。 奥利弗·德伦斯,彭格列九代目最为信任的部下兼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地位和能力能与九代目守护者持平。最为擅长易容与卧底,外号“千面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面貌与实力。 对于他的记载不过寥寥几笔,可他的存在却是彭格列的传奇。 “并不是的,奥利弗·德伦斯从未背叛过彭格列,那是个敌人精心策划的诡计。”在场唯一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沢田纲吉沉重的摇着头,声音中含着丝丝压抑,“相反,是彭格列首先背弃了他,做出了不义的事情。” 那个名叫奥利弗·德伦斯的男人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男人,可以这么说,奥利弗·德伦斯为了彭格列献出了毕生的心血。在九代目当政时期,因为九代目是个温和的稳健派,那时的彭格列虽然强大,但有些家族还是起了些不该起的小心思。每当这时,这个飘渺无影的“千面人”总是化成不同身份,神不知鬼不觉的卧底在他该出现,该调查的地方,获得彭格列所需的消息并联合彭格列由内到外的将那些阴暗捣毁。 “二十年前,彭格列通过特殊的渠道知道了赫德尔家族企图给彭格列使绊子并捣毁彭格列的根基,当时的九代目对此非常震惊。于是,他一如往常那般派遣他最为信任的部下之一,奥利弗·德伦斯先生前去卧底。奥利弗先生有着惊人的洞察力以及非常会揣摩人的心理,所以,他很顺利的打入了赫德尔家族。原本,事情的走向应该如往常般顺利,可谁知,事实却并非如此。” 顺利卧底在赫德尔家族的奥利弗·德伦斯一边从各种细微的地方找寻踪迹,一边将调查出的部分资料秘密的通过只有他和九代目能使用的专属渠道传到九代目的手里。收到消息后的九代目迅速与守护者们讨论计划,想要挫败赫德尔家族的士气,可谁知,第一次的交锋却以彭格列的失败为结局。 那时,彭格列九代目与守护者们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包括彭格列的其他高层也是如此。做事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偶尔出现失误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一点点的收到奥利弗先生的消息并配合着奥利弗先生对赫德尔家族发起反攻的彭格列每次都以微妙的差距失败后,九代目、守护者、高层们都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一次可以当作巧合,那两次三次四次要如何当作巧合?!当时的九代目与守护者一致认为出了内鬼,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查出内鬼的踪影。 “莫非……九代目他们怀疑过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是内鬼?!”狱寺隼人恰当的接了句,“毕竟,每次都是配合着他的消息来进行反攻的。” “不,并没有。”摇了摇头,沢田纲吉非常笃定,“九代目和守护者们会怀疑任何人却不会怀疑奥利弗先生,这是一起闯荡过许多风风雨雨后对彼此最基本的信任。就像我永远不会怀疑你们那样,狱寺,如果你也怀疑家族出了内鬼,你会怀疑山本他们吗?!” “当然不会!虽然有时看不惯那个棒球笨蛋和草坪头他们,但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同伴。”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狱寺隼人顿了顿,“那问题出在哪里?!” “奥利弗先生从未背叛过彭格列,也一直将他所搜集到的全部消息告知于彭格列。只是,在彭格列不知道的地方,彭格列早被安插了一个敌方派来的棋子。” “什么?!” 一般来说,想要像奥利弗·德伦斯那般突然出现并进入到一个家族,不受到任何人怀疑是不可能的。而奥利弗·德伦斯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他天生有着十分诡异的能迷惑人的能力。这种能力似雾守的能力,可又有些区别。如果雾守能进行构建,是幻术的表面维持,那奥利弗·德伦斯的能力更偏向于能改变对方的意识,让人在看到他第一眼就认为是相遇多年交情极深的朋友,并不会产生怀疑。 一直以来,奥利弗·德伦斯虽有着“千面人”的外号,但对外却是幻之迷影。因为从未亲眼看过他本人或听到过多的事迹,里世界的许多人只当作这是个传说而已。在彭格列,只有九代目、守护者与奥利弗·德伦斯时常联系,彭格列高层的几位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他的背影,就连九代目最为信任的杀手里包恩也是如此。 当时的赫德尔家族不及彭格列那般强大,可论财力、物力也是翘楚。为了能除去彭格列并拿到里世界第一的称号,赫德尔家族早在四十八年前便从小培养了一个尖端人才,让他带着空白干净的档案长大。等到这个尖端人才培养成功后,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四年。之后,在距现在的二十四年前,赫德尔家族让这位精英以普通员工的身份卧底到了彭格列,并凭借他自身的能力一步步的升到了无限接近高层的位置,悄悄的掌握了些彭格列家族中九牛一毛的小秘密。这些平常的小秘密并不会伤害到彭格列,可不知他从哪找出的端倪,竟知道了奥利弗·德伦斯卧底入赫德尔家族的身份与能力。 “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了那位棋子身上。” “是的,塞提文·威利加,赫德尔家族花费二十四年的时间,精心策划出的棋子。他提前将打探到的,有关于奥利弗先生的事情告知于赫德尔家族,赫德尔家族根据他的消息里应外合,让奥利弗先生接触到的,能察觉到的消息、事情全都是半真半假,这也是为什么奥利弗先生对知道的消息从未起疑,在告知于彭格列后行动总会失败的原因。” 如果是全假的谎话反而容易让人戳破,半真半假的谎话会很容易的迷惑人的视线,让人不自觉的相信,赫德尔家族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但是,那时的九代目和守护者们应该不知道问题出在塞提文·威利加身上吧……”沢田家光接了一句,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就算九代目、守护者们相信又如何,高层们不见得会如此信任奥利弗·德伦斯。” “的确,爸爸你说的很对,当时的高层在行动三番五次的失败以及被塞提文·威利加暗中的说服下,都开始怀疑奥利弗先生,企图除去正在卧底的他。而这,便是祸根。” 赫德尔家族之所以这么处心积虑,一部分是为了称霸里世界,另一部分也是为了同盟家族报仇雪恨。 因为一些原因,赫德尔家族的同盟与彭格列家族的同盟加百罗列家族产生了纠纷,当时,出于同盟以及朋友的角度,九代目以彭格列的名义帮助了加百罗列家族度过难关,而这,也造成了赫德尔家族的同盟破产。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赫德尔家族才会想到让彭格列内部闹矛盾以达成目的的想法。当时,赫德尔家族为了另一个目的需要奥利弗·德伦斯死在彭格列的手里,为了转移九代目及其守护者的注意力,赫德尔家族主动将战力转移到了德国,其次才是意大利。 “因为德国的战斗太过于激烈,为了快些结束这场战乱,九代目带着大半的守护者离开了意大利,而这,也造成了意大利总部的空虚。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的总部也就不到三位守护者坐镇。而他们也要忙碌意大利战场的事情。于是,借着这个绝好的空档,塞提文·威利加煽动高层,联名抵抗奥利弗·德伦斯。” 据当时九代目所说,那时的情况真的乱成了一片。意大利这个副战场还在缠斗,德国的主战场还未平息,再加上家族内部高层给出的压力,一时之间,彭格列隐隐有着瓦解的趋势。就算九代目与守护者们再怎么拿出以往奥利弗·德伦斯为彭格列效忠的事情也无法挽回高层们的决心。真正的暗鬼怎么也找不到,又没有证据证明奥利弗·德伦斯的清白,类似于长老团存在的高层给九代目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难怪十代目您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取缔高层制……”有些了然的点点头,狱寺隼人的眼中载满对沢田纲吉的崇拜,“毕竟,他们有的时候的确会坏大事。” “对,当年的九代目之所以想取缔却没成功,一是因为他年岁已高,二是因为高层中都是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碍于面子不好动手,可我却并没有那些顾虑。” 虽然刚上位的沢田纲吉在高层那受尽了打压、瞧不起,和那些高层们的倚老卖老,但逐渐长满羽翼的沢田纲吉默默的积蓄力量,最终在高层们洋洋得意时将他们全都拉下马,不带有一丝余情。而这之中,少不了九代目守护者的支持,属于他的十代目守护者支持和其他信赖的同伴。 “现在的彭格列是清静了,可二十年前却不是如此。”微微的叹了口气,沢田纲吉的眉宇间满是惋惜,“因为压力太大,困难重重外加上九代目年事已高,为了家族也为了未来,九代目不得不做出一个他痛苦一生的决定。” “那……在那之后呢?!” 在沢田纲吉缓缓诉说着尘封已久的真相时,这边的中岛绫川也是如此。双手不受控制的捂脸,中岛绫川无声的哭泣,泪水不断的低落直至落到地板。 “由衣,彭格列是个无耻的叛徒……他们背信弃义!”中岛绫川握住了由衣的手,死死的攥紧,“你父亲那么的爱着彭格列,爱着那个家族,为了彭格列几乎奉献出了一切!由衣,彭格列背弃了你的父亲啊,他们背弃了你的父亲!!” 中岛绫川永远也不会忘记丈夫奥利每次提起彭格列时,嘴角那份温暖的笑意。在奥利弗的心里,彭格列就是他第二个温暖的家庭。可是,反过来,彭格列却对他做了什么?! “为了家族的生存,彭格列将你的父亲当作了弃子。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将你的父亲约出……并当场诛之。” 眼里的恨快要化作实质,中岛绫川哭着从衣服内衬中掏出了一个染血的御守,拿手指细细的摩挲。可能因为时间过于长久,御守的边角都磨破凸起,显然,这个御守被人拿在手中很多次。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明明痴痴的等着你的父亲归来,没想到,却等来了死讯和一个染血的御守,你的父亲……你的父亲连尸骨都未留下,就这么客死他乡,狠心的彭格列!!我恨他们!!” “……妈,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明白,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不认我?!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你又为何要让我也失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母亲?!” ☆、第58章 阻断与未来 “由衣,你从未怀疑过吗?!从小,你就不缺朋友。无论是什么性格的人,都会很轻易的对你产生好感,和你成为好朋友。” 杯中的热茶已经完全凉透,中岛绫川慢悠悠的站起身,倒掉了凉透的茶水重新向杯中蓄满热水。与由衣同样光亮的黑发有几绺从夹子中钻出,落在中岛绫川的脖颈。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上话,由衣顿了顿,“交朋友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从未察觉到的事情被旁人直面点醒,由衣这才有所反应。 无论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亦或者是远在异国求学,由衣的身边总是不缺各种要好的朋友。虽然世人们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可以这么说,由衣身边的朋友形形□□,有着各种不同的性格。只不过对由衣来说,她更加擅长与她同样性格的人打交道而已。 小的时候为了让中岛绫川多多夸奖自己,由衣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放在了学习。虽然小学的由衣在班中担任了班长,但除了必要的事务,由衣很少参与班级活动,与同班的小伙伴们联络感情。现在仔细想想,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会被同学们疏远并被称为怪胎才对,可由衣却从未被人这么称呼过或是排挤过。 幸运吗?!也许刚才可以这么想,但被中岛绫川这么一说,由衣却觉得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和你父亲相爱后,你父亲都和我摊牌了,将全部的事情都告知于我。”轻叹了口气,中岛绫川抿了口热水,“由衣,你父亲天生有着能影响人意识的能力,所以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改变或潜移默化人的意识。再加上你父亲有着极高的易容能力,这才使得你父亲能成为无人能及的卧底。” 话虽这么说,但随随便便改变人意识的能力也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也有一定的必要条件与限制。 “爸爸他没想到如此强大,会有着这种能力。”轻轻的喃喃自语,由衣的黑眸中划过一抹琢磨不清的涟漪,“可妈妈,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父亲有这种能力,作为他的女儿,你自小也继承了这个能力。而且,隐隐有着超越你父亲的趋势。” 那还是在由衣两岁时的事情。 当时,中岛绫川远房亲戚的孩子到家中作客,正好跟极不容易闲置在家的奥利弗·德伦斯撞在一起。亲戚家的孩子是个顽皮霸道的男孩子,比由衣大上几岁,因为自小被父母溺爱,有成为熊孩子的潜质。 这位男孩到了中岛绫川家,不是抢由衣的玩具,就是揪由衣梳的整整齐齐的辫子。刚开始懂事的由衣还能忍,可当男孩将由衣最爱的兔子先生弄坏后,由衣也爆发了起来。 与寻常的哭泣不同,由衣在大哭时身上隐隐散发着浅蓝的光影。熟悉的波动引的奥利弗大惊并迅速跑过来安抚由衣,浅蓝的光芒久久不见平息,在力量散发完后,由衣疲惫的晕倒在奥利弗的怀里。可自打由衣被激发动能力后,熊孩子立刻成了由衣的守护使者,黏在由衣身边保护由衣。 也就是这么一件小事,让奥利弗知道,由衣完美的继承了他的能力。可这股能力终归对小小的由衣来说太危险,奥利弗只得先做出一个类似于符咒的东西,将由衣的能力尽量压制。只是,这股偶尔泄散出的能力还是会多多少少的影响到由衣身边的人。 “正是因为这股能力,我才会一直在友情方面如此顺利?!” 那这么说,她岂不是有欺骗他人友情的罪过?!依靠着这股能力左右着周围人的思想?! “并不是的。你也不要多想,这股泄散出的能力并不能完全改变人的意识,这些人能成为你的朋友,只是因为与你投缘。这股能力似幻觉又不是幻觉,论珍贵程度,绝对是一顶一。最为重要的是,它是天生的能力,也就是说,后期是无法培养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在你父亲死后,彭格列也看上了你的能力。” 能力发动前有几点必要条件,其中一条就是接受者必须在心里下意识的认可发动者才行。以往,凭借着奥利弗犀利的洞察力和揣摩人心理的高强能力,他总能很快的搞定。 “诶?!” “狠心的彭格列在背弃了你的父亲之后,为了能找到继承你父亲衣钵的人,他们将目光放在了你的身上,甚至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可能跟当时惊吓过度有关,三岁的你失去了以往的记忆。而那时的我……也因为你父亲的死和你的事崩溃以致于精神出了问题,不得不入院进行精神上的治疗。那时的我半疯半清醒,为了保护你也为了让你不再想起以前的事,我才会做了傻事。” 彭格列的人是在大晚上企图抢走小小的由衣的。 那时的中岛绫川因为丈夫的死日日以泪洗面,彷徨无助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在关键时刻,多亏了奥利弗生前的朋友接济,中岛绫川才能度过最为艰难的那段日子。 住院治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由衣的身份处境又过于复杂不好托付给远房亲戚。为了保护由衣,中岛绫川只能先将失去一切记忆的由衣先行送到福利院,等到病情稳定后又以养母的身份将由衣收养。也是出于自我安慰的心理,那时,中岛绫川特地给小小的由衣在着装外貌上进行最大的调整以致于让人完全分辨不出那是以前的由衣,并收养了和小小的由衣有几分相像的两个妹妹来混淆视线。 中岛绫川在这么做了之后也一度后悔,她深知这么做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如果彭格列真的想细查真的想带走由衣绝对轻而易举。可不知为什么,自打那晚企图偷偷带走由衣却被人阻止失败后,彭格列再也没有出现在中岛绫川与由衣的面前。 “由衣,对不起,妈妈当时真的孤立无援,失去奥利对我来说真的是失去了半边天。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浓重的鼻音无不散发着中岛绫川的难过情绪,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因为当初丈夫奥利的死与由衣的事情,中岛绫川一直隐隐绷着跟弦。时不时的,精神上还是会出些小问题,这已经成了一个病根深深的隐藏在中岛绫川的体内。就算再怎么坚强,失去半边天的中岛绫川只是个十分脆弱的女性,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 “怪不得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呢……为什么身为我养母的你总是拿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从小到大跟两个妹妹相比,你对我更加严厉。”由衣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的苦衷,虽然一时半刻我无法彻底接受,但我真的不怪你,妈妈。” 黑眸中即使还留存着难过与悲痛,可此刻由衣的情绪明显平静了下来。忆起中岛绫川所说的痛苦的真相,由衣的内心就是一阵揪痛。 “妈妈,我不觉得彭格列是这样的人。”刚才出于礼貌由衣一直没有打断中岛绫川的回忆,“九代目善良仁厚,他一直深受人们的认同。彭格列就算是里世界的人,也从未做过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情!爸爸的死不见得和彭格列有着直接的关系!” “你从哪知道的彭格列是里世界的事情?!你又是从哪知道彭格列九代目善良仁厚的?!” 抬头猛的与由衣对视,中岛绫川的褐眸中有几分惊疑。自打最开始,中岛绫川便一直怀疑女儿由衣从哪知道的有关于她父亲的事情,现在的彭格列也是如此。 “妈妈,勇进君的病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家中的财力物力自然不可能请来世界一流的医生来为其诊治。”由衣急急的补上了一句,“你知道是谁帮助的我们吗?!这一切都是彭格列的帮忙,如若不是彭格列的帮助,勇进君又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做上手术,如此顺利的痊愈出院?!”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由衣?!那也只是作秀而已,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彭格列对你父亲所做的事情!” 身子突然微微一颤,知道由衣知恩图报性格的中岛绫川睁大了眼睛。双手死死的攥住由衣的双手,中岛绫川不放过由衣脸上的任何表情。 “由衣,你告诉我,你去意大利的理由?!还有你在意大利是在哪里工作的?!”见由衣沉默不语,中岛绫川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由衣,不是吧,你不会是……”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对,我一直在彭格列工作,包括我的男朋友也是。” 由衣的双眼尽数隐藏在刘海里,此时的由衣身上泛着极其诡异的平静。一旁,中岛绫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眼白上渐渐犯满了红丝,显得很是骇人。 “告诉我,由衣,你的男朋友是谁?!”那声音中的痛是个人便能察觉,“由衣,该不会是……” “妈,我和沢田纲吉相爱了……”抬起的双眼中蓄满了泪水,由衣半哭不哭的望着中岛绫川,“他是彭格列十代目,我即将与他订婚。” 被阳光充满的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向下滑倒,由衣在中岛绫川过大的力气带动下也摔倒在地。慌忙的拍打着中岛绫川木着的脸颊,由衣轻轻的摇晃着中岛绫川的身体。 “妈妈,你不要吓我。我跟纲吉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纲吉和彭格列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妈妈,彭格列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啊,你相信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的,妈妈!现在想想,勇进君刚得病没多久彭格列就启动了慈善,也许彭格列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助我们!” “误会?!帮助?!当年的事是你父亲的好友亲口诉说的,他还带来了你父亲一直珍视的贴身御守,怎会有误会?!至于勇进,如果真是那样,彭格列岂不是日日都在监视我们,这不正代表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打你主意的心理?!” 尖细的嗓音猛的提高,中岛绫川的褐眸中多出了几分疯狂。不受控制的大力打着由衣的身体,中岛绫川不停的发泄着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因为双手挥舞的力度过大,此刻的中岛绫川全身满是狼狈。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和彭格列扯上关系?!我原本还热切盼望着你的伴侣,但现在……由衣,我不许你再与他有过多的来往,我不许!!彭格列当年背弃了你的父亲,现在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你学会能力为他们效力而已,我不许!!” 客厅中尖细的嗓音越来越高,明显精神疾病再度复发的中岛绫川只顾发泄,不留一丝余地。一直绷紧的弦猛的断开,双手不受控制的捂着头在地上打滚,不停刺痛的神经里,断断续续的传递着丈夫笑的温润的样子。 唯有她的奥利,才能包容她所有的任性。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绫生的孩子。” 唯有她的奥利,才会如此温柔的呵护她,为她弹奏钢琴曲。 “我最喜欢绫了,我们约好,要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唯有她的奥利,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等待,哪怕一生她也愿意。 “我走了,绫,等我回来。” 可是,她却再也等不回来,她另一半的心。她丢了一半的心,只能麻木的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他们好狠啊!好狠啊!他们毁了我的家我的一切,我好恨!奥利!我的奥利!” “妈妈,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我。爸爸已经死了,在地下的他肯定不愿意看到如此痛苦的你!” 情绪达到最高、潮,中岛绫川的瞳孔中已找不到任何焦距。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中岛绫川的指甲狠狠的抠进由衣的肉里。猛的伸手抱住由衣,中岛绫川好似能被风轻易的吹散,脆弱得不值一提。 “由衣,我的由衣……不要离开我,我的由衣,妈妈怎么舍得伤害你,你原谅妈妈吧。由衣不怕,爸爸无法给你买兔子先生,妈妈给你买!爸爸以后无法保护你了,妈妈会一直保护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求求你。” 精神错乱仿佛又回到刚才由衣崩溃哭泣的时候,中岛绫川痴痴的摸着由衣的侧脸,那卑微的样子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由衣面前,讨由衣欢心。半哭半笑的揉着由衣的黑发,一个恍惚,中岛绫川突然怔住,仿佛在找刚才丢失的情绪。 “妈妈,你别这样,妈妈,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妈妈?!” “由衣……我的由衣……”轻轻的喃喃着,中岛绫川颤抖不停,“谁也别想抢走,我的由衣……” “妈妈,我在这里,你别吓我!” “我的由衣最乖了,你肯定不想让妈妈死是不是?!”中岛绫川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由衣的眼皮,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见平息,“我已经失去了你的父亲了,如果再被彭格列抢走你,你是不是想让妈妈死?!我已经承受不了,求求你由衣,不要离开我,我的由衣,再失去你我会死……” 黑眸中已无波无澜,由衣望着崩溃的中岛绫川,内心一片死寂。脑海中忆起沢田纲吉清秀俊美的侧脸,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袭上由衣的胸口,让由衣疼的无法呼吸。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与纲吉即将迎来,一个名为分离的结局?! ☆、第59章 心悸与决定 “没想到会有这种事……”狱寺隼人感叹了一句,“失去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无论是出于公事还是出于私心,九代目心里只怕会一直过意不去。” “的确,我也没想到彭格列一直隐瞒这件事的背后竟然这么曲折复杂。索性现在九代目还在昏迷中,如果让他知道了赫德尔家族的事又被牵扯出来,不知他会有多难过。”沢田家光拿出一个雪茄闻了闻并未点燃,“真的是……很麻烦啊。” 二十年前,九代目忍痛舍弃了奥利弗·德伦斯这位信任的部下以此削弱真正的叛徒的警惕后,彭格列通过别的手段总算正式排查出塞提文·威利加。之后又是一场风霜血雨,万幸的是,彭格列在这场战斗中不仅消灭了赫德尔家族,还再次在里世界中大大的提升了彭格列的威名。战斗刚一结束,九代目便立刻洗清了奥利弗·德伦斯身上的叛徒称号,只是从那以后,他对奥利弗·德伦斯这个名字闭口不提。 奥利弗·德伦斯终究成为九代目一生的伤痛,要拿余下的人生去愧疚,去缅怀。 “正因为很复杂,所以九代目才会只在首领中代代传递,以此来铭记,给后代警醒,不要背叛朋友,以彭格列之名起誓。”紧握以致于泛白的手猛的松开,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不过时间长又如何?!赫德尔家族的棋子终归还是成功的打入了彭格列内部。所以从那以后,彭格列出了一个规定,在员工招聘过后,必须需要三名守护者以上或是首领亲自出面调查,以确保员工真的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即使这么做会比较麻烦,可为了保证安全,彭格列不得不警惕。 “只是我有些奇怪,既然这个伊文·赫德尔只是个街头混混,他哪来的能力知道彭格列的事情以及绑架七海小姐?!而且还有一点,为什么一定是七海小姐?!”狱寺隼人单手做着福尔摩斯思考时的独有动作,“明明其他人也可以……” 虽然能理解,七海由衣作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女友,与彭格列很是亲近,但与受到训练逐渐变强,身边还有无数保镖的七海由衣相比,明明沢田奈奈夫人这边更加容易。所以,伊文·赫德尔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七海由衣?! “虽然不知道伊文·赫德尔哪来的人力、物力、消息来绑架由衣的,但关于为什么是由衣这点……我心里大概有了计较。” “诶?!” 没有回答狱寺隼人的疑问,沢田纲吉沉默的将左手附在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服微微一摸索,指甲大小的吊坠便被轻而易举的找到。 那是由衣在好几个月前在教堂里送给沢田纲吉的吊坠,她最为珍惜的吊坠。也是沢田纲吉当初想送还给由衣,可最后因为他们在一起后没能还成功的吊坠,被由衣称为代替她的“守护神”。 在得到这个吊坠的第一天,沢田纲吉在摩挲时便发现了细微的a·d缩写,当时因为熟悉沢田纲吉还纳闷了好久,可因为实在想不起来这个缩写所代表的人名是什么,时间一长,自然被沢田纲吉忘在脑后。可再反观现在,沢田纲吉宁愿自己想不起来。 “自我有记忆起,这个吊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是我的守护神。现在,我想将它送给你,这样即使纲吉忙公务或是战斗的时候,它都能代替我守护着你。” 脑海中回忆起女友由衣在说这句话时满脸温柔的样子,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久久在耳边盘旋不停。内心深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沢田纲吉隔着衣服死死的扣住吊坠,原本荡漾着暖暖柔光的棕眸此刻只剩寂静。 吊坠既然是由衣一直带在身边最为珍贵的宝物,外加上伊文·赫德尔的身份,身上所背负着的仇恨,莫非……由衣与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有什么关系?! 敏锐的超直感迅速给了沢田纲吉答案,身体不受控制的心悸。猛的站起身,气息不稳的沢田纲吉明显惊到了一旁沉思的沢田家光与狱寺隼人一行。眉宇间夹杂着无法形容的复杂与疲惫,揉了揉额头,沢田纲吉迅速下达了命令。 “狱寺,你立刻查看最近这两日的客机名单,看看有没有由衣的名字。” 如果由衣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去向与位置,现在就算知道由衣曾与安娜小姐通过电话,沢田纲吉也深知打电话询问也无济于事。仔细想了想安娜小姐家非一般的财力、物力,沢田纲吉的棕眸猛的一沉。 “可是,首领,就算您没吩咐,我们技术组也一直在暗中查询,没有发现七海小姐的名字。”一直站在一边的查尔插上话,“会不会七海小姐一直在意大利,只不过躲起来了而已?!毕竟发生了这种事……” “不,你们技术组悄悄黑入航空公司,用航空公司做安检时的摄像头来进行排查分析。”顿了顿,沢田纲吉补上了最后一句,“我怀疑,由衣是拿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假护照离开的意大利。查尔,你在用软件检索时可以缩小范围,只找去日本的飞机就行。” 无论如何,现在,一切都以找到由衣的行踪为最优先。 斗转星移,又是新的一天。 自打中岛绫川的精神疾病再次复发后,由衣立刻打电话请来了一直为中岛绫川看病的医生,尽快为中岛绫川诊治。静悄悄的为中岛绫川再度调节了点滴的流速,见中岛绫川睡的很熟,由衣为中岛绫川窝了窝被角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 此时是上午10点。虽然经过了一夜的休整,由衣的精神、气色却并无好转。煮了一杯特浓咖啡为自己提神,由衣疲惫的倚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对于母亲中岛绫川的话,由衣保持着半信半猜疑的态度。先不说中岛绫川的精神在那时已出现了问题,光是中岛绫川口中的朋友就让由衣产生怀疑。如果中岛绫川口中的那些人真的是她父亲生前的好朋友,那为何这些年,她从未看到过中岛绫川与那些人往来的痕迹,哪怕一次?! 只是,中岛绫川的病终归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她真的执意与纲吉在一起,那她要置母亲于何地?!这些年,母亲中岛绫川一定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痛苦中度过,因为害怕失去她而一直担忧受惊,以致于精神上的疾病无法治愈。以往没有恢复记忆还好,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她真的能做到为了爱情而舍弃亲情?! “哎,我该怎么办……纲吉……” 一边的在最初就约定好相濡以沫,一直牵着彼此的手不放弃的恋人,另一边是血浓于水,二十年来一直默默守护她,为她挡去风雨的母亲。揉了揉一直犯疼的太阳穴,由衣望了望时钟,整理好衣物后向提前约好的咖啡厅走去。 以防万一,由衣已经提前通知罗莎来家里代替她照看母亲中岛绫川几个小时。提着黑色亮光小皮包,由衣带着用遮瑕霜也遮不住的黑眼圈与提前约好的朋友见面。 “真的好久不见,对不起,突然如此失礼的请求你跟我见面……”坐在椅子上,由衣的视线与对面的男人猛的对上,“迹部先生,别来无恙。” “没什么,其实本、我也一直很想与你见一面。只不过因为很多事情绊住手脚而无法去看望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七海小姐。” 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高傲,可明显的,迹部景吾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心虚与歉意。唯独面对着三番五次帮助了他,救了他的七海由衣,迹部景吾无法用本大爷来自居。 无论是变成猫被七海由衣收养,还是与七海由衣第一次面对面时被对方毫不犹豫的保护,迹部景吾自认亏欠于七海由衣。抬手招待服务员上一杯咖啡,一杯柠檬水,迹部景吾独有的洞察力立刻发现由衣的不对劲。 即使妆容依旧精致,可现在的由衣从内到外的散发着说不出的疲惫。那压不住的黑眼圈直白的诉说着主人的缺眠,如果迹部景吾没有估摸错的话,此刻的由衣已有两日没有合眼。 “七海小姐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你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不用道歉的迹部先生,救你是出自我自身的意志。至于休息……多谢迹部先生的关心,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救迹部景吾这件事由衣从未后悔,那又何需迹部景吾向她道歉?!现在对由衣最困难的事情,是休息。要让她如何入睡?!一闭眼,不是伊文·赫德尔狰狞的面目就是母亲中岛绫川撕心裂肺的话语。无论怎么安慰着自己,无论怎么用其他事情占据自己的思绪,这些画面一直存在于脑海并不停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话由我来说可能有些不应该,但七海小姐,适当的也要放松下自己的心情。”低敛下海蓝色的眼眸想了想,迹部景吾切入正题,“七海小姐,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迹部景吾是在昨天傍晚收到七海由衣的消息。 那时的迹部景吾刚回日本没几日。自打七海由衣救了他的性命后,迹部景吾一直想找机会跟由衣当面谈谈,可后来因为杀手的事情以及公司在德国的投资出了问题,迹部景吾只得放下这个心思,马不停蹄的去德国进行处理。谁也没想到,这一处理就过去了好几个月。 大约一个星期前,迹部景吾才算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到日本刚调好时差,正打算与由衣联系的迹部景吾突然收到了由衣请求见一面的邀请。暗叹由衣竟然在日本的迹部景吾立刻答应并在10点半准时出现在约好的咖啡厅。 “其实我想问问迹部先生……迹部先生是不是知道家父的事情。” “七海小姐知道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是你的父亲了?!”磁性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两分,“原来如此,所以七海小姐才会找上我吗?!” “是的,我很想知道……迹部先生知道多少家父的事情。” 现在母亲中岛绫川的精神时稳定时不稳定,无论是出于事情公平公正还是出于为中岛绫川的身体考虑,由衣都不能问中岛绫川本人。既然上次见面迹部景吾提到过父亲奥利弗·德伦斯的事情,由衣自然想从他口中知道更多父亲生前的事情。 “对不起,七海小姐,我并不知道奥利弗先生的事情。正确的说,令尊与家父以前是极好的朋友。我是从家父口中知道了些令尊的事情,但家父知道的也不多。” 在从管家那知道了一些事情后,迹部景吾立刻与父亲联系。只不过,他的父亲虽然与奥利弗先生的关系极好,但他父亲却并不知道太多有关于奥利弗先生的事情,这让迹部景吾有些起疑。 按照父亲的回忆,奥利弗先生应该知道他家许多事情,可反过来,他的父亲却对奥利弗先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工作、去过哪里一切都是零,只是偶尔两次听奥利弗先生提起过他可爱的女儿而已。 参照正常的朋友间的交往,这明显很不对劲。只是他的父亲很坚信奥利弗先生从未做过对迹部家族不好的事情,也从未打过不好的念头,那这么说……只有奥利弗先生本人的工作很复杂这一个解释。 “原来是这样。”黑眸迅速黯淡了下来,由衣牵强的笑了笑,“那冒昧问下迹部先生,你的父亲……有没有帮助过我家里人?!” “并没有。当年家父得知奥利弗先生去世后,曾经三番五次的打探过他家人的消息,只可惜一直没有头绪。”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的迹部景吾锁了锁眉,“七海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有些事让我不得不在意。” 如果不是迹部家帮忙,那母亲口中的好朋友到底是谁?! 越想越乱,理不出头绪的由衣低垂下眼睛。双手死死的握紧,由衣抬起头,在内心深处做了一个决定。 “迹部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如果是我可以做到的,定当全力支持七海小姐。” “因为一些原因,我回日本时借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心虚的缩了缩头,由衣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所以,我想请迹部先生帮忙,让我能尽快合法的回到意大利。” ☆、第60章 包容与选择 迹部景吾对由衣的请求自然全力支持,只不过他本人的帮忙与由衣想象的有些不太相像而已。 原本,由衣想着麻烦迹部景吾走后门给她补办真护照需要几日的时间,可没想到迹部景吾却在转日派人开专车接由衣。乖乖的上车时不时望了望车外的风景,不到半个小时,由衣便被带到一个非常宽广的场地。 坐落在东京边缘的一大片空旷的地段,是迹部家族的私产。这里,是迹部家族合法的机场,里面全是迹部家族搜集世界各地的工程师,设计出的性能极好的私人飞机。 轻轻的叹了口气,由衣对于迹部家族的大手笔表现出十足的淡定。在公司中见惯了这种场面,由衣多多少少的有了免疫。揉了揉一直隐隐作痛的额头,由衣与迹部景吾鞠躬道谢后坐上了豪华的私人飞机。 在车上据司机说,迹部家族的私人飞机场在第一时间与意大利航空已经取得了联系。因为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完全没有与其他国有、私有飞机撞在一起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这架飞机内置中配备的是战机的引擎,速度要比一般客机快的多,不用十个小时就能顺利到达意大利。 在熬过飞机升起所带来的生理难受后,由衣调整了座位,完全平躺,闭上眼睛。原本母亲中岛绫川的精神状态经过一晚的调整已经逐步平稳,可无意间听由衣的弟弟勇进君说漏嘴知道由衣要回意大利后,病情再度恶化,只得暂时休养在医院。 面对工作一天到家的妹妹们略带有指责意味的眼神,由衣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心虚。再三与中岛绫川作出保证后,由衣才正式踏上回意大利的道路。带上眼罩强迫精神进行休息,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由衣肆意放纵自己的情绪。 长年的坚强隐忍习惯让由衣就算哭泣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小脸深深的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时间渐渐流转。不知过了多久,飞机上迹部景吾特地给由衣配备的空姐拍了拍看似在睡觉,实则在发泄情绪的由衣,示意由衣飞机已成功到达意大利。 “谢谢。” 小声的与空姐致谢,由衣借用了飞机中的洗手间进行基本的梳洗。用温和的化妆品进行补妆遮痕,大概遮掩了黑眼圈和红肿眼睛的由衣提着小包,下了飞机。 此时是下午,虽然阳光正烈,但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燥热。有些疲惫的下了飞机,隐隐的,由衣感觉一道炙热的眼光不停注视着她的身体。颇有些疑惑的顺着望过去,双目相对,在这一刻,由衣好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这一定是动人的奇迹。 距离由衣不过200米的距离,一身笔挺西装的沢田纲吉背对着光伫立,满脸微笑的凝望着由衣。时间好似静止,提着包的由衣只知道怔怔的与沢田纲吉对望,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人与环境。 “既然你一直不过来,那就由我过来找你。” 骨节分明的大手包住由衣好看的小手,沢田纲吉的额头与由衣轻抵。打由衣下飞机开始,沢田纲吉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由衣。 沢田纲吉之所以会知道由衣在这时候回到意大利,这多亏了迹部景吾的帮忙提醒。自打沢田纲吉的部下查尔查出由衣的确用假护照假名字回到日本后,沢田纲吉本打算也立刻回到日本。而阻止他踏上回日本飞机的动因,是突然给他打电话的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的洞察力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再与由衣见面后,迹部景吾即刻发现了由衣的不对劲。为了避免由衣出事,在由衣成功登上飞机后,迹部景吾立刻与沢田纲吉联系。在得到确切的抵达位置后,沢田纲吉也暂时安下心进行梳洗休息,以最好的精神状态等待回归的由衣。 “纲吉……” 大大的黑眸在阳光的照耀下难受的眯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沢田纲吉,由衣在这一刻无法描绘出她参杂着开心、激动、难过的复杂情绪。微暖的风缓缓扬起,一直服服帖帖的待在沢田纲吉额头前的刘海在风的带动下轻抚着由衣的脸颊,带来阵阵痒意。 情绪越复杂,由衣越不知该如何与男友解释这几日不见踪影的闹剧。好看的唇微微抿起复又睁开,由衣正打算与沢田纲吉和盘托出,沢田纲吉的食指突然覆上由衣的唇,阻止了由衣脱口而出的话语。 “对不起,由衣,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撤下食指与由衣相吻,沢田纲吉细细的描绘着由衣的唇瓣。双臂环住了由衣的腰身,见由衣渐渐放松下来,沢田纲吉抱紧了由衣。半含不含的轻咬着由衣的唇瓣,沢田纲吉低沉的嗓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与治愈。 “现在什么也不要说,由衣,现在的你需要休息。” 只一眼就看出由衣的疲惫,沢田纲吉突然腾出一只手来覆在由衣的眼皮。双手有意识无意识的释放着调和火焰,按摩着由衣周身的穴道,慢慢的,沢田纲吉抱起彻底放松下来,眼睛半睁不睁,眼看就要睡着的由衣。 “纲吉,我……” “睡吧,由衣,好好睡吧,有我在这里。” 强撑了几下,由衣呼吸着沢田纲吉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意识渐渐沉入了黑暗。双手微微的合拢抓了抓沢田纲吉的西装外套,临睡前,由衣眼角的一滴泪留下,迅速被西装外套吸取。 不要再这么温柔了,不要再这么包容了,不要再这么怜惜了,再这样下去,她会狠不下心。 纲吉…… 轻手轻脚的将昏睡的由衣平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沢田纲吉在为由衣盖上薄被后,悄悄离开了卧室。 从别墅二楼转至别墅一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nougat无聊的翘着二郎腿。自打接到了沢田纲吉的电话·nougat早早的来到沢田纲吉的家里。身为彭格列九代目岚之守护者,可以说给了沢田纲吉十足的面子。 “我可是一早就来到这里了,怎么,现在有心思和我谈谈了吗?!” “的确,我很想和你好好谈谈先生。”坐在的对面,沢田纲吉双手交握,“我想先生应该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吧。” “知道,虽然我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安度晚年了,但彭格列的事我多少还是会关注的。你找我来,无非是为了二十年前赫德尔家族的事。” 就算过去二十年,赫德尔家族的事大多数老人还是不愿提起。早早到这里的自然看到了沢田纲吉对奥利弗的女儿七海由衣的珍视与在意,只是这却牵扯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沢田纲吉能否在这之中找到平衡,不忘他的身份。 “既然先生知道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想问问先生,当年,下令除掉奥利弗先生的人真的是九代目吗?!” 就算几年前没遇到由衣并亲耳听到这件事,沢田纲吉也有过怀疑,只不过没现在深而已。 在沢田纲吉刚接手彭格列那几年,九代目一直在他身后默默指导。在那段时间中,沢田纲吉充分知道了九代目仁慈的心性。再加上九代目在临陷入昏迷前偷偷进行的慈善活动,沢田纲吉的超直感一直告诉他,这件事中有着他不知道的蹊跷与疑点。 作为稳健派的温和老人,九代目真的能下这么大的狠手吗?!即使成为首领多年,见惯不少黑暗的沢田纲吉如果面对那种情况,他下不下狠手也是未知。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你还认为当年的事有人背着九代目下命令?!”皱起了满是皱纹的老脸的眉宇间满是严厉,“你不会忘了吧,下命令的文件是需要九代目的死气之炎的,当年的塞提文·威利加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得到或者发出独属于大空的高纯度死气之炎。而且,当年的事是由九代目亲口为你转述的,难不成是别人冒充的九代目给你编的故事?!你的怀疑未免也有些太可笑了一点。” “我知道怀疑不好,但超直感总是给我一种你们隐瞒什么事情的感觉。”沢田纲吉身为首领的气势渐渐凸显,“你们真的没有瞒我什么吗先生?!” 那种被堵在一个迷宫里转不出来的感觉一点也不好,沢田纲吉的超直感从未出现过失误,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不要太狂妄了,我见的风雨比你走的路都多,这点气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真是的,人老了就是会被后辈小看。”闭上眼复又睁开的眼中盛满了骇人的暴风雨,“都身为彭格列的人,我们能对你有什么隐瞒。既然九代目是这么亲口告诉你的,那证明事实也是如此。沢田纲吉,你的超直感也不一定每次都灵验。” “那由衣呢?!既然奥利弗先生的事情你们这么肯定没有瞒着我什么,那由衣的事情瞒我瞒得应该不少先生,你明明知道由衣是奥利弗先生的女儿,当初由衣来彭格利,我不相信你们会一无所知。” 远在日本的由衣的弟弟有难都能立刻伸出援手相助,证明九代目一直秘密的关照着由衣的家庭。在昨日,沢田纲吉曾进入只有历代首领才能进入的档案室,仔细的查了查奥利弗·德伦斯的档案。虽然那档案中只有一张奥利弗模糊的半张脸,但凭借着那双眼,沢田纲吉立刻知道了奥利弗先生与由衣的关系。 撇开一切不说,光是那八分像的眼,是个人就能猜出由衣与奥利弗之间的血缘。这层关系再加上九代目的关注,沢田纲吉相信,只要由衣来意大利,除去还在昏迷中的九代目先生他们会最先得到这个消息。 “先生,你们一直以来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既然明知由衣与彭格列之间复杂的关系,在由衣机缘巧合下进入彭格列时为何不及时制止?!” “,你应该知道,奥利弗的能力是非常珍贵的,这种能力可遇不可求,稀有珍贵程度可与数一数二的术士相提并论。”顿了顿,“这种能力似幻术又不是幻术,在这种强大的化敌为友的能力面前,就算是六道骸也会甘拜下风。你说,彭格列会放过这大好资源?!” 身上的气势全开,周身的空气有着肉眼可见的改变。眼里的凌厉快要划为实质冷冷的声音中满是骇人的杀气,让人不禁臣服跪地。 “原来你们抱着打由衣能力的主意……退一万步讲假如我同意了,你们也该提前告知于我才对!”沢田纲吉自然知道这种能力的稀有,可这却不是隐瞒他的理由,“现在身为彭格列主事者的人是我,我应该受到理应属于我的尊重与权力!” “我承认,这么做的确不尊重你,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会同意。”太了解眼前这位内心善良的年轻教父了,虽然这种心性让不自觉讨厌,但他也理解这是沢田纲吉的一部分,“就算假如你同意了,以你的心性,不要说和七海由衣成为关系亲密的恋人了,你能和她做朋友都不容易。只怕你会下意识的疏远她,不让她进入你的圈子。” 彭格列需要把七海由衣牢牢套住,如果保持若隐若离的状态,好资源只会流失。而且,即使见过了风雨也是如此,现在的沢田纲吉还是不忘初心,太过于稚嫩。假如他的一时心善害的彭格列出事或者失去一个重要的战力,那对彭格列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醒醒吧,身为一个首领,你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七海由衣的能力虽然不能左右彭格列,但却是彭格列必须的。选择吧,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是家族,还是爱情?!” ☆、第61章 转身与离去 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都消停下来,时间又过了两日。 在这两天里,有了沢田纲吉的调和火焰和山本武的镇定火焰,由衣总算陷入了安心的深度睡眠。几乎每日十六个小时都用来补眠,睡了两轮,由衣总算大约恢复了精神。 此时是上午十一点,因为由衣暂时住在沢田纲吉的别墅里,所以,最近她总能遇到来别墅找沢田纲吉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一行。可能跟实施开发某项产品有关,今天,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同前来,暂时借用沢田纲吉一楼大厅进行整理。 不过,这完全无法打扰到在二楼休息的由衣。喝了几口调理肠胃的七草粥,有些挣扎的偷瞄了瞄坐在一旁处理公事的沢田纲吉,由衣咬了咬唇,暂时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自打由衣回来后,也许是情侣间的默契,沢田纲吉与由衣对这次绑架外加失踪几日的事情均闭口不提。由衣闭口不提是不知从哪说起,不忍心,而沢田纲吉闭口不提,只是内心深处无法给出答案而已。 虽然无法完全认同说的每一句话,但有一句说得对。沢田纲吉是彭格列的首领,需要考虑更多、更全面的事情。可如果单纯为了家族而将由衣束缚在彭格列,沢田纲吉绝对不忍心也绝对不同意。 当时,在听到提问是家族还是爱情时,沢田纲吉的私心里是二者皆取。可现在的沢田纲吉毕竟长大了,心里自然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就算由衣知道了其父奥利弗·德伦斯先生死亡的真相,沢田纲吉也有无数种方法让由衣心甘情愿的下决心与他在一起。只不过有些手段太过于不光彩与卑鄙,而且这么做,沢田纲吉也深知由衣会一直煎熬着内心。 出于家族,他理应让由衣永远待在他的身边,而出于爱情与私心,他也许应该放由衣离去。哪怕作出这个决定会让他无比痛心,那也好过让由衣一直痛苦,一直有被家族利用的嫌疑。毕竟,他们需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光是由衣的母亲那里就是个大问题。 如果是几个月前,沢田纲吉肯定会当断立断,可在有了幸福甜蜜的回忆后,他真的能做出这个决定吗?! “纲吉……” 见沢田纲吉处理文件的手停住有一会儿了,由衣牵强的笑了笑,呼唤了对方的姓名。站起身走到沢田纲吉的身边取走他手上的文件,由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沢田纲吉双目对视。 “我们好好谈谈吧,我们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像鸵鸟一样躲避。” 卧室突然静了一秒,暖棕色的眼眸猛的睁大,沢田纲吉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了然。双手握紧又迅速松开,此时的沢田纲吉,好似终于等到判刑的犯人。 “在外人看来,纲吉一直是神通广大,威风凛凛的首领。可在我心里,纲吉是温柔腹黑,会一直包容我任性的兔子先生。所以,纲吉应该是知道的吧,我失踪的原因以及……我想和你谈的事情?!” 不停的四十五度角望天,由衣极力忍着眼角的湿润。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抽了抽鼻子,那样的由衣,让沢田纲吉怜惜。 “知道,我也是在前几日刚刚知道的。对不起,由衣,我从未想过,彭格列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会严重伤害到你。” 此时的阳光并未照进屋里,坐在阴影处的沢田纲吉身上隐隐散发着脆弱与难过的情绪。明亮的棕眸此刻完全遮掩在过长的刘海里,在由衣所能看到的地方,只有沢田纲吉参杂着无奈、难过又牵强情绪的侧脸。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了?!没有半点虚假?!”死死咬着唇瓣咽下差点出口的哽咽,“你知道吗,纲吉吗,就算亲口听妈妈说,我心中还保留着也许是妈妈听错了、误会了的心思。没想到,被纲吉一句话就打成了原形。” 梦醒了,也该曲终人散了。 七海由衣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过着普通的人生,遇见普通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七海由衣遇到了不普通的沢田纲吉。普通的七海由衣因为被善良的天使施展魔法变成了华丽的公主,公主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只可惜,魔法是有时效的,显然,现在是魔法失灵一切都要回到原点的开始。 “我妈妈她为了我,每日都过着痛苦煎熬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由衣再度开口,“她失去了美满的家庭,她失去了深爱的丈夫,因为父母早逝,在二十年前,她几乎失去了能让她有动力继续留在这世间的一切。我不可以的纲吉,不可以如此自私的为了我自己的幸福而不顾她的感受,你是否了解,纲吉?!” “由衣,再给我些时间。”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由衣的侧脸,沢田纲吉的眼眸中罕见的带有着乞求的神情,“当初是你主动拉起我的手,这次就让我主动牵着你,再给我些时间吧,由衣。” 这段感情已经快深入骨髓,要如何才能狠心拔出?!二十年前的事情终归太过于古老,就算超直感告诉沢田纲吉有蹊跷,沢田纲吉也不可能立刻抓出头绪。不到最后关头,沢田纲吉真的不想放弃。 “果然我喜欢的纲吉最帅了,是这个世界上最坚韧的男子。”扯了扯沢田纲吉的脸颊,由衣为了不落泪极力的睁大眼睛,“我答应了妈妈,这次回意大利要做个了断。对不起,纲吉。明明最开始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永远牵着你的手,要永远与你不离不弃。我是小狗,无法遵守约定。” “由衣,不要这样,再给我些时间。” 脑海乱成一团,内心深处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沢田纲吉拽住了由衣的双手,不自觉的大力让由衣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由衣,我……” 即将脱口而出的怀疑真相有蹊跷的话突然收起,沢田纲吉怔怔的握住由衣的双手,不知如何言语。一切所谓的怀疑全都建立在沢田纲吉的超直感上,万一真如所言,超直感并非百分之百,那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更让彼此心寒。可现在如若不告诉由衣,沢田纲吉完全可以预料到他们的结局。 “对不起,纲吉,你适合更好的女子。只要你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领,只要我是奥利弗的女儿,我们之间就是死局。答应我,在未来你一定要比现在更加幸福。” 双手从沢田纲吉的桎梏中挣脱出,由衣摸着沢田纲吉的软发就像哄小孩子那般温柔、小心。微微用力扯了扯沢田纲吉脖子上的领带,在沢田纲吉向下弯曲到一定高度后,由衣挺直腰板,在沢田纲吉的额头上印上虔诚的一吻。 “我们分手吧,沢田纲吉,也许,做你的前任我能更幸福些。” 泪水最终顺着眼角流出,在嫩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线。 时间好似静止。卧室的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沢田纲吉才有所反应。暖棕色的眼眸深深的闭紧,缓缓的,沢田纲吉睁开了眼睛,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了,由衣,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我答应。”低沉的嗓音中有着描绘不出的脆弱与悲伤,站起身,沢田纲吉坚定的与由衣对视,“但是由衣,这只是暂时的,我不会放弃的,我只想与你创造更多幸福的未来。等着我,由衣。” 留下最后一句,沢田纲吉毫不犹豫的开门离去。有些落寞的下楼,迎面的,就是满脸担忧的狱寺隼人。 “怎么样,十代目?!” “抱歉,狱寺,麻烦传下去,不用筹备了,订婚仪式取消了。”双拳握紧,暗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后,完美掩藏好难过与复杂的沢田纲吉复又抬眼,“以及,狱寺,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情。” 与沢田纲吉摊牌后,由衣虽然难过,但心里也不自主的多了分解脱。 就算不与沢田纲吉再交谈,由衣也深知,此刻沢田纲吉复杂的心情。即使她的父亲的死与沢田纲吉没有半点关系,可只要他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领,他们之间的未来就绝无光明。而现在,只不过是由她先提出来,不让沢田纲吉背负更多的东西。 对不起了,纲吉。原谅她的懦弱,原谅她的不遵守约定,只是……她真的已经不能再任性下去。 紧闭的双眼隐隐有湿意,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由衣的思绪。猛的回头向门边望去,随意倚在墙壁上的罗莎对由衣比了个手势。 “哟,不过几日不见,怎么感觉你消瘦了不少,由衣。” “罗莎,你不是说要调查一些事情吗,怎么会回到意大利?!” 三日前,由衣曾与罗莎说过她要回日本的事情,并问罗莎是否和她一起回去。当时的罗莎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情,直接回复由衣有事要办,暂时不回意大利。可这不过三日的功夫,抛去回意大利的十六个小时,罗莎这就把事情全办完了?! “怎么说呢,也许是我多虑了吧,并没有查出什么大事。原本还能更早点回来的,只不过临走前顺便跟日本的老朋友打了声招呼而已。” 虽然只是打声招呼,但那愤怒的云之焰却不是闹着玩的。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肋骨,罗莎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看意思,你已经做出决定了。这样真的好吗,由衣?!”因为跟由衣回到了日本,罗莎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你和沢田首领这么相爱,你确定以后你不会后悔?!” “这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我不能只考虑我自己的感情,而不顾妈妈的心情。如果妈妈知道我和纲吉还在一起,妈妈会受不了的,她的精神现在受不了任何打击。”那苍白的脸色直白的体现出由衣的脆弱,“是我对不起纲吉,他适合更好的女子。” “……哎,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办?!你现在和沢田首领掰了,就没有其他想法?!” 知道现在是解不开的死结,罗莎头疼的不再过多劝解。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待沢田纲吉的回应。即使跟沢田纲吉共事没多长时间,罗莎却深知,沢田纲吉骨子里是一个固执、执着的男人,认定了一个人,他就绝不会轻言放弃,哪怕面前有再怎么陡峭的高山阻拦也是如此。 “其实罗莎,我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秘密的离开意大利,永远。” “你说什么?!”罗莎的音量徒然增高了几分,“喂,由衣,你不是我想的那种离开吧?!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罗莎。”不知从哪个角落掏出一封信,由衣递到罗莎的手里,“算我求你了,罗莎,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封信中写有由衣留给沢田纲吉最后的话语以及辞职信。现在对由衣和沢田纲吉来说,分离永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由衣也不想这么苍白的分离,可现实却不给她多余的选择,她只能如此。 “可你离开后要去哪?!”罗莎觉得手里的信好似一个烫手山芋,“你狠心离开沢田首领就算了,难不成,你也要狠心离开你的母亲?!” “并不是这样的,我会暂时隐蔽一段日子,之后我会去偷偷看望妈妈的。”由衣双手乞求的合十,“算我求你了,罗莎,求求你。现在待在纲吉的身边,我和纲吉都会断不了这份心思。” ☆、第62章 千与千寻 与罗莎的谈话最终以拒绝为结束。 对于罗莎的拒绝,由衣也表达了充分的理解。罗莎身为沢田纲吉的手下又身为由衣的朋友,夹在中间自然感到为难。这事虽然谈崩了,但由衣却在内心深处舒了口气。也许对由衣来说,这也能暂时成为她不好无声无息离开意大利的理由之一。 可这也只是暂时的借口而已,离别是必须的。 也许是为了给由衣一个冷静的空间,沢田纲吉自谈话后再也未出现在由衣的面前。在首领的位置上坐了六年的时间,沢田纲吉最先学会的就是适当放开距离,恰到好处的留给对方思考冷静的空间。对于这个度的把握,沢田纲吉游刃有余。 对于由衣,沢田纲吉是势在必得的。即使现在面临着家族、往事的逼迫,沢田纲吉却没有放弃,反而生出了一定要闯过这一难关的心理。暗中默默的企图从细小的事情中挖掘出尘封的往事,沢田纲吉默不作声,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与目的告知于由衣。 曾经亲密无间的情侣在背着对方的情况下都打着不一般的小心思,只不过追求的结果却背道而驰。偷偷的发短信与安娜再度联系,由衣以出门散心为由,独自一人离开了别墅,前往提前约好的公园。 经历了这几件惊险的事情,就算用脚指头想,由衣也深知只要她报备出门,就会有n1个保镖偷偷尾、行。默不作声的独自坐在长椅上,突然,斜对面的一个男子踉跄了几下,差点撞上发呆的由衣。 “对不起,你没事吧?!”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尴尬的摸着头,忙忙对由衣鞠躬道歉,“刚才走路不小心绊到了,抱歉。” 一边说着抱歉,年轻的男子慢悠悠的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了由衣所坐的长椅上。可能跟刚才不小心绊到有关,年轻的男子不停的搓着脚踝。借着捣腾的时机,年轻的男子压着声音,与由衣打了声招呼。 “喂喂,不是吧,刚开始听你说一定要乔装出来,我还觉得你大惊小怪呢,没想到保护你的人有这么多。”与刚才明显压低的粗嗓音不同,此时,男子的声音变成女子独有的清脆,“不过由衣,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抬起脸与由衣面对面,棒球帽下的脸,明显是由衣的好友,安娜小姐。 在昨日收到由衣的短信,安娜按照由衣的嘱托乔装过来,以有些蹩脚的理由待在由衣的身边。借着二人之间的视线死角,安娜小心翼翼的将由衣提前放在长椅上的信件收进男士背包,声音中有几分犹豫。 “看你的样子是下定决心了,我本人虽然帮不了你,但我有个远房兄弟却是做这方面的好手。我已经提前跟他联系过了,这是我为你准备好的一次性手机,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就打电话给他,他会帮你。” 水蓝色的眼眸偷偷瞄了瞄由衣的侧脸,安娜轻叹口气。一旁的由衣黑眸黯淡了一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下了名片和手机。 “谢谢你,安娜。”站起身,由衣装作坐累了打算接着逛逛的样子,离开了长椅,“再见。” 没有过多的犹豫,没有过多的纠结,与安娜见面后的第三天,由衣独自一人在卧室中使用了一次性手机。待到转天五点,一个多数人还处在睡梦中的清晨,由衣借助对方的帮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沢田纲吉的别墅,站在远处,凝视了最后一眼。 就让她这样一步一步离开他的世界,再也不回头。 arrivederci(再见),沢田纲吉。 谢绝了对方送她至机场的帮忙,由衣完美的乔装打扮后选择一个非常偏僻的道路前行。开车左转右拐到达一个人烟稀少的十字路口,突然,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上由衣的心头,让由衣疼的恨不得打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疼痛太过于剧烈,明明是较为清冷的清晨,由衣也流出了不少冷汗。点点金星在眼前围绕,忍着剧痛打开车门,由衣困难的迈着步,企图向一边打着“24小时营业”的药店走去。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最终,由衣不支的倒在路边,双眼因为疼痛的折磨已完全无神。 浑身冷一下热一下,满脸冷汗的由衣脸颊贴地,身体已做不出任何反应。意识逐渐模糊远离由衣而去,在仅存的意识中,由衣在闭眼前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没想到由衣酱会这么狼狈!~”朦胧间,模糊的身影蹲下、身,那大手毫不嫌弃的摸了摸由衣沾满冷汗的侧脸,“看在由衣酱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那是由衣所能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由衣逐渐恢复了知觉。 躺在一个完全陌生,不带有一丝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间,输着点滴的手背以及正在发挥使命的心电监护仪无不告诉由衣她被好心人救的结局。安静的房间中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嘀嘀声,就在由衣觉得临昏迷前的声音十分耳熟时,房间的大门忽的被人轻柔的打开。 可能开门的人担心惊扰到昏迷的由衣,那轻柔的动作多多少少带有小心翼翼。穿着白色皮鞋,白色西裤的腿最先迈进,当开门之人完全进到房间后,他的视线猛的与下意识屏住呼吸的由衣双目交汇。 “哟,由衣酱总算醒了。”见由衣已醒,男人放开脚步迈着大长腿走到由衣的病床前,“果然,还是清醒着的由衣最可爱,死气沉沉的由衣让我提不起一点兴趣!~”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与你相遇……”抿了抿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有些暴皮的唇瓣,“谢谢你救了我,白兰先生。” “不用谢,如果是由衣酱的话我很乐意效劳,相信我哦!~”拆开一袋棉花糖优雅的吃着,白兰眯了眯眼睛,“由衣酱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还有,你为什么会晕倒的事情也不打算问问?!” 白兰的耳目遍及各处,但也绝比不过彭格列。按理说,帮助由衣的男人能在沢田纲吉他们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将由衣带出,白兰理应不知道由衣的去向才是。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白兰有着窥探平行世界的能力,所以才会知道由衣离开以及会出现在哪里。 原本,白兰是不打算帮助由衣的,七海由衣对于白兰来说是个软肋,理应在她彻底变成他的威胁前主动拔去。可当在平行世界中知道由衣即将发病,白兰内心深处却有着几乎不可察觉的犹豫。颇有些烦躁的在房间中纠结了下,最终,白兰暗自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主动帮助由衣。 “白兰先生愿意说一定会告诉我的,不过病情这方面我倒是很想搞清。”那疼痛快深入骨髓,由衣头一次体会到疼晕的感觉,“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由衣酱很狡猾呢!~”眯着眼睛笑着,白兰拽过一边的椅子懒散的坐下,“你的身体具体来说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你的后遗症彻底爆发了而已。” “后遗症?!”由衣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白兰先生,你在开玩笑吧,我又没生过什么大病,哪来的后遗症可爆发?!” 从小到大,由衣的身体还算很健康,最大的大病也不过发烧加肺炎而已。这些病大多数人一生中总会得几次,根本没听过会产生后遗症的消息。不过,心口这个位置…… 想到了什么,由衣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边的白兰有趣的看着由衣多彩的小表情,静待了几秒,笑了笑,正式将结果告知由衣。 “没错,你想得很对,这个后遗症就是当初你中的枪伤造成的。”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张心电图,白兰递给由衣,“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想说三尖瓣膜瓣中弹理应无后遗症是不是?!” 洞察力很好的白兰很有兴致的观察由衣变脸,将一个新口味的棉花糖塞进嘴里,白兰满足的眯着眼睛。 “按理说应该没事的,但错就错在你对身体的提前透支。” “提前透支?!”由衣放下完全看不懂的鬼符心电图,眨了眨眼睛,“我什么时候透支了身体?!” “晴之守护者的活性之焰哦!~”甜腻腻的声音好似能拐弯,白兰眨了眨眼睛,那样子好似在抛媚眼,“你为了能快点变强站在沢田纲吉的身边不是动用了笹川了平的力量吗?!活性的力量虽然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用的。单纯的肉体还好,一旦涉及脆弱的心脏、脑组织之类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凸显出弊端。生病受伤伤口逐渐治愈,这些自然规律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既然你动用了捷径,就应该做好接受副作用的觉悟。由衣酱,你不知道吧,你昏迷有五日了。” “五日?!”隐隐带着沙哑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由衣比出了“五”的手势,“没想到,竟然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嘛,这也没办法。不过不得不说彭格列挺狠的,那个明明知道这么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却完全闭口不提,任由你糟蹋自己的身体。”狭长的紫眸中划过一抹不怀好意,“外加上之后你又经历了不少事情没有好好的调息身体,所有的诱因加在一起导致你后遗症的爆发。在这之前你应该心痛过一次吧,只不过没有这次凶猛而已。” “之前?!” 低敛下眼眸思索了几秒,忆起在日本与母亲中岛绫川谈话时突如其来的心痛,一抹失落侵占了由衣的内心。 那日的疼痛的确不像今日这般猛烈,当时,由衣只当那是即将与沢田纲吉分离而心痛,从未多想。现在仔细想想,那次疼痛分明就是身体支撑不住,为她提前敲起警钟提醒。 只是……里包恩先生和笹川大哥真的明知道会有后遗症,还将她往火坑推吗?!彭格列真的如同母亲中岛绫川所说的那样,还一直打着她尚未挖掘的能力?!在潜意识里,由衣真的不想相信。她希望就算与沢田纲吉分离,也能保持着“信任”的一颗心。 “现在治愈你身体最好的办法便是学会使用火焰的力量,有了火焰之力的强化,后遗症虽然不会全部消失,但能减少它发作的次数以及强度。”顿了顿,白兰停止了进食,狭长的眼眸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银光,“怎么样,由衣酱,你要不要跟我学习火焰的力量?!反正你现在只想离开沢田纲吉离开彭格列,那在我这里学习明显是很好的选择。我会好好教你的,由衣酱!~” 不得不说,白兰的邀请对由衣具有十足的诱惑力。 既然身体已经不好了,如果有办法能强化,自然是最好了。尤其火焰的力量由衣一直未能学会,对她来说,变强的确能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如果她一直待在意大利,由衣担心,远在日本的母亲会多想,以致于影响病情。 “如果你担心你母亲的事情,放心交给我就行。”不顾由衣的惊讶,白兰笑眯眯的吐出最后的话语,“避开彭格列的眼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已经想好了你必须留在意大利的说辞。不要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一切选择在你。” 第二卷:仰望星空,完 ☆、第63章 两年与往昔 一个巨大的训练室里,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梳着高马尾,一身弹力黑装的女子灵活的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单手一个干净利落的侧空翻,躲过紫雾袭击的女子头也不抬,直接举枪还给敌人猛烈的一击。 脚底喷发紫色火焰,正在训练室中飞跃的男人好似感应到了女子的回应。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男人借着脚底火焰的推动力在空中优雅的翻了个身。与他对战的女子仿佛一开始就知道男人会躲过这一击般,恰到好处的开匣放出匣兵器,与匣兵器一起配合,成功的将男人逼到死角,接受她近距离最猛烈的一击。 “虽然桔梗先生你放水了,但这次我的表现应该还可以吧?!” 自信的笑了笑,女子放下一直对着男人额头的枪。抬手落上保险,女子将枪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帅气流利的将枪插、进腰带旁的别扣里。微微招手收回了自打刚才战斗完一直舔着小爪子的软萌匣兵器,女子后退一步,等待桔梗的指导批评。 “进步是很大,由衣小姐。”理了理因为刚才激烈的战斗而造成凌乱的青绿色长卷发,桔梗双手环胸,“哈哼,由衣小姐毕竟是非一线战斗人员,即使不能完全和守护者相抗衡,实力也是翘楚。我不好说由衣小姐大概排在哪个位置,可我肯定,由衣小姐自保绝对没问题。” “这还是桔梗先生教的好。”自信又不失礼教的对桔梗鞠了个躬,“这一切还要感谢桔梗先生才行。” 结束了接近三个小时的训练,由衣在桔梗的点头示意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时间真的是神奇的东西,眨眼间,两年已经悄然过去。 没有沢田纲吉,没有彭格列,没有扰人的事情,这两年里,由衣几乎保持封闭式训练。就算在极为少见的休息日里,由衣也甚少出去,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与母亲中岛绫川联络感情。 由衣的母亲,中岛绫川女士,最终还是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半年前发生的事,那日,由衣刚刚结束训练,疲惫的拖着软绵绵的身子洗澡后在床上挺尸。在这个极其不寻常的时间接到来自日本的加密电话,听完妹妹的描述后,由衣才知道,母亲中岛绫川不知为何突然间精神崩溃,无法治愈。 根据医生的话来说,可能和几十年如一日的压力有关。虽然两年前因为由衣的保证外加白兰的帮助让中岛绫川相信由衣彻底与彭格列脱离了关系,但几十年心惊肉跳的担忧与自我惊吓终归给中岛绫川的精神与身体造成巨大的,不可逆转的伤害。随着年龄的增加,最终,一直沉浸于过去的中岛绫川彻底的精神失常,进入自己的世界再也回不来。 即使觉得遗憾、心痛,可知道内情的由衣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舒了口气。对于母亲中岛绫川因为受到过大的打击导致几乎接近于病态的执着,这样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许对中岛绫川来说也是种解脱。在那里,中岛绫川再也不用为丈夫的死而撕心裂肺,终日以泪洗面,也再也不用为可能失去女儿由衣而担惊受怕,不好入眠。只会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那般,无忧无虑。 在精神病院中安心的待着养病,由衣的两个妹妹中,其中有一个便是专门照顾精神病病人的护士。在半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的秘密回日本与母亲中岛绫川和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相聚。惊叹于彻底陷入自己世界后的母亲气色、精神明显比以往好太多,每当能抽空看望母亲,由衣总是跟哄小孩那般与母亲中岛绫川嬉戏。对于这样的日子,由衣也算过的悠闲。 而现在,明显是由衣训练完毕,出师的时候。对于这两年多来白兰的帮助,由衣自然记在心里。 “听说最近你要离开了,由衣酱?!”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看由衣训练的白兰突然出声,召回由衣神游的心思,“这两年来我也算是看着由衣酱一步步成长,突然这么离开……还真让我觉得寂寞呢!” 嘴上说着寂寞,可白兰的表情在由衣看来是一如既往的欠扁。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扔给由衣,白兰拿勺子挖了一口冰淇淋送到嘴里。甜腻的口感外加冰冷的温度,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白兰成功眯起眼睛。 “白兰先生还是老样子啊,这么喜欢开玩笑。” 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算不往白兰那边看,现在的由衣也能仅凭空气中风的轻微波动判断方向,接住飞来的水瓶。拧开瓶盖喝了口能快速补充能量的运动饮料,由衣没在意白兰的话,不忘拿眼神偷偷的剜了白兰一眼。 两年多的时间足够让由衣和白兰建立起深厚的友情,就算不主动挑开,由衣也早早的将白兰划分为值得信任的友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弄不清的,也就是白兰为什么会知道她这么多事外加为何要主动伸出援手帮助她这两个问题。之所以没问,是因为由衣深知,就算她问了白兰也不会正经的回答,那又何必浪费时间。 “唉?!由衣酱真的很伤我心呢!~” 好似受到严重攻击般,白兰假假的捂住胸口。乐得自在的装了一会,好像没劲般,白兰收起了作假的表情。 “话说,由衣酱确定要离开吗?!”狭长的紫眸眯成了一个完美的弯度,白兰的嘴角漾起十分满足的微笑,“经过这两年多的训练,看来,由衣酱也想闯荡闯荡。只是觉得好遗憾啊……不能看见由衣酱了!~” “喂喂,白兰先生,我又不是不回来看你。”有些受不了白兰的耍宝,由衣无奈的笑着,“说的好像生离死别、再也不见一样,白兰先生说话时倒是注意点氛围啊!” “啊,是吗?!” 这上挑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浮,可这一次,白兰的紫眸中却隐藏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复杂。握着勺子的手猛的停住,下一秒,白兰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开心的与冰淇淋奋斗。 “那是当然了,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还是多亏了白兰先生和桔梗先生啊。”拧紧瓶盖将瓶子放到一边,由衣的笑容还似以往那样温婉,“当然了,如果需要任何帮助,白兰先生请不要介意,直接开口。新一代‘千面人’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 两年多的时间里,由衣在训练战斗技巧中也不忘挖掘她隐藏在身体里的,能改变人意识的才能。因为父亲奥利弗的早逝,由衣只得通过不知白兰从哪得到的奥利弗记载的,与能力有关的手稿进行自我琢磨。虽然一步步向前探索的非常缓慢,可经过两年多的时间外加由衣的天赋,她总算能正确发动并控制,做到使用自如。再加上她学来的易容术,可以这么说,如果不知道底细,会有人认为“千面人”再度出山也不足为过。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你说这个啊……前几日我出去散心时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恐怕我今晚就得走。”对白兰歉意的笑笑,由衣重新理了理头发,“嘛,因为事情比较棘手,所以……抱歉,这么急着离开。” “没事的,反正你有正事要忙,而我也有些小事要处理。” 换了个坐姿,白兰向一直站在一边的桔梗打了个眼色。后者知晓后恭敬的向白兰点了下头,主动向前走了几步。 “怎么了,桔梗先生?!” “既然由衣小姐今晚就离开,那我们的训练就到此为止,正式结束。”隔空打了个响指,墙边突然冒出一个电梯门并自动打开,“我还有要事要禀告白兰先生,由衣小姐先回吧。” “诶?!哦,好的。”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眨了眨眼,由衣若有所思的与白兰摇了摇手,“那再见了,白兰先生,桔梗先生。” 提起放在椅子上的包,由衣快走两步进入电梯。随着电梯叮叮的轻响,电梯门自动关闭并开始它的使命。 “这样真的好吗,白兰大人?!”训练室静了几秒,桔梗绿色的眼睛很是通透明净,“如果这样的话,由衣小姐真的要离开了。” 作为白兰最为信任的部下,桔梗对白兰十分尊敬。因为一直待在白兰的身边,桔梗自然能发现白兰一直隐藏的思绪。论起敏锐度来说,桔梗对白兰态度、心思的理解与反应有很大可能会超过白兰对自身的了解。 两年多以前,因为心里有了类似于后悔的情绪,白兰才会亲手除去伊文·赫德尔,只不过可惜的是,白兰的赶到速度,终归晚于罗莎。这也导致了当白兰到达废弃的修理厂后,只看到半蒙半醒的伊文·赫德尔一人。 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好的借口说服自己收留了可怜的七海由衣,可现在,白兰却亲手把她送出去,这让桔梗有些不理解。 白兰·杰索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这在桔梗心里是一个永远存在的认知,可如果能找到一个无限接近,类似于爱的人陪伴在白兰的身边,桔梗自然很希望能看到这个场景。 “桔梗酱,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紫色的眸子中闪现着不知名的银光,白兰抬手制止了桔梗未说完的话语,“这样的我就行。” 白兰·杰索不需要多余的情感和绊脚石,这样就可以。 彭格列,首领办公室。 棕色的软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顽皮的长刘海跟以前一般不停轻吻着沢田纲吉的眼睛。手握上等钢笔快速的处理着一份份文件,当文件全部处理好后,沢田纲吉动了动泛酸的脖子。视线无意间扫过办公桌边不沾有一丝灰尘的相框,一抹温暖与怀念顷刻间布满整个暖棕色的眼睛。 那是两年多前,沢田纲吉与由衣一起约会时照的照片。 忆起与女友由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沢田纲吉嘴角的微笑足以治愈人的心灵。心中泛酸的思念着消失良久的恋人,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上瞬间布满了无奈、难过与受伤的神情。 ——由衣,你真的比我狠,这是我身边没你的第920天。 苦笑了一番,沢田纲吉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封珍藏的信件。被特制塑纸包裹的信件中,一封辞职信与普通信纸并存。小心的顺着折痕打开信纸,大大的信纸上只有数得过来的几个清秀的字迹。 .(对不起,我爱你。) 摩挲着信纸上好看的字,沢田纲吉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办公室的大门被人轻声敲击,棕眸恍惚了一下,沢田纲吉迅速收好信件后轻声应允。 “打扰了,纲。”做事稳重的山本武对沢田纲吉点点头进到屋里,就算发现沢田纲吉的眼眶微红也理解的闭口不提,“这是刚才我从骸那得到的情报,我有点在意。” “辛苦你了,山本。” 接过情报,沢田纲吉细细的查看。原本温润的眉眼尽数被凌厉所取代。顿了几秒,沢田纲吉危险的眯了眯眼,拿手指轻敲桌面。 “看来又有小虫子痴心妄想,企图危害彭格列。” “你怎么想,纲?!” “山本,麻烦你吩咐下去,以彭格列之名举办一场宴会。这些人,我要一次性处理。” ☆、第64章 再会与纠缠 坐落在山腰上的豪华别墅里,宴会即将开始。 自沢田纲吉上位起,这是彭格列第一次以家族的名义展开的社交宴会。作为里世界实力雄厚的领头羊,应邀或主动参加宴会的家族数不胜数。在到来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中,有不少现任领导都将自己的女儿或者私生女带来,就是为了试试能否入的了沢田纲吉的眼。 众所周知,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不是一般人。先不说他年纪轻轻就能将家族打理得滴水不漏,实力强悍。光是他不拈花惹草,拒绝情妇这点就让许多家族的女子倾心。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在里世界中闯荡的大人物,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三五个情妇,这不光是为了消遣娱乐,更是为了家族。可再反观沢田纲吉,别说是情妇了,连个现任也没有。即使听说他两年多前有过女友,可自打分手后,沢田纲吉身旁的位置一直待空,去参加宴会连女伴都为无。这样一个实力高强、长相帅气、温文尔雅的金龟婿,自然是家族女子的第一选择。 先不管参加宴会的各个家族领导心里打什么小算盘,利用易容术与自父亲那遗传下来的幻感能力潜入宴会的由衣偷偷的四处查看。因为几日前无意间发现一个名为费切尔的中型家族打算利用彭格列开设的海运路线以运棉签、医药产品为理由暗中走私毒品,为了避免他们投机取巧的办法会给彭格列带来麻烦,由衣先用从白兰那学会的黑客技术将自己的假名加入到宾客名单中,之后又改变了迎接嘉宾的服务人员的意识,成功进入。 就算与沢田纲吉分手了,就算彭格列与由衣之间有着杀父之仇,可由衣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彭格列受到欺负,哪怕一丁点也不行。 即使脑海中的意识告诉由衣要远离彭格列,远离沢田纲吉,可一旦想到万一彭格列出事沢田纲吉会伤心难过的神情,由衣便不由自主的的揪心。由衣深知,自作主张离开两年多的时间,沢田纲吉可能已经找到了新的真爱,但由衣的身体却直白的反抗着她的意识,顺利完成了潜入准备,正式来到这里。 罢了,就当看在她以前是彭格列员工的份上,帮彭格列一次…… 内心深处下意识的找了个好理由,身穿拖地长裙的由衣踩着十厘米高跟,优雅又不失妩媚的走进宴会中心。淡樱色的长卷发长置腰部,浅褐色的眼眸魅惑人心。与周围拿惊艳眼神望着她的男士点头致意,由衣在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拿起一杯香槟轻抿。 在由衣斜四十五度角的地方,宴会的主办人,也是最受女性欢迎的沢田纲吉站在那里,腰板挺的笔直。高脚杯中的红酒色泽浓重,与一个个上来打招呼的女士扣杯交流,沢田纲吉的动作顺畅而娴熟。好似感应到了由衣华丽的出场与注视,沢田纲吉下意识的向由衣这里望了望,下一秒,便沉沦在浅褐色的世界里。 那浅褐色的眼眸中有着沢田纲吉说不出的魅惑与感情,激烈澎湃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好似形成了一个迷你的暴风雨。暖棕色的眼眸恍惚了一下,忽的,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涌进沢田纲吉的心里。 这种不寻常的感觉是…… 握着高脚杯的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修长的手指因为握力太大而泛着青白。脚掌不受控大脑控制的向前迈了一步,正当沢田纲吉想要不顾一切走到由衣身边时,一直围在沢田纲吉身边的,企图引起沢田纲吉注意的女子突然伸手拽住了沢田纲吉的手臂。 “沢田先生,你怎么了?!突然之间就看呆了?!” 拥有着金发碧眸,诱人身材的女子主动拿酥胸靠近沢田纲吉。娇小的身子往沢田纲吉怀里靠了靠,女子尽力拿身体蹭着沢田纲吉的身体。 在参加宴会前,女子的父亲就给她下了命令。对于大家族出身,学历高、长相美的克斯蒂娜来说,像沢田纲吉这种满世界找都不好找到一个的好男人,她自然势在必得。只可惜不知是沢田纲吉太木还是她对沢田纲吉来说没有过大的吸引力,沢田纲吉对她总是爱搭不理。 “啊,没什么。” 被克斯蒂娜的骚扰打断,沢田纲吉迅速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的距离。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当沢田纲吉再往刚才的方向看时,原地已没有由衣的身影。完全忽视眼前这个大美女不停的勾引放电,沢田纲吉四处望了望,隐隐的,借着月光,在露天阳台边好似看到了刚才所看到的落地长裙。 “抱歉,克斯蒂娜小姐,我还有事要办。”对于主动贴上来的大小姐,沢田纲吉没有一点兴趣,不等这位大小姐回应,沢田纲吉用眼神向站在一边的狱寺隼人示意,“我先走了,失礼。” “诶?!等一下,沢田先生……” 一直试图勾引沢田纲吉的大小姐有点傻眼,第一想法便是追着沢田纲吉而去,对于这难得一见能和沢田纲吉独处的机会,她自然不愿放弃。伸手下意识的想抓沢田纲吉的手臂,可还未完全伸出,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台柱狱寺隼人上前一步,堵住了大小姐的“袭击”。 “对不起,克斯蒂娜小姐,十代目有要事要办,请您理解。”沢田纲吉刚才的眼神,作为左右手的狱寺隼人自然理解,“请您先随我到这里来,一会儿会有彭格列请来的乐队表演。” 郁闷的大小姐原本还想抗议两下,可见到狱寺隼人冰冷没商量的脸,只得闷闷的跟着离去。这边的闹剧算是结束了,而在露天阳台上看夜景的由衣总算舒了口气。 此时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因为是十六的原因,今晚的月亮格外圆。双手环绕下意识的抱住自己,隐藏在美瞳下的眼睛却带着不平静。 刚才的由衣深知,她大意了。 可能是两年多未见的缘故,当由衣再次看到沢田纲吉身影时,她便已沦陷,拔不开眼。如果只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看沢田纲吉还好,可偏偏沢田纲吉与她对视,泄露出她内心的情感。现在的由衣,最害怕的就是沢田纲吉会发现什么,毕竟,超直感是幻感能力最大的克星。 “今晚的月亮真的好美。” 低沉的嗓音突然自由衣身后炸开,温润的声音中一如既往的带着治愈。就算不用回头,由衣也深知,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是谁。快速的眨眨眼睛压下忽的涌起的湿润。站直身子,由衣缓缓转身与对方面对面。 “的确,今晚的月亮真的好美。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作为宴会主办方的您竟然有闲情雅致出来赏月望景。” 那声音柔转绵长,不是由衣本来清脆好听的声音。微凉的夜风轻轻吹过,带动由衣披着的长发,飘荡出阵阵淡雅的香气。 “这些年我参加宴会不少,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一场宴会下来,混个眼熟还算可以。”没有在意由衣略带有讽刺的回应,沢田纲吉向前跨了几步,双手随意的放在石雕栏杆上,拉近了与由衣的距离,“可是,我发现我是第一次遇到小姐你,不知小姐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 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沢田纲吉礼教满分,没有任何轻佻不敬。暖棕色的眼眸悄然无息的打量着由衣,即使沢田纲吉十分确定他是第一次遇到由衣,可望见由衣的第一眼,超直感便不停的告诉他,这个女子,他非常熟悉,仿佛熟悉到……深入骨髓,用灵魂来铭记。 明明只是一眼,却轻易拨动了沢田纲吉的心弦。脑海中下意识的给出了答案,带着几分不确定与狂喜的沢田纲吉才会主动出现由衣的面前。 “沢田先生既然都说了是第一次遇到,萍水相逢,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姓名?!”拢了拢披在肩膀上的纱巾,“我只是个小家族极不受待见的私生女,我为何会被带来沢田先生您理应了解才是。” 作为大家族的首领,沢田纲吉一直以来最看不惯的就是平时不管私生子女死活,到了关键时刻拿过来充数,看能不能发挥作用的家族首领。反正由衣只是通过擅自加入名单的方式溜进来的,小家族极不受待见的私生女身份倒是个很能解释她特立独行的理由之一。当然,这个理由往往能很好的打消一些首领的兴趣。 “为何要如此看扁自己?!” 超直感给予的感觉越来越熟悉,沢田纲吉下意识的贴近由衣。修长的手指挑起由衣一绺长发在手中摩挲,熟悉的柔顺细腻略带有冰凉的手感让沢田纲吉爱不释手。 “我倒是很想知道小姐你的名字。小姐你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让我有点吃味在意。” “……沢田先生,您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所以有点饥不择食?!” 与表面的安然无事不同,此刻的由衣,双手渐渐分泌出细细的冷汗。 之所以由衣要冒着有可能被克星——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发现的风险也要潜进宴会,由衣就是为了能接近费切尔家族的首领。这个费切尔家族虽然实力不算雄厚,但首领却是个极其贪生怕死之人。碍于他平时不爱出家门,一出家门就不下三十个保镖跟行,由衣一直未能找到和那名首领套近乎的时机。幻感能力不是说用就用的,使用的前提条件之二就是接受者必须处在舒适安心放松的情绪才行。 对于由衣来说,明显,现在就是那名首领最放松大意的时机。只要幻感能力能发动成功,相信之后,那名首领会以各种名义邀请由衣去他家作客,以便由衣能更好的调查出费切尔家族的猫腻。 千算万算,由衣万万没想到,她还未找到费切尔家族的首领,却先被绊在沢田纲吉这里。 幻感能力的发动有几个强制条件,其中一条就是发动者若想迷惑接受者,接受者必须不知道由衣的真正面貌与名字才行。在彭格列,知道由衣真正的名字——中岛由衣的没几个,可由衣深信,沢田纲吉是知晓的其中之一。以前作为亲密的情侣,沢田纲吉自然知道她的真实面貌,可以这么说,沢田纲吉对幻感能力完全免疫。再加上沢田纲吉快逆天了的超直感,这一刻,由衣察觉到了大危机。 都怪刚才她痴痴的望沢田纲吉,不然才不会出现这种幺蛾子事!必须要想个绝妙的办法离开这里! 大脑快速的转动企图找到既能快速离开,又能不引起沢田纲吉怀疑的好方法。只可惜,方法还未想出,沢田纲吉突然又向前一步,完全堵死了由衣的去路。清秀的侧脸突然沾染了一分委屈,沢田纲吉苦笑了下,撩妹力max的亲了下手里的长发,那沉沦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力。 “我是很久没碰女人了,在两年多前到现在一直如此。”内心深处信任着超直感给出的感觉,哪怕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沢田纲吉也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先将由衣困在这里,“不过,我现在却对小姐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要更多的了解你。” 这货真的是沢田纲吉?!她一直深爱的帅气英明,温润有礼的沢田纲吉?! 如果不是因为与沢田纲吉靠得太近,近到能感受到沢田纲吉呼出的空气,由衣会觉得现在的她在做梦也说不定。两年虽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至于将前男友变成这样赖皮还对她说的“饥不择食”毫不在意。 “我说沢田先生,如果您想找女人请转身多迈几步回到宴会中心。我相信依您的魅力,挥挥手就有无数女子飞奔过来企图得到您的注意。” 白皙的小手推了推沢田纲吉,由衣尽可能挪动不碰触到沢田纲吉的身体。两年多前的交往虽然没有本垒打,但情侣间该有的接吻拥抱却经历了无数次,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非常熟悉。如果过多靠近,由衣坚信沢田纲吉能抓住她的把柄。 还未离开沢田纲吉的桎梏,突然,感应到攻击的由衣与沢田纲吉身子一紧。来不及将武器从长裙中掏出加以回应,身手实力明显高于由衣好几个等级的沢田纲吉大手一拽,拉着由衣游刃有余的躲过枪击。 “看来今晚我们的约会出了点问题。” ☆、第65章 露馅与纳兹 “看来今晚我们的约会出了点问题。” 游刃有余的躲避从黑暗的四周发出的枪击,沢田纲吉拽着由衣的臂膀,那不缓不慢的动作好似在与由衣跳华尔兹。宴会中的宾客也听到了连续的射击,颇有些惊慌的让随从而来的保镖进行保护,就算以往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袭击,此刻也经不住内心的颤抖。 “快跑,为什么这里会突然被袭击!” “啊啊!!救命!!” 原本华丽热闹的宴会顿时乱作一团,无论是绅士有礼的男士或是举止典雅的女士全都不顾礼仪,只知在手下的掩护下快速离开封闭的场馆。手举香槟的山本武干净利落的将酒杯往边一抛,一边躲着枪击一边在地毯上翻了个跟头,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了他的武器。 “狱寺,库洛姆!” 隔空大喊了几声,那洪亮的声音就算震耳的枪声也掩盖不住。因为宴会正中央的大灯被打碎,此刻的大厅里,只能靠隐约的月光照明。在山本武的大喊声刚落下,突兀的,蓝色、红色、靛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大厅。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利落的朝几个方向射击,狱寺隼人满意的听到了惨烈的呼叫声,在库洛姆的掩护下又向右侧跑了几步,倚在一个大大的石柱后,狱寺隼人银色的眼眸中溢满了佩服,“果然如同十代目所说,费切尔家族的人沉不住气,想要以奇袭取胜。” 沢田纲吉在几日前收到的六道骸的情报里,写满了费切尔家族的所作所为。先不说对方企图利用彭格列独有的海运路线走私贩毒,费切尔家族也起了往彭格列的身上泼污水,关键时刻当作替罪羔羊的想法。因为近期沢田纲吉正着手准备再度扩大家族的涉及领域与影响力,这段时间的彭格列会非常忙,难免会有些顾不过来。而这,让费切尔家族找到了能钻的空子。 两个礼拜前尝试着走海运走私,不知为何,费切尔家族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截胡。原本脑袋极其不精明的费切尔家族的首领不知为何突然大脑精明,一下子就看穿了这是彭格列发现了他的猫腻,所以暗中做了手脚。 玩游戏的人都知道,最让人郁闷与抓耳挠腮的便是眼看就要胜利,可在最关键的当头棋差一招以致失败。知道沢田纲吉想干什么的六道骸不用沢田纲吉的指示,也乐得自在的揽下了阻止费切尔家族的运输的活儿,并拿出了标志性的恶趣味。 知道被摆了一道的费切尔家族自然无法咽下这口气。被一时的怒火冲昏头脑,费切尔家族的首领直接下达了在宴会中奇袭的命令。只能感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善于揣测人心外加有着超直感外挂的沢田纲吉比费切尔家族先一步,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托库洛姆调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果然如此。 “库洛姆,你掩护我和狱寺。以防万一,我去支援纲。” 干净利落的在黑暗的大厅中移动,凭借着敏锐的感觉,山本武几刀就解决了附近的敌人。侧身抽空与库洛姆和狱寺隼人对视了一眼,三人一起点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边的三位守护者火力全开,露天阳台上的沢田纲吉却并非如此。因为顾虑到身边易容的由衣,为了保护由衣的安全,沢田纲吉暂时只采取躲避。面对毫不手软的敌人的袭击,下意识想要帮助沢田纲吉的由衣绷直了身子,阻止了身体的潜意识。 作为某个小家族极不受待见的私生女,按理说应该几乎没有战斗力才是。现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由衣如果想帮忙也必须采取远距离进攻才是。只是……一旦这么做,会暴露出由衣的实力。现在的由衣已经感觉到了沢田纲吉在超直感的作用下的怀疑,她自然不想再多添风险。 “这位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好的保护你。” 无论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温柔的沢田纲吉都不会允许无辜的人因为他的牵连而受到任何伤害。内心深处叹了口气,暗叹没想到费切尔家族这般沉不住气以及无意间将由衣牵扯进来的沢田纲吉眉眼充满认真与凌厉。 “虽然我已提前做好准备,但现在毕竟是交火期,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眉宇间布满歉意,沢田纲吉的声音中有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所以失礼了小姐,恐怕要再委屈你一下,和我一起御敌。” 感觉到了下一大波袭击又涌了上来,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的沢田纲吉出其不备的搂住了由衣的腰,想要使用火焰的力量带由衣暂时离开这不好伸展拳脚的阳台。有着恰到好处肌肉的手臂猛的一震,在搂住由衣腰身的一刹那,由半信半疑变成完全确定眼前长相陌生、声音陌生的女子是谁的沢田纲吉身子一颤,顿时愣在原地。 这种感觉……这种熟悉的触感…… 搂抱带来的熟悉触感勾勒起沢田纲吉的回忆,明明已经两年多没有见面拥吻,但那深入骨髓的温暖却历历在目,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退却。暖棕色的眼眸颇有些复杂的望着由衣的背影,略微一使力,刻意板着身子,装作吓坏了的由衣栽进沢田纲吉的怀里。 糟糕,竟然与纲吉亲密接触了! 隐藏在美瞳下的黑色瞳孔一缩,点点冷汗自由衣的额头滑落。双手紧张的不知放在哪里,任凭沢田纲吉搂着她躲避袭击,由衣没有看沢田纲吉一眼的勇气。 刚才那一下,纲吉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毕竟是在高度紧张的战斗状态,而且两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备不住他早已忘记了与她相拥的感觉。 潜意识的找着理由,由衣低耸着头,非常配合沢田纲吉。战斗中都不忘留个心眼观察由衣的沢田纲吉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知道现在不是静下来面对面谈话的时机,沢田纲吉此刻只想赶快结束这场实力相差巨大的闹剧。 面对敌人不停息的火力,沢田纲吉的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了烦躁。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忽的燃起火焰,大手往口袋里微一摸索,拿出彭格列大空匣子的沢田纲吉对着开口注入高纯度的火焰,下一秒,一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出现在沢田纲吉的肩头,酷酷的动了动小身子。 “纳兹,防御状态。” 低沉的嗓音一开口,纳兹十分听话的变换了形态,变成一个黑色的斗篷将由衣和沢田纲吉包在一起。防御状态下的沢田纲吉完全不惧对方的攻击,将由衣死死的抱在怀里,沢田纲吉迅速往敌人藏身的地方飞去,三下五下的快速处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过去,集火攻击沢田纲吉的敌人全被解决,轻松不费力。 “呜呜……” 见主人完成了战斗,纳兹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形态,细长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小巧的鼻子抽动了几下,闻出熟悉气味的纳兹顺着沢田纲吉与由衣碰触在一起的手臂,几下就移动到由衣的怀里。 “呜呜呜……” 怀念的呜呜叫着,纳兹不停的拿小脑袋蹭着由衣的身子。头盔下大大的橙色眼睛里载满激动与喜悦,纳兹前爪趴着由衣的身子,后爪向上蹬,不停的舔由衣。 “……小家伙,等、等下!” 差点直呼出纳兹的名字,由衣在出口瞬间改变。装作为难的瞅了瞅自战斗完成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沢田纲吉,由衣小心的护着纳兹软软的小身子,生怕它栽下去。 “沢田先生,你倒是管管你的小动物啊,它不停的舔舔舔……” 拿右手轻柔的压着纳兹的头盔,由衣企图让纳兹平静。天知道以往由衣最爱和纳兹玩耍了,对小动物来说,气味是分辨人最好的凭证,没有之一。现在的由衣光应付沢田纲吉都快头大了,如果原本不战斗时害怕生人的纳兹这么黏着她,由衣打赌沢田纲吉拿脚指头猜都能猜出她的身份。 这次她好像一开始就做错了,明明华丽的出场只是为了更快吸引费切尔家族的首领,没想到,事情会演化成如此。 “纳兹它太寂寞了,太想你了。两年半多些,923天,由衣,到现在你还打算瞒下去?!你真的比我狠……” 那声音中的受伤是个人便能听出来,暖棕色眼眸中的思念无不让人动容。翕动着嘴唇,沉默了好几秒,由衣才正式找回自己的声音。 “……沢田先生真会说笑,我才不是你口中的由衣呢。”掩饰的笑着,现在的由衣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就算先生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至于瞎安一个名字给我,逼我说出真名。” “已经到现在了,由衣……”沢田纲吉的大手猛的抓住由衣的肩膀,暖棕色的眼眸中只剩执着与锐利,“刚才我抱你时的感觉我不会忘记,纳兹平时这种害怕生人的性子都能如此黏着你,面对这些,你怎么忍心还继续隐瞒下去?!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多的时间,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你到底去了哪里?!” 就算是一直沉稳的沢田纲吉,面对感情也无法做到平常心。对于这两年多的寻找、失望、接着寻找,这种感觉折磨他快不成样子。现在好不容易在熟悉的感觉和纳兹的帮助下完全确认了眼前这个长相陌生的女子的身份,可为何由衣还能如此狠心接着装作不认识?! “我说过了,我不是由衣,沢田先生你这样很让我为难!” 浅褐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挣扎,由衣出其不意迅速摆动摆脱了沢田纲吉的桎梏。将一直腻在怀里的纳兹往沢田纲吉的怀里一送,由衣直接转身企图离开这里。 如果可以,由衣恨不得立刻暴露实力离开,可这么做明显直白的告诉沢田纲吉她是由衣。苦恼于只能以平常人的身份徒步离开这里,由衣眉宇间布满懊恼,只得能拖一时是一时。 决定靠潜入宴会的方式接近目标人物,真是个天大的错误。现在战斗完之后仔细想想,这个大厅的布置与人员安排……明显沢田纲吉不知从哪知道了费切尔家族的事情还知道了她所不知的奇袭事件。 “中岛由衣!”那低沉如古典音乐般好听的嗓音明显带着几分怒气,迈开大长腿向前走了一步,沢田纲吉再次桎梏住由衣,“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学会易容的,但既然你会来到这里,想必也是出于担心。你明明和我一样,抱着同样的感情,为何要压抑?!两年多以前明明是你勇敢迈出这一步的,现在你要后退,我不允许!” 带着怒火的声音罕见夹杂着上位者独有的霸气,这霸道的宣言让由衣的身子不禁一颤。一边,悄然无息跳出沢田纲吉怀抱的纳兹不知何时绕过由衣,毫不生疏的趴在她的脚面。 “呜呜……”纳兹对由衣的不相认极其受伤,不停的拿软软的小身子轻拱由衣,“呜呜……呜呜……” 橙色眼睛里的水汽好似能立刻流出,一直非常疼爱纳兹的由衣心疼到不行。蹲下身子抱起快哭出来的小狮子,由衣缓缓的顺着它的背,平复它激动的情绪。 “小家伙,不要哭了好不好?!对不起,不要哭了。” 轻柔的声音好似在跟小孩子说话一般,由衣主动拿脸颊蹭着纳兹。委屈的小狮子等来由衣的回应后满足的拿前爪扒拉着由衣,软软的肉垫打在由衣的脸上,这触感异常柔软。 “由衣,你不要光安抚纳兹,倒是管管兹纳啊!” 怒火立刻消失,沢田纲吉不平的移步到由衣面前,颇有些心酸的感叹居然沦落到和战斗伙伴争宠的地步。听了沢田纲吉的抱怨,由衣下意识的死死咬了咬唇瓣,快速站起身后,由衣对沢田纲吉采取爱搭不理的战略。 “我都说多少遍了,沢田先生,我不是由衣!”由衣装作不耐烦的低敛下眼睛,“我叫拉维娜,请沢田先生不要再称呼我为由衣!” ☆、第66章 强势与相约 当由衣颇有几分不耐的话说完后,空气又开始寂静。 一直缩在由衣怀里打腻的纳兹好似察觉到了此刻尴尬的气氛,舔了舔小爪子后,安静的不再动弹。橙色的大眼睛眨了眨,在看到双眼隐藏在长刘海里,完全看不出表情的主人沢田纲吉后,有些害怕的紧了紧小身子。 自沢田纲吉身上散发出的压抑不光让纳兹害怕,由衣也是如此。就算知道沢田纲吉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可这种性格的人一旦生气,怒火绝对是普通人的双倍不止。踩着高跟鞋的脚微微往后移了移,即使觉得很心痛,也下定决心要离开的由衣强装镇定。 “那个……沢田先生,现在时候不早了,刚才又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事情,我有些累了,所以,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话等着沢田纲吉的指示,静待了几秒,沢田纲吉始终未给由衣回应。骨节分明的大手猛的握紧又松开,一直暗中观察沢田纲吉状态的由衣悄悄咽了咽口水,将纳兹轻柔的放置在地。 “既然沢田先生没反应,那我就回去了。” 微微一鞠躬,由衣提起裙摆,快走几步企图绕开沢田纲吉。刚刚与沢田纲吉擦肩,一直阴森着脸不说话的沢田纲吉突然抓住了由衣的手,那大手的力度让由衣站不稳,险些跌倒在他的怀里。 “好疼……沢田先生你要干什么?!”尝试性的掰着沢田纲吉的手,由衣的那点力度完全无法左右沢田纲吉,“我说沢田先生你到底是吃了什么枪药了?!你这么做很失礼!” “现在的我的确吃了枪药,而且还是不一般的枪药……” 暖棕色的眼眸抬起,瞳孔中酝酿着让由衣心惊的情绪。身子不禁颤抖了几下,头一次感受如此威压的由衣僵住了身体。 浅褐色的眼眸与暖棕色的眼眸相互对视,那焦灼的感觉烤的由衣浑身不适。不知过了多久,沢田纲吉好看的薄唇轻抿了两下,颇有些古怪的笑了笑,带着十分强烈的违和感。 “拉维娜小姐真的不是由衣吗……”低声的喃喃着,沢田纲吉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与审视,“难道这真的是我的错觉?!” “……我真的不是由衣,沢田先生。”冷汗不经意自额头流下,由衣强忍着心惊肉跳的情绪,“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叫由衣的小姐和沢田先生发生了什么,能让沢田先生如此念念不忘,但我真的不是由衣,对不起。” 尝试性的动了动,由衣发现沢田纲吉还是抓着她不放手。很是懊恼的皱了皱眉,在由衣还未想到什么更好的说辞之前,沢田纲吉突然一扫刚才的忧郁,又恢复了刚才翩翩美男子的有礼状态。 “看来真的是我搞错了呢……”低敛下眼眸想了想,沢田纲吉放松了手劲。恰到好处的力度让由衣即感不到难受又无法挣脱,“我真的有些糊涂了,其实,拉维娜小姐,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由衣对于沢田纲吉的转变有些摸不到头脑,“沢田先生,您能不能放开我的手,不要和我靠的过近?!” 可能是夜色的原因,这一刻,靠的过近的由衣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危险。在女性独有的潜意识作用下,由衣尝试推着沢田纲吉的身体。只可惜眼前这位看似纤细的男人身上有着完美的肌肉比例,光是由衣这点小劲完全不能撼动他的位置。 “亲爱的拉维娜小姐,我之所以会如此失礼的对待你,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你产生了男女之间的兴趣。” “诶?!!”惊讶的张开嘴,由衣拿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对我?!沢田先生,您在开玩笑吧?!” 刚才还对她爱的死去活来难舍难分的,那痴心的样子也是没谁了。现在竟然又喜欢上她这个假身份。虽然很不好意思,但现在的由衣不得不心塞的承认,她已经吃醋于她自己。 不对不对,万一沢田纲吉是在假装喜欢上她,实则是在试探她呢?!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就是由衣! “我并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对拉维娜小姐一见钟情。”那温润的笑在由衣眼里怎么看怎么都不怀好意,此刻的沢田纲吉好似一个想好坏招的狐狸,“所以,请拉维娜小姐给我机会,让我能送你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对她一见钟情之后送她回去……等等!!送她回去?!! “不、不了。那个……沢田先生您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您。而且,我在家只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女,您这么做会让我为难……” “怎么会?!我亲自送拉维娜小姐回去,这样,拉维娜小姐的父亲就会开始重视你。在我心里,拉维娜小姐是最美的女子。美到……让我窒息。” 有些暧昧的再度靠近由衣,沢田纲吉抚摸着由衣鬓角的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腻死人的磁性。旖旎的气氛自二人周身散发而出,在由衣看来,此时的剧本好似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现在给她一种来张大床就万事大吉的即视感?!救、救命!! “沢田先生,请您冷静。我觉得这么晚了就不要麻烦您了。所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天知道她是随意编的一个身份,这大晚上的,要她往哪找个小家族的首领当父亲,“沢田先生,我还是先走吧,请您放开我!” “其实,我真有和拉维娜小姐的父亲见一面的心理。”骨节分明的大手拽着由衣不放,沢田纲吉的另一只手忽的揽住由衣的腰身,“拉维娜小姐让我如此痴迷,我想提前为我们的未来做好打算。” 如果可以,由衣很想给沢田纲吉一个生无可恋脸。沢田纲吉这个黑兔子明显是想办法堵死她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在这一刻,明白什么叫挖坑埋自己的由衣内心流着面条泪,忽的眼眸一转,立刻想好了另一番说辞。 “不了,这么晚了,家父也该睡了。啊,其实,我原本就计划去朋友家睡一晚,所以……” “朋友家更好,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拉维娜小姐就住在我家里吧。”恰到好处的截住由衣的话头,沢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肉眼能见的强势与威胁,“而且拉维娜小姐也知道很晚了,这点去打扰朋友你心里应该也过意不去。” “不、不了,沢田先生,我……” “啊,如果拉维娜小姐不住我家里,大晚上打扰朋友不说我还会很担心。要不这样吧,拉维娜小姐住在朋友家里也可以,你将令尊的姓名和电话给我,我会亲自和令尊联系。拉维娜小姐,你选哪一个?!” 她能不能什么也不选…… 牵强的笑着,由衣被沢田纲吉步步紧逼,直接退到了胡同里。有些不甘心的磨着牙,知道目前只能顺着沢田纲吉,以免被对方确切找到把柄的由衣扯了扯脸皮。 “……既然是沢田先生的邀请,我自然会同意。”那话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很荣幸。” “拉维娜小姐能同意就好。”知道要给由衣喘气的时机,免得她急眼,沢田纲吉放松了攻势,“那我就先拜托我朋友带你去我家里。” 暖棕色的眼眸平移,沢田纲吉与自刚才到这里后一直未说话的山本武对视。牵着由衣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沢田纲吉就跟托孩子一样嘱咐山本武,很是郑重其事。 “那就拜托了,山本。请务必安全的……送拉维娜小姐到我家里。” 明明只是平淡的一句话,由衣不知为何却听出了加重的断句。一旁的山本武有些奇怪的眯了眯眼睛,收到沢田纲吉自信又强势的微笑后,好似明白过来一般,眼里载满出自内心的欣喜。 “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纲。”将长剑一收,山本武转头看着由衣,眼里有着好似知晓一切的神情,“请跟我走吧……拉维娜小姐。” 有些心惊肉跳在沢田纲吉的别墅里过了一夜,一早起来,由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个别墅坐落在环境幽雅的富人区,与由衣两年多前待的别墅明显不是同一个。白皙的小手缓缓拉开带有蕾丝边的窗帘,阳光猛的照进,由衣有些不适应的眯着双眼。 无论怎么样,今天她必须找个好理由离开这里。现在的沢田纲吉明显是等她挨不住主动承认,可由衣却不想栽在这里。她还有好多事要做,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两年多的感情既然断了,就算再相爱再难舍难分,她也不想再续前缘。 哪怕日后会后悔也是如此。 轻轻叹了口气,洗漱完毕的由衣换上女仆准备好的衣物后轻轻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抬眸还未带反应过来,一身正装的沢田纲吉笔直的站在门外,对由衣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早上好,拉维娜小姐,昨晚休息的可好?!”双手一晃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大簇玫瑰花,沢田纲吉平举到由衣的眼前,“果然,只有娇嫩的玫瑰才配得上美丽的你。” “……沢田先生,大早上的,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热情?!”下意识的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风骚,由衣就差当着沢田纲吉的面翻白眼,“谢谢沢田先生的花,只可惜我不喜欢玫瑰,对玫瑰的香气过敏。” 这话明显带着几分为难与抗拒沢田纲吉的意思,可沢田纲吉却浑然不在意。有些愧疚的将娇嫩的玫瑰扔至一边,沢田纲吉软发蓬蓬,带着点纳兹所独有的委屈与可怜。 “对不起,拉维娜,我不知道你对玫瑰过敏。”眉宇间的歉意好似能拧出水来,此刻的沢田纲吉竟隐隐的有发动星星眼攻击的嫌疑,“所以,请原谅我考虑不周。” “没这么夸张啦,沢田先生。” 对沢田纲吉委屈的样子完全没辙,由衣有些头大的连忙摆手,想要借此提离开的事宜。对面的沢田纲吉好似知道由衣的想法一般,在由衣开口前,沢田纲吉完美的截住了话题。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请拉维娜答应和我共进午餐的邀请。”未等由衣有反应便上前一步,沢田纲吉如昨晚一样抓住了由衣的柔荑,“我提前预约好了餐厅,请拉维娜和我一同过去。” ☆、第67章 午餐与霸道 哪怕坐到餐厅里柔软的椅子上,由衣也未消停她烦躁的情绪。 只能说,沢田纲吉果然不愧是沢田纲吉,非常清楚由衣的软肋和吃软不吃硬。在昨晚明显看出纳兹更能博得由衣的同情与心软后,今天出现在由衣面前的沢田纲吉明智的以半撒娇半服软的态度让由衣完全狠不下心。 这家餐厅是由衣以前和沢田纲吉约会时常来的地方,只要来这里,由衣都会点她最喜欢的特色五分熟牛排。两年多未来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由衣反应了会后,才察觉出店内的装潢较以往变动了些许。 想想也是,毕竟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店面会迎合人们的喜好改变,人心更是如此。 在沢田纲吉看不到的地方低垂下眼,由衣轻到极致的叹了口气。一旁的沢田纲吉默不作声的点餐后若有所感的细细打量了下眼前明显睡眠不足的由衣,一抹苦笑缓缓扬起。 一点点的步步紧逼,沢田纲吉也是迫不得已。 即使知道只要细细的查看由衣的脸便能发现易容的痕迹,不到万不得已,沢田纲吉也不想步步紧逼至由衣如此。就算对由衣默不作声独自离开两年多,再度出现还装傻的行为很生气,可沢田纲吉无论如何对由衣都做不出过分的事情。 唯独有不停的在由衣面前打晃,再度强烈的唤醒由衣隐藏在内心深处对他的感情才行。一直以来做事特立独行,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沢田纲吉头一次略带有优柔寡断的做一件事。好友山本武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也是为了达成目的的下下策,哪怕会进展的很不顺利,只要结果成功,沢田纲吉也愿意慢慢的磨下去。九代目在一年半以前已经完全苏醒,可每当沢田纲吉去看望他的时候,九代目总是对奥利弗先生的事闭口不提。不知道因为什么其他原因,九代目在听到沢田纲吉阐述的原委后,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愧疚与痛心。 也许是心理作用,一直牢牢带在胸口的吊坠在这一刻好似迸发出炽热的火焰。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经意间按了按灼的发痛的胸口,在由衣疑惑的看过来后,沢田纲吉笑了笑,暖棕色的眼眸仿佛承载着傍晚的天空,澄澈而温暖。 “怎么了吗,拉维娜,突然愣愣的看着我?!” “我才没有愣愣的看着沢田先生呢……”不自然的撇过头,由衣轻声喃喃,“沢田先生还真是霸道呢,就这么擅作主张的替我点餐。” 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沢田纲吉对由衣的态度明显过于亲昵。明明是昨晚刚认识的,沢田纲吉却如此迅速的称呼她从拉维娜小姐转为了拉维娜,这让由衣有点不适应。 如果放在两年多前无忧无虑的日子,由衣肯定会忍不住把枕头砸在沢田纲吉的脸上并大喊请纲吉维护好翩翩公子形象之类的话吧…… “抱歉,真是失礼。不过自刚才拉维娜就一直在走神,我还以为拉维娜默认让我为你点餐。”话正说着,服务员刚好将冰过的红酒轻手轻脚的放在铺有浅色印花图案的餐布上,“这牌子的红酒味道很好,我想,拉维娜会喜欢。” “对不起,我对大中午喝红酒没什么兴趣。”完全对眼前的红酒毫不在意,由衣忍不住皱了皱眉,“沢田先生,我能不能问您个问题。” “如果是拉维娜的话,任何问题我都愿意回答。” 装作没听到由衣的前半句话,沢田纲吉将装有适量酒量的红酒推到由衣的手边。修长的手指抓住杯壁,在轻轻的力道作用下,色泽浓厚的红酒缓缓的在杯壁上旋转,开成一朵花。 “沢田先生,您为什么对我如此执着?!我到底哪里吸引到您?!说实话,您的做法不会让我感到感动或开心,只会让我困扰而已。”紧锁的眉宇完全的暴露出由衣的情绪,“沢田先生,您身为大家族的首领,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比我学历高,比我善解人意,个性体贴的人比比皆是,为何您非要纠缠我一人?!” 恍惚间,此时的由衣好似和两年多前只知道天真烂漫微笑的由衣完全贴合在一起。这一刻,由衣突然很想剖开沢田纲吉的内心,看看这位年轻的教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前的由衣终归还是太过于天真,对这个世界抱着过于乐观、善意的心。可自打在白兰的帮助下逐渐了解了里世界的黑暗,由衣一直在奇怪一件事,如此平凡的她当时到底为什么会得到沢田纲吉的注视。 乱想时,大脑会不自觉的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这个问题好似与母亲中岛绫川给出的答案如此贴近,浅褐色的眼眸深邃到望不见底,与由衣面对面的沢田纲吉怔了怔,忽的收起了一直以来过于耀眼的微笑,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大概只是因为你是拉维娜吧,我单纯的喜欢着你,纯粹而直白。”两年多的时间未见,沢田纲吉明白,看似跟以往相比坚强不少的由衣只是将那份脆弱深深的埋藏在心里,“那我也想问问拉维娜,为什么如此抗拒我的靠近,我们不是刚认识不久吗?!莫非拉维娜这么快对我产生了抵触心理?!” “沢田先生您也知道我们刚认识不久啊……刚认识不久就这么热情是个人都会受不了。请沢田先生不要把我和普通的意大利女性相提并论,我的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 “好,那我不对拉维娜你逼的过紧便是。”不急不缓的补上一句,沢田纲吉的棕眸平静,敛下微笑的他好似在冷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我会退步,与之相对的,我希望拉维娜你能消除这份理应不出现的抗拒或是主动迈一步来到我怀里。” “为什么我一定要非沢田先生您不可?!就因为您是沢田纲吉?!那个高高在上,实力雄厚,随便咳嗽声就能震得意大利变天的彭格列首领沢田纲吉?!现在又是几百年前的意大利,我有人生自由,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您没有资格强迫我喜欢上您。” 只能说幸好沢田纲吉与由衣所处的地方是餐厅的高级包间,不然,由衣忽的带着气急败坏的拔高声音一定会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颇有些颓废的抚着额,由衣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沢田先生,我只是个平凡人,我不想卷入太多的是非,可沢田纲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便是是非。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想要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生一两个普通的孩子,之后平淡的过完这一生。沢田先生,这种生活您无法给我,您给不起。” 由衣早已想明白了,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杀父之仇又如何?!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如果强硬的在一起,最终还是会迎来分离的结局。只不过,他们分离的有些过于突兀,由甜蜜直转至悲剧。 就像畅快的唱一首抒情的歌曲,感情磨尽的人唱到尾端,自发的会曲终人散。由衣与沢田纲吉却不同,这抒情的歌曲正唱到高、潮部分,却有一股强制的力量将声音打断。这也就是为什么时隔两年,无论是沢田纲吉还是由衣均无法放下的原因。就算内心深处还有不少残存的爱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甘。 “平淡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好的,拉维娜。”一直把玩在手里的高脚杯被沢田纲吉往一边一推,“相信我,拉维娜,你不是一个与普通、平凡等字眼相搭的女人。平淡的生活我是给不了,但我却能带领你走向绚丽多彩的生活,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就算我要过绚丽多彩的人生,我也不至于只能选择沢田先生您。”冷笑了下,由衣叹了口气,“我承认,像沢田先生这种金龟婿的确难求,可我不是只能非您不选。现在我总算明白您一直挂在嘴边的由衣为什么与您分离了,像您这样性格的人,是个人就会受不了。说句实话,我很好奇当初那位叫由衣的女子为何会看上如此固执的您。” “我也很奇怪。”好像忆起了开心的往事,沢田纲吉的脸上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温柔,嘴角的微笑足以融化人心,“我以前也问过她,我的身份这么复杂、麻烦,又经常因家族的事失约,虽然看上去温润可骨子里却有着十头牛也拉不回的固执与准则,这样的我她为什么会喜欢,又为什么会坚持不放弃……即使过去了很久,我也无法忘记,当时的她听完我说的话后,笑着揉着我头发的样子……” “纲吉真是个笨蛋,纲吉就是纲吉啊,就算固执多事,就算经常因为家族的事情放我的鸽子,但我却明白,纲吉是个内心纤细、温柔的人啊。这样的纲吉,我真的超级喜欢!” 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大门猛的被打开,明明沢田纲吉用低沉的嗓音来描述回忆,可在这一刻,由衣好似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别说了!”低下头,由衣抽了抽酸涩的鼻子,浅褐色的眼眸中带着肉眼可见的泪,“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为何放不开,既然放不开了,又为何招惹我?!沢田先生,请看清楚了,我是拉维娜,不是由衣!”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果然不假。明明沢田纲吉只是回忆了下以往的点滴,由衣却发现这份她认为已快遗忘的记忆竟如此清晰,清晰到一触碰她就会掉泪。 “抱歉,拉维娜,我一时之间有些没忍住情绪。”眉宇间布满歉意,沢田纲吉松口气,“我并没有把你当成由衣,只是人必须往前看,所以,我遇到了你并对你倾心。” 他绝对是成心的!! 忍住了眼角的泪,由衣闭了闭眼睛。即使心里明知沢田纲吉成心激怒她并引出接下来的回忆,由衣也忍不住心痛的感情。 “沢田先生就这么确定我会喜欢上您?!如果我说昨晚我对山本先生一见钟情了,您要怎么办?!莫非……开除山本先生?!啊,也对,霸道的沢田先生能力大、势头高,什么事您做不出来?!” “我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开除信任的友人……”双手合拳,正在微笑的沢田纲吉给由衣一种他的身后开启黑百合的即视感,“如果拉维娜喜欢上山本我只能说遗憾了,山本在半年前已经结婚了。” “哈?!怎么会……他的手指上明明……” “因为知道昨晚会有奇袭,山本为了不伤到婚戒才会提前摘下。”包间的门被人轻叩,明显沢田纲吉点的餐已到齐,“说到霸道……这些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我,看来拉维娜就算刚认识我也对我的本性很了解。” “……我只是碰巧碰上了而已,我对沢田先生您完全不了解!” “我很开心拉维娜有了解我的想法,这证明你已逐渐对我敞开心扉。”非常自然的曲解了由衣的意思,沢田纲吉的笑中带着点狡黠与势在必得,“碰巧撞上都能让拉维娜猜出我的本性,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既然拉维娜都知道我霸道了,那么,拉维娜,我相信,你会来到我的怀里。” ☆、第68章 恸哭与噩耗 昨日中午的那顿午饭,对由衣来说,就是个噩梦。 先不提沢田纲吉对由衣各种若有若无的打探,光是那时不时发出迷人笑容,闪烁星光的脸就够让由衣吃不消了。好不容易忍着突发性胃痛度过了煎熬的午饭,自很久以前就打算离开的由衣总算找准了时机,直白的告知于沢田纲吉。 原本沢田纲吉本人很愿意送由衣回家的,但经过由衣的多次婉拒,总算打消了这个心思。心知这是沢田纲吉用有紧有放的手段以防她真的急眼走人,由衣疲惫的叹了口气。 就算是死撑着,现在的由衣也无法直接提包走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这明摆的告诉沢田纲吉拉维娜这个人有猫腻。即使对现在所用的假身份有很大的把握感,但只要牵扯到精英集聚,快要逆天了的彭格列,由衣便不能放松警惕。 糟糕,一想到这些麻烦事,神经性胃痛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救命…… 窝在柔软的大床上,由衣双腿合拢,身子向里弯曲。一边,对于由衣时不时抽风犯傻已经完全适应了的安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似看不惯这样的由衣一般,安娜上前几步弯膝在床上,毫不客气的用枕头拍了拍在床上挺尸的由衣。 “喂喂,亲爱的由衣小姐,大早上的请不要在床上装死。”睁着个死鱼眼,安娜又拽了拽由衣的衣领,“不就是和沢田纲吉吃顿饭嘛,至于这么生无可恋?!” “什么叫做不就是和沢田纲吉吃顿饭嘛?!安娜,我觉得我已经露馅了……” 因为两年多前是好友安娜托远房兄弟帮忙由衣才能顺利离开的,所以自打由衣回归,她第一时间与安娜主动联系。久别重逢的好友闲聊够后,在安娜的帮助下取得制作上成的□□的由衣立刻改变了样子,成为了美丽大方的拉维娜小姐。 “露馅了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沢田纲吉那吓人的超直感。你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能力的克星是什么还巴巴往上赶。”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温水,安娜小心的放在由衣的手里,“而且,我觉得你被沢田纲吉看穿是件好事。” “这算哪门子好事?!我只是想暗中调查下费切尔家族的事,谁知道事情没调查出来,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宴会上我可是完全没时间靠近费切尔家族的首领!”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由衣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明明还喜欢沢田纲吉,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口不对心?!”安娜对于由衣的态度摸得很清,“既然喜欢还如此抗拒,由衣,你不应该如此。” “谁说我还喜欢沢田纲吉了,我只是为了调查才溜进他的宴会而已……” 瘪着嘴轻声喃喃着,恨恨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就算由衣把整个脸埋到枕头里,也无法逃避这件事情。 就算心里的不甘更多一些,可残存的感情却在不停的折磨着由衣的内心。处在训练时期还好,由衣最起码可以用大幅度的训练折磨自己,暂时忘却这份感情。可一旦从地狱式训练里走出,这份思念就像一根雨后春笋,在由衣未察觉时,悄悄从心底钻起。 这颗春笋正式成熟还得多亏缠着由衣的沢田纲吉。 如果一直保持着不见面不说话的陌生人状态还好,自打由衣被沢田纲吉抓住小尾巴,不出两日的时间,她就险些再次沦陷。即使知道她和沢田纲吉的未来理应没有光明,可内心却十分没出息的在沢田纲吉的撩拨下再起波澜。就像渴望阳光的鱼,恨不得立刻从昏暗的水中跳跃而出一般。 “好,你说你是为了调查费切尔家族的事情,我信。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调查费切尔家族的事?!”安娜弯下了嘴角,那样子好像很看不惯由衣逃避的样子,“由衣,你当初在白兰先生的帮助下学习火焰强化身体,既然学成了火焰的力量,你为何又要探索学习你父亲的能力?!仅仅只是出于自保的心思?!依我之见,只怕是三分自保七分还是为了沢田纲吉。” 所有的一切只是个借口,什么调查费切尔家族,什么看在以前是彭格列一员的份上而帮忙,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中岛由衣挖尽心思找到的能再多看一眼沢田纲吉的理由而已。 只有由衣本人才会知道,当沢田纲吉与拉维娜面貌下的她第一次对话时,由衣那剧烈加快的心跳以及几乎无法掩饰的,渴望沢田纲吉能发现她真实身份的期盼。 “我……哎……”双手忍不住抱头,由衣紧锁着眉,“我知道我一直在懦弱的逃避,可是啊,安娜,你也知道我和彭格列复杂的关系。我承认,我之所学习幻感能力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帮助纲吉,可我却不能放任自己再和他在一起。” 两年多了,从未呼唤过的姓名当从嘴中再度呼唤出,由衣没有感到一丝生疏。当这个名字被成功的呼唤出后,由衣反而舒了口气。 “你母亲现在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这是个好事。”不知沉默了多久,安娜总算给了回应,“由衣,虽然这话很不应该,但我还是想说。你父亲已经去了二十二年了,这些尘封的事情差不多该让它随风而去了。再加上你母亲现在的状态……由衣,你完全可以和沢田纲吉在一起,只不过是你困住了你自己。” 安娜在说话间也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深思的模样好似在心疼由衣。见由衣一直不说话,安娜主动握住了由衣冰凉的手,好似在给由衣力量。 “我知道你没有复仇的心思,这也是最让我为你开心、欣慰的事情。现在的你画地为牢把自己死死的捆在这里,我相信你父亲在地下也无法安心。”话语略微停顿,安娜补上了下一句,“由衣,沢田纲吉的身份注定充满了不平静。如果真的不珍惜现有的时间,说不定哪天他会随风而逝也说不定。问问你的心,如果沢田纲吉真的死在你面前或是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会怎么想?!” 她会怎么想……她还能怎么想…… 一切事情好似一个圆,又再度回到了原点。两年多前的病房里,虚弱的由衣握着沢田纲吉的手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两年多后,安娜却代替沢田纲吉问了同样的问题。 只要一幻想沢田纲吉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由衣就止不住的发抖,里世界的残忍由衣知道不少,作为领头羊的彭格列自然有许多敌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中岛由衣最喜欢的沢田纲吉死去了,由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陪着他一起,哪怕是地狱。 就像由衣在大学时无意间看到的一本小说,在即将结尾的时候,当众人企图说服女主离开打算与全人类为敌的男主时,女主所给出的答案一般。 ——他赢,我与他共享繁华,他死,我不离不弃,大不了是一条贱命。 当时的由衣在看到这个回答后还觉得很可笑,为了爱情竟能放弃珍贵的生命。可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的由衣总算能明白作者在写下这句话时对女主的定义与心情。 眼泪顺着由衣的脸颊缓缓流下,这无声的哭泣让安娜心里也不好受。抽出纸巾一点点擦着由衣脸上的泪,安娜的声音中只剩郑重其事。 “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安娜握住了由衣的双手,“无论你选择什么,由衣,请你不要忘记,你还有我在身边。” 这话说完后不久,不知收到谁发来短信的安娜当即表示有事离去。 安娜走了不知多久后,总算平复情绪的由衣拿冰箱里的冰块冰着发肿的眼睛。一直乖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响,将冰块随手扔到水池里,看清电话号码的由衣疑惑的眯起了眼睛。 在彭格列守护者当中,由衣最熟的是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两人。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以及沢田纲吉女朋友的身份,由衣以前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他们二人的电话与邮箱地址。只是,为什么拉维娜身份专用的手机会收到山本武的电话?!要是没记错的话,由衣从未给过山本武她的联系方式……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自内心深处升起,可能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山本武耐心的拨打,不见平息。当山本武的电话再度打进来后,迟疑了一下,由衣最终接起。 “您好?!” “啊,是拉维娜小姐吧,我是沢田纲吉的守护者山本武,前日送你回家的那个人。” 与以往欢快的语气有些许不同,此时山本武的语气中带着不知名的沉重的情绪。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由衣下意识的问山本武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您,山本先生。不知道山本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次打电话给拉维娜小姐,就是为了请你帮助我一件事情。”电话那边的山本武好似很为难与伤心,“今日的纲原本是去参加家族联盟会议的,可是在去的途中却遭到了敌对家族的埋伏袭击。现在的纲快要不行了,他想在临行前再看拉维娜小姐一眼。” “你说什么?!” ☆、第69章 绝望与相认 怎么会有事?!怎么可能有事?!他可是沢田纲吉啊!那个年轻却在里世界中闯出一片天地,让老一辈的人都不敢轻视的沢田纲吉啊! 明明是温暖的室内,由衣却禁不住浑身颤抖。掐着手机的指尖泛着青白,无不在揭示由衣此刻慌乱隐忍的情绪。 记不起是从哪听说的了,平日的沢田纲吉就是一头看似娇小可爱,实则血气十足的睡狮。在里世界,人们默认不把沢田纲吉及其云守云雀恭弥惹怒放在第一位。依照彭格列的地位和实力,怎么会有家族如此莽撞不知趣?!明明前日的费切尔家族的事就是个以儆效尤的好例子。 这绝不会是真的!这肯定是沢田纲吉串通守护者演的一出戏!沢田纲吉怎么会马虎大意,又怎么会伤重至无法治愈?! “拉维娜小姐?!拉维娜小姐?!你还在吗?!”一直未等到回应的山本武尝试着拔高了声音,“拉维娜小姐,纲现在就在彭格列旗下的综合医院,现在的纲非常虚弱,这是他最后的期盼了,算我求你了,请拉维娜小姐过来看看吧!现在的纲真的需要你!” 山本武沉重的声音不停刺激着由衣的神经,颤抖的手最终握不住那轻薄的手机,一个恍惚,由衣手中的手机直直落地,屏幕碎开,连电池板都被摔了出去。 “沢田纲吉的身份注定充满了不平静。如果真的不珍惜现有的时间,说不定哪天他会随风而逝也说不定。问问你的心,如果沢田纲吉真的死在你面前或是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会怎么想?!” 不久前安娜语重心长的话忽的在耳边回响,寒冷不受控制的自脚底板升起。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心痛到不行的由衣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连外衣都没穿,直接抓起车钥匙往综合医院赶去。 综合医院!对,综合医院!沢田纲吉一定不会有事!! 完全不顾交通安全横冲直撞,在其他司机的咒骂声中,由衣很快的赶到了彭格列综合医院。快速的打开车门向咨询处跑去,头发凌乱,气息不稳的由衣断断续续的问出了沢田纲吉所在的位置。 得到确切的信息后,由衣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中舍弃了一直未运行下来的电梯,选择徒步爬上去。十四楼的高度对现在的由衣来说并不高,可在爬楼这短短几分钟里,由衣一直屏着呼吸,悬着一颗心。 这栋大楼一共十四层,当赶到十四层时,一眼望过去,会发现这里只有一个房间。自打完电话后一直等在门外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见由衣赶来后,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迈着大长腿三五步便来到由衣的身边。 “拉维娜小姐,抱歉,突然之间就叫你出来……”山本武先是有些愧疚的道了声歉,眉目低垂,“关于纲出事的事情我是不会说谎的,纲已经等你很久了,请进。” 一直默默站在山本武身边的狱寺隼人先一步将病房的大门打开,步伐虚浮的走到病房边,深吸了一口气,由衣慢慢的走进了病房里。 可能是为了照顾沢田纲吉的身体,此时的病房竟开了暖气。安静的房间里除了机器的嘀嘀声外,只剩沢田纲吉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呼吸。以往如晚霞般亮丽的棕发软趴趴的紧贴沢田纲吉的侧脸没有一丝活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靠一个呼吸机来维系生命。看到这样虚弱的沢田纲吉,由衣猛的落下泪来,如珍宝般握住了沢田纲吉冰冷的大手。 “我肯定是在做梦,不、不会的,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轻柔的摸了摸沢田纲吉包着绷带的额头,浓重的中药味以及血腥味扑鼻,“到底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伤害你!” “拉维娜……你、来了……” 一直以来双眸紧闭的沢田纲吉眼皮突然动了动,象征性的侧了侧脑袋与由衣的手掌相抵,此时的沢田纲吉好似在安慰哭泣的由衣。 “我、没事……所以,不要、在哭了……”虚弱的声音不值一提,现在哪是以往气场强大的沢田纲吉,“对、对不起,都这样了、还是、让山本打电话……给你,让你看到、看到我这个样子。” 仿佛在安抚着由衣的情绪,沢田纲吉费力的笑了笑,承载着整个世界温柔的脸上还是那般治愈。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碰触着由衣,沢田纲吉冰冷的大手与由衣温暖的小手交握在一起。 “不,我不怪你,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 拔高的声音好像在强装镇定,由衣的另一手搭在床的另一侧,想要拥抱住沢田纲吉。视线微微一扫正好看到沢田纲吉另一半身子,发现右半条腿有不自然痕迹的由衣下意识的摸了摸,却直直的摸到了床垫。 奇怪?!这触感怎么这么不对劲?!不是的啊! 急急的将手转到左腿摸了摸,摸到沢田纲吉整条左腿的由衣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当左手再度摸向与左腿对称的右腿时,只摸到床垫的由衣胡乱的拍着床垫,眼里急的满是血丝。 “不对啊,不对啊!纲吉!你的右腿呢?!纲吉!” 豆大的眼泪落着,打湿了由衣眼下的被单,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掀开被子查看,可由衣的动作却被沢田纲吉虚弱的声音制止。 “拉维娜,别……咳咳……” 好似有什么卡着沢田纲吉一样,沢田纲吉开始呼吸困难,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被沢田纲吉的样子吓到了的由衣慌忙为沢田纲吉顺气,那轻柔的力度好似在对待一个稀有物品。 “纲吉,纲吉你没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纲吉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 “被、被人暗算了。”可能是伤势过重的原因,沢田纲吉的眼底都泛着青白,“我、遇到了、炸弹。” 依照沢田纲吉的描述,当他的车在马路上奔驰时,车道正中央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孩。下车温柔的安抚那位吓坏了的孩子,下一秒,沢田纲吉便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在这之中,还有几枚专门投向孩子的炸弹。为了救孩子,沢田纲吉才会伤得这么严重。 “你是不是傻,沢田纲吉!那个孩子明显就有问题!为了他,你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一点也不值!”不停的泪水划花了由衣精致的妆容,“我不许你有事,沢田纲吉我不许你有事!” 由衣可以忍受离开沢田纲吉也可以忍受再也不与沢田纲吉见面,可她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沢田纲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在由衣的心里,沢田纲吉的存在几乎等同于上帝,没有人会认为上帝会死。可经过了这件事,由衣这才恍然发现,沢田纲吉就是个平常人,他无法做到如她所想的那般无所不能,上天入地。 “没有、右腿了,我也很、伤心……”沢田纲吉的瞳孔涣散,快找不到焦距,“这样,我就、无法站……站起来和她跳舞,再也无法……做一些、浪漫的事。” 没有了一条腿固然难过,可更难过的却不是如此。眉宇间不经意的泛起愧疚与悔恨,沢田纲吉的身子突然猛的一颤,开始痉挛。 “天啊,纲吉!纲吉你别吓我纲吉!” 费劲力气侧过沢田纲吉的身子,由衣一边按着沢田纲吉一边向门外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大喊。可能这间vip病房的隔音效果太过于优秀,不停呼喊的由衣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纲吉,纲吉你忍忍……” 腾出只手来快速的按了下墙面上的紧急呼救,由衣不停的顺着沢田纲吉的背,希望他能稳住呼吸。痉挛的身子较之刚才稳定了些许,正当由衣潜意识的松口气时,沢田纲吉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那血猛的堵住了呼吸机,发出刺耳的声音。 “纲吉!” 快速揭开呼吸机,由衣不停的拍打沢田纲吉。身体不受控制大幅度的抖动吐血,很快,由衣的身上和沢田纲吉所用的被单上满是沢田纲吉吐出的血液。 “纲吉,你别吓我,纲吉!!”手上沾满了粘腻刺鼻的血液,由衣颤抖着手摸上沢田纲吉的侧脸,“纲吉,你振作一点!医生怎么还不过来!” “由衣……由衣……对不起……” 此时的沢田纲吉已经完全陷入半清半醒的状态,只知道下意识的呼唤刻印在心里的名字。苍白的嘴唇艰难的翕动着,费尽力气的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直直的望着由衣。在这一刻,由衣的清澈的黑眸突然与这双褐眸重影。 “由衣、不要离开我……对、对不起,我无法、再与你跳舞……成为舞王、舞后了……” 棕眸不受控制的流下几滴热泪,泪水与脸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虚弱的向下倒着身子,在沢田纲吉即将栽下床时,由衣用身体顶住了沢田纲吉的身子。 “纲吉,纲吉……”由衣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沢田纲吉的脖颈,“纲吉,你振作一点啊纲吉!我在这里,你看看我,你仔细看看我,我是由衣啊!” 什么与沢田纲吉保持距离,什么与沢田纲吉撇清关系,这些想法全都去见鬼!由衣现在很后悔在与沢田纲吉重逢后没有向他说明她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至于都现在这种样子了,沢田纲吉还要心心念念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为什么要在与纲吉吃饭时不跟他好言相谈?!为什么要在饭后临走前让沢田纲吉再也不出现在她的眼前?!现在的由衣,悔的恨不得时间倒流,再回到他们再次重逢的那一晚。 “由衣……”沢田纲吉的声音较之刚才更加微弱,瞳孔的涣散程度让由衣内心一紧,“不,由衣不要我了……她、肯定、恨着我……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去,只留下对不起和……我爱你。” 那封简短的信终归是沢田纲吉一生的伤痛,由衣擅作主张的喜欢上他又让他动心,之后又擅作主张的抽身离去,这让沢田纲吉对这样的由衣又爱又恨,却又如此痴迷。 只可惜由衣的身世与彭格列有无法解开的仇恨,不然,现在的沢田纲吉只怕早已与由衣结婚并育有子女。由衣的好友京子、花都已结婚有了孩子,就连这之中最孩子气的春,也有了即将踏进婚姻殿堂的另一半。 “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纲吉!我就算恨也是恨懦弱的自己!你不可以有事,纲吉!”由衣抽噎着,“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自作主张的离开又回来后欺瞒你!纲吉,你快看看啊,是我啊,由衣!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由衣!” 好像为了让沢田纲吉更加信服一样,由衣抓起沢田纲吉的手覆上侧脸。另一只手尽全力的擦着沢田纲吉脸上的血液,惊觉血液越来越多的由衣慌了神。 “纲吉……可恶,医生怎么还不过来!”由衣眼急的望着房门,那怒视的目光好似能将门穿出孔眼,“纲吉,你先等等我!我这就去叫医生!你一定要坚持住!” 即将抽离的手忽的被人握住,由衣疑惑的回望虚弱的沢田纲吉。沢田纲吉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如死人般骇人的灰色,模模糊糊中,沢田纲吉再度扑到了由衣的怀里。 “不要、恨我、不要、离开我……由衣……” “纲吉……纲吉你不要这样!现在的你需要医生的诊治!” 回抱着沢田纲吉的身子,为了能稳住沢田纲吉,由衣突然收起幻感能力,小手随意一挥,三下五下的解除了脸上的易容痕迹。脱下头上的假头套扔到一边,大幅度的晃了晃头,变回黑发黑眸的由衣捧起沢田纲吉的脸,与沢田纲吉双目相对。 “纲吉,你仔细看看啊,是我啊,由衣!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纲吉!求求你,让我去找医生救治你!”由衣哭的快泣不成声,“纲吉,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总算脱口而出,那句一直压抑着的我爱你最终解除了禁闭。不顾沢田纲吉脸上的血液,由衣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奇怪?!怎么味道……” 有些没明白的舔了舔唇,确认这不是血液味道的由衣疑惑的皱了皱眉。视线扫过靠在床边,眼皮明显不正常跳动的沢田纲吉,突然,一抹不好的预感让由衣心惊。 在沢田纲吉未睁眼前,由衣快速轻手轻脚的移动到房门边。耳朵贴着门边,下一秒,压根不隔音的房间外的谈话声顷刻间进入由衣的耳内。 “哈哈,没想到这招这么灵!不过,七海小姐哭的这么凄惨还真的让我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不得不说,安娜小姐好聪明。”这是嘴上说着过意不去,声音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芝麻汤圆山本君。 “为了十代目的幸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何况是小小的欺骗人!”这是情绪高亢的忠犬君。 不受控制的双手握拳,由衣转过身后狠狠的拿眼神剜着沢田纲吉。一直闭眼装死的沢田纲吉明显感到房内的黑气,头大的睁开眼,满脸是血的沢田纲吉讨好的望着由衣。 “恩咳咳……”这一刻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心虚,收到由衣的眼刀后,沢田纲吉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颈,“那个,由衣,听到你的真心话我真的很开心……” ☆、第70章 发怒与主意 面对由衣快要具现化的黑气,沢田纲吉怂的缩了缩肩。跟没事人一样快速坐直身体,不知从哪掏出条洁白的手帕,沢田纲吉一边擦拭脸上的血液一边向由衣解释。 “那个,由衣,你先消消气。”察觉到由衣背后的怒火越烧越旺,沢田纲吉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你听我解释,其实,我……” “沢田纲吉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去死!!” 不知是哭的还是气的,由衣的眼眶红的吓人。伸手随意拿起周身所有能扔的东西,由衣毫不客气的向沢田纲吉掷去,发射、瞄准。 “诶?!等下由衣,你、你先听我解释……” 下意识的躲避由衣掷来的物件,沢田纲吉躲避的动作多多少少带着几分不自然。因为病房的隔音效果几乎为零,门外的山本武、狱寺隼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开门一探究竟。 “啊勒……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山本武与狱寺隼人快速对视了一眼,在发现沢田纲吉轻微呲牙的表情后,立刻上前几步打算制止由衣,“七海小姐,请冷静一下,纲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怎样关我什么事?!他的死活我可不管!”见事情已经完全败露,由衣也破罐子破摔,“山本武、狱寺隼人,你们可真行,果然不愧是沢田纲吉的守护者,这种玩笑也能开,还把安娜扯进来!” “七海小姐,请你冷静下。”知道由衣现在正在气头上,即使对由衣反讽的话感到不适,狱寺隼人也只是皱了皱眉,“如果不这样,七海小姐又怎么愿意与十代目相认?!而且,十代目这个样子也并不全是装的,他……” “可不并不全是装的,只怕他在显眼的位置上给自己划几道浅伤口,以增加血腥味才能逼真!” 毫不客气的把狱寺隼人的话打断,由衣向沢田纲吉的病床边走了几步,脸上还挂着刚才哭泣时残存的泪珠。伸手毫不犹豫的掀开了一直死死盖着沢田纲吉身体的薄被,被下,穿着西裤的两条长腿好好的存在着,只不过右腿的摆放方向有些许不自然。 “沢田纲吉,你不是右腿没了吗?!你不是不能站立,不能跳舞了吗?!现在这腿怎么又被变出来了?!这么吓我很好玩吗?!” “……由衣,对不起,你别生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承认你是由衣。”见由衣不停的哭,沢田纲吉没辙的半抱着由衣的身子,“你一走就是两年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对我那么冷淡,只想与我做陌生人,我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等下去了。由衣,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你打算让我等到多少岁你才会满意?!” 语气带着些许的卑微,无不让人动容。或许沢田纲吉本人都没有想到,明明只是在北海道的幽僻小径里出于好心挽救了由衣濒临报废的手机,却结下了之后的不解之缘。明明只是巧合的对视了一眼,在这之后却是为期一生的沦陷。 直到现在,沢田纲吉都清晰的记得与由衣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风很暖,而她也笑的极甜。 “你愿意等到多少岁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自始至终,我从未开口请求你等待。”猛的拨开了沢田纲吉抱着她的手臂,由衣黑眸闪烁着凛冽的寒光,“沢田纲吉,你就不怕我对彭格列做些不忠不义之事?!你不要忘了,二十二年前你的家族对我的父亲做了什么事?!” 不等沢田纲吉给予反应,由衣迅速后退了好几大步,与沢田纲吉保持距离。小手往口袋中摩挲了几下,由衣突然掏出了两枚戒指并迅速的带在两手的中指。 “这个是……” “开匣!” 由衣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突然迸发出精度极高的雨之火焰,往匣子开口注入火焰,下一秒,一只可爱的白色小狮子出现在由衣的肩膀上。 这明显是一只母狮,长相可爱的白色小狮子的脖颈与尾巴上静静的燃烧着雨之火焰。被主人由衣召唤出来后可能还未完全缓过神来,小白狮子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后有些犯懵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呜呜……” 与纳兹带着点低沉的叫唤声不同,小白狮子的叫声明显尖细。闻了闻空气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小白狮子突然舔了舔由衣的脸。细长的尾巴摇晃着半圈住由衣的脖颈,那样子看上去很是着急。 “小水!!” 皱着眉颇有些严厉的叫了声萌宠的名字,由衣明显看到萌宠委屈快要哭泣的小脸。有些心疼的弯下了嘴角,由衣拿左手顺了顺小白狮子的皮毛,想要让它快点恢复活力。 “这个是由衣的匣兵器吗?!真的和纳兹很相配。” 半坐在病床上的沢田纲吉满足的笑着,对由衣会使用火焰这件事完全没感到惊讶好奇。附在薄被上的手明显感到隐藏在薄被下的匣子正在不停的扭动,微微惊讶了一下,沢田纲吉也开匣将纳兹放了出来。 “呜呜……” 纳兹出来后立刻开动小腿跑到由衣的身边,与小水对视,大大的橙眼中满是欢喜。站在由衣肩膀上望风的小水在看到同种类的纳兹后眼睛一亮,也打算跳下去与纳兹打腻。可在跳下去的前一秒,由衣猛的压住了小水的身子。 “小水!” 听出由衣声音里的严厉,小水委屈的看了眼由衣,缩了缩身子不敢跳下去。低头眼巴巴的与纳兹隔空对视,哪怕是外人也能看出两个小家伙想要亲昵一下的心思。 “由衣,纳兹和小水看上去这么般配,你忍心让他们分离?!”在心里感谢着纳兹与小水的给力,沢田纲吉站起身走到由衣的身边,“不光是纳兹,我也是,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也忍心离我而去?!” 那湿漉漉带着渴望的棕眸与纳兹的橙眸相得益彰,很会抓由衣软肋的沢田纲吉与纳兹、小水一起发动星星眼攻击。一抹不忍自由衣的内心浮起,但很快的,由衣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纲吉……对不起……” 怔怔的摸上沢田纲吉清秀的侧脸,由衣立起脚尖抱住沢田纲吉。在沢田纲吉放松意识的下一秒,由衣出其不备的将镇静的雨之焰打入沢田纲吉的体内后立即点燃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雾之焰顷刻间将屋内的另外两人包围。 “小水!” 利用火焰的力量将病房的窗户打开,由衣奔跑到窗户前呼唤还在与纳兹腻在一起的小水。小水挣扎的望着纳兹与沢田纲吉,出于对主人由衣的忠诚,最终还是奔跑到由衣的怀里与由衣一起跳出窗户离去。 “纲!” “十代目!” 被雾之焰围住了的山本武与狱寺隼人大叫了声,无暇去追逃离的由衣。纷纷点燃火焰解开困牢,他们二人大步跑到半跪在地上的沢田纲吉。还未等将沢田纲吉扶起,忽的,沢田纲吉的嘴角流出了一股血液,直直的落在地板上。 “糟糕,伤口裂开了!狱寺,我们一起扶着纲上病床!” 与狱寺隼人小心的半搀着沢田纲吉到病床前,山本武拍了拍墙壁后按下了紧急呼救按钮。控制着雨之焰游走在沢田纲吉的身体,山本武皱着眉,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 “该死!”一边只能干看着的狱寺隼人捶了捶墻,“七海小姐为什么就是不听我们的解释!明明十代目真的受了重伤!” 今天的事虽然掺着水分,但沢田纲吉遇到埋伏并受伤一事却是真的。 沢田纲吉在半路上的确看到了突然跑到马路中央的孩子并停下车四处寻找孩子的父母,就在他抱着孩子往路边走时,一直在找时机袭击的敌人对沢田纲吉猛的发起了攻击。 因为敌人知道沢田纲吉心软的个性,一开始,所有的攻击都瞄准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为了保护这个无辜小孩不受伤害,沢田纲吉在躲避中不慎受伤,只不过,没有给由衣看到的那样没了一条腿那么严重而已。 无意间从他人那知道了沢田纲吉受伤的消息,对于由衣不坦诚的样子一直非常着急的安娜与沢田纲吉主动联系。商量好了这个看似蹩脚但几乎百用百爽的戏码后,安娜特地提前用那些生离死别的话来劝说由衣。 原本,沢田纲吉对于安娜的提议是拒绝的,可在安娜有理有据的列出用这个方法可得到的好处后沢田纲吉的内心深处突然多了心动与犹豫。与好友兼守护者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串通好后,沢田纲吉静静的等待着由衣的到来。 “虽然这个方法的确俗套与不应该,但用在关爱自己的人身上却是一剂猛药。就像诈骗一样,一旦得知被骗人的父母手机不在身边,无法正常联系时就打电话以绑架、入院的方式逼迫对方打钱一般,正是用在重视的人身上才会成功。由衣也是如此,现在的由衣必须用猛药来攻克才行。” 想到当时安娜所说的话,有雨之焰镇定伤口的沢田纲吉苍白着张脸,冷汗直流。抬手捂住内伤极重的胸口,被疼痛折磨到不行的沢田纲吉在医生的帮助下躺下身子,接受治疗。 如果这样都无法唤回对方的真心,那他要怎么办才好?! 真是太差劲了!实在是太差劲了!!无论是沢田纲吉还是他的守护者亦或者是她都是如此。 在小水的帮助下平安无事的自十四楼落地后,无助蹲在地上的由衣捂着脸,对刚才为沢田纲吉痛哭流涕的样子深深的看不起。明明一再告诉自己要远离,可一旦听到对方出事的消息,她竟然六神无主到完全不考虑被骗的可能性而巴巴的赶过来跳到对方提前设计好的坑里。 想想也是,明明上午安娜刚刚说完那种话,下午怎么可能会这么贴切的发生了这种事。中岛由衣就是个笨蛋,还是笨到无可救药的那种人。 “呜呜……呜呜……” 自刚才一直处在安静状态的小水突然细细的叫了几声拿身子轻拱由衣,好似在安慰情绪低落的由衣。仿佛大海一样幽蓝的眼睛中满是由衣的倒影,轻轻的捧起小水,由衣拿脸颊蹭着小水的身子。 “小水,对不起,刚才我那样凶你。”由衣心疼的顺着小水柔软的白毛,“小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样吼纲吉,纲吉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被主人由衣抱着乖乖不动,小水好似听明白般动了动身子,轻舔由衣。大大的蓝眼睛中只剩包容与信任,对于小水来说,由衣就是它的一切,哪怕是帅气的纳兹也无法左右小水一直跟在由衣身边的心。 “小水……小水,对不起,谢谢你……” 面对小水信任的目光,由衣回忆起刚刚小水与纳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如此喜欢对方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再度抱紧小水,由衣抽了抽鼻子,内心忽的下了一个决定。站起身动了动蹲的发麻的双腿,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由衣报了她要去的地址。 这是放纵的最后一次,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她和纲吉之间最后的了断。 ☆、第71章 放弃与直转 由衣自训练完成后一直想来的地方,是彭格列九代目所住的小别墅。 这个小别墅坐落在偏僻安静的地段,因为周围没有繁杂的市场或者大型公司开在这里,这个地段普遍是意大利人们心中最适合养老的住所。因为昏迷了快两年的时间,自苏醒后,九代目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 在九代目守护者和十代目沢田纲吉的提议下买下这里的别墅,九代目开始了养老的生涯。没事散散步养养花,精气足的时候下次厨做些简单的食物,九代目的生活充满了悠闲、安宁。 出于九代目守护者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这个别墅里,由衣一直秘密收集着九代目及其守护者的出行行踪,从不曾轻举妄动。心里大致估摸着现在的别墅中只有九代目一人在,外加上沢田纲吉装死一事的刺激,由衣最终下定决心来到这里。 在离九代目两个街道的地方,由衣付了车费,徒步走到九代目的别墅附近。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仔细查看了别墅里的环境,在发现别墅中的确只有九代目一人后,由衣通过西面的墙壁翻进了别墅里。 放缓脚步,屏住呼吸,由衣小心的在这个看似小其实房间、布局颇为宏观的别墅里前行。顺着楼梯爬上二楼直接走近一个紧闭着门的房间,在由衣还在犹豫时,房门里九代目苍老的声音已传入由衣的耳朵里。 “进来吧,我知道是你。”那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令人动容的沧桑,“门没锁,我一直在等你。” 静默了几秒,由衣皱着眉头推开了大门。背对着大门坐着的九代目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微微的咳嗦了几声,九代目回过头,示意由衣过来。 “孩子,你总算来了,你放心,这里没别人。”好似在跟自己的孙女说话般,九代目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站着说话多多少少会不方便,孩子,过来坐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该说不愧为彭格列九代目首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过来的……但你不怕我会杀了你?!” 没有依照九代目所说的那样坐在沙发上,由衣不知从哪掏出了枪,枪口隔空直直的对着九代目的太阳穴。伸手快速拨动保险,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保险解除的手、枪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 “孩子,事已至此,无论你会不会杀我,我都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九代目满是褶皱的脸上多了抹放松与怀念,“知道吗,你最像你父亲的地方就是你的眼睛。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会想起我与你父亲一起打拼的日子。” 从一起共事到奥利弗死,三十年前的事情九代目仍然清楚的记得,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满是皱纹的手颤巍巍的拢了拢身上的羊毛衫,九代目身子清颤,一副很冷的样子。 “在所有人中,唯独你没有资格谈起我父亲。” 就算再怎么看不惯九代目,由衣还是下意识的拿脚轻轻的踹了下身后的大门。在力度的作用下门慢慢合拢,由衣向前走了几步,与九代目在保持一定距离的基础上面对面。 “你当年为了家族,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好朋友,你真是个合格的首领。既然都为了家族能下地狱了,现如今为何要一副后悔的样子?!怎么,你是打算用这种让人作呕的姿态来乞求我放过你?!” 举着枪的手又向前倾了倾,由衣满脸冷漠,眼眸中没有多余的感情。白皙的小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由衣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甩到九代目的怀里。 “这张照片九代目你应该感到很熟悉才是。我承认,在见证过里世界的黑暗后,作为家族的首领,你为了家族,为了未来做取舍我能理解,可我不是圣人,一旦牵扯到自身的幸福,我无法置之不理,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三岁时父亲去世,可以说由衣是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长大成人的,比起其他人,由衣更多了几分不安全感。这种看上去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故事是很吸引人,可这个英雄只要牵扯到和自身有关,再英雄也只会让人感到心酸。 “这张照片都多少年了,再度看到果然让人怀念。”对由衣顶撞的话语丝毫不在意,九代目颤巍巍的摸着照片,竟然流出了热泪,“孩子,我从未有过乞求你原谅的意思。说句实话,我已经八十多岁了,无论是不是在里世界,这个年龄已经算是长寿了。我现在的日子纯粹是按天算,过一天是一天,就算今天要被交待在这里,我又岂会在乎少活的那几天?!” 如枯树皮一样的老手抹去脸上的热泪,九代目缓缓的从桌子上的书中拿出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看上去比由衣拿出的那张还要古老,而照片上的奥利弗看上去更加年轻。 “孩子,你父亲奥利弗以前并不是效忠彭格列的。虽然我和你父亲的年龄相差两旬,但我们的熟稔程度完全可以用忘年交来形容。”突然忆起往昔,九代目又多了些精神,“与你父亲初遇时,你父亲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按理说十七八岁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学,可你父亲,小小年纪却已经开始为一些小型家族卖命了。” 奥利弗小时候因为家境不好,早早的便不在上学。因为发现身上有着神奇的力量,在意大利贫民窟长大的奥利弗大约从十四岁开始便为了接济家人,偷偷的与里世界的人联系,为小家族跑腿。等到十七八岁的时候,靠着头脑精明,办事利落的特点而小有名气的奥利弗在朋友的介绍下试着做一些更为高级,酬金更加丰盛的任务。而第一个任务,就是偷偷查出另一个敌对小家族的运货名单与路线。 那时的奥利弗虽然摸索出幻感能力的使用方法了,但能力的开发与使用毕竟太过于青涩稚嫩。那日,在处心积虑混入敌对小家族的奥利弗无意间与发现猫腻,过来调查的彭格列守护者相遇并成功引起了彭格列守护者的猜疑。在这之后,就是奥利弗与九代目的当面对峙。 “你父亲是个人才,明明小小年纪,却有着寻常人一生都追求不来的霸气与傲气,即使那时的他还很生涩,可只一眼我便看出,你的父亲不是一般人。当时身为彭格列首领的我就算走的是稳健派,较为温和,可知道我身份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我、尊敬我。在所有人中只有你父亲,哪怕知道情况很危急也临危不惧,昂首挺胸的与我对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头即将苏醒的狮子。” 因为很看重奥利弗这个人才,九代目出于惜才爱才的心理主动与奥利弗套近乎并为奥利弗摆平了一些当时的他无法摆平的小麻烦。原本,奥利弗对明显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九代目一直处于爱搭不理的状态,可因为奥利弗一直自认聪明的游走在各个小家族间办事,时间长了,怕奥利弗知道太多秘密的某个小家族的首领绑架了奥利弗的母亲,企图以此来逼迫奥利弗。知道了这件事,九代目没等奥利弗开口请求,就先一步的替奥利弗解决了麻烦。 在这之后,奥利弗也知道收敛了。与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和一直卧病在床的父亲坦白后,为答谢九代目的救命之恩,奥利弗正式加入彭格列并在彭格列守护者的帮助下进一步挖掘他的力量,成为传奇的“千面人”,为彭格列解决了许多麻烦,立下汗马功劳。 “奥利弗也许一开始是为了还清我对他的恩情才加入彭格列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奥利弗已经把彭格列当作他的家,有了归属感,我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也许是说了太多的话而感到不适,九代目顿了顿,“只是,奥利弗的死终归和我有关,当初是我发掘他、提拔他,而最终,他也因为我丢掉了性命,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一样。孩子,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我刚才也说过了,今天无论你是否取我的性命,我都不会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是我亏欠的太多,我理应用一生去悔过,去怀念。无论是让我悔过还是下地狱,一切的选择,都在你。” 一切选择都在她吗…… 举着枪的手微微握紧,由衣痛恨着下不了决心的自己。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好似被抽干力气一般,由衣缓缓放下了举着枪的手,颇有些颓废的陷入沙发里。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由衣长叹一口气,过了不知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来不怕让你笑话,我今天过来只是出于下意识而已。就好像……就好像我只是想单纯的来看一看,用我的双眼看一看爸爸当年一直效忠的人是个怎样的人,看看……看看你会不会因为爸爸的死而痛心难过一般。” 蹲在地上自责时,由衣出于下意识的便已经想到了找九代目摊牌的想法。虽然沢田纲吉的欺骗的确很让由衣恼火,但由衣知道,她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沢田纲吉真的如安娜所说的那样死在她的面前。如果这个人不死,她可以去铭记,去想念,可这个人如果真的死了,由衣真的想象不到要如何麻木的过世界上没有他存在每一天。 坐在出租车上,由衣便已经做了决定。如果九代目是个不知错为何的人,由衣会当场给九代目膝盖一枪算解恨,之后迅速销声匿迹,再也不出现在沢田纲吉的世界。可如果九代目是个温和、悔过的老人,由衣很想放下这糟心的一切,许给自己一个光明的明天。 “也许是因为爸爸早逝,没留下太多记忆的原因,也也许是我太过于冷血……在听到你的话后,我反而松了口气。但松了口气后我却更加的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松了口气代表着,我不希望伤害你。”抽了抽突然发酸的鼻子,由衣望着房间的天花板,“这个家族,身为先辈的你,对纲吉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宝贝。可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将它毁坏……我不想看到纲吉难过的表情……” 这个家族就算有着黑暗又如何,这个家族可是每次沢田纲吉提起时会笑的极暖的珍宝,就算是断了四肢、牺牲性命,也是沢田纲吉要保护的先辈的心血。中岛由衣怎么可能会忍心伤害沢田纲吉的宝贝?! “你赢了,九代目,我下不了手,不过反过来想这也许是对你最好的惩罚。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爸爸,你就用余下的日子,每一日每一日的去忏悔,去悔恨,直到你下地狱的那一天。” “自打得知你父亲的死讯,我每一日都在悔恨,在煎熬。”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九代目试探性的身子微微向前探,“孩子,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纲。我想问问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听一个结局未变可过程有些许不同的故事?!” ☆、第72章 尘封与因 “……你想告诉我什么故事?!”罕见的迟疑了一秒,由衣过了良久才补上了另一句,“怎么,难不成对我父亲的死你想给我另一种解释?!我真的没想到九代目你是个爱编故事的老人。” 就算嘴上嘲讽,可由衣内心深处却下意识的乞求这件事的发生。姣好的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在这一刻,由衣都不知要怎么形容她焦虑的心情。 “对你父亲的死,我真的有不同的解释。哪怕你会不信,孩子。” 九代目慢慢的站起身,向摆在房间右侧的书架走去。满是褶皱的手在书架第二层轻轻摸索,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个内嵌的保险箱出现在由衣的眼前。 这个保险箱明显年岁已久,可能在九代目刚买下这栋小别墅时,便叫信任的部下将这个保险箱运来并好好安置。内嵌纯黑的保险箱外表满是细微的刮痕,明显,这个保险箱被用的很频繁。 “这个保险箱里倒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值钱也只是相对于我本人而已。” 轻手轻脚的从保险箱中拿出一个看上去便年岁不小的卷宗,九代目解开卷宗上的细绳,将卷宗平铺到他与由衣之间的木桌上,方便查看。 “每当奥利弗进行一项潜入任务之前,他总是习惯将一些必要的证明信息留在我手里,以备不时之需,当年潜入赫德尔家族之前也是如此。” 平铺的卷宗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奥利弗潜入时的身份信息以及秘密联络手段,“我想,在我昏迷的时候,大致的事情你已经从你母亲那听说了吧。” “诶,妈妈将她知道的全部事情都告诉我了。当年的她有多艰苦,爸爸的死对她有多大的打击……以及,你们想掳走我的事情。” “是这样啊,当年种下的因,今日结的果。我完全没想到当年的事会牵扯到下一辈,让无辜的你和纲受牵连。”颓废的叹了口气,九代目看上去又老了好几岁,“也怪我,偏偏在你来彭格列工作之前因为身体的原因陷入昏迷,不然,我一定会阻止你来这里。” 奥利弗的死一直是九代目及其守护者过不去的一道坎,两年多前九代目昏迷了,所以无暇管由衣的事,可他的守护者们却任由由衣来到彭格列并眼看着由衣与沢田纲吉产生感情。在苏醒听说了这件事后,九代目一直气的不理一行人,让那群一同闯荡风雨,患难与共的守护者们吃了快两个月的闭门羹。 “孩子,你母亲是不是认为彭格列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贪图于你的能力?!企图再度破坏这个家庭?!”将卷宗往一边一推,九代目褶皱的老脸上漾起一抹慈祥的笑意,“其实,在日本举行的那项慈善活动,是由我提起的。我承认,我一直派人在暗中秘密观察着你们一家的生活,但那也只是出于你们的安全考虑。” “按照妈妈的意思……”由衣目光闪烁,与九代目对视,“最大的威胁是你们。” “最大的威胁是不是我所在的彭格列,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才是。孩子,想要骗别人,请先骗过你自己的心。” 即使九代目已八十多岁了,但该有的锐利却丝毫不减。想起以往去奥利弗家作客时,好好款待他的甜蜜夫妻二人,九代目也惋惜黯淡的叹着气。 “我承认,我的确怀疑这件事情。可我爸爸的死已经过了二十二年了,该有的人证物证早已消失不见。我曾经想过要去查,可我知道,即使查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时的妈妈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别说她说的所谓事实,就连她口中一直提的朋友我都半信半疑。” “你说的对,当时帮你母亲中岛绫川的,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敌人是谁我一说你便会明白,是赫德尔家族派来的人。” “诶?!” 不受控制的睁大眼睛,由衣惊讶的与九代目对视。有些颤抖的微微翕动嘴唇,好似听到了惊天大事件一般,由衣迟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我承认,当时的我太过于温和,下不了狠心,才害的你父亲要帮我背负许多事情。当年,我被赫德尔家族的人摆了一道,在忙于应付他们里应外合的攻击时,失去了你的父亲。” 当年赫德尔家族安□□彭格列家族的棋子藏的很深,并与彭格列高层一直有亲密的关系。因为奥利弗在无知的情况下几次将半真半假的情报秘密传回彭格列导致彭格列的攻击计划几次以微妙的落差为收尾,不只是彭格列高层怀疑出了内鬼,奥利弗本人也是如此。 既然明的不行就暗里来,奥利弗之所以能成为传说中的“千面人”不止是因为他的卧底、改变人意识的能力,还有除了九代目及其守护者才知道的,一直未显露出的雾之构建的力量。因为不确定内鬼是谁,奥利弗曾多次使用雾的力量偷偷潜入赫德尔家族的首领办公室查找秘密文件。经过快半个月的摸索,奥利弗总算从一份加密文件中找出了端倪。 “当时,我还不知被安插在彭格列的棋子是谁,可这枚棋子却在暗中成功的挑唆了高层对奥利弗的信任。因为德国战火的攻势过猛,我为了快点结束战斗便带着三名守护者去了德国,另外三名则留下来处理意大利战场的事情。可谁知,这却正中赫德尔家族的心思。” 找出端倪后没过几日,奥利弗本人也锁定了彭格列的内鬼是谁,于是他主动通过秘密渠道与九代目联系见面。因为九代目在德国的原因,塞提文·威利加趁九代目及其守护者不在通过黑客技术侵入了秘密渠道,并以守护者的名义答应了和奥利弗的见面。 “奥利弗到达见面的地点后才发现中了计,只可惜敌人太多,最终奥利弗还是死在塞提文·威利加的手里。赫德尔家族不仅让我失去一名信任的部下,一位要好的朋友,在解决了你父亲之后,一直潜藏在附近的赫德尔家族的人突然出现除去了彭格列高层所派来的杀手,又将现场布置成了两方斗殴,两败俱伤的场面。因为这个原因,你父亲的叛徒之命被稳稳落实了。” “不对啊,既然这样,你为何会如此了解这件事?!”由衣打断了九代目的回忆,黑眸中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就算你后期调查也不应该……” “是你父亲在临终前留下了消息。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好好查看。”九代目慈祥的望着由衣,“那东西你应该一直戴着才对。” “我一直失去了和爸爸有关的记忆,什么时候有戴……啊!” 话说到一半,由衣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白皙的手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脖颈,以往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吊坠唤回了由衣的记忆。 因为吊坠从小一直戴在由衣的身上,由衣一直很珍视。无论难过还是开心,那枚吊坠见证了由衣的成长,连带着梦中让她不禁落泪的离别曲,都是由衣最珍贵的东西。 只不过为了安慰沢田纲吉,由衣在两年多前将吊坠送给了沢田纲吉并一直没有取回。如果说那个吊坠里面真的存在她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讯息,那当年吊坠又是怎么回到她的身边?! “在德国听到你父亲的死讯时,我便知道,我中了敌人的诡计。于是我告知留守在意大利战斗的守护者将奥利弗的尸身找到为最优先任务。”九代目低敛下眼眸,白发在这一刻也显得黯淡无光,没有丝毫活力,“在凶残的现场,我的守护者找到了奥利弗的尸身以及他藏起来的吊坠。可经过检查才发现,奥利弗一直带着的,由你母亲中岛绫川所制作的御守却消失不见。得到这个消息我便知道,赫德尔家族早早的打上了你的主意。只可惜,等我派人到日本时,已经晚了。” 真相已被篡改,而中岛绫川也因为丈夫的死整日以泪洗面。心急的赫德尔家族曾在半夜企图掳走三岁的由衣,多亏彭格列的帮助才能平安无事。只可惜,受了过大刺激,身子骨本就不太好的中岛绫川竟会出现精神问题,就算九代目亲自去日本解释也于事无补,反而使得中岛绫川的疾病更加严重。 “可我不明白,我曾与纲吉谈过,彭格列的历史的确是这么记载的,彭格列九代目为了家族舍弃朋友。”由衣握紧了拳,挣扎着不愿相信九代目的解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历史会如此记载?!” 把坏的记成好的由衣能理解,但好的记成坏的那就不容易让人理解了。好端端的,任谁都不愿往身上泼脏水,让后人议论。 “因为愧疚啊,孩子。”微微弯着腰身,九代目好似过于疲惫一般倚靠在沙发背,“当时为了找更好的时机把塞提文·威利加揪出来的同时并把赫德尔家族整垮,我的确昧着良心将你父亲定义为叛徒。即使后来更正过来,可只知道些许真相的人们还是会不停的咒骂你父亲。作为一个英雄,他不应该受到如此待遇。因为我的考虑不周,害的你父亲死,因为我的顾全大局,让你父亲承受骂名。孩子,我有愧啊……” 这份愧疚一直折磨着这个温和的老人,自奥利弗死开始,九代目没有一日不向死去的奥利弗忏悔。一个美满的家庭就这么支离破碎,为了警醒后世,九代目才会如此记载。 “如果当时的我苏醒,我一定不会让你踏进彭格列一步,因为我知道,万一你和彭格列有了不该有的瓜葛,你母亲如果知道了又会陷入疯狂的境地。”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九代目闭上了眼睛,“我也知道,我的守护者出发点不坏,可他们这么做,终归还是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我苏醒后听到纲的描述,我便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对不起,让你和纲承受不该承受的往事,给你们带来了许多麻烦。” 丝毫不介意他们之间的年龄,九代目完全没有倚老卖老,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望着九代目真诚慈祥的双眼,就算心里还是有疑惑,由衣还是下意识的选择相信这位温和的老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即使经历了岁月的洗涤,九代目的双眼还是那么明亮,带着温暖的光彩。 “好,退一步讲就算我信你说的,可你的那些守护者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们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我们并没有存什么不好的心思。”门外的声音突然闯入,原本掩着的房门忽的被人打开,六位守护者竟一同出现在由衣与九代目的面前,“这么做是有别的原因。” 第73章 结局与幸运 房门被人大力的打开,迎面的,就是彭格列九代目岚之守护者·nougat。中长的白发长至肩头,明明只是随意的将手插、进口袋里,却带着强者不可忽视的气息。 “……你们几位守护者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出门办事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的站起身,由衣警惕的后退几步,与六位守护者保持距离,“莫非你们发现我在这里,所以才会一起出现,把我困在这里?!” “答案对一半错一半,不过看在你答对一半的份上可以给你奖励。” 站在·nougat身后的一位相对年轻些的男子探出了脑袋。伸手对由衣比划了个打招呼的姿势,男子算是给自己和·nougat做了自我介绍。 “我们在公司有过一面之缘,我是ganache·3,我旁边这位严肃男是·nougat。我想,你应该认识才对。” “自然知道,毕竟是大名鼎鼎的雷之守护者和岚之守护者啊。” ganache·3,由衣对他的确有些细微的印象,如果她没记错,他们二人应该曾在公司中擦肩而过过才对。至于·nougat,由衣对这个老人自然熟悉不过,毕竟在两年多前的一日,当由衣买材料要设宴款待沢田纲吉前,就是他给了由衣宛若心惊肉跳般的忠告。 以前的由衣只把的话当作老人特有的多虑,可在由衣发现这位给她忠告的老人是九代目的守护者后,由衣首先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嘛,不要说的那么讽刺嘛。” ganache主动向前走了几步,在看到桌子上的卷宗后身子微微停顿。过了几秒,好似没事人一般双手越过卷宗,ganache拿起桌子最边上的水果拼盘开始大吃特吃。 “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的监视吧?!” 和其他几位守护者对ganache的做法早已见怪不怪,一个个自觉的找地方眯起来。在发现由衣真的不知道明显一副惊讶的表情后看上去头疼的抚着额,一绺白发顺着他的动作搭落了下来。 “你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如果你这番大肆的监视我们都发现不了的话,说句实话。……”边说着突然飙出了杀气,“我们在以往的工作中都不知道死了几千几万次了,而且我们一直在等着你主动找过来。” “……怎么,等我找过来有什么事需要谈吗?!莫非再给我什么忠告?!” 即使被刚才的话与气势所打击到,可由衣还是跟没事人一般与对视,没有一丝畏惧。一直暗暗施加压力的突然收回了令人窒息的杀气,点头笑了笑,也随即坐到了ganache所在的沙发里。 “你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架势,我喜欢。”不顾ganache在旁翻白眼鄙视自觉的从ganache手里的水果拼盘中抢了几块果块,“现在的你,可以成为合格的当家主母了。” “这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喽。”知道怎么反抗也反抗不过,ganache暗中瘪了瘪嘴,“当年笹川京子的事终归给我们一个惊醒,你能成长起来自然最好。” “你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成长?!”由衣头一次有了对方没在讲人话的感觉,“无论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还是算计的事,你们只会让我觉得很累。” 如果七海由衣是以中岛由衣的身份和沢田纲吉相爱就好了,那么就不会有那些悲痛的事情。如果她和沢田纲吉相爱没有这么多的阻碍和恩怨就好了,或者即使有让她一生都不知道也行。 可现实却是,由衣知道了,也痛苦过、煎熬过,最后却发现这一切的挣扎只是个可笑的误会。在痛苦白白错过人生最美好的两年半后,现在的由衣快流干了泪。 “我知道你心里会不平,会怨恨。只是,为了彭格列也为了,我们必须这么做。”停顿了一秒,“说句实话,我在最开始只认为你和最多会成为朋友,不会是恋人。” 二十年前的事就像一块大石死死的压着九代目,让九代目喘不过气。在知道七海由衣要来意大利后早早的就有了让七海由衣与彭格列接触并让她机缘巧合的知道奥利弗一事以及真相的想法。只是天意弄人,竟让七海由衣与沢田纲吉产生了男女之情。 “当你来到彭格列工作后,我和其他人一直处于远处观望的态度。也正因为这个,我们发现你和的感情有些过晚。”闭了闭眼睛,看上去很烦躁,“在与你见面之前我就知道,你是个比笹川京子还要天真的人。笹川京子在见过黑暗后都立刻离开了,何况是你?!于公于私,沢田纲吉都需要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做妻子。” 笹川京子的事是很惋惜,可这却不代表在这之后他会默认沢田纲吉再度选择和笹川京子相差不多性格的人做另一半。更可况,他喜欢上的还是个和彭格列颇有渊源之人的女儿。所以,在察觉到了沢田纲吉与由衣的端倪后曾想办法劝过由衣,只是后来出于尊重沢田纲吉与七海由衣的想法,他并没有真正出面制止。说到底他们还是打心里疼爱着沢田纲吉与七海由衣。 在这之中,唯一让欣慰的是,七海由衣在知道沢田纲吉的身份地位后并不像笹川京子那般逆来顺受,而是有一颗变强的心。只是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已经逐出所有人视线二十年的赫德尔家族竟突然冒出了个私生子。秘密将七海由衣掳走,并在大家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让七海由衣知道了扭曲的事实。 那个时候就知道,也许这是沢田纲吉与七海由衣必须经历的磨难。如果能挺过,会在一起;如果没有,会不再相见。 “不是有句话说的很好吗,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你和沢田纲吉也是如此。我承认我有私心,可我却没想到在这之后会牵出这么多烦。”一边说着,竟站起来向由衣微微鞠躬,“我很抱歉,可我也很开心,兜兜转转,从七海由衣成为中岛由衣的你还是走了最光明的一条路。”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沢田纲吉终归是彭格列的首领,已经为彭格列奋斗一生的和其他守护者自然希望沢田纲吉能收获幸福,在刀光剑影一天后能有个温暖的港湾休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中岛由衣终归是多年挚友奥利弗唯一的女儿,一直默默注视着她长大的这些老人自然也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幸福美满。 “这些年来,我、九代目和其他守护者一直在远处秘密的看着你。有时只要在远处看到你,我们就能想到以前那个年轻气盛的奥利。”在由衣的轻扶下直起腰版与由衣对视,“由衣,你想知道的全部事我们都全部告知于你,现在,是你做出最终选择的时机。” 最终选择吗……现在的她压根不想再去论证谁是谁非,现在的她只想…… 激动的翕动着唇瓣,在还未回答时,不知何时走到门边的ganache悄悄的打开了房门。好心情的挑了挑眉,ganache指了指大门的位置。 “我们原本应该很早到的,只是在这之前去医院看望了沢田纲吉。哦,插一句,沢田纲吉他是真的受伤了,看他的同时我们还告诉了他所有的事。”说完话,满意的看到由衣懊恼、不知所措的样子,ganache呲了呲牙,“在知道我们会来找你后,他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在这一刻,由衣眼中的自责和懊恼快能挤出水来,“纲吉会不会在生我的气?!” 毕竟由衣又是不信任沢田纲吉又是大吼让他去死,估摸着沢田纲吉已经被由衣消了快一万点的hp。 “安心啦安心!”ganache摆了摆手,“他说,他会在对你心动的地方等你。” 对她心动的地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黑眸猛的一亮,由衣对所有人打了声招呼后不顾礼仪的跑了出去。坐在沙发上望着由衣逐渐远去的身影,九代目笑着,好似恢复了不少活力。 “九代目,你好象很开心,在想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关上房门,ganache三步并两步坐到九代目的身旁,“不要藏着那么小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近期我们会有一桩喜事。” 快速的搭车前往熟悉的地点,坐在车上的由衣因为兴奋竟忍不住颤抖着身体。 后悔白白错失的两年半也无法挽回,后悔当时的决绝也无法改变,就算为所说的伤人的话而感到自责、害怕,由衣还是想第一时间赶到沢田纲吉的身边。 在与沢田纲吉在一起前由衣还不知道,可在与沢田纲吉在一起后,一次闲聊中,由衣无意间猜出了沢田纲吉心中隐藏的小秘密。如果真的硬要说沢田纲吉对她心动的地方,那肯定是在寒冷的一晚,由衣为因九代目陷入昏迷而伤心难过的沢田纲吉弹奏离别曲的教堂里。 在心里默念让时间再过得快些,索性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出租车一路畅通的赶到教堂外面。付了钱迅速跑到教堂门口,手刚拉开大门一个缝,熟悉的旋律传进由衣的耳朵里。 那是,曾经天真烂漫的七海由衣抱着颗真挚的心温柔的为沢田纲吉弹奏的离别曲。 怔怔的听着,由衣笑了笑,彻底的打开大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教堂,由衣细细的聆听这绝妙的声音。恍惚间,这个世界里只剩由衣和沢田纲吉两人。不知过了多久,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沢田纲吉转过身,一如既往温柔的注视着由衣。 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在医院,此刻的沢田纲吉即使脸色苍白,还是身穿笔挺西服,腰挺的笔直。裸、露在外的脖颈边明显有绷带露出白色边角的痕迹,眼尖的由衣看到后,成功红了眼眶,死死的咬着嘴唇。 “怎么了吗,由衣?!”察觉到由衣的不自然,沢田纲吉再度动了动身子,见由衣不走过来好似想站起身,“由衣,我……” “坐在那里不要动!”由衣及时出声制止了沢田纲吉的动作,声音中带着哽咽,“算我求我,这次,等我走过去找你。” 一步步走向沢田纲吉,由衣那样子仿佛在虔诚的宣誓。不远的距离也不过几步,当由衣走到沢田纲吉的眼前时,明显闻到沢田纲吉身上一股浓重药味的由衣轻柔的抱住了沢田纲吉。 “你是个笨蛋吗?!明明受伤这么严重,还巴巴的跑出来作死。”白皙的手揉了揉沢田纲吉柔软的棕发,由衣坐在沢田纲吉的身边,摩挲着沢田纲吉的脸,“对不起,纲吉,我不知道你受伤这么严重,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的真心,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对不起……” 都说语言是世界上最伤人的武器,它能轻易刺穿关爱你的人的心。哪怕不换位思考,由衣也能想象得到她的那些话有多伤人。 “我不怪你,由衣,真的,伤口一点也不疼了,相信我。”沢田纲吉回抱住由衣,“只是我真的好高兴,能看到由衣与我心有灵犀。” 就算沢田纲吉的面色苍白,可脸上如孩子般满足的笑脸还是让由衣动心。被环抱着的沢田纲吉微微一动,伸出左手在脖颈中摸索了几下,一直被沢田纲吉珍视的吊坠出现在沢田纲吉的手里。 “我还清楚的记得,在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为我弹奏的离别曲。”仿佛想到什么温暖的记忆般,沢田纲吉笑的极暖,“当时你把这枚吊坠送给我时,实话实说,我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即使我知道应该远离你,可下意识的我却觉得,这只是我们纠缠的开始。” 也许是送吊坠的时候,也许是更早的相处,也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由衣那温柔的笑靥,沢田纲吉好像中了一个名为中岛由衣的毒,并心甘情愿。 “看来我真的没猜错,女孩子的直觉有时真的十分灵验。”主动与沢田纲吉十指交握,由衣轻轻将头覆上沢田纲吉的肩膀,“说句实话纲吉,我真的很后悔,因为误会而浪费了最黄金的两年。” 人的一生最黄金的时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龄段,而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能任意挥霍的两年。这两年中,不光由衣还是沢田纲吉,都因思念对方而思之如狂,都因错过彼此而难过悔恨,只不过幸好结果还好,他们二人兜兜转转能再一次划成一个圆。 “我知道你的后悔,我同样也是,由衣。”沢田纲吉动了动身子,与由衣双目相对,“我很后悔,那时的我明明感觉到事有蹊跷,可因为害怕失望而避而不谈,这让我失去你两年。我们已经无法挽回那流逝的两年,但我们可以用未来的每一秒,每一分钟,每一小时,每一天,去创造加倍的幸福,弥补这遗失的两年。” 暖棕色的眼眸在这一刻漾着点点水光,与雾气蒙蒙的黑眸直直对视。微微向前倾身吻了吻由衣的眼眸,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满是虔诚与庄严。 “这句话我一直想再度宣之于口。”沢田纲吉双手捧着由衣的脸,“我听ganache先生他们说过,奥利弗先生平日最爱做的事是为爱人弹奏这首离别曲,而这首曲子同样也是我们的定情曲。对于我来说,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运。所以……” 深吸一口气,沢田纲吉的额头与由衣贴在一起。 “亲爱的中岛由衣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让我有一生为你弹奏这首歌曲的荣幸,直至生命的终结?!” 时间好似又回到了两年半前的胡同里,那时担惊受怕的由衣也同样收到了这份真诚的邀请。教堂徒然安静了几秒,风拍打窗子的声音都能清晰的传入他们二人的耳朵里。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重重的点着头,由衣一边流着热泪,一边再度抱住沢田纲吉。 “相信我,亲爱的沢田纲吉先生,不管是一千遍还是一万遍,我都会告诉你,我愿意。” 就算没有玫瑰花,没有钻戒,没有动人的场面又如何?!只要是沢田纲吉和中岛由衣就可以。 窗外,阳光正好,鸟儿啼鸣。 无论日后有多么甜蜜幸福,荣辱与共,那又是一个崭新的故事。 正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